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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香失望的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大声哭泣着跑出了冯府,只留得冯绍民、刘倩、梅竹和安若飞伫立在原地,望着天香远去的身影,冯绍民很想追上去,搂住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他不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正当冯绍民心感不安之时,刘倩追了出去,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放心,默默的叹息着,而一直在屋檐上那个黑影,让他感到了一丝压迫感,只见他故意转过身来,背对着那个黑影,刻意压着声音,用唇语对安若飞和梅竹言语道:“现在偷偷前往知府衙门,暗中保太子周全……”尔后,又故意大声的言语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之前,你俩窝藏钦犯,协助他逃脱官府追捕,其罪本当诛,本官心善不愿杀生,又念在你们是初犯,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明日一早,就离开妙州,各自营生去吧……”
“多谢驸马爷不杀之恩……”安若飞与梅竹配合着,故作惊恐状,跪地叩拜着,感谢的言语道,尔后便慌张的起身离开了冯府。待得众人散去后,在屋檐上的那道黑影,也施展着轻功离开了,冯绍民望着远处的黑暗,嘴角微微上扬,静静的伫立在原地,闭上双眼,呼吸着冯府里弥漫的那股熟悉的气息……沉寂一会后,确定没有人监视后,冯绍民也离开了,因为他心中时刻挂念着天香,于是乎,便施展着轻功朝馆驿的方向而去,此乃后话矣……
作者有话要说:
、冷酷帝王心悠悠慈父爱 ,顽固丞相义愤辞官
【京城】
次日的亥时,皇帝从炼丹房走出来后,便支撑着疲惫的身影,来到了城楼边,他支开了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宦官,独自一人,手持一盏宫灯,走上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渐渐的,他开始觉得有一些力不从心,双腿微微开始有些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些许细小的汗珠,突然间,他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烛光望着那一些台阶,喘息着,伸出手用衣袖擦拭着额间的汗珠,口中叨念道:哎……人都道君王好,可以享尽荣华,可谁又知高处不胜寒啊,自古君王都称自己为寡人,呵呵……现如今,朕,倒是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了,哎……朕老了,真的老了,人老了就容易感情用事,太子祺,香儿,你们现在在哪里,自从你们离开后,父皇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们,快回到父皇的身边来吧……念及此,一股悲凉之情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凄凉,那一刻,他多么渴望有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陪伴在侧,只可惜,帝王的悲哀就是在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的那一刻开始,便要所有的情感封存起来,为了江山,帝王必须做到绝对的无情,无情的漠视着身边所有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强化皇权的至高无上,才会在统治的道路上没有牵绊……
休歇片刻后,皇帝又提起那盏宫灯,手扶着护墙,继续缓缓的往上走着。当他艰难的走到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黑夜中的皇宫,此时的夜色,是那般的柔软,月光的朦胧,星光的迷离,烛光的灿烂,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风轻轻的柔柔的飞翔着,巨大的翅翼亲切的抚摸着皇宫里的一切。这样的月光这样的星光,这样的烛光,这样的微风,仿佛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包裹着世间万物,也掩饰了皇宫里的腥风血雨……皇帝疲惫眨了眨眼睛,默默的叹息了一口气,步履蹒跚,缓缓的走到一旁的台阶下,将手中所提的那盏宫灯放在旁边,尔后他便撩起后衣摆,笨拙的弯下身子,吃力的坐在了台阶上,神情有些恍惚,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沉寂一会后,他从衣袖里抽出了一个由火漆封存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撕开了一道口子,伸手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纸笺,皇帝将那张纸笺展开,眯着眼,借着宫灯昏暗的光线,仔细的阅读着纸笺上所写的内容:昨夜,冯绍民联合新任妙州知府已将太子祺擒获,他们一行人押解着太子祺于今日卯时离开妙州……
看完纸笺上所写的内容,皇帝松了一口气,伸手撤去了宫灯盖子,将手中的纸笺连同信封一起凑到随风摇曳的烛火之上,望着火焰渐渐吞噬着纸笺,便松开了抓着纸笺的手,望着纸笺不停的燃烧着,一点点变成灰烬慢慢的飘逝在空中,欣慰的微微一笑,心中暗思:冯绍民,不,朕应该叫你冯素贞,你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太子祺平安的带回京城,哎……只是可惜了……念及此,不知为何,他眼前浮现了天香嬉闹的画面,她耍玩着手中的甘蔗,冲着自己微笑,见此景象,皇帝慌忙站起身,步履蹒跚,朝着那个虚景走去,口中还不停叫唤:“香儿,父皇在这里,快过来,香儿,香儿……”可是,当皇帝追上天香,想将自己的女儿揽入自己怀中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都是虚幻的,徒留的,只是他一人独立在原处,呆呆的注视着远方,口里嘟囔着:香儿,对不起,父皇现在还需要冯素贞的帮助,所以……
【梧雅苑】
沉默了许久之后,皇帝便弯下腰,伸手提起摆放在一旁的宫灯,顺着台阶缓缓的走下了城楼,独自一人,绕过花园,顺着回廊,朝着梧雅苑的方向走去,仿佛这条旧路变的有些漫长,皇帝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来到梧雅苑的门口,只见他停驻了前进的脚步,喘息了一会,才撩起下衣摆,走上台阶,伸手用力的推开那扇木门,跨过门槛,走入其内,沿着小径,绕过假山,走进了内院里,当他看到冯少卿居住的屋舍里灯火通明,便知晓又是一个父亲在担忧自己的女儿,于是乎,便走上台阶,来到屋舍的门口,吹灭了宫灯,将它放在屋舍前的回廊下,无奈的苦笑道:冯少卿呀冯少卿,看来,在这个凄凉的夜晚里,你与朕同是天涯沦落人……念及此,便跨过门槛走进了屋舍之中,用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言语道:“少卿,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安寝呀,是在担忧你的女儿吗……”
“陛下,您……”冯少卿坐在卧榻上,望着小案桌上摆放的棋盘,目光有些呆滞,时不时的还发出叹息之声,就在他愣神之际,皇帝询问的话语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见他慌忙站起身来,用衣袖擦拭了眼角残留的泪痕,撩起下衣摆,双膝跪地,尔后问安道:“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冯少卿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叹息了一声,并未言语什么,只是直径走到卧榻前,拿起棋盒中的棋子,抓着棋子的手悬于棋盒之上,突然间,皇帝将手一松,便听得“哗啦啦”的一声,他手中的棋子便顺势落在了棋盒之中,望着那些落入棋盒中的棋子,皇帝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对冯少卿言语道:“少卿,罢了,起来吧,你我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呢,今晚……”说道此间,皇帝突然停顿了一下,疲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冯少卿,叹息了一声,继而又淡淡言语道:“今晚,在这梧雅苑里,没有君臣,只有……只有两个担心子女安危的父亲……”
“谢陛下……”冯少卿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作揖,谢道。皇帝依旧把玩着棋子,懒洋洋的倚靠在卧榻之上,悠悠的言语道:“少卿,朕好久没有喝你泡的茶了,今晚,你就陪朕品茗下棋,如何……”冯少卿闻得皇帝这般言语,谦恭的点了点头应允着:“诺……”话音刚落,只见他转身直径走到一旁书案前,将书案上的茶具收拾了一下,放在一个茶盘上,尔后,便端着那个茶盘走到卧榻前,将手中的茶盘放在卧榻旁边的桌案上,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在小茶壶里注入少许清水,将其放在小火炉上,用火折子将里面的木炭点燃,尔后,又拿起一把紫砂壶,利用里面盛着热水冲淋茶海和茶杯,随后,即将茶海和茶杯沥干,将茶海和茶杯依次摆放好后,冯少卿又伸手打开了茶叶罐的盖子,用竹制的镊子夹了一些茶叶出来,放在一个较大的茶碗之中,恰巧,此时水也开了,他伸手拿起锦帕包裹着茶壶柄,慢慢的将小茶壶拿离了小火炉,尔后将烧开的水冲入茶碗之中,只见他将水壶下倾上提三次,这就是冲水时所谓的“凤凰三点头”,这也是主人向宾客点头致意,与此同时,也能使茶叶和茶水上下翻动,使茶汤浓度一致,然后,又将冲泡好的茶水倒进茶海里,再从茶海倒进茶杯之中。皇帝看着冯少卿泡着茶,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中,悠悠的言语道:“对了,冯绍民明日便会回到京城,到时候,朕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此时,茶依然泡好,冯少卿端起一个茶杯递到皇帝的跟前,听到皇帝的话语,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杯中的滚烫茶水溢了出来,溅在了冯少卿的手上,心系女儿的冯少卿并未感觉到疼痛,依旧端着那杯茶,递到了皇帝的跟前,心不在焉的言语道:“陛下,您请用茶……”
“好茶……”冯少卿的异样举止,皇帝看在眼里,心里他的心情,所以并未言语什么,只是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那杯茶杯,凑到鼻尖下嗅着茶香,芬芳的茶香,让皇帝感觉到了无比的舒适,他将茶杯凑到自己的嘴边,抿了一小口,满意的赞誉道,然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见他侧着身子,一手攥着茶杯,一手伸进棋盒里拿出了两粒白子,放在了棋盘的中央,略有所思的望着棋盘,时不时还将手中的茶杯凑到鼻尖下嗅着杯子上余留下的茶香,沉默了一会后,只听得皇帝冷冷的询问道:“少卿,来,你先坐下,朕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如今天下的局势?”原本站在一旁的冯少卿听得皇帝这般询问,愣了一下神,坐在卧榻的边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内忧外患……”皇帝原本侧身靠在卧榻之上,听得冯少卿说完那四个字,便缓缓的坐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近冯少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言语道:“少卿呀,还是你看的通透呀,只是那么简短的四个字就概括了朝局,哎,朕又何尝不知……”言至此间,皇帝停顿了一下,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呆呆的望着棋盘山的那两粒白子,又言语道:“少卿,你是如何看待祺儿和毓儿,你觉得朕百年之后,太子能镇的住四藩吗?”
“陛下,这……”冯少卿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他一直盯着棋盘上的那两粒棋子,心有余悸,犹豫的言语道。“少卿,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皇帝从冯少卿的话语中听出了顾虑,转身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了一本书,一边翻阅着,一边镇定的言语道。冯少卿见皇帝已经站起身来,于是乎,自己也跟着站起身来,伫立在皇帝的身后,低下头,双手抱拳作揖,犹豫的言语道:“这……恕草民愚见,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祺镇不住四藩,也制约不了南王毓,太子的命太好了,而南王毓的命太坏了,太子祺,他是陛下的嫡长子,从小被您处处维护着,没有人敢伤害他,加之太子生性文弱,又钟情于木艺,更本无心参与朝政,而南王毓的命运却与太子恰恰相反,当年,陛下为保江山,您的一纸诏令传到藩署,老南王迫于无奈,才将当时身为世子的东方毓以质子的身份送入京城,东方毓被囚困宫闱多年,自幼就没有了父辈的庇护,又随时处在危险之中,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如何自保,如何掩饰,如何结交盟友,早已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陛下,草民来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假如,将太子棋与南王毓同时放到百兽群之中,我想您不用多加思考也会知晓,谁存活下来的机会会比较大吧……”
“是毓儿……”闻得冯少卿的言论,只听得“啪”的一声,皇帝重重将手中的书籍合上,转过身,有些愤怒的盯着眼前之人,眼里包含着杀气,冷冷的言语道。“陛下,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冯少卿依旧低着头,但是他从皇帝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杀意,使得他后脖颈子阵阵发凉,故作镇定,嬉笑着拍马屁的回言道。皇帝沉默的走到棋盘边上,伸手抓起了其中一枚白子,攥在手中,反复的嘴里念叨着:祺儿,毓儿,太子,南王……沉思了一会后,只见皇帝伸手从另一个棋盒中,拿出了一枚黑子,微笑着,问道:“少卿,你说素贞能制约的了毓儿吗?”冯少卿闻得此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僵硬,突然间,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言语道:“这个……陛下……那个……素儿……素儿,她始终是个女儿身,若是她的身份被人天香公主知晓,或是被有心人昭示天下,那么……”冯少卿没有接下往下说,只是犹豫的抬起头,注视皇帝,有一些哽咽了,泪水让他的视线开始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