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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雷沉默良久,轻轻笑出声:“行了。这话听了十来年,听的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如行的马应该选好了。我去看看。”
说罢,他起身抖了抖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衣袖轻拂,不带半分留恋的离开了这所房间。
云絮扬看着他在夕阳中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这个表弟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马场上,碧草青青,草根附近,一丛丛黄色、蓝色、紫色的小花的竞相开放。殷如行斜依着栅栏,眺望远方。眸中倒映着晴空中片片飘过的白云,目色苍凉、遥远。
苏雷本能的不喜欢她此刻周身弥漫的气息。走上前,用一种轻松、带着几分随意的口吻相问:“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
殷如行回头,见是他,又将头重新转回前方:“看见一匹很好的马,师父很是喜爱,管事的那位就让他骑出去溜溜了。”
苏雷很惊讶:“怎么你没去试?”马可是卖给殷如行的,他可不卖给宁湛,一根马毛都别想。
殷如行无所谓的道:“又不买回去,试也白试。那些喜欢又得不到的东西,看看也就算了。不然一旦有了感情,分开的时候更难受。”
这话有些一语双关。苏雷默了默,若无其事的道:“为什么不买回去,那不是匹好马么?”
殷如行奇怪的回头:“你这话说的倒外行了。云家马场的头号骏马居然能卖给外人?除非云家人疯了”最优秀的俊马不外卖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配种的问题。只有一代代挑选最强壮的公马优选,马场才能培育出更多的好马。所以说,好的骏马势必是一头种马(吼吼吼)。
苏雷被噎住,又沉默了片刻,出声道:“你对世家怎么看?”
殷如行甩出最简洁的回答:“强大、嚣张、骄傲。”
苏雷又问:“你家乡的世家是什么样的?”
答案出乎意料:“我家乡没有世家。”
“没有”苏雷惊愕。
殷如行转过身,正视于他:“世家,在我家乡又叫士族,他们统统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大约在一千四五百年前,永远的消失了。”
“怎么可能”苏雷吃惊的差点跳起来。
“怎么不可能。”殷如行双眸平静,如古井无波:“任何一样事物,有开始就有终结。纵观历史,世家,是从无到有的,自然也会从有到无。就像朝代会覆灭,生命有死亡一样。这是世间永恒的规律。”
“可是,可是……”苏雷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刚刚还为着世家责任的束缚而愤慨、压抑。结果紧接着,这一位就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世家什么的,迟早有一天都要完蛋。不是某一家族完蛋。而是世家本身,大家一齐灰飞烟灭。
所以说你的愤慨啊,压抑啊,忧郁啊,可以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苏雷的嘴角先是浅浅弯起,接着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放肆的笑了出来。清朗的笑声在空旷的草地间传的格外遥远。
这真是一种,让人格外怀念的感觉。当他还是云晓风,在山谷中停留的那一个月间。只要和沈眉谈论起话题,这种灰头土脸的感觉就常常会出现。十年过去,它,再度来临。
真好,真是非常非常好如行就是眉眉。
这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的感激上苍。感谢你如此捉弄于我们,正因为你的捉弄,我们永远密不可分。
宁湛骑着马回来的时候,听见殷如行在和苏雷说:“……他就自称是始皇帝。儿子呢,叫二世,接下去的皇帝就是三世、四世,直至千秋万世。很遗憾,千秋万世的没有。皇朝在他死后没多久就被覆灭了。史书记载上,秦朝,只到二世。当然,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帝王,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不过也正是如此,只有二世的秦朝,结局非常令人唏嘘。”
“你们在说什么?”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狐疑的看着这两人:“什么伟大的帝王?秦朝又是什么?”
“没什么。是我家乡的传说故事。”殷如行自然而然的转换话题,“师父,这匹马可算得上是千里马?”
宁湛刚要回答,一个声音蹦了出来。
“故事好听的很,小姑娘接下去说呀”
三人齐齐吓了一跳。谁?哪儿来声音?是谁躲在这里,他们三个竟无一人发现
就见栅栏旁厚厚的草丛里慢吞吞的爬出一人。这是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男人,光亮亮的下巴上没有胡须,这使得他看上去更为年轻。青色的长衫料子不怎么好,上面沾满了横七竖八的青草,还被揉的到处是皱痕。乌黑的发髻簪着一根木簪。通身上下就没有一件看上去值钱的饰物。
然而殷如行绝不敢小看眼前这人。他在这里多久了,他们这么多高手竟然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可见这人的功夫高到了什么境界。
宁湛也是一脸警觉。唯有苏雷脸上笑开了花:“舅舅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湛立时释然。这是一个惊讶又理所当然的答案。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高人,当然是苏雷的舅舅兼师父,太初门武学宗师:云逸尘。
云逸尘笑眯眯的听苏雷介绍过两人,对着宁湛很客气:“鄢都的高手啊,不错不错。那几个老家伙后继有人啊。”对着殷如行就热情多了,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哎呀,真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晓风,这是你找的小媳妇吧,好眼光来来来,舅舅给你见面礼。”
殷如行傻掉:“前辈,我不是……”
云逸尘语速飞快的打断,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都害羞。没关系,没关系。你和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都知道,哈哈哈”他仰天哈哈大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个玉坠子,不由分说的塞到殷如行手上:“拿着,这是舅舅,啊不,前辈,是前辈给你的见面礼。”
殷如行默默流泪。前辈,您能说话的时候能不要一副挤眉弄眼的表情么?
玉是好玉。羊脂温润,晶莹无暇。这是一块罕见的暖玉。按说很贵重,非亲非故的不该收。可云逸尘的态度又太随便。话说这玉坠上系的还是麻绳。
就在她踟蹰之际,云逸尘兴致勃勃的接着道:“见面礼也不是白送的,小姑娘故事讲的很好。有空的话接着讲给我听。可以吧?我老人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看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讲故事听。”
殷如行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想,一定比宁湛好看不了多少。老人家?他很老么?就算年纪很老可那张脸看上去也一点不老啊和云絮扬站在一起,说是兄弟没人会怀疑。
苏雷及时来解围:“舅舅,大表哥正找您呢。大舅舅让他来接您回家住。”
云逸尘瞪了他一眼:“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儿住。舒坦”
“那您和他说去。”苏雷摊摊手,“我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看见了您,没有瞒住他的道理。”
云逸尘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走:“看见也没有用,我现在就走了。你们谁能追上。”
“小叔——”一声尖锐的喊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云絮扬飞一般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马倌。
“小叔,你想走?”云絮扬一脸控诉的拽住云逸尘的衣襟不放:“小叔,祖母和父亲等你等的望眼欲穿,你忍心就这么走?”
很出殷如行意外的,刚刚一直嬉笑的云逸尘居然板下了脸,冷淡的道:“我已经被逐出了族谱,不再是云家的人了。回那里去干什么。”
嗷嗷殷如行几乎要捧住脸惊叫。
惊天秘闻啊云逸尘居然是被逐出云家的
(未完待续。派派【错过繁星】)
第240章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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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指教
因为有客人在场,云絮扬很多话不好说,只能道:“小叔,我们回房慢慢说。您就当疼疼侄儿。”
云逸尘一脸冷笑:“我可不敢当。你是云家大少,族长嫡长子。我一个族谱上都没了名的浪荡子,何德何能来疼你?”
云絮扬脸都涨红了,声中带着祈求:“小叔,还有客人在呢。”
“怕什么”云逸尘一甩袖子,气势十足:“敢做就要敢当。你也出息点,别和你爹学的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子。做人要坦荡,就是干坏事也一样。我就干了,干了就不怕人说懂不懂?”
云絮扬都要急的哭出来了,调头换了个人求:“阿雷,你也帮着劝劝。”
苏雷也颇为无奈:“舅舅,大表哥才多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和他并没有关系。”您老人家就别迁怒了。
云逸尘哼哼道:“我说了和他有关么?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和他说话。”
言下之意,要是真迁怒,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宁湛在一旁站着,只觉分外尴尬。殷如行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云逸尘目光一转,冲着她眉峰一挑:“听的有趣么?”
“……”饶是殷如行脸皮再厚,也红了。
宁湛讪讪的拱了拱手:“云前辈,你们慢聊,我和小徒有些话要说,先告退了。”
云逸尘伸手虚晃一拦:“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们师徒俩也别说什么悄悄话。我来问你,你这徒弟看上去比你小不了多少。怎么,你七八岁就开始收徒了么?”
云絮扬眼睁睁的看着话题被岔到了他力所不及的地方。宁湛正在回答:“这是晚辈于五年前收的徒弟。教了还不到六年。”
“不到六年?”云逸尘打量了会儿两人,似笑非笑:“居然还是少年启蒙。宁湛,你倒是好本事。这样教出来的徒弟和竟比别人幼年启蒙,寒暑勤学十几载出来的还要厉害。再熬打个几年,怕是不逊色于你了吧。这论带徒弟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风啊。来来来,我来和你取取经,别吝啬赐教。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宁湛的脸皮又涨红了。他能说什么?说他们给殷如行拔苗助长?说殷如行后来有了奇遇,自己将隐患消除了?无论怎么说,他这个师父,的确是不合格的。
殷如行倒是无所谓。在她的时代,正宗的、依循古礼的那种师徒关系已经很少存于世了。至少她本人完全没有这种概念。更何况她是在成年了很久,经过一系列磨难和努力,有了一定基础,又自带着顶级的内功心法再拜师的。于是在她心里,师父什么的,就等同于研究生导师一类。尊敬有,感激有。但你真让她有那种‘师者如父’的认同,难于登天。
所以她对于云逸尘的打抱不平没有丝毫感觉,马大哈的笑道:“云前辈,这是我运气好。有点奇遇。”说罢,她还特意看了苏雷一眼,心道等苏雷将九转白龙丹给你,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说,人品很重要,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云逸尘给逗笑了,睨了宁湛一眼,也不知道是问谁:“那要是没有奇遇,会怎么样?”
殷如行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庆幸的道:“会很糟糕。不过还好,总算上天待我不薄。”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神仙过路’也不算什么了。上苍捉弄了她的爱情,可好歹补偿了她实力。真要说起来,实力比爱情可靠多了。她还算是赚了。
“这样啊。”云逸尘笑容莫测的看向宁湛,惊叹的道:“难道你知道她会有奇遇?真是神了”
宁湛的脸已经开始发白,他咬了咬压根,低声道:“前辈,是晚辈莽撞了。”
“莽撞?”云逸尘沉下了脸,“你是第一天入门学武么?你是不知轻重的三流蛮横之徒么?你不是我派的,论理我不该多管闲事。不过基于武者的道义,这些事,我既看到了,就不能不说两句。”他转而看向殷如行,声音变的温和:“丫头,你知道你走的路很凶险么?拔苗助长,急功近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如行淡淡而笑:“知道啊。可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云逸尘恨铁不成钢的点她:“你有师父,师父是吃干饭的吗”师者如父,他就有义务在你未能独立时保护你。
殷如行笑了笑,认真的道:“前辈,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为谁的人生负责任的。”就好比她的生父。有谁规定父亲就一定要爱自己的孩子?对你好,那是你的幸运。对你不好,你也只能自认倒霉。除了母亲,她早就不期待这世上有谁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对她好了。
她的话说完,其余四人听的各自神色变幻。
云絮扬觉得这女子太过冷情。宁湛心里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苏雷传音入密给自家舅舅师父:【不要再说了。】
云逸尘用眼睛瞪他,回音过去:【呆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让她早点看清那边的人品,知道你的好。】
苏雷笑了笑,很是云淡风轻:【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
云逸尘只好在心里嘀咕一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事。然心里到底不痛快,眼珠一转,道:“晓风,十多年不见,你小子武功进益不错啊。来来,待为师和你练练。”揍你一顿就舒服了。
师父检查徒弟功课,天经地义。苏雷便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