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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好好反省自身才是。”
“谢太后教诲。”柳伊又是重重一磕头，“民女谨记太后教诲。”
“去吧。”太后一挥手，示意柳伊离开。
“民女叩别太后。”柳伊最后磕下一头，起身离开。
栖凤宫外，早就停着命人准备好的马车，而包袱等物早就收拾好摆在车内了。
柳伊一个跨步就上了马车，随着滚滚灰尘，驶出了宫外。
一朝选在君王侧 第十五章 宫门外冷暖自知
当柳伊再次来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时，锦康侯府门外早已有大大小小的下人站着迎接她了。
“柳姑娘。”为首的一个侍从上前扶着柳伊下车，样子也很谦恭，丝毫没有看不起她被贬。
“有劳了。”柳伊借着侍从的力道从车上下来，顺便嘱咐道，“车上有些生活用具，你遣人一并抬回阁楼吧。”
“是，柳姑娘。”侍从低着头答应了。
步入锦康侯府，往事一幕幕重演，令柳伊感慨万分。
不知道茉在天之灵见到自己如今这番模样，会说些什么。
步入后院，还是如从前一般的樱草纷飞，鸟语花香。缓步走着，行至阁楼门前，望着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土地，蓦然想起曾经就在这块土地上，与访枫断笄分离。
低头笑笑，摸了摸揣在袖中的断笄。因为紧贴皮肤，断笄已经有些温润了，手感也变得很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前行。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柳伊原以为会看见灵眸。但转念一想，自己在临走前说的那番话，恐怕她现在不是做了个无名无份的侍妾就是已经被钟离妙菡整治地身首异处了吧。
走进阁楼内，伸手随便抹了下台面，想不到竟一尘不染。看来侯爷很早就收到自己要回来的消息了，都派人打扫干净了。
正当柳伊还在细细回想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从阁楼内走出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
“柳……柳姑娘……”灵眸有些颤抖地看着柳伊，说不清楚的感情，是怨恨，还是感谢？
柳伊望着眼前的灵眸，顿时觉得吃惊。看身形，感觉似乎快要临盆的样子了。
“灵眸？”柳伊不太敢确定眼前的人，略带质疑地问出口。
“姑娘，是我。”灵眸挺着大肚子，因为身形不便的缘故，一步一步挪到柳伊面前，“奴婢身体不便，也不好向姑娘行礼了。姑娘不要怪罪。”
“你都这样了呢。”柳伊突然笑笑。没错，当初自己是一时心狠，想让灵眸对自己的隐瞒付出点代价，却没想到，似乎让她变得更幸福了。“侯爷对你，还好么？”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柳伊很快发现了灵眸脸上一闪而逝的黯淡。
“侯爷对我很好，姑娘放心吧。”灵眸勉强扬起嘴角，对着柳伊淡淡一笑，“倒是姑娘，进宫受苦了，人也瘦了不少。”
“哪里的话。”柳伊听着突然觉得有点心酸，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宫里锦衣玉食，自然是不错的。”
灵眸听了无奈地摇摇头，“姑娘性子好强，奴婢也不多说什么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奴婢会好好伺候姑娘的。”
柳伊对于自己被贬出宫倒也坦然，本就不是自己的错。鸡蛋里挑骨头，太后硬要吹毛求疵自己也没法儿子。可是被灵眸如此一说，倒觉得往日的辛酸一下涌上了心头，眼眶越发地红了起来。
灵眸看出了柳伊的不对劲，倒也不怎么明说，只是浅浅说了句，“姑娘莫不是太想奴婢了，怎么如此感慨，看这眼睛红的。”
柳伊“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方才的辛酸伤感一扫而光，“你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
灵眸笑笑，上前扶住柳伊的手臂，“来，姑娘，许久没回来了，奴婢陪着您逛逛。”
“也好。”柳伊点点头。想着灵眸现在身子重，所以脚步也放慢了不少，一步一挪地走出了阁楼，打算将这后院好好地欣赏一番。
后院的美景方才柳伊进来时已经大致审视过一番了，小池、树木、花草，就和自己离开之时一样，自己也就离开大约一年多的光景，再回来看看，心里不免有些落寞掺杂在里面。
缓缓踱步至竹林前，青葱茂密的斑竹如往年一般，就好像茉还在的时候。
“侯爷对茉似乎也有些愧疚。”灵眸站在竹林前不经意地说道，“总是独自一人来小竹斋坐坐，一坐便又是好久，也不许别人打扰。”
柳伊顺着风望去，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仔细听了一番，竟觉得有些像茉的歌声。
“是茉……”柳伊笑了笑，“看来侯爷经常来听茉唱曲儿呢。”
“姑娘？”灵眸听了柳伊的话觉得奇怪，“茉夫人都走了好久了呢，侯爷怎么听得到她的曲儿呢？”
“茉一直在唱。”柳伊伸手拉起灵眸，“走吧，莫要叨扰了人家。”
灵眸不明所以地跟着柳伊继续往前走，却还是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好。”
“我入宫不久便听说侯夫人也有喜了，现在肚子也应该挺大了的。”柳伊默默说着，“我刚进府，都还没给侯夫人请安，于理不合。”
“侯夫人近日也是身子重，都不怎么出门。”灵眸说着突然有些心酸起来，“侯爷对她疼爱得不得了，每日嘘寒问暖的，稍有不称心的就把那些伺候的奴才奴婢打个半死。”
柳伊惨笑，这就是深宫大宅女子的命运。庶出的，永远比不上正妻的。也许侯爷对灵眸只是一时情动，但对钟离妙菡，却绝不止这么些。因为身份，因为地位。
联想到自己，皇上对自己的那些嘘寒问暖，那些冒死请求，又是哪一种呢？
“走吧，去见见侯夫人。”柳伊对灵眸的心酸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该称其为感同身受。
“这……”灵眸一时没想到柳伊会这会儿就去拜见侯夫人，迟疑了一下，“奴婢身子重，就不跟着去了。”
“也好。”柳伊想了想，许是见了侯夫人会伤心吧，也就应允了灵眸的要求。
灵眸得到了柳伊的答应，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多谢姑娘了。”说完便转身，撑着腰缓缓地往回挪动地走着。
柳伊回头看着那一抹缓缓移动的背影，心里的酸楚更甚。不忍再看下去，便也转身朝着正院走了去。
当到了钟离妙菡的锦翠苑时，抬头看着那块匾额。金光闪闪，煞是耀眼。
门口一名侍从似乎注意到了柳伊，上前几步，颇温和地问道，“柳姑娘是有什么事么？”
柳伊点点头，“我今日回府，还未拜见过夫人，于理不合。所以特意来拜见一下夫人，还望通传一下。”
“柳姑娘稍等。”那名侍从倒也爽快，也不求什么贿赂，直接转身进了锦翠苑。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对着柳伊一笑，“柳姑娘，夫人有请。”
“多谢了。”柳伊也是恭敬地回礼，这才缓缓踏出一步进入锦翠苑。在侯府，柳伊永远清楚自己是身份，别人一声“柳姑娘”什么都代表不了。
柳伊一路往里走去，钟离妙菡已经命人打开正堂的门等着她了。
走了进去，正堂内香烟渺渺，味道也甚是奇怪，却也很好闻。想必不是驭龙国的香了，定是钟离妙菡从仙域国带来的奇香。
“柳伊见过侯夫人。”柳伊上前对着钟离妙菡福身请安。
“起来吧。”钟离妙菡的肚子已经浑圆了，行动也非常不便。躺在卧榻上，起身都有些困难。
“多谢夫人。”柳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钟离妙菡，距离自己离开之时，她似乎是胖了不少。
“绿珠，扶我起来。”钟离妙菡许是身子重的缘故，连讲话都有些吃力了。
一旁的绿珠赶忙过去将钟离妙菡扶了起来，又替钟离妙菡加了件外衣。
“柳伊，真是多日不见了。”钟离妙菡口气略带嘲讽，“想必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了吧？”
柳伊淡然一笑，“托夫人的福，都有惊无险。”
“呵，”钟离妙菡冷然一笑，“你当日走的时候，摆我一道。我日思夜想，总以为你就是那个勾引侯爷的狐狸精，不曾想到，竟是你的奴婢。”
“往日是柳伊不懂事，劳烦夫人了。”柳伊今日并不想来争强斗狠，不管钟离妙菡说什么，她都会静静接受的。
“难得你有空从宫里回来，今儿个晚上我就到阁楼和你们吃顿饭吧。”钟离妙菡的请求略显得突然，让柳伊愣住了一下。
柳伊想了想，还是点着头道，“那等会儿我就回去准备下，还希望夫人不要嫌弃阁楼寒碜才是。”
“你先回去备着吧，待掌灯之时，我自会有绿珠陪同前来。”钟离妙菡这次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柳伊已经答应，便又急急地催促柳伊离开。
“是，夫人。”柳伊也听明了话中的意思，向钟离妙菡再次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柳伊总觉得有些奇怪，即使自己已经平静了，可钟离妙菡这个突然的请求总让人觉得非常不妥，甚至是有阴谋的。
回到阁楼，灵眸正在房内小憩，柳伊看了下天色尚早便也不忍惊动了她。
转身到楼下，吩咐了几个侍婢准备些小菜汤水之外，自己又来到那些宫中带回来的大大小小的包袱前。
因为没有柳伊的命令，那些包袱被搬进阁楼后就一直躺在那儿，谁也不敢乱动。
柳伊上前左翻翻，右翻翻，蓦然发现居然有个精致的食盒。打开一看，竟是一些自己喜欢的宫中糕点。心里顿时五味陈杂起来。看来毓菊真是个有心的人，连这些都替自己准备了，是怕出宫了吃不惯么？
想着这么多点心自己一个人也是决计吃不完的，不如今儿晚上拿出来招待侯夫人也是好的。柳伊随手将食盒摆在一边的桌上，又遣人拿来饰纹精美的小碟子，自己精心选出几枚点心在碟子中摆放好。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消逝地特别快。
柳伊只觉得不一会儿，却已到了掌灯的时候，好在早些时候吩咐的侍婢都是些利索的人儿，早就三三两两的把那些汤汤水水的端上了桌。
钟离妙菡也在这个时候来了，肥重的身躯显然与她绝世倾国的容貌实在是不相匹配。绿珠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来。
“夫人来了。”一旁的侍婢提醒道，柳伊这才抬头发现钟离妙菡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你们快去扶着夫人，不要伤到她。”柳伊见钟离妙菡走路如此吃力，便遣了几个侍婢上前帮绿珠扶着钟离妙菡进来。
“参见夫人。”当钟离妙菡终于跨进阁楼的门槛儿时，柳伊适时地行了个礼，并亲自迎了上去，亲切地挽着钟离妙菡的手臂。
“柳伊，你还真是有心了。”钟离妙菡一见桌上的精美佳肴，觉得甚是满意，更将目光一直停留在一旁饰纹精美的碟子中的点心上。
柳伊注意到了钟离妙菡的意思，轻轻说道，“夫人，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点心。看着新奇，待会儿赏月吃茶点的时候吃些吧。”
“也好。”钟离妙菡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见了一旁跪倒在地的灵眸。
显然灵眸并没有想到钟离妙菡会来。小憩醒来，只见满桌的精美佳肴，还以为是柳姑娘别出心裁，没想到竟是和钟离妙菡的晚宴。
钟离妙菡对灵眸并有说些什么，对于她和自己一样挺着大肚子却跪在地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只是冷淡地走过她的身边，坐在了朝南的主位上。
灵眸在钟离妙菡走过身边的一刹那只觉得一股寒冷扑面而来，禁不住抖了一下。屈辱的泪水，或者是不甘的泪水渐渐模糊了灵眸的双眼，没有钟离妙菡的话，她也决计不敢自己起身。
柳伊见情况不好，安排钟离妙菡后入座后又遣了几个侍婢将灵眸扶了起来，安置在钟离妙菡的对面坐着。本来灵眸是没有上桌的地位的，但如今她怀有侯爷的子嗣，更何况是钟离妙菡提出来三人共食晚宴，也就安排了一个较次的座位给她。
灵眸被扶上了桌，暗暗隐去原已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笑笑说道，“多谢夫人，柳姑娘。”
钟离妙菡还是没有开口对灵眸说话，这使得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柳伊忙接话道，“灵眸真是多礼了。菜都快凉了，不妨先吃起来吧。”
说完便向一边的侍婢使眼色，侍婢们收到柳伊的讯号纷纷忙碌起来。
三个动作利索，聪明伶俐的侍婢被柳伊安排着为钟离妙菡夹菜，几个稍次一些的侍婢则是留给了自己和灵眸。
“这个汤倒是样子很奇特。”钟离妙菡看着摆放在中间的一大砂锅的汤。只见那锅汤唯有几片白绿相间的菜叶子漂浮在上，用勺子一撩，竟是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柳伊起身研究了那汤一番，正觉得奇怪，怎么方才品赏菜色的时候没有看见这汤呢？更何况这汤如此朴素，竟只有绿色的菜叶与汤水。论身份和地位，柳伊也是断然不敢只用这种汤来招待钟离妙菡的。
“许是丫头们上错菜了吧，我这就命人去换别的汤来。”柳伊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上钟离妙菡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