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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隐回头朝着九歌打了声招呼,就走过去查看了,九歌无意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于是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凛冽,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屋檐下的台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几行脚印从远处蜿蜒至脚下。
她裹紧了身上衣袍,就在屋檐下站着,一时心中烦乱,想了许多事情,然而过往种种,关于她前世的那些纷繁杂乱的记忆,梦境中犹如白云苍狗,一闪而逝,往事变得扑朔迷离,像是缠绕的线团,她理不清任何头绪。
不一会儿,身后房门再次打开,方才进去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朝她微微一笑,转身走入了雪地之中,沿着来时的脚印走远了。
肩上一沉,一件灰蓝色的长袍落下,她诧异转回头,萧隐正收回帮她穿衣的手,见她回头看,嘴角扯开一抹淡然笑意,然后走到她身侧同她并排站着,问道:“就这样站着,不冷么?”
她缓缓摇头,顷刻,又老实点头,鬼魅之身原就比常人温度低,越到冬季,体温就越低,也更是怕冷,耳边似乎隐约听到他沉闷的笑声,没有在意,问道:“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没有故意听两人的谈话,但从偶尔漏进耳朵的字眼,似乎是这村庄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神情难得的冷凝,思虑了一下认真道:“一个月前,暨北这一带莫名死了不少人,我爹奉命前来调查,发现那些人都是突然染了怪病去世,而怪病的起源地就在这个纡弥城外的村庄,这个村庄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
“查出是什么病了吗?”她开口问,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瘟疫,”他点出,“初起时症状如若风寒,很容易被人忽略,而后发病急剧,证情险恶,头痛如劈,神智皆乱,一旦死亡,尸体的传染性极强,所幸发现及时,如今只在纡弥城内外蔓延,来时没料到病势凶险,带的人手不够,我跟我爹只好分头行动,他在城内救治病人,我则到这里救人和查找病因,以及……焚毁逝者的尸体,不让病源继续扩散。”
。
“那你找到病因了吗?”
“找到了,是水源。”
“水源?”若是水源,定然是人们常年食用,又怎会突然致人染病?
“的确是水源,我仔细问过了,在村里的人得怪病之前,曾有人看到过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在村前的水井前逗留,水里面,十有八。九是被人放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里的人都是与世无争的淳朴百姓,应当不会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才是。”
想来也不大会,这里远离城市,且处于山崖底下,本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之所,但这里却是瘟疫最开始蔓延的地方,那个在水井前逗留的陌生男子是谁?这件事情,会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还是另一种可能,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这里,只是他的一个诱饵,或者小试牛刀?——那么,他真正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脑子里越想越乱,好似摸到一丝头绪,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联系,太阳穴突突的疼起来,仿佛下一秒就立刻要炸开了,九歌晃了晃脑袋,想要驱赶走不适的感觉,不料周身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的往旁边倒了下去。
“九歌!”萧隐眼疾手快,一张脸煞白可怖,竟是比她还要白上几分,迅速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焦急唤她的名字。
九歌其实并没有失去意识,朦胧里听见萧隐的声音,张了张口却发现出不了声,只好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一点点抽离她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昏昏沉沉中,她想起她的梦还没有做完。
那一夜,她并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
等来的,是另一个人,那天藏在邶风的袖子里,她曾经听到过那人的声音。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许是在跟踪他们,否则不会那么巧合。
他想凌辱她,遭她激烈反抗,她取下头上发簪插进他的身体,最终彻底将他惹恼,被他毫不留情的打落血池,生生熔去了一身血肉。
她并不知道传说中弑神妖的血池会在离那里不远处,不然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因为传说中在血池里死去的妖,魂魄尽碎,已没有转世来生。
躺在血池里的时候她抬头看见漫天的星星,月亮似乎都隐没了去,血肉在消融,痛到极致反而不痛了,她想,若是邶风回来瞧见她这副鬼样子,还不知怎么嘲笑她呢,只是可惜,她再也不会看到了。
她真的一点儿不想死,她还没有把夫君拐回家。
萧隐抱着九歌进屋,眼见着紧紧闭着眼的女子,眼角滑下一滴无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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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有更,至于后天的,我尽量~对手指~】
199 听弦断,红尘碾,谁把萧来叹(三)
雪夜。
冷月悬,映照着整片大地犹如白昼。
夜晚静谧,唯有篝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九歌从昏睡中幽幽转醒,睁眼看见的,便是萧隐单手抵着下巴撑在她的床沿边上,双眼紧闭,呼吸一深一浅,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此刻离得近,她才发现他眉间难掩的憔悴疲倦,睫下一排清晰的青灰色阴影腙。
明显的累极,方才他说得倒是轻巧,身为医者,在这里救治病人,又担心疫情的扩散,他怕是好几日都不曾好好合过眼睛。
躺了这么久,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喉间也干涸难耐,九歌抬手揉了揉额间,小心翼翼绕过萧隐下床准备去倒口水喝。
桌上放置着茶壶,她用手摸了摸壶身试探了一下水温,温凉的正好,倒水的时候稍不注意,水声大了些,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擢。
萧隐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撑在床沿,并没有被她吵醒。
舒了一口气,九歌将水喝了,随即走到火盆前坐下,抱着双臂不再动作。
之前会突然昏倒,她也是始料未及,许是在雪地里昏迷了太久,身体一时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罢了。
那一晚,君衍藏在房中却没有被她发现,他调侃说她的反应怎么比之前慢了,她笑答说是因为对他没有防备,所以才没有察觉出来,——她说了谎。
她身体的敏锐度和愈合能力,的确已经越来越差,自她回来开始,她的力量便犹如即将干涸的河流,以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一点点衰竭,力量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她魂飞魄散之日。
以往她浑然不在意,只觉得生存和死亡于她而言并无多大差别,这一次跌落崖底,她才真正意识到,她的日子,或许真的不多了。
前世记忆填充脑海,她原来是那样死去,虽然不明白为何死在血池里还能凝聚成魅,这一生,她不愿再重蹈覆辙。
她还有未了的事情要做。
悄然打来房门,冷风趁机钻了进来,九歌没有再回头看沉睡的萧隐,拢了拢衣领准备离开此地,身后却突然传出一道男声:“你打算就这样走了?”
九歌下意识循声看去,待看清身后情景,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
她原是想瞒着他偷偷离开的。
她不知道萧隐已经醒了,此刻微垂了头,掩住眸中神色,欲开口说些什么,窗棂处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叩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受到干扰,略沉了沉眉,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只黑色苍鹰扑棱着翅膀飞上他肩头。
那只黑色苍鹰,九歌见过,就是那日给君衍带信的那一只,果然,萧隐徒手将苍鹰脚下的信纸取下来,展开看了看,然后回头问她:“你是不是要去找阿衍?我跟你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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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诧异:“那这里?”
“在你来这里之前,问题就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时间恢复罢了,”萧隐解释道,走到桌旁执笔在信纸背面写了几个字,应当是给君衍的回信,写完后再装回到苍鹰足下的信筒里,放飞苍鹰后继续对她道,“现在太晚了,出村的路并不好走,等天一亮,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将一切都梳理妥当,话语中只是询问,再拒绝显得不合时宜,九歌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两人休憩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等萧隐与村里的人告辞后,借了两匹马,九歌便同萧隐一起离开了村庄。
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听到后面有人唤萧隐的名字,九歌勒马回头,发现是昨日到萧隐住所的那个女孩子,手中还提着一个灰色的包袱,名字……是叫柳芽?
她这才回忆起,方才跟着萧隐去村子里跟村里人告别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这个女孩子。
昨日她看着萧隐的样子,脸上毫无掩饰的纯真,心思并不难猜,这一走,说不定就是永别,许是有什么离别的话想要讲吧,九歌兀自笑了笑,对着萧隐道:“我去前面等你,你处理好了再跟上来。”
“好。”萧隐应着,勒马往回去。
九歌策马缓缓往前,雪自昨日过后就没有再下过,地上积雪已经融了不少,马匹行走并不是很困难,她独自走了没多久,身后马蹄声渐近,萧隐追了上来,手中却是空空如也。
他追上她之后就减缓了速度,与她并排行走着,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不说,九歌也没问,就这样一直到进入纡弥城。
两人在纡弥城内找了家酒楼解决午饭,吃饭的时候萧隐才告诉九歌昨夜苍鹰带给他的信息。
就在三天前,北泽边境沧州城内发现了几例类似纡弥瘟疫的病人,萧隐的父亲萧陆华另有任命,已经离开了纡弥回京,如今离沧州最近且能对病人有所帮助的人,就只有萧隐。
与此同时,君衍的目的地本是西域,人也已经在一天前到达了沧州。
萧隐说到君衍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九歌的神色,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又道:“昨日我回信给阿衍,告诉他你现在跟我在一起。”
“恩。”九歌简单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垂了眼帘认真吃饭,吃过饭后没有再休息,沧州那边,多等一刻或许就是生命的飞速流逝。
果如萧隐所言,过了纡弥城后往北行,不过三日,便到达了沧州境内,过了喇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两人在第三日傍晚顺利入了沧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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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之日正是冬至,虽气候严寒,街市上却仍旧是热闹非凡,商贸繁荣,雕车竞驻。
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边境之地,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何限冬游,而民风开放,过往百姓穿衣风格各色各异,人在这色彩斑斓之中,仿佛置身于丰富画卷。
九歌禁不住驻足,之前听闻有发现类似瘟疫的病人,原以为会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城,没想到萧鼓喧空,城市繁荣可见一斑。
两人的目的地是沧州府内,集市上人来人往,竟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挤出去,只好认命的在人潮中拥挤,垂落的左手被人缓缓拉起,她惊疑抬头。
萧隐没有看她,手下没有松开,低声道:“我拉着你,别走散了。”
他身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酒楼前的牌匾上写着云外天三个大字。二楼的栏杆后倚着不少的客人,正仰着头惊呼什么,下一刻,天边骤然炸开一朵烟花,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坠落,映着他浅笑着的脸,与记忆中的某张脸缓缓重叠。
她看得怔愣,眼角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身子不易察觉的轻轻一震,慌乱间挣脱了萧隐的手,急急道:“你先去沧州府,我现在有点儿事需要处理,稍后再去跟你们会合。”
“九歌!”不知道她发生了何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萧隐开口想要唤住他,但来不及了,她已经头也不回的沿着沧州府的反方向匆匆离去。
他抬步要去追,手臂在身后被人抓住,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看到他满脸的开心笑意:“是不是萧隐萧公子?我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您这就跟我过来吧,病人都在这边等着了!”
耽搁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再转头,女子纤瘦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重重人海里,萧隐叹了一口气,自知是轻易找不到她了,而病人还在等着自己,只好暂时放弃了去追的打算,跟着那男子去了。
这一头,九歌绕过重重人群走到了云外天酒楼前,仰头看去,酒楼里喧闹连天,人声鼎沸,飘香四处。
阶梯处,有人上,也有人下。
店小二眼尖,一眼瞅见她站在门口,热情的上前招呼,她迟疑了片刻,终是在店小二的招呼下走了进去。
而在她身后的酒楼门口,有人在低吟浅唱,是个醉鬼模样的男子,穿着的衣袍已辩不出原本颜色,也不知几月没有清洗过,像是算命师的服饰,他口中念念有词,若细细听去,那人反复吟唱的只有这一句:
盛世城门内,智者狂,痴者悲,愚者酒一壶……
——
【前面说过了,他们一生注定擦肩而过,坏笑着飘走~
看完文有什么疑问什么的欢迎亲们来问哈~阅读愉快,我发四偶木有偷懒,灵感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来得太忧伤了,泪奔苦逼码字中。】
200 千载荒凉,白骨成沙
“姑娘,您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