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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细雨,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奔走赶路的侍卫累得不行,口干舌燥,纷纷跑入溪水之中,享受着这天然的馈赠。悬崖上方,空心树用树藤栓成一片,挡住洪大的水流,摇摇晃晃,看模样快要支持不住。“只要用刀将树干一分为二。”我沉声道,指向树干:“便能将他们冲击得片甲不留。”“可是这样岂不是很危险?”云端在我身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你身娇肉贵,当然不能由你去。”我转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着炎薄:“公子你臂力惊人,只能由你以身犯险。”“不行。”云端二杆子精神顿时爆发,像炎薄是他的红颜知己一般:“还是让我去。”“你别担心。”我利落从腰间取下腰带,白色的绸缎之前挂住我一人都不成问题,我将腰带横过手中:“只要我用此物拴在我家公子身上,到时水流一冲,我就将他拉回来,绝对不会伤及我家公子半分。”
“大王你乃是万金之躯,不可以身犯险。”炎薄看云端一眼,转回我,微微凑近我,意味深长:“这里的确我臂力最大,你可要记得拉我回来才好。”“公子来回数次救我性命。”我笑起来,朝他露出一口贝齿,宋明轩就是这样笑的,不露出牙齿牙缝绝对不会罢休:“我是不会弃公子生死于不顾。”
“若是我出了事,远在天边的那群人也不会活。”炎薄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之前公子早试过我心意,任何一个家人我都舍不得放弃不是吗?”我定定望入炎薄眼中,却只看到自己的倒影。“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云端跺脚看向下方,着急催促:“他们快要走了。”炎薄起身,看着我解下的腰带,我伸出双臂,绕过他的身后,将腰带拴在他身上,炎薄从腰间抽出长刀,义无反顾步入水流之中。空心树摇摇晃晃,炎薄横刀举过头顶,一刀挥下,腐朽的树木居然迸出清脆的裂响。一片片白色的激流湍急奔腾而下,奔珠溅玉,咆哮如雷。水花翻腾,越滚越快,冲击出轰然巨响,下方溪中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避。炎薄身躯被水流冲到半空,悬挂在崖边,他一手紧紧握着白色腰带,身躯挡在惊天动地的水流之中,更显得气势雄浑。“你还愣着干什么?”云端一把抓起腰带另外一端,朝我大吼:“为何不将高人拉上来?”我被云端一推,猛地惊醒过来,手上一松,炎薄的身躯直直往下坠落几许。其实我也很矛盾,在炎薄秦家人与国仇家恨之间,我始终是要选一个。“高人。”云端飞身扑向前方,拼死抓住绳索。“你放开。”我忙上前拍打着云端,这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你才让开。”云端飞起一脚,踢翻我。“高人你千万别放手。”云端的喊叫声与水声融成一片,脚抵着脚,身躯往后倾倒,双手如同铁钳,用力抓住腰带。“一,二,三。”云端使出吃奶的力气呼喝,头发竖起,额头上缩成一圈,手臂上青筋突兀。放眼望去,他瞬间从一只吃奶的小绵羊,变成饿食几日的猛虎,任手心被腰带勒紧发红,却不肯松动半分,炎薄顺着腰带,一点一点攀爬而上。“高人。”终于见到炎薄顺利攀上悬崖顶峰,云端激动得跪倒在地,脸上的神情难以言状。炎薄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水珠,眸光向我逼视而来,让人不寒而栗。“为何要害高人?”云顿气急败坏指着我问道,他居然不是完全的傻子。“我?”我眼珠一转,指着大树:“方才手上打滑,只是想让大王你让开,将腰带捆在树上,后方用树枝搅动,以力借力,将我家公子拉上来。”
“真的?”云端分不清真假,只能看向炎薄。“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信。”炎薄闻听我胡言乱语,居然只是点头道。炎薄一转身,就向前走去,他的半边肩膀都湿透了,那股黑色如同浓墨,看上去无比压抑,我在后方,怔怔望着他的黑色披风出神,实在难以将他与众口相传,杀人不眨眼的地狱阎王联系在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宋明轩这样怕他,我若是这样的心思,不是早该被他看透,然后手起刀落,身首异处吗,为何我会没事,只是因为我是秦家的小姐吗?秦家所有人都在他手上,我根本就是一个阶下囚,他随便一出声,我只有唯唯诺诺效命的份,倘若他真的这么好说话,当初宋明轩就不至于要吓得自宫了。
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456 17:08:46 字数:2099
山峰突兀而立,如威风凛凛的大将,绯红的山峰迎着阳光,饱满舒展着一瓣瓣山峦,轻盈的云海在山峰之间缭绕,似乎可以看清楚晶亮的水珠,云雾流动之间,山峰幻化成为各种有趣的姿势,有的像是飘洒的九天玄女,有的像是持杖的老翁,有的像献蟠桃的猿猴,有的像脱缰的野马。红,白,黄色三种花丛悬崖顶部垂下,长长宽宽像是一条五彩缤纷的瀑布。细细一看,绿色的花蕊密密集集,如同许许多多蚕卵,挤挤挨挨。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本已经行走在山巅之上。”炎薄有些不安停住脚步,抬眸张望:“为何还会有更高的崖谷?”“这里好像是葫芦谷。“云端摸了摸脑袋,不太确定地说道。“哪来的葫芦?”我指向前方,触眼均是一片五光十色:“明明全都是花。”
“葫芦谷位在两山交锋之间,入口处狭窄,犹如葫芦。”云端居高临下地斜睨我一眼,明显流露出对我孤陋寡闻的鄙视。前方谷顶,忽然冒出一个人头,身后的侍卫渐渐蔓延开来,埋伏的众人终于现身,几乎是蜂涌而至,重重包围,形如天网。我们三人静静站在葫芦谷前,势如折翼鸟雀,即使是反击,也是困兽犹斗。侍卫约莫数百上千人,手执火把,一块块巨石用麻绳吊在半空,脚下满是准备妥当的火球,一副不将云端五马分尸,誓不罢休的姿态。“又来?”我脚下忍不住一阵虚软,这前后攻击的频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两旁的侍卫微微让开,一名男子走到最前方,身材高大,五官蛮横,脸上一道瘢痕,更显得杀气凛然。“王,王蟒?”云端吓得舌头直打转,相对于这个强壮的男子,云端看上去孱弱得毫不起眼,只是战战兢兢:“你,你敢造反?”“我早已经再次等候多时。”瘢痕脸面男子伸手一指,语气笃定:“明年今日就是你这个懦夫的祭日。”
“你?”云端神色又是慌张又是急促,半天才斗胆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等你下到阴曹地府,问阎王爷谁是幽冥王朝的真命天子,不就一清二楚?”疤面男子仰天大笑,得意非常,朝后狠狠一挥手:“先夺首级者,赏金千两。”后方无数弓箭,对准我们三人,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要将我们三人射成箭猪。“你们看清楚,这才是天命所归的君王。”炎薄伸手一把抓起云端,拖到前方,厉声喝道:“自古弑君夺位者,无一有好收场,谁人能助大王脱离今日困境,定然日后列土封侯,绝不食言。”“对,对啊。”云端脸色煞白,双脚都站不直:“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会享受世袭的爵位,有幽冥王朝一日,便有你们的荣华富贵一日。”“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瘢面男子一伸手,拿过弓箭,对准云端,拉弓满弦。“小心。”我忽然蹿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云端前方。炎薄见状一愣,黑色披风一卷,骤然挡在我们两人前方,一脸的无畏无惧。我顿时有些吃惊,其实我也只是搏一搏,既然炎薄一路上都执意救我的性命,那么他肯定不会让我现下去死,假如他挡在前方代我去死,便算不得我杀了他,说不定花语王朝也不会要秦家的人陪葬,简直就是预想中的一箭双雕。“不能伤害高人。”云端却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从最后面跑到最前方。利箭划破长空,劈开的风声清晰可闻,愈近眼前,愈发可以清晰看到长箭如同凤凰金翎,万丈金光覆盖。“啊。”我被射得睁不开眼,转身想逃。炎薄一手抓出我,似笑非笑,眸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表情:“要死一起死,我不活,你也不要活。”一路上凶险重重,每次因为他在都能化险为夷,我不知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也猜不透他明明要救我却非要拽着我的一起死是为了什么?悬崖的马车之上,一只利箭嗖一声射出,与金箭相互撞击,正中劈开,势均力敌。马车上的两名侍卫,手握长弓,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胆敢扰乱军心,护驾昏君?”疤痕脸面男子见自己的金箭无声无息没入大地,又是自己人倒戈相向,勃然大怒,拔出长刀:“给我斩了他们两个。”山峰之上,喊杀声四起,一大对人马冲上山头,将疤痕男子的部队团团包围。红色锦旗上苍鹰做展翅飞行状,长羽如矛,强劲有力。“是皇宫内的侍卫队。”云端睁开双眸,惊喜交加,率先转向炎薄:“我们有救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将小队人马紧紧包围,马车上走下一名女子,一身紫红色的宫装,宽大的裙福拖曳在身后,头发云鬓挽成复杂的飞仙发髻,其间散落朵朵灿烂夺目的珍珠。女子虽然浓妆艳抹,但也难掩疲态,一张鞋拨子脸上全然是深陷的眼眶,与高高耸起的颧骨,双眸一扫,眸光流转之间,竟然有男子般的凶狠。“太后在此。”一旁侍卫高声喝道,声音愤愤:“何人胆敢造次?”“居然密谋行刺大王?”女子开口也是一种尖利且泼辣的声响,决绝至极:“给哀家通通杀死,一个不留。”“母后。”云端记起方才舍身相救的侍卫,在下方急忙开口。太后却背过身去,对云端置若罔闻,猛地一挥手:“杀。”疤痕脸面的男子手下部队迅速排成一个大圆圈,像野猪被一群狼围住般,呲牙咧嘴咆哮着自卫。皇宫侍卫军队步步上前,将那个圆圈不住压紧,犹如毒蛇缠住一头野牛的身体一般。兵器撞击起来,铁器噼里啪啦直响,大刀倾榨,利剑挥斩,刀枪猛刺,斧头与钩刀不住劈裂而下。十八般兵器,一齐上阵,种类繁多,就连我也是头一次见,疤痕脸面手下的部队被这种密林般的繁复所打击,片刻之后几乎便无还手之力,惨叫挣扎死在包围圈之中。疤痕脸面的男子脸被削掉半边,轰然跪倒在地,七孔流血,景象凄绝。
第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456 17:09:12 字数:1777
茫茫夜色之中,宫殿一层累叠着一层,耸入天际,形状各异,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让人伸手想扶,华丽的殿顶与月色争相辉映,互不妥协,豆大的夜明珠在淡白的光晕下更显神秘莫测,风姿绰绝。幽冥王朝的宫殿之内,处处燃烧着似兰非麝的香料,浓浓盖过鲜花生果原本的清香,人步入在走廊之间,不一会儿衣衫上全然都是那种摆脱不了的味道。炎薄走在前方,他的身影却倒映在我脚下,他步伐不够快,我能够很轻易地一脚一脚踩上去,虽然也知这并不代表什么,却是只觉得解气痛快。“哐当。”一声清脆的裂响,落在地面发出轰然的回响,像是被撕裂开来很多片一般。炎薄停住脚步,黑色披风逼退月色,我们两人站在巨大的朱柱后方,身影借助角落的优势完全隐没。一个蓝紫色衣衫的宫女,头上戴着廉价的珠宝饰物,神色之间无比憔悴,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你?”灰衣小太监面容俊俏,一脸吃惊。宫女看着小太监,眼泪无声无息从眼眶中流出,她低头看向地面,伸手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啊。”我捂住嘴,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宫女满脸均是悲愤与不堪,挥刀刺向小太监的胸际,小太监挥手一挡,那匕首没入他的手掌,血像是流不完一般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你?”宫女见他没有躲避,似乎更为气愤,一个巴掌甩在小太监的脸上,转身跑开。“小欣子,小欣子。”过路的太监手执灯笼,抬起一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你看。”我将事情尽收眼底,心中有数:“这是一对情侣。”
“何以见得?”炎薄问道,听不出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的看法。“只有心爱之人的匕首,男子才会不闪不避。”我只觉得炎薄这种常年宫中生活的男子,哪里懂得一丁点察言观色:“任你聪明绝顶,仍然难逃噩运,这就是世间上的真情真性,本就难得一见。”
“是吗?”炎薄这次明显表明出对我的怀疑,轻微摇了摇头。“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是知道太少。”我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要比一个叱咤天下的人还厉害可是一件足以让人云里雾里的事情:“待到我以后,可以慢慢教你。”散发缕缕幽香的檀木为梁,水晶夜明珠为宫灯,珍珠用金丝银线穿制而成,形成若有似无的隔幕,随着宫女的进进出出,带出悦耳而动听的声响。琴声亮丽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斥着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年轻貌美的舞姬,如水中精灵随歌起舞,舞姿优雅高贵,宫女们手执桃花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