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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手术在进行,我和方峻就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迎接久违的方童童和她刚刚来到这世界的女儿。为了打发难熬的等待,我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小孩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她一定会像方童童那样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最好也像方童童一样在鼻子的一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我不经意地瞥向方峻,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在不停地发抖。
“方峻,我刚才忽然觉得小孩会像方童童一样脸上有颗小黑痣……”我拍打着方峻的肩膀跟他说话,语气放得很轻松,我想缓解方峻的紧张。不想,我碰到他肩膀的一刹那吓了他一跳,在他下意识的一挥手的同时,我手中的佛珠滑落到地板上,绳子断开了,菩提子散落了一地。
我和方峻愣在那里,就在佛珠落地的瞬间,我的心好像也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传遍全身。当我们反应过来起身去捡那些佛珠的时候,产房里传出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我和方峻同时像被电到一般停在那里,然后,我们突然间拥抱在了一起,痛哭起来。
“这回没事了,孩子出来了。”方峻说。
产房的门被打开,护士抱出一个小小的婴儿。“是个女孩儿。”她从产房的门口一闪进了另外的房间,就在那一闪的瞬间里,我清晰地看到小孩的脸上居然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鼻子的一侧长着小小的一颗黑痣。
手术室的灯还继续亮着,又过了三个多小时,田主任才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她站在门口摘下口罩的同时,对我和方峻深深地鞠了一躬…………
四十五、
在我去南方的那段时间里,嘎嘎被托付给了我的一个朋友。不久以后开始了禽流感,动物检疫部门接到群众举报从朋友家里揪出了嘎嘎,杀了它,在他们即将焚烧它的时候,朋友扑上去从嘎嘎的一对翅膀上拔下了两支羽毛,所以当我回来的时候,嘎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两根羽毛是它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惟一的证明……
我至今不能原谅那些人,既然嘎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去烧了它,火是嘎嘎最怕的东西。
根据方童童生前立下的遗嘱,律师把公司平均分成了三份儿,我和方峻、小涛每个人都分得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我比他们两个还多分了一个孩子,在她去南方之前留给我的信封里装着她写给我的绵长的信,方童童说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希望我能替她养大小孩。
我让方童童的女儿随我姓王,我给她取名王思童。为了纪念我的宠物,我固执地给小孩起了一个小名——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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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走近,从车里跳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家伙,指着嘎嘎肆无忌惮地向周围吆喝:“这是哪来的家禽啊?”我听了大为不快,抱起惊魂未定的嘎嘎跟她纠缠起来:“嘿,怎么说话呢这是!什么家禽,这是我养的宠物。”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我说,你也忒无聊了吧,菜市场里三十块钱买的比你这可肥多了。”
嘎嘎并无大碍,受了惊吓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抖动,我将它放到地上,鼓励它走上两步。“嘎嘎,走两步,看看有事没有。”
“就一只破鸭子,你还想讹我怎么着?”她在一边不满意地嘟囔着。
果然,嘎嘎的一条腿走起来有些跛,我重新抱起她检查,大概是扭到了。我拿眼角的余光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心里盘算着该不该跟她较劲。说实话,嘎嘎看起来没多大问题,但这家伙的态度实在叫我不能接受,就在我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那家伙又开口了:“到底怎么着,说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就算是给轧死了,我大不了赔你一只。”
“八成是骨折了,”我肯定地说道,“丫最近缺钙。”
“神经病!”她显得很气恼,骂了一句转身钻回了车里,准备离开。“以后把家里的鸡鸭看好了,跑大街上算怎么回事啊,你当这是你们家菜园子啊?”她不但盛气凌人而且出言不逊,我运足了一口气,正打算甩开腮帮子跟她理论一番,不想,她的汽车像半身不遂似的颤抖了几下之后居然风一样开走了,我只好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啐了口浓痰,准备离开。
我扭头还没走出几步,一辆巨大的货车载着重物呼啸而过,接着是尖锐的金属之间急速摩擦的声响,再回头看时,那漂亮小姐开的红色汽车已经翻倒在一边,货车似乎想都没想,继续呼啸而去。
当时当刻,除了“活该”二字我再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语言了。我抱上嘎嘎,跟着人群一起上前打算看个究竟。
殷红的血从车厢里开始渗透出来,刚才在我面前牛气冲天的小妞死人一样趴在方向盘上,围观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张罗着报警。
一阵闷雷从头顶滚过,还没容人们考虑,雨滴就已经急不可待地摔了下来,砸在脸上生疼,众人一哄而散,只有我和嘎嘎站在那里。
警车一点不含糊,马上就到了,那个曾经对着所长办公室方向宣誓的胖子跳下车来,直接就问我:“怎么回事?”
“撞了。”我简短地回答他,扭头再向后看,急救车也到了,“又跑了。”我转过头来又对着胖子补充了一句。
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漏斗,嘎嘎在我怀里有些转不过气了,我看了看那女孩的脸,不知道她死了没有,趁着人们把她抬上急救车的工夫,我凑到那个胖子跟前:“警察同志,那车号我记下了。”一边同他说话,两个医务工作者也过来,不由分说将胖子的衣袖扯下,我才发现原来在往外搬那女孩的过程当中胖子的胳膊被划开一个豁口,血水和着雨水一起唰唰地流到地上,另一个警察过来,将我和嘎嘎带到车上,记下了我说的车号,把我和嘎嘎送到了楼门口。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几个月,嘎嘎的腿早就不瘸了,我也把那个倒霉的小妞忘了一个干净,要不是那天胖子警察带着她找上门儿来,我也许根本就不会认识方童童,自然也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帮着她操持这个破公司弄得自己晕头转向,不过生命中的意外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就好像如果不是突然有了倒霉的禽流感,嘎嘎也不会英年早逝一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