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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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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头往后望去,只见两个扎着双髻,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一个五岁,一个四岁,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从跟自己长的一样眼睛来看,定是谢家孩子,可是不知是哪个舅舅的,都叫什么名字?
强儿在炕上站起喊道:“耀星表哥耀明表哥。”
方晴忍不住笑了起来,姥爷给他几个儿子起的名字就不咋地,孙子的名字虽然好一点,可是也太…耀星耀明不会有耀眼吧…
谢氏一边给方晴穿衣一边着急地喊:“强儿,别掉下去,给我坐那。”
方晴急忙伸手将强儿拉住,然后对踮着脚,扒在炕沿上的两个小脑袋问:“谁是耀星谁是耀明啊?”
那个子稍高些的男孩,小脸颊还跳动两个深酒窝,大眼笑成弯月,用小手拍拍炕沿说:“我是耀星我是耀星。”
个子矮一些男孩,瞪着黝黑的大眼,认真地跟着学样:“我是耀明我是耀明。”
“你这孩子,是不是上次撞头给撞出毛病了?怎么两个表弟都分不清了?”谢氏手里忙活着,嘴里担忧询问道。
“娘,咱们好久都没有回姥姥家了,表弟们长得快,我自然分不清嘛,”方晴乱打马虎眼的说。
“娘,我要下地跟表哥玩,”强儿有些着急,然后扭着小身子要往炕下溜。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炕多高啊,可别摔了,”韩师奶快步走进,拦住强儿。
谢氏给了强儿屁股一巴掌,生气的说:“这孩子就是人来疯,你看看没个消停。”
韩师奶心疼的将强儿抱起,瞪了谢氏一眼说:“孩子都这样,活泼些不好吗?难道你喜欢木头桩子啊?真是的。”
强儿嘻嘻笑着:“师奶,我不喜欢木头桩子。”
耀星和耀明也围着韩师奶喊道:“韩师奶韩师奶,我也不喜欢木头桩子,我也不喜欢。”
韩师奶被逗得呵呵大笑说:“对对对,咱们都不喜欢木头桩子,咱们都是聪明机灵的好孩子。”
谢氏边给方晴穿鞋边笑着说:“师娘您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谢家三辈单传,到了我爹爹这一辈,虽然多了两个姑姑,但依然只有我爹这么一个男孩,我爷很着急,就从县城那边请来个风水先生,按照风水先生算的和讲的,将祖坟的位置动了动,结果,我爹就有了四个儿子,到了我哥哥这,更了不得了,两个哥哥一共有五个孩子,还竟然全是男孩,呵呵。”
方晴听到后,大吃一惊,难道这遗传学跟祖坟有关系?一下生了这么多的男孩,难怪家里困难呢,不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吗,何况还是一帮呢。
韩师奶将强儿放到地上,惊讶地说:“是吗?那风水先生还真有本事,回头我得问问你爹,要是能找到,也帮着你韩师爷家看看,我真盼着大胖和二胖他们多生几个小子呢。”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老太太,身穿洗的发白的丈青色短褐,打着绑腿,头上绾着圆髻,插着一个木制发簪,虽脸色不好但收拾得很利落干净,由于生活贫苦,脸上爬满皱纹,只是一双妩媚的大眼依然展示着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奶奶”“奶奶”“姥姥”
三个秃小子一边喊着一边扑了过去。
谢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搂住他们,然后拍拍他们小脑袋说:“去到院里玩会,咱们马上吃饭了,别乱跑看着点你大胖婶,别撞到她啊,要是谁低头闷跑不看人,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她谢家姥姥,可别这么说,孩子还小,可别吓坏孩子了,”韩师奶忙上前安抚几个孩子。
“没事,我家这几个皮小子一天不喊喝,他们就得上房揭瓦,”谢家老太太说完,抛下几个臭小子,快步冲过来,一把将方晴抱起,稀罕地亲了又亲说:“还是女孩好啊,看晴儿多乖巧多省心啊,我盼来盼去的,总是盼不来一个小孙女,都快要急死人了。”
方晴搂着姥姥撒娇,姥姥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让人感到很安心。

031人丁兴旺

“瞧你说的,谁家不是盼着男孩啊,怎么到你这就反着来了呢?”韩师奶嗔怪的笑着说。
谢老太太微笑地说:“男孩好是好,就是太皮了,不如女孩听话乖巧,抱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说完就又怜爱的摸着方晴小脸,眼里盈满泪水,将方晴搂在怀里:“晴儿我的小宝贝,姥姥知道那事后都快要吓死了,”说完,用手擦了一把泪水,瞪着妩媚的大眼气哼哼指着谢芳草埋怨道:“你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她奶差点都将晴儿嫁给小傻子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家里,你说,你是傻是精啊?”
“芳草还不是听说你病了,不敢跟你们说呗,这孩子是孝顺啊,”韩师奶打着圆场。
“哼,她这是傻,什么事不得有个轻重缓急,虽然家里穷些,可人口多啊,那么多兄弟不能替你撑腰?就是打破脑袋,也不能让方家婆子干出那样阴损的事啊,你看看,要不是方家老四还有些良心,我的宝贝可就被扔到火坑里了啊,”谢老太太依然后怕着,越说越气,伸手给了自己女儿后背一下,懊恼地说:“她师娘,我现在后悔啊,芳草在家的时候,她奶稀罕她,她爷娇惯她,她爹和两个哥哥疼着她,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这回好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一家子都将她当眼珠子疼,可是你看看,却把性格养着这样,难怪老话都说惯子杀子呢,她都当娘了,遇事只会掉眼泪,连孩子也护不住,气死我了。”
谢芳草在女儿面前被娘训斥,感觉很没面子,面红耳赤眼里积满泪水,低头小声说:“谁说我没护着?可是那是玉生的娘”
“玉生的娘怎么了?晴儿还是玉生的女儿呢,是你身上掉的肉呢,长辈做的不地道,做晚辈就得指出来,难道一任让他们糟践孩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糊涂的丫头,”谢老太用手指触了一些谢芳草的头。
方晴有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替娘解围,这时就听院子里乱哄哄一片,大人小孩的声音嘈杂响起。
“看样子你儿媳妇她们回来了,咱们快出去瞧瞧,是不是那边的房子已经打扫完了?收拾利落了?”韩师奶怕谢老太在小辈面前,接着训斥自己的女儿,就急忙拉着谢老太要一起出去看看。
方晴急忙问:“姥姥,新房弄好了吗?”
谢老太正瞪自己的女儿,听外甥女这样问,忙满面堆笑的对她说:“你大舅母二舅母都来了,她们干起活利落着呢,等吃完饭,姥姥带你过去看看啊,以后,我的宝贝再也不会受气了,姥姥让你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啊。”
方晴满头黑线,不知该怎么回答。
韩师奶在一边说:“既然她舅母们都回来了,咱们就吃饭吧,男人们都去饭庄了,咱们带着孩子们好好吃一顿啊。”
“韩师奶,韩师爷他们干吗去了?”方晴不明所以的问道。
韩师奶掐了掐她的小脸蛋逗趣的说:“他们被你二伯祖请去了,一帮人都去了福来饭庄吃席了,这次你奶奶的心可要滴血喽,呵呵。”
谢老太咬牙切齿地说:“活该,谁让她那张臭嘴惹祸?我家芳草不知被她骂多少回了,这次可真是报应。”
方晴还要问,当看到一院子的男孩时,她脑子只剩一个感叹:谢家真是子嗣昌盛、人丁兴旺啊…
方晴急忙从姥姥怀里蹭下地,然后往屋外跑去。
哥哥方舒平正跟两个十来岁男孩在说话,几个小的围着他们笑闹着。
不知事情怎么样了,不过从方舒平脸上那轻松笑容来看,事情应该已经落下帷幕。
迈过门槛,下了台阶,快步往方舒平身边跑去:“哥…哥”
还没等到跟前,一个穿着灰色短褐,跟方舒平差不多大的男孩跑过来将她堵住,乌黑闪亮的大眼望着她,稚嫩的小脸故装老成地说道:“晴儿,快叫三表哥,一会三表哥给你拿好吃的。”
没等方晴说话,强儿他们一听有好吃的,呼啦一下围过来,齐齐扑到这个男孩身上喊:“三表哥我也要,”“三哥我也要,”“三哥我也要。”
由于男孩身量小,被几个弟弟突然一撞,小身子开始摇晃,他拼命地稳住脚跟却事与愿违,眼看着几个人就要滚作一团,脸上那故装老成的模样被慌乱所替代,方晴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快步冲过来将他扶住说:“耀先,二婶不是说,等吃完饭才能拿出来吃吗?你可别逗晴儿表妹。”
方舒平这时跟着一个十一二多岁的半大少年走过来,对方晴说:“晴儿,怎么不叫人,快叫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啊。”
方晴这才知道这三个分别是大舅和二舅的儿子,十一二岁的那个男孩是大舅的长子,叫方耀祖,虽不大但是很健壮,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鼻子挺拔嘴方唇厚,很像姥爷和大舅。
十岁的男孩叫方耀宗,是大舅的二子,眼睛跟他哥哥一样,遗传着姥姥的美眸,只是鼻梁不如方耀祖挺拔,有些塌鼻梁,但是嘴长得很好看,嘴角上翘给人感觉很喜气,看样子像大舅母多些。
八岁的三表哥叫方耀先,是二舅家长子,眼睛虽遗传谢家,但是脸型遗传了二舅母,圆圆的脸蛋,双颊还跳动着两个酒窝,只是比他亲弟弟耀星的酒窝浅一些。
方晴暗暗抹汗,姥姥全家都来了,为了给爹娘拔闯全家出动,这一大家人,可真热闹啊,感叹完就满头黑线的算了算:姥爷家八个大人五个小孩,一共十三口人,却只有三个女人,剩下的全是男丁,这每天做饭就是一件大工程,还别说吃饭了,那一定很壮观吧。
谢家是土生土长的沟那沿村人,就像娘所说的那样,是三辈单传,直到姥爷这一辈,才多了两个姐姐,自从祖坟挪动后,姥爷与姥姥成亲没多久就有了大舅,然后两年后有了二舅,接着就是娘,在娘和三舅期间,姥姥干活不小心还掉了一个孩子,养了两年身子后,就又有了三舅,三舅长到快三岁时,接着怀了四舅,真不知是谢家祖坟挪动的好,还是姥姥生育力超强。
谢家祖辈经过几代人的奋斗,才积存下来祖田十几亩,在村子里就算是富户,否则,向阳村的孟家也不会将漂亮的女儿嫁给谢家独子。
由于姥姥给谢家带来这么旺盛的子嗣,谢老祖高兴地恨不能天天跑到祖坟那去叩头禀报。
可是当第三个孙子生下没多久,老太太突然病倒了,谢老祖着急上火也跟着得了病,老两口拖了两三年就前后脚过世了。
由于给谢老祖老两口看病,不仅花光家里的积蓄,还不得已卖了几亩地,就这样日子越来越紧吧。
随着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剩下的八亩地,除去每年要的交税粮外,也就只够一家人日常嚼头了,赶上风调雨顺还好过些,要是有个天灾人祸的,那就得借债借粮了。
在现代,种水稻的话,一亩地一年的产量能达到一千斤,两季就是两千斤,可是,在古代,一亩地恐怕连五百斤都到不了,一年要是两季水稻能收到这个数那就是老天爷眷顾了。
姥爷纯朴老实,脑子没有姥姥灵活,但是种地却是一把好手,大舅跟着姥爷也得到言传身教,对于种地也算是个行家。
大舅母是罐子村人,长相一般,有些塌鼻梁,脸上最出众的地方就是那弯翘的嘴角,很诱人。
她娘家的家境还算不错,只是由后母养大,性格就被养得过于老实木讷,由于姥姥知道她小时受了不少苦,就分外疼她,她缺失的母爱在姥姥这里得到,所以对姥姥很孝顺,真拿自己婆婆当亲娘一样对待。
二舅母是小杨庄人,性格泼辣爽利,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嫁过来后,就成了谢家在村子里的代言人,谢家所有对外不好办的事,基本都是她出面解决,无论是吵架还是讲理,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在沟那沿村,谢家二媳很是有名。
她性格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爹,她爹的外号叫杨老蔫,听其名知其人,性格又蔫又窝囊,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加上她家没有男孩,又被村里人喊成绝户,所以,她三个姊妹,被她娘训练得各个都能独挡一面,遇到事情娘几个齐齐上阵,让欺负她家的人讨不到一点便宜。
在她和她妹妹出嫁前,她的大姐就已经招了个养老女婿,自从她姐夫进门后,她家受欺负的境况才得以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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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新家

别看二舅母在外犹如河东狮吼,可是在二舅面前却乖顺如绵羊,因为二舅的脾气在谢家最为暴烈,沟那沿村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那炮仗--点火就着,所以没有谁敢惹,二舅母嫁过来后,吃了几次亏,就乖乖的臣服了。
这些都是方晴在以后,跟娘聊天中了解到的。
“晴儿,你这个小丫头睡醒了?快叫二舅母,”没等方晴跟大表哥他们说话,就被二舅母抱了起来。
二舅母圆圆的脸庞,细长的双眼笑成一条缝,脸颊两侧酒窝跳动着,方晴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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