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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风华心痛到了极致,因为昏死过去的兰翠,也因为月璃龙。
月璃龙却丝毫没有心软,眯着眼看那责杖一棍一棍落下,他不喊停,侍卫也不敢放轻手。
八十一、八十二、…… ……
“陛下!!”风华唤的凄厉,声音已有了一些嘶哑,在兰翠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歇嘶底里的吼叫着,猛然起身冲了过去,推开其中行刑的一人。
另一人手中责杖收之不及,狠狠的落在风华的背上,“嘭”的一声痛彻心扉。
风华掉着泪,俯身抱着兰翠,看着月璃龙。
两个近侍停了手有些为难的抬眸,偷偷的看了看那个站在权力至高点的人。
月璃龙却是狠了心,偏过头不去看那处。
八十五、八十六…… ……
侍卫无奈的继续行刑,数数声再起,只是落下的杖棍,确是悄悄的轻了好几分,毕竟打的是贵妃,这回头陛下又再心疼起来,倒霉的可又是他们。
饶是如此,风华也觉得那一杖一杖的都是火辣辣的疼。
九十九、一百。杖声落下。
风华替兰翠扛了十五杖,已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勾了唇浅然一笑,看了眼正洋洋得意的尹欣儿,而后看着月璃龙:“谢……陛下。”
月璃龙听着她的低语,心头一跳却不肯去看她,甩了袖子目不斜视的离开,如今的月璃龙心已经乱如缠藤,不知道自己是该信她的话,还是该信眼前的证据。
毕竟就自己看来,唐玉对风华的心不可谓不真,而自己,却是从一开始便只是一场阴谋与利用罢了。
一开始便是他负了风华,可高高在上如他,又怎能允许,风华来负了自己?!
唯君看了看那边相拥着的主仆二人,一个额覆薄汗面色苍白,一个已然闭了眸失了知觉,心里有难以言说的抽痛,却还是吩咐了宫女去请太医,而后便跟着月璃龙离开。
陛下离开时的那一眼,他看的真真切切,责怪与怀疑,还有要他跟上的意思。
日夜交替眨眼间又是数天。
听闻,唐玉大病不起,无力出发往南,也不早朝日日病卧将军府,闭门不出。
陛下派了太医去瞧,也被打发了回来,只说病的不轻,却谁也瞧不出到底有什么病。
只几日,风华苑中已甚是萧条,主仆皆病而不起,兰翠是八十杖后卧床静养的伤病,风华是挨了十五杖没好,又染了秋寒,日日只闻咳嗽声,合着秋霜让人觉得甚为凄凉。
九月初,尹欣儿腹部已十分明显,毕竟已有五个月余了,这日她难得的来了风华苑。
风华靠坐在床头,嘴唇有些干裂,慕容嫣然陪坐榻前,亲自给风华喂着水,看着很是主仆情深。
尹欣儿着人送了寒衣,自己便坐在桌前,以手撑着腰,笑容很是明媚的开口:“天凉了,为了谢妹妹上次在本宫落魄之时,送了披风,这次本宫特意给妹妹送寒衣来了。”
风华浅浅笑开,看了一眼全都是灰仆仆的寒衣,面上并没有不喜的样子,只轻轻一叹:“如此,便谢过姐姐了。”
尹欣儿看她不生气,心里怒气反生,也不在摆着笑脸与风华虚以委蛇,反而站起身寒了面色:“哼,你果真是忍的住气,差一些就把我给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假意示好,其实根本就是来探我虚实的,慕容嫣然的毒,就是你下的,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脱罪嫁祸给我,你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还翻的了身。”
感觉到慕容嫣然捧着水的手腕一顿,风华无奈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尹欣儿是听信了谁的谣言,怪不得要如此针对自己。
再解释也是无用,到这时候,风华反而笑了,眸光轻睨过她隆起的腹部:“翻身?等你产下小皇子再说吧。”到时候她该也不过同自己一般,在这方寸土地上,一生孤冷,与幽住冷宫何异!
陛下,该是再也不会来看她了吧,风华想:自己这是提前得偿了宿愿,一方静土静待往年。
风华还未想完,门口兰翠闯了进来,看着桌上的寒衣,冷着脸将那寒衣抱起,然后丢出苑门,指着尹欣儿:“滚,那些如寿衣一般的东西,留着你自己用吧。”
自家娘娘性冷,不与人计较,自己可不怕她,不过是一时与陛下有了误会,就让人这样欺到头上来,真恨不得,当时在她失势之时,便一巴掌拍死的好。
尹欣儿看兰翠苍白的脸色,心里反倒有些慌乱,再看自己身边那毫无存在感的小宫女,低着头一点气势也无,不免的抬脚踢了她一下,骂了一句:“真是没用。”而后也只能悻悻离去。
兰翠原本还在床上养伤,八十多个板子挨实了打,真是差一点便要了她一条命,伤筋动骨的又岂是几天就能好得了的。
只是听小美说尹欣儿来了,便是再痛也还是不放心自家娘娘,果然一过来就看到那如寿衣一样款式的寒衣。
慕容嫣然放下水杯,饶有不安的开口:“姐姐也不必与她一般见识,那尹欣儿生下皇子之后,也是住冷宫的命,倒是那小皇子,到时候应该还是要让姐姐来带的。”
风华淡淡的看了兰翠一眼,示意她早些回去休息,而后才看向慕容嫣然:“怎么你还以为,陛下还会来看我?”
风雨中摇摇欲坠
慕容嫣然笑着拉了风华的手:“嫣然信的过姐姐,知道姐姐必然没有做出,那等不知脸面的事儿来,陛下只是一时气急,等他想明白了,便会更加的宠爱姐姐。”
风华很仔细的看慕容嫣然,看她微微笑着眉眼之间皆是温柔,可眼眸顾盼,许是被风华不言不语盯的慌了神,眸光迟疑了一下。
慕容嫣然垂了眼起身:“那姐姐早些歇息,妹妹便先回去了。”
风华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兰翠立在门口,轻咬着苍白的唇,偷偷的往里头瞧了一眼。
风华闭上眸子侧身朝里:“回去歇着吧,这下该是无人打扰了。”
自以为已平静的日子,却又再次掀起大浪。
入夜,太医院无人来看,也没有人来送汤药,九月初秋正时节,枯叶已然落尽,凉风一吹,突的下起了倾盆大雨,合着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尹欣儿,小产了。
送消息的人是已有几日未见的唯君。
依旧蓝衣淡雅,只是眉目之间添了一些疲惫与纠结,立在风华的房门口。
兰翠站在他身前两步远的距离,正好只隔了一个门槛,却是觉得此人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尹欣儿,小产了,这几日太医院许是无暇顾及此处。”唯君面无表情的说完,从怀中取了两个小小的瓷瓶交给兰翠:“这是治外伤的金创药。”
兰翠默然无言,手中是那两个小小的瓷瓶,眼里那一袭蓝衣,却只留给她一个背景。
“咳咳!”风华躺在床上咳了两声,抬手招了兰翠近前。
兰翠转身走到风华床前蹲下,突然的感到有些悲伤。
风华抬手拂过她的脸侧,帮她将掉落的流海别到耳后,声音里添了悲凉:“可是后悔了?”
兰翠知道风华的意思,摇了摇头:“小翠儿,有娘娘就好。”这宫中有这么多的无奈,安启不一定就会比唯君自由。
那天,自己不也没有等到安启,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人的设计:“兰翠后悔,那也只后悔那天没有一步不离的守着娘娘,让娘娘遭他人陷害。”
风华眼前闪过的,却是唐玉带着悲伤的眸,无力的叹气:“回去歇着吧,养好了身子,过些时日让父亲接你出宫。”
兰翠疑惑的看她:“娘娘?”
风华浅浅的抿了下唇:“如我真落入冷宫,应该可以保全自己,你也不必跟着我在这无聊的地方,荒度百年。”
“娘娘,小翠儿不会让娘娘一个人的。”兰翠目光坚决。
风华却只是笑着:“回去歇着吧。”
电闪雷鸣,又一声惊雷带了白光,轰然而下,劈开了本就混沌的夜幕。
风华将自己裹入被中,闭上眼。
不知是有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耳边只剩了一声又一声的轰然雷响,似乎这天怎么都亮不起来。
和着雷声,还有倾盆大雨不歇,稀稀沥沥打着屋檐沼泥,打的天地狼狈不堪。
不知是过多久,迷迷糊糊的有人门外有人轻轻的唤着:“娘娘。”
风华转了个身,眯眼睁开一条缝,发现窗外还暗着,门也关着,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闭了眼却听见门外有轻轻的呜咽之声,又唤了一声“娘娘”。
一睁眼就看到天空又是一道白刃,十分清晰的在门口,映起了一道剪影,有人在门外跪着。
风华敛眉心里开始涌现不安,坐起身随意的扯了外裳披上,行到门口拉开房门。
小美正跪在门前,双目含泪凄凄惨惨的昂着头,声如呜咽一般的开口:“娘娘。”
风华只觉得心里一紧,被她唤的眼睛都有些酸痛了,抬眼看去,小团和小和也跪在门前,皆是流着泪抽泣着,凭飘零的雨水打湿了背脊。
风华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美跪着退了两步,往另外一侧的小屋看去。
小屋与风华寝房不过隔了两间屋子,此刻正大开着门,从这里看去,灰蒙蒙的看不真切屋里的情况,却仿佛噬魂的魔物一般,让风华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情不自禁的抬腿,往小屋走去,那里原本是兰翠的寝房,因着方便照顾,才会离的这么近。
“娘娘。”小美带着担忧的声音,轻轻的唤着,却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风华看了看天色,天太暗但也有些亮光,应该是清晨了。
距离一步一步的拉近,风华却是越走越慢,似乎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闪电,哗啦一声劈下,惊掉了风华的泪水,朦胧的眼眸里,有穿着红白相间的宫女服的人,大张着仰卧在地,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直愣愣的睁着眼。
惨白的面容青白的唇,嘴角边却有着妖娆的红。
风华有一瞬间的晕眩,扶着门框,鼻酸的说不出话,眼泪如水一般掉落。
“娘娘。”小美放大了声音唤她,然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哽咽之声。
风华恍惚间回首,身后三人跪在石阶上,早已泣不成声,似这才恍然惊醒,一下子扑倒在地,披着的外裳就这样落到地上。
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触手却是更加冰凉的皮肤,张了嘴几次哽咽,终是暴出了一声怒吼:“翠儿!!”
泪水打落,滚烫的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无法将温度转达,撕心裂肺的吼叫,划破天迹,似乎连风雨都开始怒吼,在这清晨怒嚎不歇,吹打的更加壮烈。
风华苑中,一片哀哭之声。
唯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风华抱着兰翠,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那人怀中的她,还大睁着眼,似在诉说着不甘与牵挂。
心,突的就似被人生生摘去,少了一块,空空荡荡却痛的失了呼吸。
感觉好像有清清凉凉的液体掉落,砸在执着伞的手背上,烫的将手中的纸伞都掉落了,弃于雨中。
灰蒙蒙的天地,一片幽蓝,风雨飘零中摇摇欲坠。
兰翠最后的回顾
风谨,一个被兰翠刻入骨髓的名字,与之相对的,还有风华。
从小兰翠就知道自己是为另外一个人而活的,那个人就是风华。
四岁那年,战马兵荒,人贩子到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被抓走卖入军营,当然不是当兵,而是军妓。
后来皇城外头围满了兵将,自己该是幸运的,兰翠一直知道,因为自己才四岁,还什么都做不了,养着自己,不过是多一张吃饭的嘴。
赔本的买卖没有人肯做,五岁那年,皇城终于破了,被围了整整三个月,前朝的兵士已如土匪一般,苟延残喘之迹不过是还想着及时行乐。
兰翠还记得,皇城门大开时,百姓大开着家门,围着入宫的大道,发出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只因听闻,此番兵马改朝换代,带来的是兴兴向荣之气,不论如何,总比活在土匪的眼皮子底下强吧。
而遇到风谨,便是在这个时候。
兰翠当时还没有名字,那人乘着马车过去,由车上掉落下一株兰草,当时五岁的小女娃子便将它捡了起来。
饿了很久,兰草很香,黑乎乎的小脸蛋皱了皱,尝试性的咬了一下翠绿色的长叶。
正好,被下车的风谨看见了,当时的风谨还是封的军师。
后来才拜的右相,而兰翠便被他捡了回去,取了名叫兰翠。
家中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子,和兰翠不同,她长的白白嫩嫩而且圆乎乎的,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风华。
兰翠便天天陪着风华玩,以一个侍读的身份。
只是后来,应该说是次年,风相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将兰翠带离了风府,养在另外一处小农庄里。
却并不是就此送了人,而是另外一种培养,做为风华的守护来培养的人。
刚开始,在相府里的小姐学什么,她便学什么。
直到那天风华摔坏了腿,风谨才转了心思。
风华学文,兰翠便学武,风华学琴,兰翠便学听琴,挑琴,选琴,乃至修琴。
如此,兰翠却并不是因了这样,便对风华死心塌地。
所谓的缘份,还有在风华的那条的那条腿上。
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子,每日知道的便是府里的小姐,今天学了什么会了什么,到了次日自己要做什么该学什么。
如傀儡一般的生活,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