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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如果一直保持那样该多好啊?」他喃喃自语着,心情更加郁闷。
他气恼地拍着自己的额头,骂道:「见鬼,别再想她!」
可是越想阻止自己想她,那乱如飞絮的头发、洁白的小虎牙、明亮的眼睛和花脸蛋就愈加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天威哥哥」的甜蜜呼唤不绝于耳……「不!不要再想她,不要!她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都埋进了那抔泥土里!」他愤怒地拍打着石栏,大声地狂吼。
不久,老天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石天威转身往城里走去,见到路边有座卖凉茶的竹棚,便走进去避雨。看着这如丝细雨,不由想到也许就是京口这绵绵不绝的雨使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突然,在飘洒的雨幕中,他看到远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源永斋」的后门闪出,冒着雨离去。
是她!他惊喜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尽管隔着迷蒙的雨幕,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她头戴同色连纱斗笠,将整张脸都遮盖在白纱后,但他依然认得出那就是她!
他冲出竹棚,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追着白影而去。
可是登上石桥,他却失去了目标,小河两岸人影寥寥,只有他茫然失措地站立在桥头,不在意雨水淋湿他的衣衫。
他转头跑回「源永斋」,一把抓住正在后堂整理货物的赵铎润,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个穿白衣的姑娘来过?」
赵铎润一愣。「什么白衣姑娘?我没看见。」
「胡说,我明明看见她从你的后门离开的!」
赵铎润眼珠子一转,道:「石少庄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这里店铺相接,她说不定是去了隔壁布庄,你何不到那去问问看?」
石天威相信自己没看错,但知道赵铎润是不会说实话的,也就不再逼他。
他放开紧抓着赵铎润衣袖的手。「也许是我看错了。」
赵铎润脸上不禁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这让石天威更加确定他一定有事隐瞒,不过目前他并不想打草惊蛇。
他抚平赵铎润的衣袖,说:「赵老板,有任何线索的话你不会瞒着我吧?」
「不会、当然不会!」赵铎润眨巴着小眼睛说。
「那就好,否则我就很难保护你了。」石天威暗示他。
「我明白。」赵铎润将一只青玉花瓶放好后,擦着汗水说。
石天威离开了「源永斋」,但那白色身影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何赵铎润要说假话?」石天威百思不得其解。
雨渐渐地停了,周围的青山绿水显得特别明净秀丽,石天威缓缓地沿着石板铺成的小道漫步,边思考着该如何将这谜团解开。
路上行人很少,河里的船大多停泊在石桥边、河湾内,而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路面上十分洁净光滑。
这里真是个清静优雅的好地方,山水环绕,佛灯塔影,没有扬州那种奢侈浮华和喧腾俗气,处处显出自然的美。夜里,星光月影,竹林清香,一片静谧幽雅。
若能在此地终老,倒是人生一大幸事。
石天威感慨着走入一条狭窄的小巷,突然他停住脚步,皱起了眉头。
眼前湿漉漉的石板路面上醒目地出现了几个丑陋的黄泥巴脚樱本来在街上发现泥脚印是不值得惊奇的,但在这长长的青石小巷墙脚出现这么醒目的泥脚印,却显得十分突兀,而从脚印上看是两个人,他们是谁?
石天威跃上墙头,看到一串泥脚印顺屋脊而下,直达屋子另一端的林地。再看巷子对面的屋脊也有一串泥脚樱很显然,有人从林子里出来,翻过这个屋顶到对面的屋子去。
谁会用这种方式「跨屋走巷」呢?这肯定不是寻常百姓出入门户的方式。
石天威站在屋顶上环顾这四通八达的巷道,特别留意对面,很快发现那是一幢青瓦红砖的大宅子,不由心头一震:「林彦忠的家!」
于是他沿着脚印一路寻去,跳进了林家大院。很快,脚印在被官府封条封住的林彦忠卧房门前消失了。
林彦忠的卧室位于林宅后院,在被官府搜查过后便查封了,他的家人都移到前院居住,现在的后院几乎无人进出,偶尔会有捕快来查看一番。
石天威看看门上完好的封条,再看到门边的窗户露出了一道缝隙,便知道那两人一定是翻窗进去了。
于是他轻轻地推开窗户无声地跳了进去。因曾到这里勘察过,所以石天威对屋内的布置并不陌生。
一阵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他悄悄地走过去,说话声变得清晰。
「他奶奶的,啥狗屁都没有!」一声粗野的咒骂让石天威急速掩身在卧室的门帘后。
「你小声点!」一个混浊的声音警告他。
「砰!」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后,混浊的声音再次响起。「百残,你非要将人引来才行吗?」这次的声音里有几分威严。
「怎么会是这两个蛮子?!」石天威听出了那两人的声音,不由心头一凛,悄然从布帘后探出头去,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小心地探出头时,对面的门帘后也探出了一张俏脸。当即两人大眼瞪小眼——「妳?!」
「你?!」
已经除去面纱的她显然和他一样被吓了一跳,一时两人都张大嘴无声地惊问对方。
石天威反应快,立即示意她噤声。这次她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安静地站在阴影里看着卧室内那两个正在东翻西找的胡人。
石天威很确定他们在找的正是「博山炉」,那么他们就是凶手吗?
「师兄,你确定宝物真的被这死鬼窃去了?」百残问。
「确定,他是识货的人。只有他随我们到了薛家,也是他将那个假货给我的,不是他还会有谁?」百忌法师恶狠狠地说。
百残闷闷地说:「那假货也就保他多活了半个月,却害我们来回折腾!」
「哗——」床上的被褥、香帕、扇子、鼻烟壶等物品全部被他们拉到地上。
耐不住性子的百残又开口了:「这死鬼会把它藏到哪里呢?他这屋、那贱货的屋,我们可都翻了个底朝天了,怎就找不到呢?」
百忌盯着他低声警告道:「别说话,快找!教主已经完蛋,我们得赶快找到东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他感到床板有蹊跷,立刻低声喊道:「快助我抬起这个——」
一阵「叽叽嘎嘎」声,床板被抬下了床架。
「他娘的,这床板竟是夹层的。」百残说着掀开了板盖,惊道:「师兄,这死鬼果真在里面藏了不少东西!」
「可惜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百忌法师遗憾地说,看到他伸手想取里面的东西时,马上提醒他:「小心机关。」
可是百残贪婪的手已经伸进去了。
只听「啪!」一声响,一把似镰刀样的利器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立刻发出杀猪似地惨叫。
百忌连忙点了他的昏睡穴,惨叫声戛然而止。
门帘后的薛惠心悚然一惊,不由深吸了口气。
百忌法师四下看了看,然后一把拉住百残的胳膊,硬生生将他的手从刀口中拽出,迅速扯过一块方巾缠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驮起他就往窗口跑。
第四章
见百忌想逃,站在帘幕后的薛惠心和石天威怎会放过?当下一齐跳出来,挡住了百忌的路。
石天威怒目向他:「百忌法师?没想到你们竟是犯案的同伙!」
百忌法师不搭腔,也未将身上的百残放下,只是单臂一划就往他们俩袭来。
薛惠心看出他无意真打,只是想偷空开溜。于是,以一招莲花剑法迎上他。
「小心他的『寒冰掌』!」石天威提醒着也立即跟上,将真气灌注在指尖,使出了青鹤剑法的招式。
见他俩岁数相加也不及自己,料定他们功力也深不到哪里去,故而一开始百忌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不料薛惠心的纯阴之气与石天威的纯阳之气一拍即合,立刻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充塞在狭窄的空间,百忌法师当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
于是他不敢怠慢,立即运功全身,并想解开师弟的穴道,合两人之力以逃过此难。可是太迟了,只见他身形方动,那刚劲猛烈的气流已经将驮在他肩上的百残卷起,抛到三尺外的窗下,而他本人则当即心血翻涌,气滞耳鸣。
他慌忙收掌护住气海穴,却仍未能挡住心头的剧痛,一股腥热从心底涌出。
「哇!」他大喝一声,口中喷出大量的血,随即萎靡不振地瘫倒在地。
而薛惠心和石天威也没想到他们两力相交,竟产生出如此骇人的力量。
薛惠心掩藏住心中的讶异,走到百忌身前,连出数指点了他的几处大穴,问他说:「你们可是西域玄天真人的传人?」
一听她竟知道祖师爷的名讳,百忌强打精神一瞪眼,骂道:「凭妳一个黄毛小丫头也配提我祖师爷他老人家的尊名?」
然后又因提气牵动了内伤而捂着胸口呻吟。
薛惠心不理会他的态度,知道他们是来自西域的番贼,她倒放心了。否则如果「寒冰掌」等邪门武功传入了中原的话,天下苍生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受苦。
她看着百忌说:「你祖师爷一生作恶,有什么了不起的?八大妖魔不也是我们中原豪侠的手下败将吗?」
「妳?!」百忌一怒,心头又是一阵绞痛,立即住口不言。
薛惠心不屑地撇撇嘴。「妳什么妳?你老老实实的就不会有事。现在你得跟我走,将你们的所作所为都讲出来,然后我再考虑要如何处置你!」
说完就去拉他,说也奇怪,百忌那样身材魁梧的大汉,居然被她轻轻一提就站起来了。
「不行。」一直在旁有趣地看着她询问百忌的石天威此刻不能由着她了。「他们是官府要犯,得交由官府问罪。」
「哼,我又没有请求你的准许。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同意啰!」薛惠心美目闪着寒光,讥讽地说:「他们可都是你的『同僚』呢!」
「不!」石天威断然摇头道:「不是,我与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遇罢了,但他们却真的是官府要犯,若想破案就得把他们交给官……」
突然他脸色一变,轻声道:「嘘,别说了,有人来了。」
果真,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薛惠心立即闪身到床帐后。
石天威无声地笑了,他刚刚可是头次看到她活泼的一面。但此刻他无暇多想,推开窗户,就看到几个守院的捕快正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提起百忌和百残扔出窗外,大声地说:「将这两人带到衙门去,但是不要声张,要小心看守!这是秦大人要的重要人犯,可别让他们跑了!另外,把铁捕头请来,就说这里有急事。」
其实他与薛惠心一样,宁愿自己来审这两个番贼,但毕竟他不是衙门里的人,是不可以随便登堂问案的。更何况今日他们私闯官府查封禁区,已是犯了唐朝律法可以问罪的,因此只能将人犯交出才能证明自己的闯入实为案情所需。
捕快们立即将那两个已经不能动弹的大汉五花大绑起来,吆喝着走了。
石天威走回屋内,看到她正要探手翻弄那堆珍宝,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要动,小心里面有机关。」
薛惠心甩开他的手继续检视着床板里的珍宝和黄金。
「天哪,官府不是已经搜查过这里了吗?」石天威惊叹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宝物。「我们得赶快报告秦大人……哎,妳不可以拿那里面的东西。」
当看到女孩将一座漆金砚台拿起来时,石天威大声制止她。
女孩也不说话,只是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威胁似地瞪他一眼,将那座砚台翻过来,凑到他的鼻子前让他看清楚底座上刻印着的「薛府收藏」等字样。
看着她严肃的神情,石天威忍不住扬起眉头。「为何不说话?若非妳已经跟我讲过话,我还真怀疑妳是不是个哑巴呢!」
薛惠心没理会他,继续审视翻查那堆东西,最后又找到几样同样印有「薛府收藏」的宝物,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将它们包裹起来,转身就想走。
石天威此时一把拉住她,若有所思地问:「妳是谁?」
薛惠心不发一语,脸色平静地低头看着他紧抓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手。
石天威不放,更紧地握着她的手腕说:「姑娘,好歹我也算是救过妳的人,妳总该告诉我妳的名字吧!」
「无名!」薛惠心冷冷地回答。
「无名?这是妳的名字?」石天威哑然失笑道:「那好吧,请问『无名』小姐家住何处,贵庚几何?」
女孩却脸色突变地挥动那只自由的手往他胸前劈来。
石天威本能地松手往后跳开,以避开她的攻击。
女孩不攻反退,趁机往窗外跃去,等石天威追出窗外时,她早已越墙而去了。
「唉,她到底叫什么?家住何处?为何那么神秘呢?」石天威无奈地摇摇头,将窗户推开,等待着铁捕头的到来。
今天抓住了这两个人,石天威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从这两人方才的对话可以断定,他们正是制造薛家惨案的主凶。凶案至此似乎已经明朗。但他仍得抓到欲行剌赵铎润的人。
然而,石天威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他稍晚去见秦大人汇报案情,并想了解审讯结果时,一个捕快匆忙来报说有人劫狱,还打死了两名狱卒,伤了数人,就连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