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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袁武,姚芸儿脸庞一红,只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他虽然年纪比我大了许多,但对我很好。”
“年纪大些不碍事,只要对你好就成。”姚金兰拍了拍妹妹的小手,见妹妹羞赧的模样,唇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靥。
姚芸儿应着,见姐姐虽是笑着,可那眉宇间依旧满是愁苦,心里终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又是开口问道;“姐,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姐夫呢?”
提起王大春,姚金兰便是打了个激灵,那一双晦暗的眸子顿时划过一抹惊恐,她的身子轻颤着,隔了好一会,方才哑声道;“姐这次回来,就是因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王大春和他那个老娘,从来都没将我当个人看,我再不回来,怕是要被他活活打死。”
姚金兰说着,眸子里划过一抹凄凉,更多的却是绝望与悲愤,这一句刚说完,那眼圈便是红了,忍不住又是落下泪来。
姚芸儿闻言,顿时愣住了,她虽知道姐夫对姐姐不好,却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的日子竟是难捱到这种地步。
“姐,等待会儿娘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和爹爹说,爹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不要哭,好不好?”姚芸儿心头酸涩,一面拿汗巾子为姐姐拭去泪水,一面柔声安慰,殊不知她这般轻柔的话语,竟更是让姚金兰悲从中来,那泪水只流的愈发汹涌了。
这边厢姐妹两正说着话,那边厢姚母与金梅正站在田垅上,自袁武晨起时赶来后,这地里的农活便几乎全让他一人包了,平日里那些又累又重的农活,此时落进男人的手里,却是变得轻而易举了起来。
这袁武虽说是个屠户,没成想竟连农活也做的那样好,眼见着他在地里忙着,姚母便对女儿使了个眼色,金梅顿时会意,只与母亲一道站在田垅上歇息了起来,由着袁武一人在地里干活。
男人不动声色,也没去瞧田垅上的母女,只一心做着地里的活,这些农活他虽是多年没有做过了,但此时做起来,却依旧利落而干脆。
☆、041章 岳母意下如何?
眼瞅着接近晌午,金梅已是饿的头晕眼花,忍不住对着姚母嘀咕了几句,话音刚落,姚母便是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吃什么吃,你没瞧见那杀猪汉正在地里忙活,咱回去吃饭,也不好把他一个人丢在地里,这不要咱花钱的庄稼汉,还不是多使一会儿是一会儿。”
金梅听着,便是觉得姚母说的有理,当下只得忍住腹中的饥肠辘辘,默不做声了。
姚小山自然已是被姚母早早赶了回去,说是在这里添乱,其实还不是心疼这个小儿子。
姚母其实也是早已饿了的,可见袁武活做得好,便怎么也舍不得回去吃饭,生怕吃了饭,袁武便是回自了个家,到时候地里的活可是再也指望不上他了,眼下趁着他在,那活自然是做的越多越好。
而当她见男人停下手中的锄头,向着她们走过来时,姚母心头顿时一怔,立马又是盘算起来。
“今儿可真是劳烦姑爷了,快喝些水歇歇。”姚母将一旁的水壶拿起,递到袁武面前。
男人却也不接,那一双黑眸望着眼前的姚母,只道;“喝水就不必了,小婿有几句话,想和岳母说说。”
“姑爷有啥话要和老身说的?”姚母一脸不解,只不知道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瞧起来不好亲近的女婿要和自己说什么。
袁武面色如故,声音亦是沉稳,道:“岳父身体有恙,岳母还是留在家照顾为好,地里的活,便全交给小婿,岳母意下如何?”
姚母听了这话,眼眸倏然一紧,不敢相信一般,只与一旁的金梅面面相觑,似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在清河村,女婿会帮着岳丈家干活的本就极少,而如袁武所说将地里的活全都包揽的更是绝无仅有,当下,一抹笑意止不住的浮上了姚母的眼角,只对眼前的女婿道;“贤婿啊,虽说芸儿她爹倒下了,可这家里的活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啊,这往后……”
不等她将话说完,就见袁武面色淡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往后有岳母在家照料,芸儿自不必日日回来。”
姚母听了这话,才蓦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一想到姚芸儿竟是这般有福,嫁了这么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当下只恨的牙根发痒。
“岳母是觉得哪里不妥?”许是见她不开口,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姚母回过神来,就见袁武黑眸雪亮,看着自己的时候,没来由的令人心底发虚。
“没啥不妥,一切就按贤婿说的做吧,只是日后倒是要辛苦贤婿了。”姚母向来最爱斤斤计较,这般浅显的账她自然会算,让姚芸儿回来,最多不过是在家帮着做些家务,洗洗衣裳做做饭罢了,可若得了袁武这么一个壮劳力,那地里的活还不是让他做的又快又好,怎么说也都是她赚了。
袁武闻言,只轻轻一哂,眸底浮过一抹了然,也不多言,只扛起锄头,向着姚家的方向走去。
☆、042章 家暴的男人
既然得了袁武的承诺,姚母自然也不愿在田垅上站着挨饿了,只让女儿忙不迭迟的收拾了东西,母女两跟在袁武身后,一道往家赶。
话说姚芸儿好容易劝住了金兰,瞅着日头不早,便要去灶房做饭,金兰也是拭干了泪水,姐妹两刚站起身子,就听院外传来一道粗噶的男声。
而姚金兰一听这声音,便立时吓得是面无人色,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也是抑制不住的簌簌发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姚金兰,你这腌臜婆娘,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快给老子开门!”
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极是凶悍,姚芸儿听在耳里,不用大姐开口,却也能猜得出来此人定是那不曾谋面的大姐夫,王大春了。
“姐夫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姚芸儿听着门外一声响过一声的叫骂,心里也是害怕起来,只对着姚金兰问道。
“芸儿,千万不能开门!他抓到我,会打死我的!”姚金兰面色雪白,那一双本就无神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更是浑浊不已,那是恐惧到了极点,才会有的神色。
姚芸儿也是六神无主,但见姐姐怕成了这样,便也知道王大春定是惹不得的,就在两人慌乱间,却听姚老汉的声音自里屋传了出来。
“芸丫头,是谁来了?”显是被院外传来的喝骂声惊醒,姚老汉的声音也是带了几分不安,若不是腰伤不能下床,怕是早已从里屋走了出来。
“爹,没有谁来,是……”姚芸儿话还没说完,就听自家院门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男人的骂声,只吓得姐妹两一声惊叫,尤其是姚金兰,更是面色如土,满是失魂落魄。
那木质的院门又哪里能经得起男人的蛮力,王大春伸出脚,还没踢几下,那院门便是支撑不住,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姚芸儿见眼前蓦然映出一个男子,那男子瞧起来约莫三十来岁年纪,满面虬髯,生的又黑又胖,神色瞧起来极是凶恶,一身短打扮,那胸口的衣襟大刺刺的敞开,倒是露出些许黑毛,看着就让人害怕。
姚金兰见到王大春,只骇的扭头便跑,却也是慌不择路的,姚芸儿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王大春大步踏进了自家小院,三五步便是上前一把抓住了姚金兰的头发,许是男人的手劲极大,姚金兰整个身子都是倾斜了下来,口中只发出凄惨的痛呼。
姚芸儿怔住了,几乎是本能般的迎上去,想要去帮姐姐一把,岂料还不等她挨近姚金兰的身子,便被王大春用胳膊猛地一挥,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
“你个臭婆娘,居然敢给老子回娘家,我让你回!”王大春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掌掴在姚金兰的脸上,只将她打的眼冒金星,鼻血立时流了出来。
“大姐!”姚芸儿一声惊叫,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只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在王大春的第二个巴掌即将落在姚金兰身上时,她上前一把抱住了姚金兰的身子。
☆、035章 老袁发威了
而当袁武与姚家母女一道回来时,老远便听得姚家院子里乱哄哄的,一些街坊也是三三两两的围在门口,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男人的喝骂与女人的哭泣夹杂在一起,乱到了极点。
袁武见状,脸色顿时一沉,只一语不发的向着姚家大步而去,刚到门口,就见姚芸儿与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子依在一起,而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则是一面骂骂咧咧,一面用脚不时的往那骨瘦如柴的女人身上踹,一旁的姚芸儿则是护在那女子身上,两人衣裳上皆是落满了脚印,尤其那瘦弱女子,更是披头散发,一脸的血,瞧起来十分骇人。
王大春还不解气,又是将姚金兰一手扯到了面前,伸出钵大的拳头,眼见着要向金兰的脸上捶去。
蓦然,他只觉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扣住,那人手劲极大,被他扣住的手腕顿时酸软的使不出丝毫力气,王大春回过头,就见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不知是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因着逆着光,他压根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只觉得一股森然之气扑面而来,竟是令他怔在了那里。
“相公?”姚芸儿的发髻也是乱了的,几缕青丝垂了下来,衬着一张雪白惊惶的面容,在看见夫君的刹那,漂亮的眼瞳顿时浮上一抹喜悦,而那一声相公却是轻轻软软的,带着几分哭腔。
袁武看了她一眼,见她满是狼狈的站在那里,刚喊了自己一声,眼圈便是红了,让他瞧着,心口蓦然一疼。
他没有说话,大手一个用力,就听“嗤喇”一响,王大春发出一声嚎叫,那声音只让人听着毛骨悚然,落在后面的姚家母女此时也是匆匆赶了回来,刚踏进院子便看见了这一幕,姚母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只惊愕道;“这是怎么了?”
而王大春吃了这么一个亏后,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平日为人极是凶恶,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伸出另一个拳头,向着袁武挥了过来。
袁武面色沉稳,连眼皮都没眨,便将王大春的拳头一手握住,纵使那王大春眼皮涨成了猪肝色,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无法将那拳头往前伸出一点来。
“好个贼子!敢消遣你王爷爷!”王大春一双眼眸只睁的铜铃一般,一声怒喝后,便是伸出腿,往袁武身上踢过去。
袁武眸心一冷,几乎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就见王大春已是单膝跪在了地上,而袁武的脚则是压在他的小腿处,双手将他的胳膊向后一转,就听“喀拉喀拉”的脆响不绝,显是骨头尽数被男人错了开来。
王大春在剧痛下更是面无人色,面庞更是狰狞的可怕,纵使如此,依旧是在那骂个不停,他瞪着眼前的姚金兰,冷汗直冒,扯着嗓子道;“你个腌臜婆娘,居然敢找个汉子来打老子,你们姚家要有种,就干脆把老子打死!我王大春要是皱个眉头,就是狗娘养的,哎哟……”
☆、036章 走吧,咱们回家
“相公,他是大姐的夫君,你快放了他吧。”姚芸儿见王大春疼的脸色煞白,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生怕自家夫君下手没个轻重,若是真将王大春打出个好歹,到头来苦的还是大姐,于是赶忙开口。
袁武早已猜出此人是姚金兰的夫婿,又见姚芸儿的眸子满是不安,对着自己轻声相求,他对她的心思自是明白的,当下便也不再多言,只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在一旁。
王大春手腕脱臼,胳膊错骨,待他站起身子,那一双胳膊便是滴溜打挂的垂在胸前,连动都动不了,疼的人倒吸凉气。
就在这空当间,只听屋子里传来轰的一声,正是姚父听得外间的动静,无奈下不了床,唤人也没人应,情急之下,竟是从床上摔了下来。
听到姚老汉的声音,姚芸儿担心爹爹,也顾不得其他,当下便和金梅一道去了里屋,好容易将父亲扶回床上,避重就轻的和他说了几句院子里的事,说话间却听王大春依旧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只不过离得远,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再后来,便又是一阵嚎叫,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便是小了下去,继而没过多久,院子里终是安静了下来。
等她出来后,就见院门早已被关上了,王大春却是不见了踪影,姚母搂着浑身是伤的金兰,只哭的老泪纵横,一声声儿啊肉啊在那喊着,怕是心疼到了极点,一声声都是唤的撕心裂肺。
姚芸儿瞧着眼眶也是红了,也顾不得一旁的袁武,只上前帮着母亲将姚金兰扶进了屋,又赶忙打来了热水,拧了把汗巾子为大姐将脸上的血迹拭去。
瞧着女儿青青紫紫,布满淤血的脸,姚母更是忍耐不住,又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劝都劝不住,惹得姚芸儿也是在一旁陪着落泪,姚父听到哭声,硬是让金梅扶着自己一步步从里屋挪了出来,眼见着姚家满是凄清,一屋子的愁云惨淡。
而当姚芸儿走出屋子,天色暗沉沉的,月亮的轮廓已是依稀可辨。
“相公。”看见袁武站在院里,姚芸儿心头涌来一丝歉疚,今儿在娘家忙了一整天,倒将他都给忽视了,念着他早起便去田里干活,自己本想中午给他做些好吃的,谁料到王大春竟会前来闹事,将大姐打成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