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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魑魅之连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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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端实想不通这人来见自己作甚。这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十几年前吧。现下,秦雍西病容更甚,几乎看不见一点血色,脸上却还留着一些稚气的雀斑,看起来仍旧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被抢了玩具的可怜小孩。
容端别开了视线,注意到秦雍西后面还有最后一人。这人微微逆着光,不经意随意间,就站得笔直。
认出这人让容端有点吃惊,比看见秦雍西还让他吃惊。秦雍西还可以理解为看他窘态的,但这个人:正如他容端这辈子绝不会再踏入瞿家,他以为这辈子,瞿衡都不会有胆子再踏进容府。
但是他来了,态度自然地进来了。隔着暗红色的帷幔,瞿衡又站在最远处,看不清那家伙的表情,也就更不知道他是带着讥讽的表情,还是带着探究的意味。
若是早几年,容端定会上去对此人抱以老拳,实在不行也得讥讽几句。但现在姐姐是混得风生水起,比他这个当弟弟的不知道风光多少。十几年前的旧事,没有人会想去重提。容端自己觉得心里面有些什么在翻腾,他别过脸,只管看床顶上帷幔的层层叠叠,也并不搭理人。
一旁的老管家忙着打哈哈掩饰。众人见他这番模样,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好好养病放宽心等客套话,便又随着管家离开了屋子。管家等人又顺带把文书交由转递,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把人送走。
他们走后,容端仍旧躺着不动,两个眼睛看着床顶,就这么躺着,一直躺下去……


第二日,时间差不多到了卯时二刻的时候,六科廊的给事中们陆续前往内阁二楼的朝房中。
推开门,刑部侍郎和兵部尚书秦未竟却已是都坐在里面了。
秦未竟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因他眼角深刻的鱼尾纹和嘴角的深刻痕迹,平日看起来颇有威严,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颇好。见这一群给事中们进来,他竟还下楼去找了膳史,要了两把大沙壶上来,那里面灌的是满满的冰镇酸梅汤。这天气,喝这个解暑又舒服。给事中们一人一碗,又听说首辅还有一段时间忙,一时半会还来不了,顿时气氛也就不那么紧绷了。
要说六科廊是个什么样的部门,得从给事中这一官职开始说起。本朝自立国起废除丞相制,丞相之权分割在六部,而六部的对应就是六科给事中——对六部的权力加以牵制乃至监督。六科给事中不隶属于任何部门,而直接对皇帝负责。这些给事中们不但掌握了参政议政的谏策权,还增加了无限制的弹劾权。论官衔,六科给事中只有六品,但朝廷文武大臣,元老皇亲却无不受其牵制、监督,因此还颇为忌惮。关于六科特殊的政治地位,还有一事可作为佐证:政府各大衙门,都设在京城各处,惟独内阁与六科的公署设在紫禁城里头。一进午门,往右进会极门,是内阁;往左进归极门,就是六科廊。
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六科给事中都要到内阁和辅臣作揖见面,称为‘会揖’,今日便是一个互通声气的‘会揖’。
但今日的例会却和往日不同,兵部礼部等均要参加。但此刻礼部还没来人,言官们也没有到全,连首辅曾自维都没有到,于是一时间大家喝着酸梅汤,心满意足地在有的没的开始闲聊。
这工科给事中把玩着内造白瓷碗,向对面长着一张凹脸的礼科给事中说道:“听说东厂厂公死了,你知道么?”
礼科给事中喝着汤,不屑道:“死了一条阉狗,关咱们什么事。”
“那也该锦衣卫和东厂管吧。”
“东厂现在已经乱了,管什么管。嘿嘿周守忠可算失去了一条臂膀。”
“哎哎,我开的话头,你们瞎掺合什么啊,”工科给事中不满道,又看着大家,神秘兮兮地开口:“别人可能没的说,但礼部这回可惨了,怕是脱不了关系。”
“啥?”
“怎么说?”
“听说,”那工科给事中压低了声音,卖弄道,“庄二死的情形,就跟韩大人一样。但是妙就妙在,说是庄二死之前有人看见他提着盏牡丹灯笼在大内走动。”
“牡丹花?又是牡丹?上次那个还闹得人心惶惶呢。”
“真邪了门了。”
“邪什么门了?牡丹灯笼哎!”又有人偷心怀不轨地偷偷笑,“那不可是张生月下约莺莺用的。这庄二拿它有什么用?”
“哎现在再说命案,你想啥啊瞎想!”
“……”众人以扇以袖掩口,笑得很猥琐,气氛便又活跃起来。
“张生月下约莺莺?啥意思?”
这么笨的疑问一经提出,问话的给事中立刻挨了众人一叠迭扇子的拍打,那个工部给事中一边用力拍一边笑道:“笨,张生月下约莺莺,干什么?当然是‘偷情’啊。”
秦未竟原本笑眯眯地听众人混说,也不言论,现在突听到‘偷情’两字,面色便有些不大爽快。他放下手中的瓷碗,发出一声轻响,便开口道:“东厂的厂公庄二这个人,原名梅放,总归也是个有点墨水的,你们也不要太小看了他。”
咋听到秦未竟此言上句不接下句的都有些迷惑不解,还有人嘟囔着‘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小看不小看的’。却是慢慢一想便明白是‘偷情’两个字触及到秦未竟的痛处,便纷纷点头称是含糊过去。
未想,一个年轻的给事中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附和道:“秦大人说的是,我听说庄二收了一个养女,名叫连城,出典自是连城璧,典雅之致。”他一边说一边心向往之,但大家都盯着他那张笨脸看,又同时一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面,像是突然对朝房里的地板产生了浓厚兴趣。
正尴尬着,突见文书马走进来,朗声道:“礼部右侍郎瞿衡到。”




章十四  内阁朝房
瞿衡一进门,忽被一大伙人围得团团转,热情洋溢地问这问那,问文勤伯、问香妃问瞿家全家人好。瞿恩虽有些诧异,却一一笑答,随即又道:“方才大家说什么说这么热闹。”
那个年轻的给事中还想开口,早有眼疾手快地联手捂嘴把他拖了下去。吏部给事中是六科廊之首,他上前处之泰然地答道:“我们在议论庄二之死。”
提到庄二之死,瞿衡脸上面露一丝沉重:昨日已有东厂锦衣卫等反复盘问当日韩稷之死的细况,直把礼部搅个混乱不堪,连公事都处理不了……
因那沾有血迹的牡丹花,是用别的东西夹带进来的,却不知是甚?
什么东西,盛载了牡丹花进了礼部。
“……难道这庄二的死和韩大人真的有关系不成?”
瞿衡缓缓点头,“东厂和锦衣卫已是如此认定。”
“刑部呢,刑部怎么说?”众人还在争问,突听到走廊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文书马快步走进来,朗声喝道:“首辅到。”
一时间大家不禁敛容襟首,向进门的曾自维行礼。
曾自维略一点头,便朝了挑了朝房内的首位走去。待看到瞿衡,曾自维笑道:“行言也来了。文勤伯的身体还硬朗吧?”
瞿衡笑答:“一切还好。”
曾自维微微点头。他的年纪要比瞿恩小好几岁,可能因为寒窗苦读、仕途又过于顺利的原因,看起来较文弱单薄,只有靠一品正红色的仙鹤官服才能镇住场。他环顾朝房,目光落在兵部尚书秦未竟和刑部侍郎身上,刑部侍郎忙开口解释道:“我家尚书大人还在乾清宫。”曾自维点头,道:“我方才见着他了,还有人没到么?”
大家互相间看看,答:“只有户部给事中没有到,昨也没见他上班,恐是感染了风寒。”
曾自维这才说道:“大家都坐吧。”他说完方坐下,众言官见首辅大人坐下了,这才纷纷落座。
今日这个特殊例会,要说的还是弹劾大内掌印太监周守忠之事。本来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却因为韩稽和庄二的突然死亡,使得原本对峙的双方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混乱中。外臣们为了不自乱阵脚,故才有此例会。
“庄二一死,东厂已经陷入混乱中,一时间东厂的行动可以不用怎么顾忌了。”
曾自维点头,“关于周守忠接任东厂的章奏刚到内阁,我抢着把关于按阁票下旨的疏文直接送到乾清宫。只要没有中旨下来,周守忠接任东厂的事就还可以拖下去。”所谓中旨,是皇帝绕过内阁直接下达的圣旨,为的就是通过内阁反对的章奏。而曾自维并未直接反对中旨,而是抢先上奏疏强调内阁的拟票权,这样便可以把周守忠接任东厂的事一日日拖下去。
对于首辅的应对思路,朝房内的众人都是信任且佩服的。曾自维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瞬息成文,不但引章据典不会出一点差错,连字迹也是优美异常。
“但是……”又有人犹犹豫豫说道,“现在内宫正乱,只恐有变故。”
闻言,所有人的眼睛一致看向瞿衡:他们所担心的,是近日后宫中日渐受宠的西域女子伊路丝丝。
开口能谈天下事,常恐君王枕边风——这是在场所有言官们的心病。伊路丝丝,人可是周守忠献上的。
不知道香贵妃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瞿衡低头,拿过青红色的瓷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什么也没有说。
“……周守忠勾结俺答,进贡伊路丝丝,表面上他是占了先机。但他这一举动,却是把整个后宫都得罪了。特别是,两宫皇太后。”曾自维慢慢道,“况且一个外域女子,能懂多少东西,以色侍君,终不长久。”
首辅大人虽然说得义正词言,条条都在理,但现在伊路丝丝正受宠,万一不合圣意,保不定自己就不幸地撞上……
“纵使他把后宫都得罪了,只要……”
“关于周守忠,我们也上了一些折子,但似乎,没什么用……”
曾自维听着这些言语,面上有点冷,他肃然开口道:“你们给事中为皇上行使封驳监察之权,处在万众瞩目的地位。碰到朝政腐败、贪赃枉法之人,要有拍案而起犯颜直谏的勇气,这不仅是责任,也是道义,否则,就会令天下人耻笑。人活这一世,求得不过是玉碎或者瓦全。可是就算你退了一步,想要求一个瓦全,结果呢,结果只是瓦碎,还不如当日临危一死求一个玉碎。”曾自维说到这里,一口气顺不上来,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又‘啪——’放到右手边的案几上。
这一声虽不是很响,却清脆地震响了众人心中的弦线。曾自维所说的,也不全是书上的大道理,却是人生的经验教训。
“到了明日,首辅关于按阁票下旨的疏文,如果得到朱批便是周守忠根基不稳的明证。”瞿衡淡淡插言道,“今天早上,礼部的折子也都还送还拟了阁票,这些都说明事态并未转坏。我看之前首辅布置下去,由南京的礼科给事中先上折子,这套投石问路的老方针,还是可以用。”
瞿恩自从去年升了文勤伯后,退出内阁,以示闲散,但在众官员眼中,瞿衡的态度,便是瞿恩的态度。
“程文,”曾自维问向刑部侍郎,“我让刑部查探周守忠勾结俺答的明证,结果如何?”
“这,”刑部侍郎犹犹豫豫道,“这……我却不知尚书大人布置给谁了,倒是另有消息说周守忠大修私宅的……”
曾自维心里起了一个疙瘩,面无表情。但他却不知这刑部侍郎接到线报说俺答进贡伊路丝丝的事是和南京的曾自昂有关系。首辅和曾自昂的关系是不好,但拔萝卜带一窝泥,自身说不清楚就麻烦了。因此他想私下单独跟曾自维言细说这件事,此刻便不能明讲。
“……既然还有私建宅房这件小事,我们就拿这件小事先开始做文章?”工部给事中开口。
众言官连连点头,兴致勃勃,这套戏码是他们百玩不厌且最有成效的:首先,由南京的给事中上一个不痛不痒的折子,试试风向;随后北京城内的给事中和权臣们开始结队成营地上书弹劾,要层次递进,层层深入,要让对方焦头烂额顾此失彼。此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长江后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拖死你。言官们有的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的气势,不达目的绝不鸣锣息兵。
这样有了瞿衡的支持,曾自维的微言大义,言官们开始兴致勃勃的响应,激烈地讨论起策略。


又过了不多时,事情谈定,这群给事中陆续退出了内阁朝房。一直未发一言的秦未竟离开内阁,小跑追上了前面的吏部给事中,笑道:“我正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呢?”
“哦尚书大人有何事?”吏部给事中回礼道。
秦未竟道:“我有一个下官,本来就不服管教,近来更是不成体统。他从辽东战场逃回来,竟然都不向兵部述职。实在可恶。”
“……”吏部给事中略一思索,便道,“可是容端容右军?”
“不错。”
“秦大人,你在他的京察上多添几笔不就好了。”
“……这,只怕有人说我是公报私仇。”
这正是容端选择继续在兵部任职的原因。因为虽然秦未竟跟他有私怨,却因为名声的原因不能在公事上做得太明显,而反之如果容端在其他官员手下供职,秦未竟却是可以动用关系整死他。所以一直以来,兵部最多也只是把容端调往边远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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