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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手心被他塞了一个冰冷物体,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
他施施然收回手,淡淡道:“在下所能做的,仅在于此,这是打开刺客那间牢房唯一的钥匙,如今在公主手中,接下来要做什么,在下并不知道。”
他这是暗示她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去放人的意思,桑离心中一紧,手指死死捏住了手中钥匙,救人的事刻不容缓,起身离开,听得秦政在她身后补了一句:“一炷香的时间,公主。”
她茫然回头,秦政朝她一灿然笑:“我知道王宫里不止你一个人,记得把钥匙送到就好,我在这里等着您,一炷香之内您若是没有回来,就休怪微臣不顾往日情谊了。”
随即弯腰点燃了桌上早就备好的一炷香,一点红光燃起,盘绕出氤氲的烟雾。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随侍的丫鬟早就被人叫走,门外星影稀疏,这个偌大的王宫,无端显得那么陌生和冷漠,不知是否真有她的一方立足之所?
没有片刻停留,她径直出了御花园,按照事先指定的地方而去,绕过几个回廊,远远的,终于在视线尽头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等到走近看清楚是谁,她脸色冷了冷:“怎么是你?”
或者说,怎么就她一个人在这里?
“公子让我在这里等你,他稍后便到。”九歌应着,眼前女子鬓发稍显凌乱,明显是匆匆而来,是不是曾发生了什么事?
然,她对她一向有敌意,她不好询问,只作不知。
桑离眸中闪过迟疑,稍纵即逝,随即将钥匙和一枚金牌递到她手中:“公主府的马车在天牢外的围墙下,子时之后,宫里的防卫会加强,你们务必要在这之前救他出去。”
。
九歌接下她递过来的东西,还是开口问:“阿离姑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我现今是陈国的公主,能发生什么事?还是说,我没死,却把东西安全的拿过来让九歌姑娘失望了?”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对九歌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你别得意,你和萧隐,你们是永远不可能会在一起的。”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九歌微皱了眉,心中隐约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他……”她说到一半蓦地住了口,脸色难掩的苍白,好半天,才抬头朝着九歌笑得轻蔑,“也难怪,他原以为你已经死了,这一年来他才……现在,总算是扯平了,你根本一点儿都不关心他,不配他那么喜欢你,以前我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他也有亲身体会了,真是报应,真是报应……”
她喃喃的说着,有些愤恨,有些恍惚,手指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竹节,眉间阴郁神色总算渐有缓和。
她原是凤还楼的杀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刺杀任务失败,反而身受重伤差一点死去,他就是用这一根看似毫不起眼的竹节,将药物喂进了水米不进的她的口中,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医者仁心,挽救一条性命,他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却不。
人多说爱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可她爱萧隐,不是毫无道理的,那是以命相抵的爱。
甚至后来为了他背叛整个凤还楼,她都没有过一丝后悔。
五指紧紧捏在手心摩挲,最终递到九歌手里,生硬开口:“你们带他出去后,麻烦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说完转身离去,九歌唤住她的背影:“阿离姑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桑离脚下步子没有停顿,亦没有回头,应她道:“你把东西交给他,他自然就懂了,我走不走,这件事情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女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九歌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遗漏过什么信息,但想到接下来要救萧隐的事情,便不再多想以免扰乱思绪,收好桑离拿给自己的三样东西,沿着君衍事先跟她说好的地点走过去。
天牢在陈宫以北,途中要经过一处废弃的院子,听说是专用来软禁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既是冷宫,果真是连个守夜的太监都没有,九歌小心翼翼从房门前经过,不防从何处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一道嘶哑的女声大声斥道:“你这个贱人,谁指使你去勾。引王上的,谁?你说!”
。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匍匐在自己脚下,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脚踝。
这里是冷宫,这个女子是什么人自不必再猜测什么,九歌知她是把自己认成别人了,弯腰想要掰开她缠住自己的手。
谁知女子抓得实在太紧,她两次都没有成功,女子已经开始啜泣,声音越来越大,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定会惊醒值夜的宫女太监。
女子被打入冷宫,神智疯癫,已是可怜人,九歌并不想伤了她,一手在身侧竖成掌,欲要从她脖颈间敲下去,耳际忽然听到一道略显冷冽的男声。
“秀儿,快松手,朕没有被别人勾。引,朕不是在这儿么?”
“王、王上……”女子听到声音浑身一震,呐呐抬头,五指下意识的放松。
男子循循善诱,修长的手指递到已经疯癫的女子面前:“来,秀儿,把手给朕,朕在这儿,别怕。”
女子终于彻底松开了手,九歌得了自由,这才抬眸看去,不由得一怔。
这人根本不是陈王!
侧对着她的男子,一头黑发用丝带简单的束在身后,静夜散发的微光照射在他银色面具上,隐约可以看见面具后幽深的双瞳。
胸口蓦地一紧,像是一根弦突然崩到了极致。
男子却没有看她,视线落在疯癫女子身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柔声安慰道:“不怕了,没事,朕就在这里陪你。”
“王上……王上……”女子柔声喃喃,眼泪簌簌而落,她的年纪看起来还很年轻,却已不知在这冷宫里被困了多少年。
她喃喃说着,忽而含泪转笑,双手理了理脏兮兮的衣服,笑得腼腆,“臣妾刚起身,还未等及梳理,王上稍等臣妾片刻,臣妾马上就出来,王上一定要等着臣妾……”
她说着毅然转身,想来是匆匆进屋去梳洗打扮去了。
男子这才转回身来看着九歌,面具后的双瞳似乎弯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什么,还不快走?”
九歌怔愣片刻,终是低头快步从他身侧走过。
她前脚刚走,一人随即从冷宫的转角处走了过来,黑色宽大兜帽掩住面容,只能从声音辨别出是个女子:“司先生,如何?”
男子眼中笑意被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取代:“她似乎有些感觉到了。”
“她真是您要找的人?”女子问。
“当然,即便化成灰,我也认识她。”他说完这一句,返身往前走,女子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上。
他走后不久,房间重新打开,女子脸上污垢已经洗尽,只是衣衫褴褛,在冷宫自然是没有衣服可以置换,她不安的扯着衣袖从房间内走出来,抬眼时却看到空空如也的院子,哪里又还有半个人影?
185 无爱相逢(一)
九歌取了薄纱遮住面容,拿着桑离给她的金牌顺利进了天牢。
下了几级阶梯后,天牢内便没了镇守的官兵。
能够关在这里的,都是陈国重犯,换句话说,是注定没有明天的人,在这为数不多的几间牢房里,并没有任何人说话,然而,伴随着偶尔传入耳朵里若有似无的呻吟,让这里的气氛越发显得诡异。
越往天牢里走,九歌脸上神色就凝重一分,因为每往里走过一间牢房,牢房里犯人身上的伤似乎就越重,萧隐……究竟在哪里?
他,是不是还活着膈?
九歌最终在天牢深处一间单独的牢房里找到了萧隐。
他闭着双眼,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身子靠在背后的墙壁,像是没有力气去支撑。
静夜里幽然的光,他的口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直到开锁的声音响起,他才懒懒睁开了眼,待看见眼前来人,眸中神色丝毫未变,嘴角缓缓勾起自嘲的笑,稍倾又合上了眼蜘。
九歌蹑手蹑脚走到他身侧去,蹲下身低声唤他的名字:“萧隐。”
他依旧一动不动,睫毛轻颤了颤,眉色间似有难言的痛楚。
九歌顿了顿,再次开口唤他,稍稍提高了音量:“萧隐?”
他应该是听到了,身子猛的一震,随即眼眸睁开,黑色瞳孔里清晰倒映出她的样子,像是不可置信,迟疑出声:“……九歌?”
他这般样子,难道以为她是假的不成?
九歌笑了一声:“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说着要伸手去扶他起来,手背上突然落下一双大手,温度竟似比她的还有冷上几分,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作,萧隐怔怔看她,低低喃喃:“原来不是做梦……你果真还活着?”
九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他原是不知道的,除去在沈家时暗中提醒他那一次,她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此时见他怔愣模样,下意识缩回被他紧抓住的手,点了点头。
他苦笑一声:“九歌,要再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能走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子时之前,他们必须离开陈宫。
他垂了眼帘,半响才尴尬接话:“我……没力气,走不了。”
他脸色苍白,身上衣衫却是整洁,她不知道他是否受伤,但从相遇起她所知他的性情,虽然嬉笑间看似没个正经,却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此刻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他决不会说这样的话,想了想转身蹲到他面前:“你上来吧,我背你出去。”
身后传来微弱的低笑,他笑得人都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九歌,我逗你呢,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没用,你扶我一把就行了。”
。
他坐在地上,朝她抬起一只手,九歌一手接过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伸出去揽住他的腰,顺势俯身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勉强站稳,而九歌虽说是扶着他,他整个人的重量却几乎都压在她身上,男子虽瘦,毕竟是个成年男子,重量并不算轻,九歌提了口气托着他站稳:“你靠着我紧些,我们一起出去。”
她托着他很吃力,不问他是否可以,却只说他们一起离开,显然是不想他太过难堪,他心内苦笑不堪,然而毫无办法,低低应了一声。
两人出了牢房,天牢通道里的烛火越发昏暗,还有仍旧清醒着的罪犯,看见有人出去,也只懒懒抬了下眼,遂又重新闭上眼睛去。
他们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再去关心任何别的人事。
天牢门外站着的依旧是之前的那几个带刀侍卫,九歌将萧隐藏匿在门口的阴影处,然后拿着金牌走了出去。
看见金牌,几个侍卫低头准备放行,九歌站在原地没动,轻声招呼道:“几位大哥,你们过来一下,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向你们禀告。”
女子手中拿着的金牌代表的是陈国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只有听从的份儿,连问话都不能,此时见女子这般谦虚的语气,不由自主的便走上前去:“姑娘,不知要告诉我们什么……”
话没有说完,鼻息间似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脑子里刹那警觉,下意识要拔出腰间佩剑,却蓦然发现浑身已然动弹不得!
“你……!”
也不知君衍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不过效用不错,幸得之前用了面纱掩面,不然她也动不了了,九歌抿了抿唇,手指间有絮状的物体簌簌滑落,等落干净了,她才回身去找萧隐。
他背倚着墙壁,还维持着方才她离开时的姿势没有动,见她返身回来,抬头朝她咧开了一个微弱的笑容:“回来了?”
“嗯,”九歌应了,依旧走过去扶他,“我们走吧。”
“好。”
九歌从未来过陈宫,不过今夜之前,君衍曾给她看过陈宫的原建筑设计地图,她粗略的记了一下,大致记得走向。两个人离开天牢的地界,便沿着平日很少有人走动的地方去。
路上萧隐问她:“你有没有见到莫璃?”
九歌阖首:“见到了,哦,还有,她让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已经走到了目的地,面前红砖瓦砌成的墙面上有一扇不大不小的木门,是供平日里采食的宫女太监出入的地方。
。
九歌示意萧隐稍等片刻,然而转身走了不到几步,空气中似乎隐隐听到某种破空之声,她警觉回头,夜色中只有极远处有飘渺的灯影,并不见任何人。
错觉?
萧隐原离她有些距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去的,挨得很近,高大的身子要几乎贴上她的后背,她回头时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或许是漆黑的夜,也或许是此刻并不明朗的处境,让她辨不清他脸上神色。
压下心中莫名涌出的不安,九歌返身走至那扇木门前,抬手叩了一下,停顿片刻后又叩了三下。
对面立马有人回应,先是响了两声,复又响了两声。
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九歌再次回复着叩了三下。
随即外面传来门闩打开的声响,门打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负手站在门外,恭敬阖首:“姑娘,属下恭候多时。”
“墨城。”不及九歌回应,萧隐便开口吩咐,“过来扶我。”
“是,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