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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安之,奕雯跟主家的姑娘道了谢,又说:“明儿早上,我想回去,我爹娘哥哥,一定等我等得很心焦了。”
她的称呼让那蒙族姑娘一愣,问道:“你不是蒙古人?”
奕雯愣了愣才答道:“我是。只不过从小都在杭州长大,习惯了。”
“那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到这里?”那姑娘边利落地拾掇着奕雯喝空的奶茶碗,边笑吟吟问,“你爹娘哥哥住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意淫风格,乱弹番外】三
奕雯一夜未归,家里急得乱成一团。天又不巧下起了那样的大雪,奕霄派出了几十个蒙古勇士,连夜搜寻妹妹的下落。可惜天明返家,勇士们个个衣帽上积着厚厚的白雪,却都是空手而归。
雪慢慢停了,白色的太阳从稀薄的雪云中透出一点微光,到处茫茫一片。奕霄既担心妹妹,又担心后面的母亲——她一身病,全然是因奕雯而得,奕雯在,她还好慢慢熬,若是奕雯不在了,天知道她能不能经得起那样可怕的打击。
“王爷,我们再去找!”
奕霄点点头,颓然道:“辛苦你们了!若得到的消息不好,千万先来告知我,不要让我父母知道!”
那些人见他神色,心里自然明白,都是沉沉地点头,冒着雪后的寒冷,踏着一路银白又飞驰出去。
好在这次没有等待很久,已经有人兴冲冲地奔进来:“王爷!小格格被人送回来了!”
奕霄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疾步踏出他所居的蒙古包,寒冽的空气使他肺部都为之一清,迎面两骑,奕雯缩着身子,裹在一袭大大的黑毡面羊毛里子披风里,在旁人的扶掖下下了马。“雯儿!”奕霄迎上去,口气里不免有些责备,“你又去哪儿了?家里都急翻天了!”
奕雯在冻得冰冷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我晕倒在塔拉穆沁河边,被他——”她瞥眼向身边一骑看去,目光里带着感激:“——救了下来。晚上下大雪,没有敢冒雪回来,就在他家暂住了一宿。是住在他姐姐的蒙古包里。”
那一匹马上的小伙子看着奕霄的装束和气势却有点愣神儿,经旁人提醒才滚鞍下马,就地打千向奕霄问安:“草民叩见王爷!草民不知她竟是——竟是小格格,之前有冒犯无礼的地方,还要请王爷见谅!”
奕霄见妹妹没事,心里已经松乏了,又见这个小伙子面目善良,忙上前扶起他笑道:“哪里话!你救我的妹妹,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外面那么冷,快进来坐!”吩咐人加炭火,倒奶茶奶酒,拿点心和烤肉,感谢奕雯的救命恩人。他转脸对奕雯道:“你赶紧去爹娘那里报信,他们都快要急死了!然后喝点热乎的,别再添了病。”扭头时眼角余光恰好看见那小伙子的目光追随着奕雯的背影,微微张着嘴带着些朦胧的憧憬,奕霄也经历过这种两情相悦的小儿女情境,一下子就明白了七八分,轻轻咳嗽一声,那小伙子这才收回目光,竟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尊驾救我的妹子,我心里甚是感激!我忝在扎萨克里郡王之位,多少有些小小权利,你若有所求,不妨直接提出来,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满足!”
小伙子红着小麦色脸膛连连摇手:“王爷厚爱,草民不敢领受!谁人有难,我们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还为这提什么要求,岂不是太没有君子之德?”
奕霄不由刮目相看,笑问道:“先听你汉话说得流利,我就有些惊奇,没想到你还颇有些学问,不知我当如何称呼你?”
“不敢不敢!”小伙子两手乱摇,显得有些紧张,“草民的贱名叫嘎必雅图,姐姐叫宝音其其格。草民小时候也读过些书,叫王爷见笑了!”他局促地张开两腿坐在那里,手捏着衣襟,似乎欲言又止,半日后才又说:“其实我的父亲也曾是喀尔喀部落里的宰桑(1),十几年前皇上用兵西北,我父亲仗义执言,得罪了叛徒青滚札布,被他暗杀,母亲怀着我,带着姐姐,逃到了这里,隐姓埋名,养牛羊放牧,母亲去世后,就是我们俩姐弟俩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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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雯平安归来的消息已经传到后面,冰儿昨夜急得一晚上没有睡着,早起痰中带血偏生不肯喝药,此刻放下心来,才在英祥的哄劝下喝了一碗汤药。此时见奕雯战战兢兢进门,气得都不想看她,墩下药碗怒冲冲道:“你不要进来!你横竖就是想气死我,何必此时来触我的霉头!”
奕雯嘟着嘴,捏着衣角站在蒙古包的一角,顿了一会儿才一如以往地用撒娇使性儿的腔调说:“我也急的呀!可是昨晚上那么大的雪……”
“你早去哪儿了呢?!”
奕雯扁扁嘴没做声,她性子散漫,经常以“散心”为名出去骑马闲逛,只要及时回来吃晚饭,父母对她这不知还有多久的时光也不忍心多加苛求,大多都装不知道,这回确实闹大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说辞,更不忍心再像以往似的惹他们生气。她并不是个别扭起拧的性子,从小甚至颇会看人脸色,而自己在清水教的事情之后,也一下子长大了不少,此时见冰儿发完一顿火,咳嗽得停不下来,而父亲皱着眉在一边为母亲顺背,瞥向自己时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奕雯不由懊悔,挨挨蹭蹭取了乾隆赏赐给自己的那把戒尺,捧到英祥面前,闪闪眼睛望着他,轻声道:“爹爹打我一顿为娘出出气吧……”
英祥怔住了,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征询地望望冰儿,冰儿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玩什么花样!她自己找打,你就给我狠狠揍她!”
英祥转头对奕雯威严说道:“手伸出来!”
奕雯苦了脸,慢吞吞把左手伸出来,见英祥果然捏住她的手指,高高扬起戒尺,她不自觉地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团,腻声道:“爹爹!……”
软软甜甜的声音立刻让英祥手上乏了力道,轻飘飘拍了一记下来,奕雯觉得手心里一阵火辣辣,不过痛感很快就消退了。英祥等她“丝溜溜”抽气的声音住了,估摸着能捱第二下了,才又这般拍了一下。冰儿瞧着他们父女俩弄鬼,心里那些气慢慢地就平了,咳嗽自然而然也就止息了。她站起身,从英祥手里夺过戒尺:“当着我的面做戏呢!我亲自来施罚!”
奕雯眼睛里立刻水汪汪的:“不要!还是让爹爹打吧,娘身子骨不好,别累到了!”
“累不坏!”冰儿一把捉过奕雯的手,见她掌心只是微微泛点深粉色,不由对英祥嗤之以鼻,举起戒尺道,“你爹宠你宠得没边儿!你知道这把戒尺,当年你果洛玛法打我,可是从不容情一点点,四五下铁定青肿成一片,哪有这么好受!……”她唠唠叨叨说着,眼光却突然瞥见奕雯的手腕,不由问道:“这怎么还包扎上了?伤口不是得透气才好么?”三下五除二把白布扯脱了,但见奕雯原本紫肿成一片的伤口已经消了肿,流脓血的地方也收干了。
冰儿怔了怔,丢开戒尺,手指按在奕雯的桡骨侧为她把脉,脸上渐渐带了奇色,抬眼问道:“是谁给你包扎的?”
奕雯眨眨眼睛:“大约是救我的人吧?”
冰儿拿起包扎用的白布在鼻子前嗅了嗅,忙对英祥道:“你快去看看,那个救奕雯的人有没有走!若是没走,就说我这会儿就要见他!”
嘎必雅图没有离开,还在那里与奕霄客气呢。听闻里头宣召,他不由有些紧张,好在见到英祥与冰儿,都是一脸和气,先谢过了对奕雯的搭救之恩,冰儿又问道:“奕雯手腕上的伤口,是不是你给她包扎用药的?”
嘎必雅图低着头道:“是草民的姐姐宝音其其格给小格格包扎用药的。姐姐自小和母亲学习了一些草头方子,日常小疾和蛇虫叮咬之类都不在话下。不知道是不是不合适?”他抬起亮晶晶的一双眸子,似乎有些紧张奕雯,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发问。
冰儿欣慰笑道:“怪不得!奕雯是被剧毒的蛇咬伤,我之前用药,只能缓解,但你姐姐这个方剂,用得巧妙,有几味西域草原独有的药材,我也没有想到,也没有见识过,倒恰恰好能够对症!可否请你姐姐到我们这里做客几天,继续为奕雯巩固治疗,若是能拔去蛇毒,我定当重重感谢你们二位!”
这样的举手之劳,嘎必雅图自然应声答应。奕霄听说妹妹有治,欣喜异常,专程派人用车马去迎接宝音其其格,又为嘎必雅图姐弟收拾下豪华的蒙古包供他们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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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乾隆四十一年的夏季,皇帝巡幸驻跸于承德离宫,依着当年的风俗,蒙古王公按年头轮班觐见,而乾隆早在从京城出发之前,就着人快马驰驿,特命奕霄前往承德。
万树园大宴后,略饮了一些玉泉酒的乾隆面色红润,笑吟吟在御幄中看着跪坐在面前畅饮的朝中大臣和蒙古王公们。奕霄几乎是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但两年多的时光把他磨洗成一个轩昂而沉稳的青年,冠玉一般的面庞在青色宁绸蒙古袍子的映衬下,别有挺俊疏朗的气质。
宴毕,乾隆身边的太监一溜小跑到奕霄身边,谄笑道:“王爷万福!万岁爷在御幄里,巴巴地念叨着想见你呢!”
奕霄进了御幄,撩袍行了大礼请安。乾隆满足地望着他,和声道:“到朕的身边来,叫朕好好瞧瞧你!”奕霄依言上前,乾隆仔细端详着他,点点头说:“好像瘦了一些,在那里不适应么?”
“还好。”奕霄笑道,“虽然偶尔也有些莼鲈之思,不过‘此心安处是吾乡’,心里不余不快活的事儿,日日吃牛羊肉、饮酥酪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偶尔还会思念西湖的醋鱼和莼菜,思念娘亲亲手做的炖笃鲜和糟黄鱼。这次刚到承德的时候,臣立马找了几家江南菜馆,好好地饕餮了几顿,聊解相思之苦。”
乾隆听他说话轻松而风趣,显见的日子确实是舒心,不由也是开怀,又问:“家里都好?”
“嗯!”奕霄由衷地露出笑容,唇角两团小涡随着笑意时隐时现,“奕雯的毒给治好了,娘的身子也一天健旺似一天。还有……”他突然有些忸怩,抿着嘴带着些羞涩的笑,却也忍不住要把好消息与“果洛玛法”分享:“臣……臣也做了父亲。福晋顾氏为臣生了一个女儿,刚刚百日,已然会笑了。”
乾隆听着这些个好消息,陪着奕霄一起“呵呵”地喜笑,那些令人伤怀的往事随风一般飘走,如今剩下的都是美好,多好!他笑着说:“这样的喜事,以后要写请安折报于朕知晓,也好与你们同乐!”转脸吩咐到行宫的库房找些金玉的玩器,给新得的重外孙女添赏。
奕霄忙谢过了皇恩,忖了忖又道:“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臣就藩时,皇上曾和奕雯说过,如果她能够在草原遇到一个相合的男子,就当适人。如今……想请皇上赐婚。”
乾隆不由大感兴趣:“真的?她肯?是怎样一个男子?”
奕霄的眼前出现的是嘎必雅图,他和姐姐搬来后,悉心为奕雯治伤,知道奕雯喜爱自由、贪玩,嘎必雅图就自愿成了她的护卫,时时陪同守护着她。
那日奕霄亲眼看见,爱闹小脾气的奕雯又为一件小事大发娇嗔,连英祥都气得甩手道:“你姥爷赏的戒尺又有一阵没用上了是不?仔细你娘知道,她可饶不了你!”
奕雯嘟着嘴道:“反正我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反正除了……也没有人容得下我!”
“除了”后面是谁,大家都明白,眼见奕雯想到那个人,眼圈就是一抹红,抖着嘴唇终于忍耐不住,怕人看见她的泪光,扭身离开。奕霄正想唤人拦住要去骑马撒气的奕雯,却见嘎必雅图一个箭步赶上去,拉住奕雯的马缰,严肃中带着恳切:“小格格,你这就不对了!”
“滚开!我对不对,轮不到你来管!”奕雯扭了两扭,见夺不过缰绳,气得举起马鞭,但是半天也没有挥下来。
嘎必雅图不卑不亢抬头凝视着她,一手紧紧握着缰绳,一手轻轻抚着马颊,一字一字说得很清楚:“谁说没有人容得下你?你看看,扎萨克里,大家都容让你,也——也喜欢你。”
奕雯仍在发脾气:“谁容让我?谁喜欢我?……谁?谁?!”
“我就喜欢你!”嘎必雅图突然在她喋喋不休的发问中大声答道。他说得铿锵,旋即见奕雯愣着神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草原的男儿性格直率伉爽,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虽则嘎必雅图随即也红了脸,但还是那样不卑不亢地抬头直视着奕雯的眼睛:“——我知道我配不上,但是,我也要你知道,你不是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人喜欢!”
奕雯双唇颤抖,双手颤抖,她的任性源自这好久来难以言喻的自卑和懊恼,可有的语言就是能够让人如临春风,如沐春雨,把人心底深处最无法表达的痛楚清洗一尽。她突然“哇”地一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