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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然是有十二分把握了殷如行泄气的又咳了两声,掏出手绢擦擦嘴。她就不明白了,那么好的伪装,连何雅和钟平涛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为什么千里之外的苏雷仅凭只字片语就认定纵火犯和她殷如行有关呢?
很可惜,打死她也想不到苏雷压根没想过在祉城城主府惹事的人会是殷如行,人家纯粹是为了‘沈眉’这个名字追去的。
“如行,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详情么?”白陌尘也不知内里,自认也是苏雷察觉了线索。故而神色较为严肃:“若要一直瞒着你的身份,我总该知晓发生了何事?需要隐瞒什么。才好周全准备。”
他的态度落落大方。这个要求殷如行无法拒绝。他保她安全,救助她于艰难,还给她介绍救命的高手。这些都是要担风险和责任的。而白陌尘至今未提出要任何回报。这样的君子作风让殷如行很难对着他撒谎。
她沉寂下来,安静了许久。白陌尘也不催促。只慢慢的品着茶等待,耐心十足。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殷如行开口了。
“我是被人从祺城城主府骗出来的。不瞒陌尘,当初那骗我的人就是如今五地缉拿的在逃犯原蔻娘。”
白陌尘惊讶:“真是原蔻娘?”原来苏雷并不是借题做文章。
殷如行回忆:“虽然原蔻娘用有我家人的消息骗了我出府,我却至今不知她为何要如此做。当日,我在她院中被击晕,再度醒来时就已经被她卖给了一个权贵。”
听到这里,白陌尘有个疑问:“是哪家权贵?敢如此大胆的得罪苏雷?你没和他说明身份吗?”
殷如行一脸阴郁:“我醒来后便被绑着,关在马车中。除了一个送饭的老妇,再见不到别人。也不知在何地。”
白陌尘皱眉:“那如行又是如何知道是权贵人家买了你?”
殷如行道:“是那老妇说的。她让我乖乖听话,别想别的心思。我见他们凶残,并不知我是何身份。害怕暴露后弄巧成拙,反惹来杀身之祸,便不敢说自己是苏雷的人。”
白陌尘点头赞同:“你这般小心是对的。倘若那家人真的穷凶极恶。一旦你暴露身份,他们顾虑惹祸上身,害怕苏将军的报复。杀了你灭口也是有的。”
“如此,我便只能等待时机。”见说辞圆过去了,殷如行心下稍定。更加半真半假的继续:“后来,那户人家的夫人不知怎么得知了我。不愿家主带我归家。暗中助我脱困,我这才逃了出来。”
她说的含糊,白陌尘也未多加追问。她又道:“逃出来后,我便来了祉地。想办法遮掩了相貌,在一个商队打杂,一路来到祉城。”
这时,白陌尘神情微动,欲言又止。
殷如行见状停下,略有紧张的道:“陌尘有什么问题吗?”
白陌尘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如行,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既已脱困,为何不回祺城,或者去找苏将军,反而来了祉地?”
殷如行暗暗松了口气,紧张的表情也有些松缓。她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陌尘可知我是怎么进的江城苏府?”
白陌尘自然不知。殷如行告诉他:“我和家人失散,流落至出云山脚下一个村庄。救了我的村民得知我在天元举目无情后,谎称是我族人,将我卖给了一个人贩子。人贩子再将我卖入苏府。当时,我和苏城主、柳夫人还有苏将军都说过是那人贩子拐卖的我。苏城主却说人贩子的卖身契有官府凭证,是合法的。到底还是买我入了奴籍。”
竟是这样!白陌尘恍然大悟,立庶道歉:“是陌尘莽撞了。”
殷如行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偏偏阴差阳错的成了奴仆。是回到祺城继续当奴婢,还是换个地方当平民。这两和选择见仁见智,端看女子心态。殷如行显然是个有傲气的女子。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愿为奴为婢。再者,她也还对当日苏家三人维护人贩子权力,逼迫她为奴的事耿耿于怀。心存芥蒂,自然再不愿回去。
想了想,他又道:“苏将军听闻你失踪的消息一直很心急。直追禧地逼问。又悬下高额赏金,以求得到你的消息。你二人郎才女貌,若金童玉女,实乃天作良缘。就这么白白错过也太可惜了。如行何不将心里的想法和苏将军说说,也好想个两全其美之策。”
殷如行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绝:“不可能。我今生今世,哪怕终老一身也绝不为人妾。”
她回答的速度飞快,语气中带着决绝的气势。这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一时间的念头。而是深入骨髓的人生观,是道德根本。
这是母亲沈冬霞在自己的家庭被颠覆后,几乎贯穿了她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教诲:“眉眉,答应我。永远不要介入别人的家庭。永远不要介入一对夫妻之间。。”
而母亲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她美貌、她柔弱、她无力承担生活的重担。但她依旧坚守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巳所不欲、勿施于人。正是这份坚贞的品格和门风,才为她赢得了继父的尊重。最终等来了后半生常福安逸的生活。
白陌尘被她决绝的口吻惊的几乎跌落手中的茶盏。怔忪了片煎,经然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工我知道了。日后定不会再出言莽撞。”心里对那位远在祉城的苏雷多有同情起来。这一位只怕还不知道曾经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性子。
显然,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排除了苏雷明媒正娶殷如行做原配发妻的可能。
接着,殷如行就将自己在祉城的事大致说了。从进了钟平涛的田庄帮工,到软禁在小院,直至最后放火出逃。其中只隐瞒了两件事:第一是她废了钟平涛的手脚筋,第二便是她拿了何家的心法秘籍。
那份秘籍,殷如行在这段日子里早已用简笔汉字抄录了一份,原件烧毁。现在,就算这份秘籍放在何雅面前,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谓安全之极。
白陌尘听了她这半年多的惊险经历,深为感慨。叹息她一个弱女子太过不容易。
“原来,你当日在江城和我寻求地图,便是想着离开乡家了。”
“是。只可惜我当日想的太过简单。”殷如行也叹气,“世事多艰难。我也没想到离开那里会付出这么多的代价。”而既然好不容易再次拥有了自由身,哪里再回到那牢笼里去。
“可是如行。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白陌尘关切的道,“你既然执意一个人,也该有个落脚之处。况且女子独自居住大为不易,总要是民风淳厚之地才好。”
他说的颇为含蓄,却直指问题的中心。休说在这和古代。便是现代社会,一个女人独自谋生也很艰难。治安问题是最先要被考虑的,其次便是生计。她得有一份维持生活的工作:
殷如行不觉头疼起来。问题真是一个接一个。性命攸关的劫难州得到缓解,生存问题又冒了出来。她这么孑然一身,该如何才能安家落户?对了,还有治病的事情。这可不是找上苏雷。宁湛和她没半分交情,她又凭什么去打动人家,又上哪儿去找来财物付诊费?
问题层出不穷的多。
看着殷如行一脸的愁苦,白陌尘微微的笑了。端起茶盏缓缓啜了一口。
公子,人我领来了。路,我也铺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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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贵地 第142章鄢都
第142章鄢都
当车轮辚辚的驶入一片宽阔平坦、可容四辆马车并行,两旁种浓密树荫的大道时,白陌尘欣喜而又骄傲的告诉殷如行:鄢都到了。
在殷如行眼中,鄢都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
这所城市占地非常之广。这所城市前所未有的漂亮。街道干净,房舍整齐。木屋檐下的椽子上斑驳陈旧的雕花痕迹又诉说这这所城市悠久的历史。这所城市内的居民神态祥和,街道热闹非凡,商业街多到令人咋舌。有一种超脱时代的繁华。
“鄢都周围田产不丰。所需的粮食大部分来此购买。故而,鄢都的商业最是繁华。”白陌尘见着她一脸的好奇惊讶,笑着为她解说。
粮食?殷如行皱了皱眉。依稀记起历史老师好像曾说过,农耕社会,唯有大量的劳动力用来耕种田地,出产足够多的粮食,社会才能稳定。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如果鄢都的大部分粮食都靠进口。这个城市的繁华岂非建立在浮板之上?
白陌尘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皱眉与沉思看进眼中。又道:“两百多年前,五地割据,五城城主登位之时。曾给鄢都定下过一条命令,不得建立军队。故而,城中的治安都由兵马卫所的护卫来执掌保障。”
完了,这地方不但没有粮食,还没有军队。殷如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纳闷的道:“既然不可有军队。宁湛将军的名号又是从哪里来的?”
白陌尘笑道:“鄢都没有兵,却有将。宁湛将军是将,自然是鄢都养出来的。”
殷如行越发听不懂了。白陌尘却不再多说,避开了这个话题,只含糊道:“如行既要治伤,就需在这里住些日子。时日一久你就知道了。”
殷如行原本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对自己欲在鄢都定居的打算产生了动摇。想了想,又自我嘲笑起来。她自己还朝不保夕呢,哪里就挑三拣四起来了。先保住命再说吧。
不论基底如何,鄢都都是一座漂亮繁华的城市。白陌尘的马车还特意绕了一圈路,在原先的皇宫位置处经过。给殷如行介绍了目前为止天元之州最宏伟的建筑群。
如果用拟人化来形容,出现在殷如行眼前的这所皇宫,就好比是一个被蹂躏糟蹋过的美人。从残破的身躯和不屈的风骨中可以看出原本的风华绝代。是的,这是一座被抢劫烧毁过的皇宫。罗家的人无力也无意去修缮它,就这么任由它孤零零的屹立在繁华的城市中心。
“鄢都罗家第一代家主沧汐公子有令,后代子孙不得修缮,不得入住。但可用于招待游人观赏,收取一定费用用以维持外围治安。”马车绕着皇城行走,白陌尘边大致指点些建筑景点边给她解释着。
殷如行很讶异。这样家训传下来,这所皇宫代表的耻辱岂非世世代代压在罗家人心头?稍有些羞耻心的人都承受不了。这是何意?
联想到家乡那所残破的圆明园,她微微凝眉。有些明白了罗沧汐的用意。
不忘国耻,才能奋发激励。誓雪屈辱,必定凝聚民心。
看来,罗家、鄢都,并非是表面上见到这样祥和欢宁。
马车没有在城中多做停留,而是绕了半个城区,从另一扇城门而出,朝着城郊而去。白陌尘又解释道:“城外的燕凉山曾有方士说其是风水宝地,有龙脉显像。鄢都便是背山而建,身靠蛟龙。从北城门出去,至燕凉山半山腰,便是昔日的皇庄和避暑别院。罗家现今的家主映韬公子居住城内。老夫人和枫寒公子一起居于燕凉别院。”
殷如行问道:“那宁湛将军呢?他也在别院?”
“正是。”白陌尘笑道,“宁湛就喜欢往山里钻,若让他待在城内的大宅子里,还憋屈了他呢。”
回到了鄢都,白陌尘的情绪明显放松不少,说的话都比平时多。殷如行安静的听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昔日的言论。
在鄢都,只要罗枫寒愿意。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明明一个不是家主的人,却有着这样的权利和地位。殷如行对于将要见到的这一位,不由产生了几许紧张心理。
如果没判断错,这又是一位聪明绝顶的精彩人物。只希望,不会像苏晨一样,将她的小命差点给玩完掉。
马车驶上山路后就有沿途农夫认出了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白先生回来了”
白陌尘彬彬有礼的一一点头回应,间或还叫出几个人名,说一两句寒暄的话。
“这些人你都认识?”殷如行很惊讶。她一路走来,也曾见过些教养良好,对着农夫执礼的世家公子。却也只是守礼而已,还没有谁是真正和农人熟悉的。
白陌尘微微一笑:“住久了你就知道了。鄢都,尤其是燕凉的这所别院庄园,和别处不一样。我略通些医术,闲暇时会替农人们看看诊,认识的人也就多了些。”
“你是大夫?”殷如行更惊讶了。这,外界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白陌尘谦逊的笑了笑:“别庄中有固定的大夫。我不算,只是救急帮人看看而已。”
殷如行怔了怔,讪讪然笑了下。看来,有些身份只有到了老家才能被暴露啊
不多时,马车使过几处大气坚实的建筑,在一座青砖黑瓦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水磨石的台阶上是一扇四开的大门,门内绿树掩映,幽径延伸。内里依稀传来清脆的鸟鸣,婉转清亮。
“白先生回来啦”管事的家仆殷勤的伺候他们下车:“公子早已得知,正在曦园等候先生。”
白陌尘点点头,回身对殷如行道:“正好,你和我一起去见公子。”
穿过幽深的小径,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一亮,长长的回廊连着所有的建筑,下雨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