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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大家干了这杯,我先替我弟弟谢谢各位了。”方童童站起来端着酒杯在每个人面前都晃了一下。
这次干杯之后,气氛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轻松了许多,改大家集体闲聊为“开小会”,各自跟坐在身边的人嘀嘀咕咕谈一些工作和生活的琐事,我趁机又在吴超面前给隆隆公司的梁部长添起了柴火,直到他确信那个家伙做了无数损公肥私的缺德事为止。
说道最后,吴超恨不得立刻把梁部长给踢出隆隆公司。
“吴总,赶明儿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我的大学同学,不久前刚从美国回来的,MBA!”
吴超眼睛一亮,“我们公司就缺人材!你让他给我打电话……”话还没说完,吴超被喝醉了的李晓蓓一把拽到沙发的一角,硬塞给他一瓶啤酒,两人甩开腮帮子喝上了。我转头寻找方峻的影子,却发现他和方童童喝得也正起劲儿,我没来之前还以为今天晚上因为我的到来李晓蓓可能会大闹一场的,现在看起来真是多虑了,每个人都是冲着酒来的。“哪来那么多不痛快啊!”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十、
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再回来包厢里已经乱作一团。方峻醉了,他双眼通红,一手把方童童按倒在沙发上,一手奋力地扯住方童童的头发,大声地叫喊着:“我过得好碍你的事儿了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不肯让李晓蓓再回来?你有时间把自己嫁出去行不行?为什么赖在家里不走,还来插手我的事?……”方峻不停地对方童童发问,他的几个同学上去试图拽开方峻,被他甩在一边,纠扯着方童童头发的手更狠了。
我站在门口,透过零散的头发看到方童童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喝多了,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些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据我所知,方峻对方童童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他们两个好像生错了性别,以至于我经常能听到童童恨铁不成钢地骂方峻:“你根本不配站着撒尿!”绝对是恶狠狠的口吻,而方峻从来只是笑一笑,不说什么的,照今天的情形来看,难道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忽然之间,方童童的目光划到我的脸上,停了下来,我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看她,甚至想关上门退出去。
“方峻,你喝多了。”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他们,“你喝得太多了,快放手,你把童童弄疼了。”
“你别管!”方童童对我吼到。
我向四下看了看,李晓蓓已经不见了踪影,方峻的几个同学躲在墙角面面相觑,我想了想,转身走出了充满杀气的包房,站到楼道里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吴超也不见了,他应该是和李晓蓓一起离开的吧,我猜测着。
我出去没有多久,包房里面就传出了劈劈啪啪地声响,中间夹杂着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很明显是巴掌落在脸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动静,我心中暗暗为方峻捏了一把汗,果然,几分钟之后,方童童猛地拽开房门走了出来,透过门的缝隙,我瞥见方峻的脸上大片大片被打过耳光的印记,半躺在一张椅子上。
“过分了你。”我压低声音在方童童的耳边说道,“今天是他生日。”
方童童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心中又燃起了新的怒火,她重新又踢开了房门,走到方峻跟前,一只手扯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方峻的额头上戳来戳去地教训他:“你自己想想吧你,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在桌子底下跟吴超动手动脚,你是不是不带顶绿帽子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啊?我还是那句话,你他妈的就是不配站着撒尿!”说着她一口唾沫啐到方峻的脸上,又踢了他一脚,走到门口,拉着我向外走。“咱俩走!”我的胳膊被她拉得生疼,咧着嘴跟她上了车。
她把车开得飞快。夏天就快结束了,深夜里能隐隐感觉到秋风,车窗开着,她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机械地操控着汽车,那些夜风抚过她精致的妆颜,她面无表情,任长发盈空。
我其实很想听她说说与方峻冲突的具体原因,但是我不敢问,我惟恐她知道我在关注方峻和李晓蓓的感情动向。
方童童在理工学院的门口放慢了车速,将车开到便道上面,熄了火,看了我一眼,不等我说话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忍不住伸出手去抱过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你也真是的,他过生日你就不能搂着点火儿……”
“我真恨自己是女人,我要是个男人有多好。”她没有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么晚了,我得回去喂嘎嘎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我再跟你说,这会儿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
“不行!”她拉住我的胳膊,抬起头来看着我,“今天我要在这学校找个男朋友,一会儿我挑好了你还得下车去套辞呢!”
我一听这话,立刻急了:“你丫没事吧!”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干过和人搭讪的勾当,而且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陌生人说话会结巴,“你丫让我去拉皮条?”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很搞笑,不然方童童不会突然很大声的笑起来,好像我很滑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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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不管我谁管?”方童童开始跟我纠缠,“说起来我没法不寒心啊,你今天也瞧见了,那小子什么表情,你听他那语气,恨不得立刻就把我踢出家门……你说我待得好好的,我招谁惹谁了?”她说得十分委屈,仿佛刚刚被偷了钱包,一肚子抱怨。
“你……你让我下车去跟人搭讪,这是犯罪!”我说得很大声,抑止不住心中的气愤。
“先认识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去强Jian他!”我和方童童都并不知道“他”是谁,而当我们争论的时候就好像他就在面前一样真实。
“况且我要的不是男友,我只想要个孩子。”她说得声音很小,但是却让我的心头很疼,“你虽然说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嘴厉害着呢,有勇有谋……”她一边说话一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我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现在就下车去拽一个上来。”
“不行,”方童童抹了抹眼睛哼哼唧唧地说道,“得我看上眼的!”
方童童说过话之后,我们坐在车厢里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静得可怕,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们的眼光透过挡风玻璃,犹如隐蔽的探照灯在学校大门口进出的或长相英俊或相貌平平的男生的脸上、身上不停的探照、探照、探照……
我跟方童童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乡村或者都市,不知晓关于他们的过去、喜好、任何的……我们一无所知,我和方童童只知道他们很年轻,是这所大学的学生,甚至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刚刚到来还是即将离去。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穿着很白的一双运动鞋,蓝色(也许是黑色)的运动裤,长袖运动上衣,前额的头发被夜风微微吹起,露出宽大的额头。他一个走出来,站在门口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方童童盯着他看,用审视的目光,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他的条件好像不错。”我说道,“至少看起来赏心悦目。”
方童童看了我一眼:“你说他有多大?”
“能多大,不会超过二十三岁吧。”我二十三岁那年大学毕业。
方童童不说话,继续盯着他看。
“你觉得怎么样?”过了很久她缓缓地问了我一句。
“不错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咱们不了解他的背景,也不知道人品如何,就这么……生出来的孩子万一脾气不好怎么办?”
“谁说马上就上床了,先交朋友了解清楚。”
我们俩继续将目光集中在男孩的身上,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偶尔会落在我们的车上,自然他看到了车里的我和方童童,不过那目光只是一扫而过。他不时还会整理一下衣衫,低下身去轻轻掸去鞋子上的浮土或是捋一捋头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有一些忐忑。
方童童打开车窗,点起烟来,男孩看了方童童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我猜,他是因为羞涩。
这时一辆黄|色的小跑车很傲慢地停在了我们的一边,车门打开,走出一个已经步入中年但依旧妖艳、充满风情的女人来,她对着那个高个儿男孩走过去,“亲爱的,等了很长时间吧!”她一边走一边用嗲嗲地声音说道,男孩看到她,立刻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也向她走过去。
女人张开双臂,抱了抱男孩,男孩则就势在女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女人满足地挽起他的胳膊走回车里。
我看方童童,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又看向那跑车的里面,女人和男孩已经急不可待地拥抱在了一起,女人硕大的Ru房紧紧贴在男孩的前胸,随着他们激烈相互亲吻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你下手比那位大姐晚了一步。”我对着旁边的汽车努了努嘴,平静地说。
跑车里的烈火和小树苗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方童童隔着玻璃看得出神,车里的女人不经意地抬眼与我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她显得很得意,慢慢地停止了动作,替男孩捋好头发,又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然后不慌不忙地开着她的跑车离开了。
方童童转回头,恨恨地说道:“什么世道!”
“嘿嘿,”我看着她干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没有落伍,所有的时髦你都赶上了。”
方童童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出了汽车。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在振奋自己的精神,笑着对我说:“人家说好女不找理工男,走,咱们换个文科生多的大学!”
十一、
我跟方童童在离开理工学院之后并没有再到别的学校去“蹲点”,原因是夜深了,整个大学区都安静下来,大学的门口停的全是送漂亮女生回寝室的宝马车,加上方童童又嚷嚷着肚子饿,我只好带她来到我经常光顾的一家通宵营业的拉面馆吃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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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我要了像猪食盆那么一大碗的面条,两只手端着往座位上走。这家面馆的面条很有特色,不是一般的拉面馆里那种细细的面条,是宽宽的,有半寸宽,泡在浓浓的牛肉汤里,吃起来很筋道。这家面馆在这个地方开了有二十年了,名气大得不得了,偌大的城市里每天总有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为了吃这样的一碗面。有时候想起来,人真是有意思,我小时候的邻居搬了家,到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地方去住,城市那么大,我们却每年都能有几次在这间面馆里不期而遇的经历,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们这些食客支撑着这家面馆还是这家面馆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为了我们精神家园的一部分,因为我每次遇到儿时的邻居,他们都笑言到这里来找找小时候的味道。
方童童坐在一个很狭小的角落里,她的表情中透着对这家拉面馆在凌晨时刻这么旺的人气的不可思议。
“人都怎么了?都这点儿了,全跑这来吃拉面!”方童童指着腕子上的劳力士金表对我说道。
我将猪食盆放在餐桌上,吹了吹被烫红的手回答道:“就许你半夜饿了找吃的啊?你也跟我一样来个大碗的吧,吃着过瘾。”我向她提议。
她点点头,“行,你叫他们多给我放点香菜。”
我又跑回到递面的窗口去,端了同样巨大的一碗面颤颤巍巍地往回走,从窗口走到方童童坐的那个角落大约有二十五米的距离,因为人多,我不得不走得很慢,并且不时提醒着别的食客让出点地方以便让我通过。
离我们的座位还有五米的地方,在我毫无防备之下,一个准备离开的家伙突然站了起来,我尖叫一声之后将猪食盆摔到了地上,热汤溅到我的腿上,我毫不客气地嚎叫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向我,那个突然站起身的家伙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在看清了状况以后,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将我腿上的汤水擦掉,连声道对不起,面馆老板也飞快地跑来,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安慰了我几句。
“你真是的,没看见这儿这么多人,站起来之前你也不四下看看。”我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擦拭胸前的香菜。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确实没注意……”
“谢朝阳!”那家伙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方童童的一声棒喝,“谢朝阳!”她第二次叫喊,并且飞也似的走到我们面前。
我一听“谢朝阳”三个字,赶紧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这个突然站起身的家伙身上,那一瞬间,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