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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你走，但是我很快就会再从那里把你带回我身边的，知道吗？”
“我知道……我等着。”
我会从离开的第一天便殷殷盼着的，当所有的事情过去之后，我便可以永远在你身边了。我等着那一天快点来，而且，一定不会太远……
第一九七章 不该好心肠
当闵玥儿再次离开国舅府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仓皇逃离了，而是皇宫的龙辇风风光光的将她接了出去。当龙辇的明黄色布幔放下的刹那，闵玥儿深深看了眼角落里的肖然。他依旧是那么孤立地站在远处不起眼的地方，冷冷的。
闵玥儿露出一丝笑容。这让她有点将无言和肖然混淆了，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些相通的地方，都有那么点孤傲，那么点清冷。也恰恰是这么点神似，才让他伪装的更隐蔽了。但是，即使再神似，也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比如无相，长期的和无言相处的时间，再加上自身对无言略有不满的情绪，就让他尤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无相的存在，是对肖然行动的巨大威胁，而且，无相作为地牢的总看守，还会时刻威胁着沙千里和狄琨的性命。
肖然说，这个无相必须要在近期内除掉，而且要计划的非常完美才可以。
皇家的龙辇果真是非同一般的阔绰，宽大的车厢倒像一个小小的房间了。肖奕扬斜倚在一旁的锦缎靠枕上，显得十分慵懒。
闵玥儿心情有点郁郁，不做声响地坐在另一角。
龙辇非常平稳地慢慢驶进了高大宏伟的宣武门，两边林立着全副铠甲的守城卫士，气氛显得庄严而肃穆。
“宣武门……我又回来了……”沉吟的声音缓缓飘散开来，闵玥儿恍然看着一边的肖奕扬，看着他由一侧的小窗角看出去，眼光悠长深远。
原来是他在自言自语，又更像是对着这宏伟的皇宫说话。
这里，原是他的家啊。即使是普通的百姓，被逼离开自己成长的家园，都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情，更况乎他是一国太子，别人不但要夺走他的皇宫，还要夺走他的权利，更夺走了他的父亲……他是在保卫他的王朝，更是在保卫他的家啊。
闵玥儿被他突然流露的伤怀触动了，她稍稍靠近了一些：“回家了，要开心点嘛。”
“对啊。”他转头莞尔一笑：“以后也是你的家了。”
“什么？不是！”她立刻又坐回原位。哼，对你真不该好心肠！
他笑着也不再说话了。直到龙辇一路行走许久，来到广德宫外停住。明黄的布幔被撩开，竟是小喜子一张笑嘻嘻的脸：“闵小姐，小喜子恭候您大驾。”
闵玥儿也被他感染，轻快下车：“小喜子，你还好吗？”
“小喜子好，太子殿下让小喜子以后专门伺候您。”
她转头看到肖奕扬也下了车，她知道小喜子现在是他跟前最信任的人了，所以他会让他跟着她。
“这里是我的寝宫，为你安排的郁芳宫在广德宫西侧，一会跟小喜子去便是。”
她点点头，看看这四周的景致，辽阔而宏伟，真的有不着边际的感觉，原先跟爹爹偷偷进宫来玩，只是去了太医殿，应该仅是皇宫的边角吧，何尝真正看清楚过皇宫的样子。
小喜子身后过来一个头发皆白的油面老头，对肖奕扬微微欠了欠胖胖的身子：“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肖奕扬笑的很温和：“魏公公，别来无恙。”
“托太子殿下的福，老奴身子骨还硬朗。”
“是太子回来了吗？”——委婉的娇声由一座殿门后传来，随即婀娜走来一个华衣美妇，只见得她云鬓高挽，环佩叮当，举止之间尽显温柔，倘若年轻数年，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她走近了，笑得更加妩媚：“本宫今日大早就看到朝霞满天，一派吉兆，原来真的是太子回宫了啊。”
为什么闵玥儿总觉得她美好的笑颜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却见肖奕扬恭敬上前一步：“拜见李娘娘。”
原来她就是李珂域的妹妹李娘娘啊，如此会演戏，难怪会迷惑皇上了。
“本宫听闻与太子一同回来一位闵小姐……”
“娘娘，这就是闵玥儿。”肖奕扬将她轻轻拉过自己身旁。
不是吧，难道我一直在隐身？闵玥儿心里只觉得好笑，也只得福身下去，毕恭毕敬：“民女拜见李娘娘。”
李娘娘突然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双手将她扶起：“哎哟，这就是闵小姐啊，快让本宫看看。”然后她左看右看，满眼的欣赏：“果然是个娇俏的美人啊，自有一番母仪天下的风采。对了，我就叫你玥儿吧，你也别自称民女了，下个月，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
“啊……娘娘……”她知道自己不能反驳，除了本能的迟疑一下，便只能住了口。
“娘娘，玥儿今天也累了，让她先去歇息吧，明日我们再一起给娘娘请安。”说着，他就自然而然的将她牵回自己身侧：“玥儿对宫中规矩一概不懂，还需要娘娘您多教教她。”
“那是自然，还有不到一月时间，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宫了。”然后她看似疼爱有加的只盯着她瞧。闵玥儿连忙福身：“玥儿多谢娘娘费心了。”
“啊，对了。郁芳宫那边我已经支使了几个懂事勤快的丫头过去，平日里照料玥儿的起居，如果还缺什么，玥儿你就直接给本宫说便是。”
“是。”哪里是照料生活起居啊，根本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嘛。
“玥儿……”她正忿忿地想着，肖奕扬却将她轻轻一扯，拉到了胸前，随即便伸手抱住：“乖乖回郁芳宫休息吧。”还不待她反应，耳边他又极轻地喃喃：“魏公公也是国舅的人，一切小心。”
然后他放开她：“晚上我再去看你。”
“哟，太子殿下可真是疼爱玥儿啊，离开半日就舍不得啦。”李娘娘在一旁娇笑起来。
“娘娘，玥儿先告退了。”实在不想再和她纠缠，她连忙随着小喜子一路往西而去。
********
晚上肖奕扬真的来到了郁芳宫，换上了一袭银白刺绣龙腾图案的儒衫，显得优雅而挺拔。进门时，那个胖胖的魏公公紧随其后。他停了停“魏公公，在门外候着吧，本王和玥儿只是说些闲话。”
那个魏公公怔了一下，也只得停住了脚步，静静立在门侧。
房间的朱红大门一般是不会关闭的，这里是皇宫，不比宫外还会闭户而眠。就连睡觉的时候，房内房外也有宫女太监们伺候着，而看看门厅站着的四个宫女，都是李娘娘安排过来的，所以，想要私下说些什么，还当真不太容易。
闵玥儿的确是有好些肖然交待她的话需要和肖奕扬商议的，她的目光扫了扫房门口，有些踌躇。
“还习惯吗？”
“不习惯有什么办法？”
“不习惯就慢慢习惯吧。”他像是说着绕口令，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坐在一边，捡起桌上银盘中的一粒葡萄优哉游哉的品着。
“来，尝尝，这个季节外面是没有的。”他说着还拉她坐在对面。
“我不……”“吃”字还没出口，就被他塞进一颗葡萄堵在嘴里。闵玥儿有些愤懑地冲他瞪大了双眼。
肖奕扬背向门口坐着，食指按在她唇上，眨了眨眼，然后起身向房内窗边的休憩台踱去。
那里面朝窗外放着一架古琴，古琴边的香炉上正袅袅的燃着檀香。
“玥儿，给我弹一曲吧。”
“我才不要！”她更有些恼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什么心情弹琴啊，真是！才不要弹琴给你，而且……自己根本就不会弹，打小除了摆弄草药，哪里学过这东西！
他似乎也不介意，兀自坐在长椅上，又回头向她招呼：“来，坐到我身边。”
闵玥儿没有动，他却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她径自拉过来，让她紧挨着自己坐好。还不待她抗议，他的指尖已经落在琴弦之上。随着他轻轻的拨弄，悠长委婉的琴音就已经漫漫飘散开来。
虽然不识音律，但闵玥儿不得不承认，他的琴声真的很好听。而且，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如同彩蝶振翅般，煞是好看。
“入迷了？”他轻轻在她耳边说着，才让她刹那回过心神。
还真的有些入迷了……闵玥儿暗自埋怨起自己刚刚的出神。
“明日给李娘娘请安之后，你就要她引你去御花园中转转，我会趁机去她寝宫中探探密道所在。”他的声音舒缓，完全隐在了琴音中，而他们是背向门口而坐，后面的人自当不知道他们在说话。
闵玥儿这才了解了他的用心，满腹的气恼都扫光了，连忙点点头。
“说话便是，别做出动作。”
“哦。”闵玥儿着实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想着将肖然的话赶紧传达给他：“如果李娘娘那里真的有密道口，无论有没有军令虎符和名册藏在那里，即使找到了，肖然说先不要着急将他们拿走，他想要利用这条密道将无相除掉。如果找不到，也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李珂域自己拿出来。但是，需要我们的配合。”
第一九八章 娇俏的人儿
“无相的确不能留，按他说的办吧。需要我怎样配合？”
“等到你探查到李娘娘寝宫若真有密道，就按计划继续。我们需要想一个办法，在夜里将她引出她的寝宫，并且保证室内空无一人，而你当时必须和李国舅在一起才能避免被怀疑，且最好还是在宫中，可以随时赶回那里。到时，肖然会引无相从密道来到李娘娘寝宫中，造成一个他要盗取虎符及名册的假象。”
“这其中有几个难点，可以将李娘娘引出寝宫不难，但寝宫空无一人不易，尤其是夜里。我以何借口特意让国舅入宫事后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他又要如何引无相入密道，不会使无相就擒时一口咬出是他的陷害。”
“这些的确都是问题，如果不能将所有娘娘寝宫里的人都引出去的话，就只能换一种方法了，这个我们也想了，就是让李娘娘突染暴疾，问题就解决大半啦！”
肖奕扬微微瞟她一眼，是啊，如果是这个原因，就是不请国舅，他也会自己来的。
“如果李娘娘的暴疾无人能医，只有我可以，是不是都得听我的，让那一室宫女太监都守在门外不得进入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都很高明。”
“所以需要你出面了，还有，到时需要你的龙袍一用。”
“好说。”肖奕扬似乎已经了解到了，他笑的异常诡秘。手中的琴弦在他的轻抚下盘旋转了几个弯，悠悠止住。
“好听吗？”他起身笑吟吟的问。
“嗯。还好啦。”虽然开始觉得好听，可后面当真是一点没听进去：“是什么曲子啊？”
“高山流水。”他满眼的笑意，这高山流水觅知音，恐怕对她用琴声是不行了。他只得讪讪的说：“如果觉得还不难听，下次再给你弹。”
“好啊。”弹琴真的是说话的好掩护，如果再要商量事情时，万不得已肯定还得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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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闵玥儿便随着肖奕扬来到了明德宫。明德宫已然是后宫中最大一个殿，可以看出，当年皇上对于李娘娘的宠爱程度了。太子的生母谢皇后在太子年幼的时候就不幸仙逝，李娘娘凭借自己的美丽姿色和机灵精明，稳坐后宫之首。只是皇上是一个念旧的有情人，一直惦记着谢皇后的贤良淑德，再未立新的皇后，但即便这样，李娘娘再如何的独得专宠，也未敢太张扬。直到皇上病卧，李珂域势力越来越强大了，她的高傲尖刻才初露端倪。皇上察觉已晚，也奈何不得。皇上驾崩，太子离宫，才一下子让她越发跋扈起来，甚至已经以自己是太子的母妃而自居，心里惦念着，等太子登基后，自己便顺理成章的坐上皇太后的宝座。太子懦弱无能，这皇宫岂不就是自己的天下，这整个天启王朝不就是李家的天下了！
闵玥儿穿不惯宫廷服装的纷繁复杂，只捡了一袭粉色桃花点缀的素雅裙衫，套了一件刺绣着祥云暗纹的丝锦小袄，袖口和领襟嵌着雪白的丝绒飞边，将整个人衬托得甜美而可爱。
李娘娘牵过她的手，满眼的笑意：“瞧瞧，瞧瞧，什么叫做天生丽质啊，玥儿啊，都说这后宫佳丽三千，每个人见到你，都该自惭形秽喽。”
“娘娘您风华绝代，仪态万千，您这么说，真是取笑玥儿了。”闵玥儿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倒。
显然，这话让她很是受用，直笑着朝着肖奕扬说道：“太子，你可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个娇俏的人儿相伴。”
“娘娘，玥儿她不懂的事情还多了，您要多教导才行啊。”
“玥儿，本宫是越看你越喜欢，多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啊。”
“娘娘，芙蓉的美丽只是小家碧玉，怎都不如大家闺秀的牡丹，才真正的国色天香，正像娘娘您的风姿。”闵玥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将她引到别处的话题，便顺势说道。
这一番说法，倒是更叫李娘娘开心，一张娇艳的脸上笑得还真像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