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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殷如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别急,这一次还是让婆婆去,下次再换你。”
没了出去的机会,木槿也不失落,紧接着道:“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给姑娘量个身,做几件春天的衣服穿吧。”
殷如行对此没有异议,她自己的时间本就很紧,有人帮忙打理琐事自是再好不过。两人便去房内挑料子。
“姑娘,这是寒绢,禧地寒城的寒绢天下闻名,做成罗裙随风飘逸,最是漂亮了。这匹浅粉的寒绢奴婢给您做条裙子吧。再配上这匹桃红撒金花的织锦做件上襦,鹅黄纱的腰带。穿起来定然赛过天仙。”
桃红洒金花殷如行看着那料子吓了一跳:“不不不不用这么鲜艳的颜色。”凭良心讲,木槿的搭配没有任何问题,可她早已不是少女心态,这又是红又是粉的娇艳搭配实在穿不出去。况且这种名贵的衣料平时没机会穿,做了也是浪费。
她翻找了一圈,找出几匹素色细棉布:“用这个就好。也不必做裙子。上身做曲裾短衣,下裳就做裤子。我习武方便些。”
木槿怔了怔,道:“姑娘。这拳脚这事还是少动些吧。哪有姑娘家整日里舞刀弄枪的。”
殷如行大有深意的道:“可我若是不修习武功,你家公子又何必让我在这儿住下?他看中的,可就是我这身武艺。”
木槿顿时张大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殷如行也不理她,又挑了几匹深色的布料:“素色容易弄脏,这些做外罩衣好了。襦裙做个两身预备着就行。短曲和裤子多做些。天天染尘,自是日日要换的。”又翻出一匹光洁的白色素绫,“这个用来做中衣和亵衣。亵衣我自己来,中衣就偏劳你了。鞋袜也是。我不穿绣鞋,只穿千层底的软布靴。也不用绣花,做的结实最要紧。”
直到任务布置完,木槿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婆子将晚饭领了来。
大约是别院中有一大批习武人的原因,这里的饭食也是按照一日三顿来准备的。文人门客若是习惯一日两顿的,也有各色点心补充。殷如行自是要吃三顿的,她不光一天吃三顿,每顿的食量还很多。
木槿就见着婆子从食篮里取出一样又一样:米饭、馒头、烧鸡、炖肉、素什锦、莼菜汤。两个她都吃不完。
“这,是不是取多了?”
殷如行道:“没有多。明**去就知道了。我的份例是按照最高标准走的。主食量必得这么多才够。”
习武者消耗大,吃的自然也就多。不光吃的多,还得吃的好才行。罗枫寒恨不能殷如行一天之内就神功大成呢可惜不可能。在吃食和营养方面自然用了最高标准。他知道习武人的饭量。这种份例,罗枫寒看着不奇怪,宁湛不奇怪,白陌尘也不会奇怪。对上木槿,则就怪的不能再怪了。
再看着殷如行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有条不紊的将其吃的一干二净。她愈发惊悚了。
婆子收拾了碗筷,见怪不怪的添了一句:“姑娘每日都吃这么多的。”
木槿死死盯着殷如行纤细的腰围,就不明白她吃的到哪儿去了。
婆子又道:“木槿姑娘,我去送还碗筷,你烧些热水。姑娘每晚都要沐浴的。”
是的,似殷如行这样的大运动量,自是要天天洗澡。虽然她也不一定要用泡澡,不洗头的话,冲几下洗了身上的汗渍就行。然而在此地人看来,洗澡就是要全身浸在浴桶里洗的。得这又是一项大工程。
木槿忙的脚不沾地。好在殷如行不用她伺候洗澡。收拾水、洗衣服什么的也由婆子来做。亵衣和中衣则是殷如行自己洗。她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将白天敲定的一大堆衣服鞋袜赶出来。
照这种天天洗澡换衣服的频率来看,殷如行目前仅有的衣服还真不够用。
木槿当天睡的很晚。初来乍到,她得表现一番才能被主人看做心腹。对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就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忙忙的裁了一件中衣出来,缝的半好才入睡。第二天一早,险些起迟了。
快速的穿戴好了去院中洗漱。结果一推门,发现院里已经有了个人在满院翻腾,经过昨日的阵仗,她一眼就看出是殷如行在锻炼拳脚。
怎么昨晚练的不够,一大早还要练吗?
婆子也是刚起身,打着呵欠对她道:“不要紧。姑娘向来起的早,不要人服侍。咱们自行洗漱了做事就行。一会儿看着快结束了,去厨房取来早饭。”
“这,这怎么使得”木槿目瞪口呆。
婆子笑了笑:“木槿姑娘,听我老婆子一句话。主人家喜好怎么来,我们就怎么来。姑娘好伺候,你我岂不轻便些?”
“可是,可是这不对……”木槿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又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事情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婆子睿智的笑道:“傻孩子这人哪,千种万样,哪有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自去洗漱不谈。
殷如行练完拳脚,出了一身汗。静静的站在院中,闭目回忆刚刚的动作。稍有凝滞的地方是哪里,练的顺畅的又是哪里。接着,她开始缓慢的分解动作,一点一点的调整自己的肌肉组织。
直到天色大亮,她才收回招式。站桩敛气。将沸腾的身体各部位都安静下来。收功完毕。
睁开眼,走进房间。婆子已烧好了热水,端了一大盆进来。她脱掉衣服擦洗一番。出得堂屋,木槿取来了早饭,摆上满满一桌。
殷如行照旧吃的干干净净。对着她点点头:“收拾了吧。我上午要打坐。有急事就敲门。不过最好不要来找我。午饭我自己会出来吃的。”说完,便走进房间。她也不怕木槿胡来,院里的婆子是罗枫寒送过来的,知道习武时的一些禁忌。有她看着,木槿出不了乱子。
第151章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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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切磋
时间一晃到了五天之后。殷如行起了个大早,往着宁湛的住处而去。
木槿这几天已经调整过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如同往日一样早早起来。结果一出房门,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平日那个上跃下腾的身影。以为是殷如行起晚了,又跑去正屋。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被褥早已冷透。
“不好了不好了”她慌慌忙忙的跑去叫婆子,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姑娘,姑娘不见了”
婆子算了算日子,笑道:“没事,姑娘是去宁将军处了。”
“去宁将军处?”木槿更加惊愕,“这么早去那里?”
婆子往灶台里添了几根柴禾,道:“每隔五日,姑娘会去一次宁将军处。大约中午归来。姑娘的饭食就不用去领了,只拿你我的就行。”
木槿瞪大了眼睛,发出疑问:“姑娘为什么要隔五日就去宁将军那里?”
锅中冒出滚滚热气,水开了。婆子把锅端下灶台,将热水倒进木桶拎到院中,兑了冷水开始洗衣服,边洗边道:“姑娘的事,我哪儿清楚?你要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好了。”
木槿迟疑了半晌,跺了跺脚:“那您忙着,我去厨房取饭来。”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婆子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继续低头揉搓手中的衣物。
木槿一路跑的飞快,快到大厨房时听见路边有人轻声唤她:“木槿,木槿”
扭头一看,树后闪出个人来,是四夫人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葛巾。
“怎么是你来?”木槿飞快的看了看左右,一闪身也躲到了树后,旁边有座大石,蹲下身倒也不易被看见。
“好多天没见你了,怪想的。就领了今天来大厨房传话的差事。我琢磨着这时间定能遇着你。果然给我遇上了。”葛巾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前儿夫人赏的蜜饯,我记得你爱吃,特意给你留的。”
木槿眼睛一亮,打开纸包,拈出一颗大大的蜜杏果放进嘴里,腮边立刻鼓出一个圆球。口齿含糊的道:“还好你来了。我过来取饭食几天了,总见不着来人。还以为夫人不想问话了呢。”
“哪有还不是你天天行踪难觅。”葛巾嗔怪的道,“几个小丫头天天在外头晃悠呢。哪一回见着你来着?我说,那殷姑娘就管你管的这么紧?”
“嗨别提了”木槿吐出杏核,又捡了一块桃脯放嘴里含着:“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主儿。成天里上蹿下跳,比猴儿蹦得还欢呢一天一身泥。天天换衣服。这用料还都反过来使。绸缎做中衣,棉布做外衫。半点绣花不要。练鞋子都只穿千层底的布靴。吃的饭比你我两个加起来还多。你说怪不怪?”
葛巾惊讶的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骗你是小狗”木槿包好纸包,觉得有些渴,吐了吐舌头:“你当我不想出来么?我得有闲那姑娘天天从早忙到晚,我一个丫头总不好往外头晃荡玩儿吧?每天也就领饭食的时候能出来。她呢,不是练拳脚就是关在房间里打坐。好容易得了点闲,要么埋头做亵衣,要么就摆弄药材。忙的脚不沾地的。穿戴上是一点儿不讲究,首饰钗子全收在盒子里,头发束的跟个男人一样。要不是那张脸和身段,说她是男人我都信。我说,她真是公子看上的人?别是搞错了吧”
葛巾听的咋舌不已:“搞没搞错的,可轮不着你我做主。你的话我说与夫人听就是。夫人自有定断。”
木槿将纸包揣进怀中,道:“好了,我不能逗留的太久,先走了。你跟夫人说,我今儿才知道。殷姑娘每隔五日都要去宁将军住处。你们再打听打听,会不会是弄错了,该不是公子给宁将军物色的人吧。”
葛巾深觉有理:“也是。照你这么说,殷姑娘倒是和宁将军更合得来些。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去吧。”
两人各自分开,木槿自去大厨房领了早饭不提。
另一边,宁湛检查了殷如行内力的初步进益,给她在修习时遇见的疑难做了讲解。对于殷如行目前的进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经脉俱通之体不愧是先天宠儿,气走诸穴,无有凝滞。也就是说,她不存在瓶颈,只要照着顺序练,水到渠成,总有功力大成的一天。
而苏雷给她打下的扎实基本功,在此时就显出了强大的效果。不少关键处,宁湛只要稍稍提点,殷如行就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如此,他对她的信心又增添了不少。而增添信心的结果就是:过招切磋时更加不留余地。
吃完早饭休息过片刻,宁湛就将她叫入院中,道:“兵刃稍缓。我们从拳脚开始。只有先熟悉了自己的身体,将身体塑造成无往不利的杀器,才能领会到‘武’的真意。”
切磋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以殷如行现在的水平,用‘挨摔’这个词来形容还更为恰当些。无论她从哪个角度,用什么方法去进攻。宁湛脚都不带挪半步的,只身体微微一晃,手臂一挥,她就被远远的摔了出去。
宁湛并没有用上内力,也就是说,他只是用纯粹的招式对抗,摔倒了殷如行。手法比之李奉更为快捷、干净、利落。如果说李奉的动作她还能在被摔后领会一二。宁湛的动作则是被摔出去五六回后,只模模糊糊摸了点边角。
偏偏宁湛极守信用。说是切磋就切磋。半点要义也不讲解。只一次又一次,轻描淡写的将她摔出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摔了都白摔。殷如行想了想,不再换用多种方式攻击。而是改为只用一个招式,失败后再来。完全重复之前的动作。只是速度和角度上有细微的调整。
宁湛眼中闪过隐晦不明的光彩,随着她的调整也只用一个反击招式,单调的重复着将她摔出去的动作。
如此被摔了七八次后,仅限于这一招,殷如行渐渐摸到了一点诀窍。她反复的验证。后来体力跟不上了,速度明显变慢。宁湛让她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体力再来。
这样的后果就是在结束了一个上午的训练后。殷如行感觉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无处不叫嚣着疼痛。幸好给她的福利不错,宁湛叫来了一个名唤绯娘的医女,跟着她一同回去上药。
殷如行带着绯娘回到小院,来到自己的卧房。早春天气寒凉,木槿帮着在房内燃了几个火盆,烧的暖烘烘的。殷如行方脱了身上的衣服。
中衣刚从身上滑落,木槿就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呼。在安静的室内尤为响亮。
殷如行身上处处淤青,手肘、身侧、背后有几处甚至都青的发了紫。看上去很是吓人。
“姑娘。这,这是怎么了?”木槿惊恐的询问。
绯娘看她一眼,没有出声。自顾自的取了药膏涂抹在伤处,之后便下死力气揉散膏药和淤血。
这样的疼痛不比被摔时轻。殷如行咬着牙忍住。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回答木槿的问话。木槿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儿,闷声不响的上前,给绯娘递东西打下手。
揉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将所有的淤青揉化开。药膏的药效也被吃透了进去。门外婆子来报:“热水烧好了。”
殷如行点点头:“婆婆替我送送绯娘。”转身又吩咐木槿,“你来帮我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