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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怎么说才能让重情重义的她不伤心?怎么说,才能让自己不愤怒?
事到如今,他该直言才对,可他不想,也不能!
或许,他的二弟只是一时糊涂。或许,缘书的二哥只是被人逼迫。或许,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只是一场误会!
査君然深吸一口气,将手巾小心的放到怀里。这件事情,还是暂且隐瞒吧!
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正文 第十三章 少小虽非投笔吏(四)
萧缘书坐不住,虽然身体真的很疲累,心却由不得她休息。算算时间,西夷人比她们快了近半日的路程,若是再快些,定能很快赶上他们。想着,她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便起身到外面查探储水之事。
走至角落,见査君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眉宇间似有千层霜。她微怔,哥哥是个坚毅的男子,鲜少有如此凝重的神情。
她轻轻走上前,拍了拍査君然的肩膀。正待询问,却不防,吓了他一跳。
査君然回神,见来人是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嗫嚅道:“缘书……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看水和食物装好没有!”她微顿,总觉得哥哥有什么事瞒着她。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査君然笑笑,眼睛转向旁边,眼眸在眼眶中移动不定,回答:“我怎么会有心事?我不过是在想德沛公主现下是否安全。”
萧缘书心下迟疑,却没有再究问下去。她一心想早些抓住西夷人,督促着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
刚进戈壁时,向导还配合着萧缘书赶路。现下已经深入戈壁,向导直言纵使杀了他也绝不会再在晚上赶路。晚上赶路没有指向,一旦迷失了方向便只有一死。
考虑到大家的安危,萧缘书只得下令夜间搭起帐篷休息。
戈壁滩里,不只是白天的高温让人无法忍受,晚上的寒冷也是对人的一大考验。就是沙漠里走惯了的人提到这严寒也还是胆颤。
萧缘书缩在帐篷里,人冷得瑟瑟发抖,今夜不用赶路,她方才发现沙漠的寒冷。较之前两天,夜晚变得难熬了。
她手下的士兵,都是十几人挤一个帐篷,虽然不舒适,倒也暖和。就连査君然也是随了大家一起住大帐。
唯有她一人,一来是有品级的参将,与士兵共宿于理不合。二来身为女子,自是诸多不便,便单独宿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
身上的衣袍并未去除,她如同小兽一般缩在简易的被子里。真冷,冷得她的心肺抽痛,手脚皆已冰凉,凉得甚至于失去了知觉。
恍恍惚惚中,她见到了楼韧,宛如半夜起身到后山与他学艺的情景。
寒冬腊月里,万物凋零,如剑般锋利的北风打在她的脸颊上,令她刺痛难当。楼韧不但不体谅她。还绷着一张脸,眼睛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她,轻启*喝斥她的不用心。
她顿觉委屈,为了拉弓,将手伤了不说,每日里熬夜苦练。结果,在他看来还是不用心,还是被否定!
她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楼韧见状更是不悦,道:“你若再如此,就不要再来见为师了!”
闻此言,她惶恐,拼命地挣扎,不要,她不要见不到他!
査君然夜里醒来,感到周围严寒,饶是在十人的的大帐里,他还是被冻了个激灵。随即想到萧缘书一人居于独帐之中,他不大放心,索性起身裹了衣袍,走出帐外。
因为沙漠里白日气温高,晚上又冷,此时便起了风,风吹在身上令査君然浑身颤抖。他一个男人尚且如此畏寒,缘书一个女子,该是怎样的冷?
沙漠里找不到木柴生火,为了取暖,在帐外面放哨的几个士兵手里都拿了烧酒喝。三三两两披着厚厚的袍子,边小声说话边跺脚。见了査君然,士兵们忙噤了声,低头打招呼。
査君然胡乱应了,走到萧缘书的帐外,轻轻唤了两声缘书。等了半响没有听到她答应,正在犹豫该不该掀帐进去,倏忽听到她低低的喊叫声。
他心里一紧,也顾不得她尚在睡觉,径直闯了进去。
只见萧缘书身体蜷成一团,脸蛋滚烫发火,头发已经汗湿,一手抓了被子拼命地挣扎,嘴里不断低呼:“夫子,不要……”
査君然上前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探,烫如火炭,忙低低唤她:“缘书,你醒醒,你醒醒!”
唤了半天,未见她转醒,现下又没有个大夫,这该如何是好?
査君然不通医术,却也识得她这是风寒入体,加之急火攻心才会发热昏迷。他忙出了营帐,找到向导说明了萧缘书的症状。向导许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给了他一瓶药丸,又安慰说应该没有大事,让她发发汗便会好。
从向导那里回到萧缘书的帐中,査君然喂她吃下药丸,静待她恢复。可一个时辰快要过去,她的身体越加滚烫。他坐在床边微微踌躇,便伸手将她的衣服剥去,几下又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掀开被子,探身进去,长臂一捞,将宛如婴儿的她搂到怀里。
许是感觉他身上温暖,萧缘书下意识的依偎向他,不一会便如同树熊一般手脚并用将他缠住。
査君然苦笑,虽然明知这是她在睡梦之中的无心之举,他的身体还是会跟着发热。她烫,他也渐渐跟着烫了起来。
他收了心神,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让怀里的人发汗才是关键。
她柔软而光滑的身体紧紧与他相贴,他咬紧了牙,将手绕到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血脉来回*。
感到她还是冷得发颤,他索性伸了双脚将她的脚紧紧勾住,夹在他的双腿之间。
他的手,不断在她的后背上,胳膊上反反复复的划过。他的小腿,也曲上直下在她的腿上摩擦。
这样折腾许久,她终于不再因为寒冷而打颤。
可,也并没有转醒。她还是陷入噩梦里,低低的哭泣,嘤咛着唤夫子。
査君然听得心酸,也心疼。他纵使百倍努力,也成不了楼韧。纵使给了她温暖,也不能让她安心。
他俯首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不是那么烫了,方才苦涩的说:“缘书,你赶快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们就去救德沛,就能让你尽快见到夫子!”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她渐渐的不再低泣和嘤咛,安静了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稳。
天亮之时,萧缘书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酸疼难受。她揉了揉脑袋,昨夜梦到了夫子。先是梦到他因为她的不认真而发怒,后是梦到他平安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她,被他拥入怀里,渐渐感到了安心和温暖。
大概是太想夫子了,萧缘书只觉得这个梦如同真的一般,她好像真的枕着男子结实的胸膛睡了一夜。
她环顾四周,果然是梦,这里不是洪武书院,而是戈壁滩内临时搭建的帐篷,夫子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个温暖的怀抱,大概是因为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正文 第十四章 少小虽非投笔吏(五)
烈日当空,脚下的黄沙被烤得滚烫,赶路的人拿出水囊饮水,不小心掉了几滴水珠在沙砾上,眨眼之间,水珠便被蒸发,不见了踪影。德沛公主的双腿又辣又疼,即便穿了高邦的靴子,还是隔不住地上的高温。
她安逸惯了,连日的奔逃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现下,脑袋已是晕沉沉,双脚似有千斤重。实在是累极,她赶路的步子微微停顿,便被身后的大汉使力一推,推倒在地。
她双手下意识的撑在地上,被滚滚的沙砾烫了个激灵。沙砾蹭破她手掌上的皮,陷入她的掌里,让她如被火灼,立即缩手。失去了双手的支撑,她的身体便像是坏了底座的不倒翁,狼狈的倒在了沙地上。
见状,众人呵呵大笑,其中一人道:“这不是大懿朝的长公主吗?怎么现在像条狗?”
“谁说不是呢?据说年轻时候还是大懿朝的第一美女呢,啧啧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又有人接话道:“年纪是大了些,不过看着倒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脱下衣服来该是怎样的?”
此话一出,二十多个男人看她的眼光皆变了样子,几个胆子大的抬头去看骑在马上的赵方铭,道:“殿下,反正这婆娘也只是个人质,能不能让弟兄们几个玩玩?”
赵方铭不置可否,看向与他策马并行的张逸飞,问道:“逸飞,你觉得呢?”
张逸飞斜睨地上趴伏着的德沛公主一眼,冷冷一笑,说:“长公主殿下历来高贵,不知道弟兄们拿不拿得住她?”
闻言,赵方铭挑眉,张逸飞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这是要置身事外了。
他看向一帮属下,沉吟道:“现下要赶路,大家收收心思,到了晚上……”说着,他话锋一转,道:“记住,须留她一条命!”
“谢殿下!”
赵方铭发了话,大伙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骑马的大汉一把将德沛公主从地上拎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不怀好意的说:“我的公主殿下,晚上你要辛苦辛苦侍候我们这帮兄弟!我便体恤你一下,让你骑骑马省点力气!”
德沛公主一双眼睛怒得几乎迸出火光,可她再傲气到底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由不得她反抗半分。
张逸飞冷然,眼睛盯着前面的漫漫长路,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
赵方铭看向他,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当初是自己将他半劫持半威逼而来,他肯为自己献计掳得德沛便已是大功。
思及此,他说道:“逸飞,待我们占领中原后,我定封你做国公,让你的子子孙孙永享俸禄,受人羡慕!”
张逸飞脸上还是无甚表情,漫不经心的回答:“三皇子的这份心我当不起!我已说过,抓德沛并非为了你西夷。若不是她要伤我三弟性命,我绝不会插手你们西夷之事!”
赵方铭闻言瞳孔一缩,这样的话张逸飞已经说了很多次。当初,即便是他设计让张逸飞亲耳听到査君然和萧缘书的对话,还是没能令其有归顺之心。倒是他将德沛公主欲杀萧缘书的事情说了,张逸飞才一反常态,用计诱出德沛将她成功掳走。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呀!
他颇有深意的一笑,幽幽说:“逸飞,你说做这一切是为了你的三弟?那应当是手足情深才对!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缘书是你的三弟还是你的三妹?”
张逸飞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滞,颇为紧张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何必如此警惕于我?”赵方铭目光如炬,含笑接着道:“我早就知道缘书是女子,更知道你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你……是如何得知的?”
“一日,你与缘书在偏院对话,恰巧被我听到!”
张逸飞心思百转,难怪楼韧会得知此事,原来是他和萧缘书的对话被人偷听了去!他咬牙切齿的问:“是你将事情透露给楼韧的?”
赵方铭摇头,从容对答:“逸飞呀逸飞,你莫不是将我想得太过无聊了?告诉楼韧此事对我有何好处?”
张逸飞蹙眉,低喃:“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赵方铭接着道:“那*们谈话的位置实在很显眼,我当时站在角落的石碑之后可看得清楚。偏院中可不止我们三人,在院门口还站着一人……”
“谁?”
“你们的同窗好友,谢长卿!”
张逸飞闻言震惊,他早已知道谢长卿是楼韧在书院的暗人,更知道谢长卿的使命便是保护萧缘书。竟是他……
赵方铭见他脸露诧异,感叹说:“红颜祸水,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因为一个缘书,平时冷静自持的肃王也失了常态。身为楼韧的追随者,他们怎能容忍缘书的存在?可,偏偏他的身份是保护缘书的暗人,不能亲自动手,便只能借着此事激怒楼韧,希翼他怒杀缘书,或者疏远缘书!”
说到这里,赵方铭颇为委屈的看向张逸飞,语重心长的道:“逸飞呀,你莫要误会我!我虽不是中原人,却是真心结交你和缘书!你若是能……”
不及他说完,张逸飞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多有讽刺意味。
“你……为何发笑?”
“我笑你……假仁假义!”张逸飞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你!”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张逸飞眼神越来越冷,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既然获悉德沛这妖妇要杀缘书的原因,定是参与了此事!或者说,那荷包之事其实就是你透漏给德沛知道的!你所求,不过是楼韧和德沛失和,大懿朝动乱,你们西夷方能趁虚而入!”
赵方铭脸色先是铁青,渐渐转为常色,后又面带喜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高兴,朗声说:“逸飞,我不过将事情告知一二,你竟能猜到全部。当真是稀世之才,能得你相助,真是我大天兴的幸事!”
张逸飞不再看他,也不再答话。西夷,与他何干?天下,又与他何干?
他反正已经是迥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求?
赵方铭见他沉默,自顾自的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逸飞,其实缘书和楼韧在一起并不安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