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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年幼,许氏自动将自己带入了何雅的位置,不觉有几分心动。苏玉生虽然身强力壮,皮相却不如少年儿郎好看,对待女人还粗鲁。若是像何雅一般,身边收几个貌美少年……
“离儿,依你之见,何人会与我们合作?”许氏松了口,犹豫道,“苏玉生在祺城六年,手下心腹无数。好些世家大臣都被他拉拢着。”
“母亲可以试一试。”苏离趁热打铁的出主意,“挑个玉生堂叔一人提议的政令,看看有几人附和,有几人反对,又有几人含糊。到时再在含糊和反对的人当中试探挑选。”
许氏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办法,正好,我手上接到一封信。”她将信取出,“关于四瓮城守将杨继业投敌一事。”
苏离眉峰一颤,不动声色的取过信看了一遍:“这是个机会,母亲。杨家传承百年,门风严谨。文武之学都有子弟擅长。在世家中名声颇好。杨继业固然违令,然祸不及满门。若然这般处置,岂不是寒了所有世家大族之心?”
许氏迟疑道:“我也觉得不妥。杨继业投敌,处置他的妻儿老小也就罢了。杨氏一族之人都杀掉,太过了。”
苏离心头叹了口气,她这么劝说是有她的立场。从道理上来说,苏玉生的命令其实没有错。杀一儆百,威慑之下前方才不敢再有人背叛。母亲她,还真没有一地城主的天分。早早离了这场浑水也好。便道:“这般一来,母亲明日试着提一提便是。瞧有哪些竭力赞同,那些人便是玉生堂叔的死忠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许氏的死忠。不过对苏离来说,这些都是障碍。
许氏觉得这法子不错,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苏离趁机提出,明天她也去后堂听一听。许氏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许氏在议政时便欲提此事。谁知她还没开口,便有下属文臣呈上文书,赫然是处置杨氏家族一案的提议。里面说的清清楚楚,杨继业何时投敌,干了些什么,怎么处置。和她收到的信中所说一般无二。
许氏当即就心头不快。苏玉生果然欲一手遮天,这边给她写信,那边却同样写信给手下,明摆着只是通知她一下。当她是个盖章工具。此情此景立时就合上了女儿昨晚说的话。
“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事是玉生堂叔的意思。可斩杀令上却是由您盖的印章。天下人也只当是母亲抄杀了杨氏一族。他日苏玉生翻脸,完全可以说自己将在外、不知情。都是您的主意。天下世家的愤恨,都只在母亲一人身上。”
许氏对于阴谋诡计有天然的敏感度。此时更觉得女儿说的有理。便询问众人:“诸位之见呢?”
不出意外,有三种声音。第一种是完全同意议案的。第二种是认为处置杨继业一家便可,祸延一族太过了。第三种则是随你们怎么处置,咱们都没意见。
然后在如何处置杨继业一家上,意见又有分歧。有人提议立时斩杀,以正军威。苏离在后堂摇头,这种人当当御史就好了。出的主意两边不讨好,纯粹就事论事,肠子都是直的。
另一派人则提议,暂时将杨家家眷收监,看情况再说。苏离颔首,这是会做人一派。换个有为的主公,指不定就青云直上了。可惜苏玉生是个莽夫,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什么为政平衡、仁者风范都没有。不如他意的,统统杀掉。而自家母亲脑子不够用。这帮英雄无用武之地,明珠暗投。当然,这里面很可能有一部分人心系苏晨,为将来改换门面做准备。不过这和她没冲突,她现在也算是苏晨的人。
至于那些怎么处置都没意见的。墙头草一派,心思多狡。平时用用也就罢了,紧急时分他们是靠不住的。然这种人,她牺牲起来也理直气壮。反正是养不熟的狼。
心思转念间,苏离默默记下几个人名。
许氏听了许多意见,一时间不好、也不能驳掉苏玉生一派。便道:“杨继业的家眷就先收监吧。其它的,后面再议。”
散议后,回到后堂。见了苏离就问:“你可都听见了,何人可与我们结盟?”
苏离问了另一个问题:“母亲,杨家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许氏道:“拖两天,不行就杀了。也算给玉生一个交代。”
苏离立时无语。自家娘亲居然傻到这种地步苏玉生才不会领你的情,他只知道你违逆了他的意思。同样的,杨继业也会恨你,因为你杀了他的妻儿。最后,苏晨若得胜,平反昭雪的杨氏一族更会恨你,你杀了他们家的功臣。这种三面不讨好的馊主意居然被您给想出来了
母亲,您真的不适合城主这位置,还是找个山明水秀的庄子收几个美少年过日子吧。是了,美少年还得找那种不聪明的。
嘴角抽了抽,道:“依女儿看,这事不急。还是先拖着,就说抄斩一事是堂叔的意思,您是有意放他们一马的。杨家其余族人心急之下定会来打点您。您趁机收点儿私房钱不好么?”
许氏一想,顿时笑道:“还是我儿想的好。就这么办。”先榨一榨杨家的油水再说。
苏离甩掉一把冷汗,这样的亲娘她唯有汗颜。
“母亲,女儿今日瞧了瞧。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同意了一半处置杨家的意思,唯有兵马司缮营韩直羽大人未发一言,想来定是在心底不赞同堂叔的。”
许氏眼睛一亮:“韩直羽倒是军中人。是了,他家长子还未娶亲。只是韩直羽此人一向有些滑手,他不定愿意的。”
苏离心道,我又不是真嫁人,管他愿意不愿意。口中笑道:“滑不留手那是因为没有足够好处。我们招赘他的长子,就是最大的一份好处,他怎么会不同意?”
“这倒是。”许氏信心顿时十足起来,“我这就叫了他来。”命人传唤韩直羽。
韩直羽接到传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进了城主府。许氏直言不讳:“韩大人,听说你家长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至今未娶。不知可愿做我的女婿。”说完后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韩直羽只觉晴空一个霹雳。第一个反应:许夫人疯了。第二个反应:你知道城主府里有多少苏玉生的眼线吗第三个反应:他完了。韩家躺着也中枪。这时候提婚事,将来不管是苏玉生还是苏晨赢,都不会放过他。
许氏被他惊恐的眼神吓一跳,这是什么表情
“夫,夫人……”韩直羽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犬子无才,不敢匹配三小姐。”
许氏掩嘴而笑:“不要紧,我们不看重这个。”韩大公子若是个才子她还不放心呢。没才的就更好了。
韩直羽坚决推辞:“臣下不敢。太过委屈小姐了。”
“韩大人说笑了。”苏离从帷幕后走了出来,含羞道:“韩家哥哥人很好的。我,我见过一面。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许氏盈盈一笑:“是啊韩大人,小儿女间的事还得他们自己称心才好。你就别棒打鸳鸯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韩大人回去尽快准备,三日后就是好日子,我会派人去府上提亲。”
韩直羽五雷轰顶,僵着身子回到府邸。见了夫人后一个激灵,吼道:“那个逆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躺着也中枪的不光是韩大人,还有韩公子。
第七十二章苏离(三)
第七十二章苏离(三)
“为什么是韩直羽?”素琴问道。
这种提问显然不符合一个丫鬟的身份,不过素琴是苏晨的人,从她十六,苏离六岁时开始服侍,一直过了十年。亦师亦友,问这么一句倒也不出格。
苏离微微一笑:“因为韩直羽的长子,这位韩公子据说非常宠爱一个妾室。宠爱到了生怕她受委屈,不愿娶妻的地步。”
韩公子的风韵雅事素琴也听说过,不为这妾室,韩公子也不会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妻。不过她不明白,这和苏离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离笑道,“流言这种东西,在有效的背景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啊”
韩家公子此时正在莫名其妙的被老爹训骂。
“你说你何时招惹了三小姐”韩直羽吹胡子瞪眼。
韩公子更加莫名:“哪个三小姐?”
韩直羽怒道:“还有哪个最要命的那个祺城郡小姐,苏家三小姐人家说了,见过你一面,说你人好,体贴。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她,你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呢”
韩公子大惊失色:“我不认识她,我也没见过。真的,爹你相信我”
韩直羽喝道:“还敢狡辩”立时就要请家法揍人。
韩夫人忙拦住,哭诉道:“老爷,你也说了,三小姐只是见了我儿一面而已。保不准她没有透露名姓,只是暗中瞧见呢?自家孩儿难道还会和老爷说假话吗?”
韩公子赶紧喊冤:“是啊爹爹孩儿可以保证。真的没有见过三小姐。”
韩直羽不再喊打喊杀,觉得很有可能。可即便这样,也是一件祸事。恨恨的看着儿子:“你小子出去就不能注意些,收拾的那么光鲜干什么”
韩公子:“……”难道我该穿得破破烂烂么?
“这婚事,不能答应。”安静了好一会儿,韩直羽对自家儿子道:“许夫人那头一意孤行,咱们就来个拖。你今晚就走,走的隐秘些,不要穿得太好,也别带多少人。悄悄的出城,去庄子上躲一躲。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韩公子和韩夫人想了半天,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遂点头答应,回去收拾准备不提。
城主府中,苏离坐在书案前静静的写字。她一向习惯用练字来放松神经,脑中空明无一物,唯专注凝神。
素琴过来禀报:“小姐,议婚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苏离搁下笔:“韩府那边呢,有什么动静么?”
“还没有传来消息。”素琴道,“韩公子真的会离府?”
苏离笑道:“大概吧,总之要么装病,要么出走。其实弄出一场重病是最好的,病的快不行了,谁都不会强求这门婚事。事情办的也漂亮。不过韩家人肯定舍不得,他本人也吃不了那个苦。所以,是出走占多数可能。”她皱了皱眉,“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急报什么时候来。二哥带着人在四瓮城拖住了堂叔,大哥带兵绕道来祺城。沿途保密的就算再好总也有漏网之鱼,算算没几天了。图穷匕见,快到时候了。”
素琴也不禁紧张起来,她们手上可用的人并不多,快到结局的时刻恰恰是最危险的。万一有差错就会功败垂成,这才是最冤的。
“怕什么”苏离没有丝毫担忧,一双眼睛冷静如冰,冷静到在清明中透出隐隐的狂热:“比起一生废在这里任人摆布,就算输了,也输的不枉此生。”
夜深人静,韩府后门悄悄拉开一条缝。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沉着夜色赶到城门边的巷子里。韩公子搓搓手,忐忑不安的等着天亮。
好不容易天亮了,城门初开。该马车第一时间从巷中驶出,踢踢踏踏的在晨雾中出了城门。
韩公子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而城门守卫一切正常,没人对这辆灰扑扑的马车投注过多的关注。出城走了十来里路后,韩公子松了口气,掀开帘子对着清晨的空气狠狠吐息几口。他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这次是坐在家里祸从天降,男人生的好点儿也危险啊
又走了几十里路,眼看着快到庄子了。路边景色越来越荒凉。韩直羽老谋深算,给儿子找了个土地贫瘠的偏僻庄子,一眼望去,道上萧条的都看不见人。
就在这时,突变陡生。前方的路边出现了一片林子,就在他们路过的时候,林中飞出一截套马索,拉车的马儿长嘶一声,被勒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林冲飞跃出一个灰衣人影,落在车驾前座的同时挥掌就是一劈。车夫是韩直羽挑选出来的,兼任保镖工作,眼明手快的架住来人,一招一式对打起来。
韩公子被车厢剧烈的震荡给撞到了头,小厮掀起帘子就喝:“怎么回事——啊公子,有刺客”一句话没喝完就吓的大叫起来。
灰衣人和车夫早已远离了马车打斗,林中又窜出一个人影,跃上驾座,冲车厢里的人嘻嘻一笑:“二位,坐稳了”呼啦一下驾着马车就跑。车子跑的飞快,走的路面也不平稳,韩公子被震的七晕八倒,肠子都快颠出来了。等马车停下后就只剩喘气的劲儿了。
只见那位新任车夫扯掉车帘,冲他们和善一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击小厮的后颈。小厮眼皮一翻倒下了。这位新车夫方笑眯眯的从身后拽出一捆绳子:“对不了这位公子,我要把您绑起来。您能配合一下吗?”
韩公子不能不配合。他虽然有个在兵马司任职的老爹,据说老爹骑马打猎的还挺有英姿。事实上韩直羽没上过几回战场,年轻时跟过的几次军事行动,他担任的是参谋之类的文职差事,大军中最安全不过的位置。然而就是这样,他对战场的映像也不好,太容易死人了。哪怕你是胜利一方,哪怕你在大军后部最安全之处。死神依然如影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