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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男人闭了闭眼眸,只伸出手,将两个儿子揽在怀里。
安氏立于一旁,此情此景,只让她说不出话来,微微侧过脸,却蓦然迎上一双秋水般的杏眸。
是姚芸儿。
安氏这才发觉她竟是倚在主帐门口,见自己发觉了她,姚芸儿清纯柔美的脸蛋上微微一怔,那双瞳仁却是失魂落魄的,一张白净的瓜子小脸,那温婉娟秀的五官上,亦是凄凉的,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便匆匆转身离开了主帐。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安氏一动未动,只静静的回过身子,当做她从未来过。
晚间。
姚芸儿收拾好小小的包袱,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今日她本是要由穆文斌送到城里的,可军营出了这等事,袁杰被俘,袁崇武受了重伤,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她攥着自己的小包袱,眸心亦是空空洞洞的,想起主帐中的那一幕,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们是一家四口,而自己,却是一个外人。
她或许早已该走了。
姚芸儿擦干自己的泪水,望着夜色,只等夜深人静后,好悄悄上路。
听到身后的声响,她回过头来,就见袁崇武已是换了衣衫,走了进来。
“相公。”姚芸儿轻轻开口,这两个字她已是许久没有唤过,当这两个字从嘴巴里唤出来时,从前在清河村时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又是重新浮上了心头,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却怎么也无法将他与自己的夫君融合到一起去。
袁崇武没有说话,只一语不发的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温暖,直到被他重新抱在了怀里,姚芸儿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还是那个怜惜自己,疼爱自己,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杀猪汉袁武。
☆、108章 你回家看看我,好吗
姚芸儿心头一酸,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只轻轻的倚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袁崇武半晌没有说话,紧紧的箍着她,直到姚芸儿的小手抚上他腹上的伤口时,他微微一震,松开了她的身子。
“还疼吗?”姚芸儿声音轻柔,眼瞳中的疼惜,让人瞧着心碎。
袁崇武摇了摇头,望着女子眼睛里的水光,只让他无言以对。
“你都知道了?”袁崇武开口。
姚芸儿点了点头,“我听士兵说了,你为了救孩子,受了重伤……”
姚芸儿将自己去了主帐的事隐过不提,想起那一幕,便觉得眼眶酸的疼。
“芸儿,”袁崇武声音低沉,只缓缓道了句;“他是我儿子,我必须去救他。”
姚芸儿垂下眸子,袁崇武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头难受,刚要开口,就见姚芸儿抬起小脸,对着他轻声道;“你是父亲,救儿子是天经地义,我都明白。”
袁崇武见她神色凄清,一张瓜子小脸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下颚尖尖,肤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袁崇武看着,只一语不发的将她揽在怀里,他的胡茬早已冒了出来,此时抵在姚芸儿的额前,只扎的她微微的痒。
在清河村时,他最爱用自己的胡茬去扎姚芸儿的小脸,每次都将她逗得咯咯直笑,此时回想起往事,只让姚芸儿心头一酸,几乎要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合上眼睛,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去环上男人的腰,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袁崇武说着,粗粝的大手轻抚上姚芸儿的脸庞,轻轻摩挲间,是无尽的爱怜。
姚芸儿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在这里吃得好,穿的好,我知道你事情多,我不委屈。”
袁崇武心头一涩,只情不自禁的将她揽的更紧。
“相公,”姚芸儿倚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开口,袁崇武揽着她,只道了个字;“嗯?”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是什么?”
姚芸儿从他的怀抱里抽出身子,昂起脑袋望着他的眼睛,咬字极轻;“相公,有一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你。当初爹娘本来是要将我嫁到云尧镇,去给刘员外做妾的。”
袁崇武眸心暗沉,只一语不发,听她说下去。
“我们清河村地方小,从没有人纳过妾,甚至还有很多家贫的汉子,都娶不上媳妇。我也一直觉得,过日子就是一男一女,夫妻两人白头到老。刘员外已经五十多岁了,当我听说爹娘要把我嫁给他做妾后,我很难过,可如果我不嫁给刘员外,小山就要去战场当兵,其实到了后来,我是愿意的,我愿意去给刘员外做妾。”
姚芸儿说到这里,望着眼前魁梧挺拔的男子,眼眶便是红了,可唇角却是噙出一抹浅浅的梨涡,道;“可是后来,相公娶了我,让我不用给刘员外做妾,我很感激相公,我想好好对相公,和相公好好的过日子,一辈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会给相公生很多孩子……”
姚芸儿想起自己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泪水终是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落了来,她也不理会,只继续往下说;“等来了军营,我才知道相公以前有过妻儿,现在想来,是我太不懂事,相公已经年过三十,就算曾经有过妻儿,也是最寻常不过的,我一直问自己,我都能愿意给刘员外做妾,我为什么就不愿意给相公做妾呢?”
“芸儿…”袁崇武心如刀绞,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让她不要再说。
姚芸儿望着男人英武的容颜,一张脸蛋犹如雨后梨花,泪珠晶莹透亮,衬着那双眼睛宛如星波,美到了极点。
“相公,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的唇角噙着笑,望着袁崇武的目光中,却是无尽的爱恋。
“为什么?”袁崇武已是隐隐猜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带着几分轻颤。
“因为我喜欢相公,”姚芸儿伸出小手,轻轻的抚上男人的面颊,袁崇武这些日子黑瘦了许多,扎着姚芸儿的眼睛,她的手势间是说不出的怜惜与温柔,泪珠却是一滴滴的往下掉,“就连爹,娘,我都没有那样喜欢过,我是太喜欢相公,所以才会觉得,相公就是我一个人的,娘曾经要把二姐嫁给你,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哭着求我,我都没有答应,金梅是我姐姐,无论她要什么,哪怕她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她,可就是相公,我不能给他,因为相公在我心里,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姚芸儿说到这里,袁崇武只觉得再也听不下去,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力气那样大,几乎要将姚芸儿揉碎在自己怀里,他俯下身子,声音暗哑而低沉;“别再说了……”
姚芸儿合上眼睛,她不再说话,只将脸蛋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泪水却是越来越紧。
不知何时,袁崇武将她抱到了榻上,两人已是许久不曾同眠,此时却如同以前在清河村时,无数个夜晚一般,姚芸儿将脑袋蜷缩在他的怀里,袁崇武则是揽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白日里受了重伤,因着失血过多,全身都是十分乏力,又兼得这些日子忙得分身乏术,早已是累的很了,此时又将姚芸儿揽在怀中,身心便是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无穷无尽的倦意袭来,让他抑制不住的,只想沉沉睡去。
“相公…”姚芸儿望着男人的脸色,心头密密麻麻的锐痛,只要她疼的透不过气,她喃喃的低语,道了句;“我不想离开你。”
袁崇武虽是合着眸子,她这一句话他却还是听见了,当下只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道;“哪也不要去,我在哪,你就在哪。”
姚芸儿身子轻轻的颤着,见袁崇武呼吸均匀,深隽的面容已是陷入沉睡,她凝视了他好一会,终是开口道;“相公,你还记得咱们的家吗?”
袁崇武沉沉睡着,对她的话已是充耳不闻。
姚芸儿轻轻的从他的怀里坐起身子,将被子为他掖好,望着男人熟睡的面容,只觉得心如刀绞,泪珠又是忍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
“无论你会不会回家,我都会在家里等你,一直等你,等你打完了仗,你回家看看我,好吗?”
姚芸儿的小手轻轻抚着男人熟睡的面容,泪珠一颗颗的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是毫无知觉,姚芸儿哭成了泪人,俯下身子,在夫君的脸颊上落上一吻。
她起身穿好衣裳,将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袱取了出来,再也不敢去看袁崇武一眼,只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营帐。
因着袁崇武今夜留宿的缘故,为了避嫌,帐口的士兵都是早已撤了,姚芸儿走出帐外,就见四下里静悄悄的,让她趁着夜色,向着前营走去。
未走多远,便遇上了巡夜的士兵,姚芸儿心头一慌,只缩在帐篷的阴影里,不敢动弹,等巡夜的士兵走后,方才迈开步子,向着营口奔去。
巡夜的士兵众多,就听一声;“站住!”姚芸儿双腿一软,却也不敢回头,仍旧是拼命的往前跑。
身后的士兵迅速追了上来,听到这边的动静,驻扎在前营的官兵也是闻风而来,姚芸儿慌了,蓦然,却是有人一个用力,将她一把拉进了营帐,不待她惊呼出声,嘴巴便被人死死捂住。
是谢长风。
“启禀将军,属下方才见将军营帐周围有人鬼鬼祟祟,不知是否惊扰了将军?”士兵的话音响起,谢长风闻言,只道;“本将并未见到鬼鬼祟祟之人,全都给本将退下。”
“是,属下告退。”
未见,就听一阵脚步声远去,待帐外安静了下来,谢长风松开了自己的手,打量了姚芸儿一眼,道;“夫人这是?”
姚芸儿知晓袁崇武身边的人都不喜自己,之前在红梅村时,谢长风待她虽说恭敬有加,却也极是冷淡,此时见到他,更是让她心头微乱,说不出话来。
“夫人是要走?”谢长风见她不说话,又是开口言道。
姚芸儿点了点头,知道凭着自己是走不出这戒备森严的军营的,终是鼓起勇气,迎上谢长风的眸子,道了句:“还望将军成全。”
谢长风眉心一凛,暗自沉吟片刻,便是道;“夫人请随我来。”
冷月高悬,晨曦已近。
袁崇武虽是身受重伤,可毕竟是行伍出身,天色刚亮,他便是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要将怀中的女子揽的更紧,可不料怀中早已是空空如也。
他倏然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可姚芸儿却是不见了踪影。
“芸儿!”他心下一空,立时掀开被子,刚下床,便是扯到了腹中的伤口,只疼的他眉心一皱,却什么也顾不得,向着帐外冲了出去。
☆、109章 离别
夜深了,岭南军大帐里的烛火彻夜不息,距姚芸儿走失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夏志生与孟余俱是熬得两眼通红,听着属下的回报。
烨阳城周边就差没被岭南军翻了个底朝天,军营周围更是被掘地三尺,却依旧不见姚芸儿的身影。
袁崇武不顾身上的重伤,亲自领兵前去寻找,他那个样子,几乎已近疯魔,一干人干眼瞧着,竟是连劝都不敢劝上一句。
正值两军交战之际,见岭南军一夕间发生巨变,凌家军立时戒备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这军营戒备森严,夫人一介女流之辈,又哪里能跑的出去?”夏志生眉头紧锁,对着孟余道。
孟余想起袁崇武如今的样子,便是不寒而栗,只咬牙道;“无论夫人去了哪,咱们也都要把她给找回来,你瞧元帅为了她急成了什么样子,若寻不回她,元帅还怎么打仗?”
夏志生越发焦灼,沉吟片刻,方才道;“依我瞧,夫人这事说来蹊跷,怕是军中有人相助,若非如此,她孤身一人决计跑不出去。”
孟余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帐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道高大魁伟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几欲疯魔的袁崇武。
他腹部的伤口早已崩裂,鲜血已是涌了出来,将那衣襟染得血红,夏志生刚一瞧见,便是眉心一跳,刚欲上前劝个几句,却被男人一手攥住了衣领,脚步几乎悬空,被男人拎在了面前。
“说,是不是你?”袁崇武双目血红,周身都是透出一抹森寒之气,那字字暗哑,带着浓浓的戾气。
“元帅……不干老夫的事,老夫……也不知道夫人去了哪……”夏志生的领口被男人紧紧攥着,只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吞吞吐吐的将一句话说出,那张老脸已是憋得青紫。
“元帅,有话好好说,夫人总会找到的!”孟余瞧着袁崇武的样子,只觉得心头骇然,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袁崇武的胳膊。
袁崇武松了手,夏志生一连退后的好几步,不住的咳嗽,隔了好一会,那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
见袁崇武看向了自己,孟余心头一寒,赶忙道;“元帅,此事与属下无关,就算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将夫人给藏起来啊!”
“是,你不敢……”袁崇武隔了许久,方才默默念叨了一句,他转过身子,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那眸心亦是乱的,抖得,空空空荡荡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撕扯着,疼的他几乎要站立不稳,身子微微一晃,一手扶住了桌子,就那样倚在了那里。
孟余与夏志生两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担心,见他的伤口仍是流着血,夏志生走出帐子,刚要命人将自己的药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