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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抱回房间,冠雪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
探了探她的额头,冠雪的眉宇拧得更深了,她的身体惧寒,但现下体温却越来越高。
“我给你的药呢?放到哪里去了?”
“格子……抽屉……”挣扎了半天她才勉强说出几个字,额际冒出细密汗珠。
审视了下房间的格局,冠雪很快就找到了她所说的格子,取出白玉瓷瓶从中倒出一枚温润药丸,倒了杯温水扶她起身,让她就着温水将药丸服下。
这药丸泛着淡淡香气,入口甘甜,在舌尖化开丝丝凉沁,慢慢划入胸腔,很快就减轻了她胸口的窒痛感。
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见她脸色好了些许,身体温度也慢慢减退,手脚也微暖,冠雪一直紧绷的神情这才安定下来。
“我给你的药为什么不按时服用呢?何苦这般折磨自己,若是你病倒了,又有谁能代替你去照顾他呢?”语气低柔,带着细不可闻的淡淡……宠溺。
范范颦起眉头,却使不上力说话,微微动气,胸口便传来一阵痹痛,只能依在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
“真是傻,为了他这么做,可曾值得?”带着低低的叹息,下颔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缭绕。
头脑有些晕眩,心中却是一凉,她的脸色倏然惨淡下去。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手指不觉紧扣,指甲狠狠嵌入手心,过了许久她才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他默然不语。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作声时,却听到他淡淡无痕地应了一声。
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范范暗下咬紧全无血色的唇。那人,修长手指轻轻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腕,捋高袖子,露出手腕处那一道细淡的褐色伤疤,指腹柔柔滑过,细细摩擦。
她,也曾为人药,身上的药血从划开的手腕动脉流出……
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是因为身体真的已经撑到极限没有办法了,所以她才会找到君飒来当接替她的人药吧?
也许是起了药效,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也越来越空,却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喃喃说道:“不要……”不要用奇怪的眼神来看我……
话虽未说完,他却懂她要说什么。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她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都不在乎,更不会就此看轻她。神色一僵,他忽地紧紧抱着她,将她牢牢锁在怀里,眼底有说不清的神色闪过,稍纵即逝。
他很清楚,两人的立场……
“好好睡吧,晚安,范范……”在她额心浅浅落下一吻,似羽毛般轻软,淡淡无痕。
**
恹恹地躺了些天,连日服用了冠雪给她的药她才感觉身体慢慢好起来,不再似以前那般难受。伏琅有君飒和冠雪照顾着,她倒也不怎么担心。
晕晕睁开双眼,却被伴在身侧的某个身影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范范,你还好么?”伏琅静静坐在她身侧,冰凉手指轻轻抚过她略显苍白的脸。
“嗯,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你呢,这几天你还好吗?”迷糊的意识渐渐清朗,伸手覆上他抚着她脸颊的手背,范范柔柔一笑。
命运何其不公,让这样两个年轻的生命,一个身患奇怪病症,一个满身药血残败……
“不好。”微微拧眉,伏琅的表情纠结委屈得像个小孩。
范范讶异道:“怎么啦?”
“我一个人都要闷坏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什么?”范范惊得一下掀被弹坐起身,一脸的吃惊,不敢置信。
凡常,若非有要事,他一向都只喜闷在那个暗暗的屋子里看书下棋什么的,任她怎番软磨硬泡他就是不愿走出那屋子一步。可现下他却说什么?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她,可是听错了?
“好不好?”低头蹭着她的颈窝,伏琅扣着她的手指,语气带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拗不过他,范范只有妥协,无奈道:“好,都听你的。”
闻言,伏琅欣喜地抱住她,范范微微一怔,也反手抱住他的腰身。
将头靠在她颈窝,伏琅微微勾唇一笑,他的眼底深处有暗流涌过。
☆、第十章
长廊,庭院。
仰首看了看天上的蓝天流云,范范闭了闭眸,有些懒散惬意的靠在背后的树身上。她的身侧,伏琅闲闲清雅地将头枕在她腿上,眸眼微垂,手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她白净的手指甲。
“后天是顾离和温岚的婚礼,你代替我出席去当他们的见证者送祝福吧。”静静地,他忽然淡淡开口,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像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范范却是愣了愣,“顾离哥哥和温岚姐姐的婚礼?”
温岚,是他的亲姐姐,而顾离则是从小和温岚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们两人彼此爱慕对方,本早该成婚的,却一直受到伏琅的反对,是以他们的婚礼直到现在都还耽搁着。
他与亲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淡薄,私下更是不允许她跟他的亲人有任何往来,但温岚性子温和善良,一直待她和伏琅很好。他之所以会反对他们的婚事,是怕温岚对他的好会被顾离抢走吧?
可……
“你不是一直很反对他们成亲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同意了呢?”范范不解问道。
“就在你生病的那几天,他们以死相胁了。”他慢条斯理说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范范吃惊,不想顾离和温岚竟会出此对策。但是被逼急了,他们也会紧张的啊……毕竟,因为伏琅的阻拦,他们已经耽误了五年了。
“你可以拒绝的,不是么?”范范垂了垂眸。
伏琅轻哼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范范却是轻笑出声。
他,也不是很讨厌顾离哥哥的嘛。
记忆有些久远,蓦然想起当初他被诅咒缠身被迫登上少主之位时,他那些所谓的亲人是何其的厌弃不耐,她的笑容又瞬间冷了下来。
“知道了,我会去的。他们的婚礼,就交给我办吧。”
“范范,你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办呢,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细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描绘着她脸上的纹络,伏琅的眼底弥漫无尽温柔。
他的笑让范范有些失神,不待她做出反应,便已被伏琅抱入怀中,“……范范,嫁给我吧。”语气温柔缱绻,说不出的蛊惑。
身形猛地一颤,她一脸不敢置信,他说……嫁给他?
她吗?
“我知道也许你介意我的身份,呵……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你又怎会接受我呢?是我妄想了……”低下头,语气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不……”急急打断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语,可话一出口她却显得有些犹豫,眼前倏然闪过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她恍然回神,忽地脱口道:“我愿意嫁你。”
我愿意。
语气有些急促,似在逃避些什么。
“真的?范范,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好,等温岚和顾里完婚,我便向全族人宣布我们要成婚的消息,届时我一定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来娶你。”紧紧搂着她,伏琅欣喜不已,神情有止不住的雀跃兴奋。
婚礼啊,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还有他未来的妻子……只是想想,他便已经很开心了。
明明是好事,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有些沉重,空落。视线微转,不经意间瞥见某个白衣身影,她陡然睁大了双眼。
冠雪,他怎么会在那里?方才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吗?
他那淡漠的神情让他忽地有些慌张,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只看着他冷冷抽身离开她的视线。
心下一动,方要追过去,却才发现她还与伏琅拥抱在一起,头脑猛地一个激灵,她恍然清醒过来。她要与伏琅成亲又与他有何干系呢?他们两个,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场,她也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
也罢,就此了断这段纠结不清的情感也好,她本就不该有什么想法的。
冠雪,也许我们还是朋友。
眼梢瞥见那抹白影掠过,伏琅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双手更是抱紧了怀中的人。
范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当顾离和温岚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时,恭城变得异常热闹起来,族内各方关系走动密切。那些隐于黑暗之后的人都深知,这婚礼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因着温岚是伏琅少主的亲姐姐,又即将嫁给全相之子顾离,身份特殊,婚宴邀请的嘉宾更是身份尊贵,双方家长又极为看重这场婚礼,是以整个婚礼上到迎亲仪对下到婚礼殿堂,无一不用心操办。
然,这场原本该是喜庆温馨的婚礼,却是建立在了阴谋重生的基础上。也许,婚礼开始时,不知名的危险就会直直逼向长廊殿那位了……不过,伏琅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呢,她又怎么会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坏事呢?
只要哪些人在婚礼上稍有异动,她就要他们得不偿失!
按照万俟习俗,她这个见证婚礼的见证人该给新娘子送上新婚之礼的,但她思来想去却总是拿不定主意,最后在一阵诧异惶惶中,听从冠雪的送新娘子婚服。
看着无所变动,依然清清冷冷的长廊殿宇,冠雪莫测浅笑。
长廊殿外处处华灯艳彩,可这殿内却还是悄无声息,婚礼的喜庆仿佛被隔绝在了这殿门外。
步伐轻盈地踏在长廊道上,冠雪微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向他迎面走来的某个身影。
淡淡凝眉,两人擦肩而过。
“在此给你一个忠告,离范范远一点!”声色冷冽至极,伏琅目不斜视神情凛傲道。
“哦?你这是在担心范范?”淡淡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冠雪微微勾唇道:“你不是,很不喜欢范范么?”
伏琅颇有怒意地睨着他,他那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让他很不快。
“否则,你又怎会三番两次派人去追杀她呢?要知道,她可是有好几次差点就被杀死了呢。”
闻言,伏琅脸色一变,眸光狠戾地瞪向他,修长手指扣住他的脖颈要害,五指慢慢收紧。
于此,冠雪却是无谓浅笑,“她在等我。”
狠狠瞪了他一眼,伏琅蓦然收手,气息凛冽地拂袖离去。
呵,真是可怕的表情呢。
何其矛盾的人啊,明明深爱着某个人,却又不断地在伤害某个人……那种想爱又不能爱,想放弃却又舍不得的矛盾心理压抑着,迫使他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好几次,他真的差点就要害死她了……
慢动作淡雅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冠雪慢条斯理地迈向长廊深处。
他绝不会,让范范嫁给这样一个矛盾的怪物……
刚换好衣服便听到有人在敲门,范范有些局促地应道:“进来。”
移门被轻轻推开,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跌入她的眼中。
乍一看到身着艳红婚服的翩翩少女时,冠雪神情一滞,久久怔怔出神。
眼前,范范穿着华美贵气殷红似火的新娘服,瞳眸清浅剔透恍若琉璃。红火婚服衬得她的肌肤有些欺霜赛雪,如墨长发披垂,散落肩头靥畔,未施粉黛的脸蛋清新脱俗,气质翩然若仙,不沾尘世半点喧嚣。
她的美,如梦似幻,并不真实。
“……冠雪?”见他久久不语,范范担忧地喊了喊,有些莫名紧张。
她的身形与温岚相差无几,本想着在送礼前先试试婚服是否能合温岚的,却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
“嗯。”冠雪回过神来应了声。
这婚服收身,裙裾斑斓如蝶,她穿着煞是夺目好看。
“也许,上了妆容会更好看。”末了,冠雪拿出藏于袖中她所交代要的胭脂,揶揄了一句,眼底尽是温和笑意。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范范将视线投往别处。方一转首,鼻端却传来一股清淡的香气,她怔怔回眸,却见冠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执起她的手,冠雪对她柔柔一笑,“我为你上妆。”
“额……嗯……”范范僵了僵,微微颔首,任他拉着自己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将几盏灯火移到妆台边侧,冠雪执起台上木梳,轻轻为她梳理满头青丝。她的发,黑长而柔亮,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两相静默无言,他静静为她梳理头发,手指微微划过她的发间,让她感到一阵麻麻痒痒。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微妙的错觉……此情此景,他和她……像不像一对普通恩爱的夫妻呢?被自己大胆迷乱的想法吓了一跳,范范瞬间便打消了这种离奇怪念。
不要乱想了,她要嫁的人是伏琅,伏琅才是她的夫君,她只能是伏琅的妻子……范范紧紧闭眸,一遍一遍地自我催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唇上忽的传来一阵凉沁感,范范陡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冠雪那张颠倒终生的俊脸已近在咫尺。心跳骤然加快,轻轻抖了抖,她本能的想要去躲。
“别动。”冠雪淡淡出声,神情颇为专注。
范范一怔,似受到什么蛊惑般,真的就不再乱动了。
尾指浅浅挑起薄薄一层的胭脂膏,他细细地在她唇上描画,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数出那人浓密卷翘的睫羽。时间一点点过去,范范感觉自己呼吸一凝,紧张得就快要坐不住了。
“好了。”半晌,冠雪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过身体,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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