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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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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见女儿落泪,心头便是软了,只将姚芸儿从地上扶起,轻声细语的劝说了起来。


☆、139章 娘,你难道也会忘了爹爹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死心眼,那袁崇武比你年长十四岁,家中有妻有子,娘真不知他是哪一点好,将你迷惑成了这样。”徐靖望着女儿满眼的泪水,心头不免又气又疼,只牵着女儿在榻上坐下,苦口婆心道;“先不说他与你爹爹对战多年,单说他家中的妻儿,你可曾想过,你若与他在一起,又要如何与他的妻儿相处?”

闻言,姚芸儿一怔,腮边依旧是挂着泪珠,一声“我……”刚从嘴巴里唤出,心里却是想起安氏与袁杰,那余下的话,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姻缘,芸儿,听娘一句话,袁崇武不是你的良人,更不会是你的一双人,你是我和你爹捧在手心里的宝,你难道要爹娘看着你去给一个反贼做妾?”

姚芸儿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一直往下掉。

徐靖为女儿拭去泪水,柔声道;“你瞧瞧薛湛,他待你一心一意,又年轻有为,单说相貌也是与你十分般配。在这京城里,也不知是有多少官家小姐想嫁给他为妻,更难得他打小就在你爹身旁长大,最是知根知底的,爹娘也只有把你嫁给他,才能放心的下。”

姚芸儿摇了摇头,轻声道;“娘,女儿已经嫁过人了,还失去过孩子,大夫曾说过,女儿往后都生不出孩子了,我知道您和父亲是为了女儿好,可是……薛大哥是好人,我不想害了他。”

徐靖眼皮一跳,握紧了女儿的手,道;“宫里的御医只说你是滑胎后不曾好好调养,才落下了病症,往后只要细心调理,孩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民间的那些庸医,又怎能与宫里的御医相比?再说,你父亲从未逼迫湛儿,是他心甘情愿的想娶你为妻。”

见女儿不说话,徐靖十分心疼,只道;“芸儿,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袁崇武,你听娘说,这世间的好男儿千千万万,爹娘为你另觅佳婿,待你与湛儿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忘了他,你眼下年纪还小,定是觉得难以割舍,其实日子一久,也就淡了。”

徐靖一面劝说着女儿,一面在女儿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声音极是温柔,也不知姚芸儿听进去没有。

半晌,就见姚芸儿终是抬起了眼睛,向着母亲望去,她动了动嘴唇,轻轻的道出了一句话来;“娘,你难道也会忘了爹爹吗?”

徐靖的脸色顿时“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就连半分血色也没有,她想起了凌肃,蓦然间只觉得心痛难忍,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手,侧过了身子,整个人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姚芸儿默默坐在那里,有一大颗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睛,极其小声的说了句;“娘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不曾忘记父亲,娘做不到的事,女儿也做不到。”

她说完,便是从榻上站起身子,对着母亲行了一礼,而后走出了披香殿。

瞧着女儿的背影,徐靖刚站起身子,却是觉得眼前一黑,又是软软的坐在了榻上。她几乎要忘了,她当年也曾如女儿这般痛哭流涕,也曾这般生不如死,也曾有过这般的情深似海。

这么多年来,她在这宫里一日一日的熬,与那三宫六院的女子一道去争抢一个男人,她真的忘了,自己当年不得不与情郎分离时,也曾泪如雨下,也曾伤心如狂。

徐靖闭上了眸子,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她与凌肃此生不得相守,只望女儿能寻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子厮守一生,可这男人,竟会是朝廷的头号敌人。

“冤孽,真是冤孽……”徐靖叹了口气,缓缓的呢喃出一句话来。

西南,慕家。

慕夫人推开女儿的房门,就见慕七正倚在窗前出神,她微微一笑,只道;“岭南军的人已经到了,我儿怎没出门,去瞧瞧热闹?”

慕七转过身子,露出一张俊秀明媚的面容,见母亲今日依然是一袭戎装,虽已年过五旬,却仍是英姿飒爽。

“有什么热闹可瞧,不过是一群草莽武夫,真不知爹爹是如何想的,竟会与这些人结盟。”

慕夫人听着女儿的牢骚,遂是淡淡笑起,与女儿一道坐下。

慕家与朝廷的恩怨,已是积攒了上百年,慕家功高震主,尤为历代君主忌惮,虽然历朝皇后皆由慕家所出,但为了防止外戚专政,慕家女儿大多不过是挂名皇后,诞下子嗣者凤毛麟角,尤其是近年来,朝廷对慕家更是屡次三番的压迫掣肘,逐一削弱慕家的势力,怕是再过不久,慕家的兵权,便会被皇帝逐一收回。

慕玉堂早有反意,这些年趁着朝廷与岭南军对战,暗地里却一直是秣兵历马,积蓄粮草。

“如今朝廷催的紧,要你爹爹送你入宫,你爹爹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各种理由拖延,眼见着是拖不下去了,不如与岭南军联手,揭竿而起。”

“娘,咱们慕家世代驻守西南,慕家祖训里,第一条便是要慕家子孙效忠朝廷,咱们又怎能与反贼同流合污?”慕七秀眉紧蹙,年轻的容颜上,清冷而幽静。

“这世间的事,向来很难说清。如今,你尚可口口声声的唤袁崇武为反贼,只因他并未得到天下,若有天他成了这天下的主人,又有谁敢说他是反贼?”

慕七一记冷哼,眸子里极是不屑;“就凭他带着那几个草包属下,也想得到这天下?不过是痴心妄想。”

慕夫人颔首,道;“凭着岭南军如今的实力,的确是不容易,可若是有咱们慕家助他一臂之力,他这江山,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慕七眼皮一跳,只道;“可是母亲,咱们为何要帮他?”

慕夫人面上却是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道了句;“小孩子家,问这些做什么,你爹爹自有他的打算。”

慕七知晓母亲的脾气,见她如此说来,便知道定是问不出什么了,当下便是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慕夫人望着女儿如花般的容颜,想起她这些年来女扮男装,一直随着父母征战沙场,不由得极是心疼,只握住孩子的手,道;“七儿,这些年爹娘要你女扮男装,实在是苦了你了,如今咱们慕家已是脱离朝廷,你自是无需入宫为后,从今日起,你便换回女装,如何?”

慕七心头一震,失声道;“女装?”

慕夫人含笑点头,牵起女儿的手,道了句;“来。”

主厅中,慕玉堂坐于主位,袁崇武坐在右首,慕家其余六子皆是在一旁陪坐,诸人皆是常年征战沙场,酒量素来极大,这般你来我往,见袁崇武话虽不多,喝酒却是干脆,不免对他起了几分好感,不消多久,倒席间气氛倒也是十分融洽。

袁崇武当日方才回到烨阳,便是一路马不停蹄,领了一支骑兵向着西南赶去。慕家世代驻守南境,慕玉堂在西南更是如同天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也难怪朝廷忌惮。

酒过三巡,孟余悄悄附在袁崇武耳旁,低声道;“元帅,慕玉堂有七子,席间却只见了六位少爷,唯独不见那位最宠爱的小公子,倒是不知为了何故。”

袁崇武这些日子一直是风尘仆仆,如今一碗接着一碗的烈酒下肚,眉宇间遂是浮起几分醉意,却尚能自制,只道;“此等小事,无需在意。”

孟余恭声称是,方才站回身子,就听闻一道男声响起;“夫人到,七小姐到!”




☆、140章 他要的不是芸儿,是这天下

这一道话音刚落,岭南军诸人皆是脸色一变,孟余与穆文斌对视一眼,再看袁崇武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两人收敛心神,齐齐向着门口望去。
就见慕夫人与一位年约十*岁的女子踏进了主厅,待看清那女子容貌时,诸人无不是觉得眼前一亮,那女子一袭白衣胜雪,乌黑的秀发尽数披在身后,以一支玉簪松松挽住,全身上下再无任何缀饰,却是冰肌玉骨,暗香怡人。
一张鹅蛋脸面,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更妙的是那女子的眉宇间不同于一般美人般满是柔媚,而是透出淡淡的清冽,犹如雪上梨花,容不得人轻贱。举手投足亦是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竟有几分英气流露其间。
慕玉堂瞧着女儿换回了女装,遂是一记朗笑,对着妻女招了招手,命夫人与慕七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旁,而后则是向着袁崇武道;“袁将军有所不知,慕某六子一女,因着朝廷的缘故,这些年小女一直是女扮男装,随在军中,倒是让将军看笑话了。”
袁崇武淡淡一笑,举起酒道;“慕元帅慈父心肠,亦是人之常情。”
慕玉堂哈哈一笑,也是举起碗来,与袁崇武一饮而尽。
慕七坐在父亲身边,眸心在袁崇武身上撇过,唇角却是浮起一抹嘲讽,见他丝毫不曾留意自己,遂是收回目光,只端坐在那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碗接着一碗的烈酒下肚,慕玉堂早已是红光满面,对着袁崇武道;“今我慕家军与岭南军联手,日后自是不必在忌惮朝廷,惟愿两军齐心协力,共建大业!”
一语言毕,慕家其余六子手中无不是举着烈酒,向着袁崇武敬去。
袁崇武黑眸中暗流涌过,他喝的酒自是不比慕玉堂少,此时眼底醉意俞浓,面上却仍是喜怒不形于色,只牢牢端起酒水,与慕家诸人逐一而敬。
宴席结束后,慕玉堂已是被人搀扶着回到后院歇息,袁崇武只觉得头昏欲裂,胸口处更是热乎乎的,五脏六腑都是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到了极点。孟余与穆文斌一道将他扶起,他却是伸出手将两人推开,只低声道了句;“我没事。”
孟余与穆文斌对了个眼色,都是十分担心,只得紧紧跟在其身后,一行人刚走出主厅,被外间的寒风一吹,袁崇武更是觉得烦闷欲呕,一手扶住廊下的圆柱,停下了步子。
孟余刚要上前,却听一道女声响起,那话音里透着轻蔑,一字字都是十分清脆;“咱们西南的酒向来极烈,袁将军既然酒量尚浅,又何故如此牛饮,在这里醉态百露,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袁崇武眼眸一扫,却见当先一人,正是慕七。
何子沾心下不忿,刚欲开口,就见袁崇武一个手势,令他闭嘴。
“七小姐说的不错,袁某的确是失态了。”袁崇武淡淡开口,一语言毕,则是对着慕七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
而后,便是领着身后诸人径自从慕七身旁经过,竟是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他的这种漠视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淡然自若,仿似她慕七在他眼里,与一堵墙一棵树,或者与幕府中的任何一位仆人侍从都是毫无分别。
慕七银牙紧咬,从小到大,她在西南一直是呼风唤雨,无论谁见到她皆是小心翼翼,那些人也是从不看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心存敬畏,不敢看她。而那个男人,她瞧得清楚,分明是不屑看她!
慕七双眸幽冷,对着袁崇武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妍丽的脸庞上浮起一抹鲜艳的鄙薄,终是拂袖而去。
回到岭南军客居的庭院,袁崇武刚踏进屋子,终是再也忍耐不住,醉倒了下去。侍从们慌忙上前,将他扶到床上歇下,这些日子,袁崇武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在各地奔波,体力早已是透支的厉害,如今又兼得慕玉堂与慕家诸子轮番劝饮,更是醉的一塌糊涂,待诸人七手八脚的为他将戎装褪下,他早已是人事不知,昏昏沉沉的睡在那里。
命侍从们退下后,屋子里便只留了孟余与孟文斌二人。
“先生,您说慕家如今与咱们结盟,到底是什么意思?”穆文斌与孟余一道在桌旁坐下,低声道。
孟余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到穆文斌面前,开口道;“慕家与朝廷嫌隙已久,朝廷这些年来一直是暗中削弱慕家的力量,慕玉堂忍耐多年,这次是忍不住了,之所以与咱们联手,也无非是想借助咱们的力量,多一层胜算罢了。”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元帅之前对结盟之事并不热衷,此番又为何会一反常态,亲自赶往西南与慕玉堂联手?”
听了这话,孟余便是一叹,苦笑道;“这个自然是因着思柔公主了。”
穆文斌心头一震,失声道;“莫非元帅是要将思柔公主抢回来?”
孟余点了点头,“元帅待她用情至深,朝廷已是昭告天下,要将公主许配给薛湛为妻,元帅如今,也只有和慕家联手,才有可能打败凌肃。”
“可她是凌肃的女儿!“穆文斌冷笑连连,眸心更是森寒的可怕。
孟余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沉默了下去。
“若早知她是凌肃之女,当初在烨阳时,便该将她一刀杀了,以慰我岭南军七万亡魂!”穆文斌一拳打在桌上,恨得咬牙切齿。
孟余眼皮一跳,只道;“穆将军,你对元帅一直是忠心耿耿,如今……”
穆文斌大手一挥,道;“我忠心相对的,是从前那个以大局为重,能领着兄弟们成大事的元帅,而不是如今这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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