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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英国医学总会(General Medical Council)。在英国,所有的从业医生都必须在医学总会注册并持有执业执照。医学总会承担规范医师管理、保护患者利益的责任。
“都会过去的。”雪莉宽慰他。
“我不敢肯定,”霍华德说,“不敢肯定。这让我们脸上很不好看。整个议会。在媒体面前吵架。我们看上去是分裂的。奥布里说选区对此很不高兴。这件事会损害我们关于丛地的陈述。公开争执,场面不堪……会让人感觉议会并非代表整个镇子的意见。”
“可我们确实代表了整个镇子,”雪莉轻笑了几声,“帕格镇没有人想要丛地——几乎没有人。”
“我的那篇文章显得我们对亲丛地派穷追猛打,想要恐吓他们。”霍华德终于向挠痒的诱惑投降,开始大挠特挠。“没错,奥布里知道我们并无此意,记者却让整件事呈现出这样的面貌。我告诉你:如果亚维尔让我们看上去那么无能和卑鄙……他们多年来一直在找机会收管帕格镇。”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雪莉立刻说,“不可能。”
“我还以为都结束了,”霍华德没有理会妻子,仍然在思考丛地,“我以为我们做到了。我以为我们终于摆脱他们了。”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写成、向大家解释为何丛地和贝尔堂是吸附于帕格镇的蚂蟥的那篇文章,已经彻底被帕明德大闹会议和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这两桩丑闻的阴影所笼罩。现在,霍华德已经彻底忘了针对西蒙·普莱斯的指控当时给了他多少乐趣,以及他是在普莱斯的妻子提出要求后才想到要把那些话删掉的。
“选区议会给我写了电子邮件,”他告诉莫琳,“问了一堆关于网站的问题。他们想要知道我们采取了何种措施来应对网络诽谤,并认为网站的防护十分不力。”
雪莉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对她的指责,于是冷冷地说道:“我告诉过你,我已经处理了,霍华德。”
前一天,趁霍华德上班的时候,霍华德和雪莉的朋友的侄子应邀来到家里。那个小伙子正在通往计算机学位的半途。他对雪莉的建议是关闭极易受到黑客攻击的现有网站,找一个“真正懂行的人”来创建一个新的。
年轻人滔滔不绝吐出的专业术语中,雪莉十个有九个听不明白。她知道“黑客”意思是非法突破,而当那计算机系大学生终于停下他的天书演讲时,她只得到了这样一个印象:鬼魂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或许是闲谈中的巧妙发问,获得了别人的登录密码。
于是,她给所有的人写了邮件,要求大家更改密码,并确保不将新密码泄露给任何人。这就是她说的“处理”。
至于那条关闭她担当其守护者和管理人的网站的建议,雪莉没有采纳,也没有对霍华德提过。雪莉觉得,若是听从了那个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的建议,引入了配备所有高深安保程序的新网站,就肯定超出她的管理和技术能力了。她的能力本来就已经被拉伸到极限,而她决心要守住这个管理员的位子。
“如果迈尔斯当选——”雪莉刚开口,莫琳就打断了她,用她厚重的嗓音说道:“我们还是希望这堆闹心的事不要伤害到他吧。希望不会有人强烈反对他。”
“人们知道迈尔斯跟这些毫无关系。”雪莉冷冰冰地说。
“是么,人们知道吗?”莫琳说。雪莉简直恨透她了。这个女人竟敢坐在她的客厅里反对她!火上浇油的是,霍华德竟然点头表示赞同。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他说,“目前我们比以往更需要迈尔斯,为议会重新注入一些凝聚力。在‘说死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在所有的混乱之后——我们甚至都没有就贝尔堂一事投票。我们需要迈尔斯。”
雪莉已经走出了房间,无声地对霍华德支持莫琳表示抗议。她在厨房里整理茶具,一边生着闷气,考虑要不要只端两杯茶出去,给莫琳一点颜色看看。那女人纯属咎由自取!
对于鬼魂,雪莉仍然只有傲视世俗的崇敬之情。他的指控揭露了她所讨厌和鄙视的人的真面目,使那些对社会有危害的、刚愎自用的人再无藏身之地。雪莉确信,帕格镇的全体选民会和她看法一致,投迈尔斯的票,而不是那个讨厌的科林·沃尔。
“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投票?”端着茶盘重新走进房间时,雪莉问霍华德,并刻意地无视莫琳(因为写在选票上让大家勾选的名字属于他们的儿子)。
然而,让她火冒三丈的是,霍华德建议营业时间结束后三个人一起去。
迈尔斯·莫里森和他父亲一样担心围绕着第二天选举的前所未有的恶劣气氛会影响到他的前程。当天上午,他走进广场后面的报刊亭,正好听见了女收银员和一位年长顾客的谈话。
“……莫里森总认为他是帕格镇的国王。”顾客不顾收银员面无表情的脸,继续说道,“我喜欢巴里·菲尔布拉泽。他的死是个悲剧。悲剧。莫里森家的小子整天处理我们的遗嘱,我看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迈尔斯勇气顿失,立刻悄悄溜出了报刊亭,脸红得像个小男孩似的。他怀疑那个谈吐文雅的老头就是那封匿名信的作者。迈尔斯对自己好人缘的坚定信心被动摇了,他现在一直控制不了去想万一第二天没有任何人选他该是何种感受。
当晚,他脱衣上床,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看着自己沉默的妻子。多日来,只要一提到选举的事,萨曼莎就只有讽刺挖苦。可他今晚需要一些支持,一些安慰。他同样也觉得有些冲动。距离他们上次Zuo爱已经很久了。回想起来,大概还是巴里·菲尔布拉泽猝死的前晚。她当时有些微醺。如今他俩的亲密大多需要一点酒精的刺激。
“生意怎么样?”他问,一边从镜子里看着她解开胸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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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曼莎并未马上回答。她摸摸腋下被过紧的文胸勒出的红印,没有看迈尔斯,说道:“事实上我正准备跟你谈这个问题。”
她讨厌说这话。几周以来,她一直避免提到这个话题。
“罗伊认为我应该关闭店铺。经营状况不太好。”
到底有多不好,迈尔斯知道后将会大吃一惊。当会计师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她时,萨曼莎自己也吓了一跳。可以说,对此她事先是既知情又不知情的。奇妙的是,大脑总会知道你的心拒绝接受的事。
“啊,”迈尔斯说,“但你会留着网店,对不对?”
“是的,”她说,“我们会保留网店。”
“哦,那很不错。”迈尔斯鼓励地说。为了向萨曼莎死去的店铺默哀,他等了一分钟才说:“你今天大概没有看《亚维尔公报》吧?”
萨曼莎伸手去拿放在枕头上的睡裙,迈尔斯满意地瞥见了她的Ru房。毫无疑问,Xing爱可以让他放松。
“真是令人遗憾,萨姆。”他说着从床上爬到她背后,等着她套上睡裙后抱住她的腰。“我是说关于店铺。它是个了不起的小店。而且你开了那么久,有,嗯——十年?”
“十四年。”萨曼莎说。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想过直接告诉他滚开,能死多远死多远,然后跑到客房去睡。可问题是,若是那样做,必然又会有一场吵架和冷战,而她最想要的就是两天后能和莉比一起去伦敦,穿着她为她们俩买的T恤衫,整晚近距离看着杰克和他的队友们。这次短途旅行是萨曼莎目前全部幸福之所系。还有,迈尔斯一直对她错过霍华德的寿宴耿耿于怀,一次床笫之欢也许能缓解他的不满。
于是,她默许他抱住然后亲吻了她。她闭上眼,爬到他身上,想象自己是骑在杰克身上,两人身处别无他人的白色沙滩,她十九岁,他二十一岁。她想象着迈尔斯手拿双筒望远镜,在远处的脚踏船上愤怒地望着他们。就在这样的想象中,她迎来了高潮。
10
因为巴里留下的空位子而举行选举的当天上午九点,帕明德离开牧师老宅,沿着教堂街向沃尔家走去。她敲敲门,等待着,直到科林最终出现在门口。
科林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睛和颧骨下方都有黑影,他的皮肤似乎变薄了,衣服也变得更大了。他还没有回去上班。帕明德在公开场合失态地喊出了霍华德的健康隐私这个消息让科林短暂的复原溃不成军。数天之前的晚上那个坐在皮坐垫上、假装对胜利充满信心的更有精神的科林,早已不见踪影。
“一切顺利吧?”科林在她身后关上门,面露警觉之色。
“是的。”帕明德说,“我想你或许愿意跟我一起去教堂会厅,去投票。”
“我——不,”他虚弱地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感觉,科林。”帕明德的声音很轻,有些紧张。“但如果你不投票,就意味着他们会赢。我不会让他们赢的。我会到那里去投你一票,而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帕明德事实上相当于已经停职。莫里森一家向他们能找到地址的所有执业管理机构都进行了投诉。克劳福德医生建议帕明德休假一段时间。而令帕明德大感意外的是,她竟莫名地感到轻松。
但科林一直在摇头。她觉得他的眼里泪光闪闪。
“我做不到,明德。”
“你可以!”她说,“你可以,科林!你要挺身面对他们!想想巴里!”
“我不行——对不起——我……”
他哽咽了一下,哭了起来。科林以前也在她的诊室里哭过,被终日背负的重担压垮,绝望地泣不成声。
“别这样。”她说,丝毫不感到尴尬。她拉起他的胳膊,带他走进厨房,将纸巾递给他,任他又哭得抽噎起来。“特莎在哪里?”
“上班。”他抽了口气,擦擦眼睛。
餐桌上摆着一封霍华德·莫里森六十五岁寿辰的邀请函,不知被谁干脆地撕成了两半。
“我也收到了一份,”帕明德说,“在我冲他吼叫之前。听着,科林,投票——”
“我做不到。”科林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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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表示他们并未打败我们。”
“他们确实已经做到了。”科林说。
帕明德大笑起来。科林瞠目结舌地看了她几秒钟后,也笑了,轰隆隆的笑声活像藏獒在吠叫。
“好吧,他们是让我们丢了工作,”帕明德说,“而且弄得我们两个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但是,除了这两点,我觉得我们俩的状态非常好。”
科林摘下眼镜,揉揉湿润的眼睛,仍然咧嘴笑着。
“来吧,科林。我想投你一票。一切还没结束。在我脑袋一热,当着整个议会和媒体的面告诉霍华德·莫里森他并不比瘾君子强多少之后——”
他再次大笑起来。帕明德很高兴,因为自从新年以后,她还没有听到他笑得这么开心过。上次还是巴里把他逗乐的。
“——他们忘记投票把戒毒所赶出贝尔堂了。所以,求你了。穿上外套,我们一起去。”
科林慢慢安静下来。他低着头,胡乱地搓着手,像是想把它们洗干净。
“科林,还没有结束。你的参选是有价值的。人们并不喜欢莫里森一家。你参与的话,我们斗争的阵地就会更坚实。求你了,科林。”
“好吧。”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道,并暗暗佩服自己的勇气。
到教堂的路很近。两个人走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选民登记卡。除了他们,教堂里空无一人。他们各在选票上科林的名字旁重重地画上一个叉,带着偷偷进行了某项秘密勾当的心情离开了。
直到中午,迈尔斯·莫里森才去投票。临走前路过合伙人办公室时,他停了一下。
“我去投票了,加文。”他说。
加文指指贴在自己耳边的电话,他正在与玛丽的保险公司通话。
“啊——好的——我去投票了,肖纳。”迈尔斯转身对秘书说道。
提醒一下这二位他需要他们的支持也没什么害处。迈尔斯步伐轻快地走下楼梯,朝铜壶咖啡馆走去。经过Zuo爱后的简短交谈,他和妻子商定在那里碰面,一起去教堂会厅。
萨曼莎一上午都待在家里,留她的助手看店。她知道她不能一直拖着不告诉卡尔莉店要关门了,卡尔莉就要没工作了,但她就是无法打起精神在这个周末的演唱会之前处理这件事。当迈尔斯出现,她看到他脸上激动的微笑时,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愤怒。
“爸爸还没来吗?”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们要在营业时间结束后再去。”萨曼莎说。
她和迈尔斯到达时,投票处有两个年长的妇人。萨曼莎等在外面,看着她们的背影:铅灰色的烫发、厚厚的外套和比外套还要臃肿的脚踝。有朝一日她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离开时,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