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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有些憨态顽皮,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
不知怎地,这少年身上似有着奇异的魅力,强烈的魅力,让人望了一眼后便挪不开视线。尤其是他那张脸,脸上挂着一抹邪笑,这邪笑却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美少年,绝顶的美少年。
树下的那人瞧了他一眼,竟瞧得呆住了。
男人瞧见他已是如此了,若是女孩子瞧见他,那还了得?
这少年似乎想招招手,却连手也懒得抬起,只是轻声道:“你干什么的?”
那人脸色正了正,轻咳一声,笑道:“这位小哥你好。”
少年笑了声,道:“你认识我?”
那人摇头道:“不不认识。”
少年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向我问好?”
那人一怔,呐呐道:“这个这个我只是”
少年大笑而起,修长手指指着那人道:“告诉你,我叫萧云,你是来找我的吧?”
那人又是一怔,道:“找找你?我为什么要找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找你?”
少年闻言不为所动,平静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那人一怒,道:“这山是国家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胡作非为?”
少年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摔下去,心里暗想道:难得还有这么爱国的杀手。
他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人又喝斥道:“小畜生,快滚吧!”
少年闻言,如刀双眉一扬,叱问道:“小畜生骂谁?”
那人也不怵,得意一笑,大声道:“小畜生骂你!”
半晌,少年忽然仰天大笑,道:“对对对,就是小畜生骂我!”
那人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上了那少年的当,不由怒道:“你!”
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只脚悬在空中,轻笑道:“这其他啰嗦的话我们就免了,告诉我你为什么爬这小径吧。”
那人扬了扬下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少年扬起一个迷人弧度,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
那人挺起了胸膛,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那人顿了顿,忽然哈哈笑道:“你这小鬼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少年叹了一口气,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缓缓道:“死前都不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要到阎罗殿才能报,这不是悲哀是什么?”
话音刚落,少年吐出嘴里的那根芦苇花,遽然从树上纵身而下,脚尖一点地,整个人便如苍鹰扑兔般迅疾地向那人滑过去,在空中将一把寒刃抽出,这是那少年平时专门用来雕刻木头的,刀光闪闪,寒光恕
那人脸色巨变,张皇失措,没料到少年的动作会如此迅猛,在如此狭窄的地方也能作出如此大的动作来,急忙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木来,然还没来得及摆好防守架势,那把透着寒光的刀刃便已到跟前。他已经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根本来不及去体会。
倏尔,一把如清溪漫过玉石的女孩声音娇莺初啭般响起: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专吃大坏蛋
美音未落,少年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第十九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清风阵阵,山茶煌煌。
少年的寒刃在离那人的喉部只有几公分处停下,生与死的距离也就是那几公分而已。
那人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他没想到那少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让他无招架之力,有点颤抖地抿了抿嘴唇,却发现全部被汗水浸染了,咸味十足。
少年收好寒刃,清亮双眸看向下方不远的一棵大树,扬起一个醉人弧度。
这时,从树干后面走出一个白衣少女,年纪尚轻,大约只有十一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如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别有一股动人气韵,出落得清丽无伦。
仿佛昨日初见,一切都清晰得丝丝分明。
那白衣少女姿容似莲,像露珠般柔弱娇美。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每走一步,仿佛并不是踏地而来,而是踏在少年的心上。
她踩着少年的心慢慢走来,少年弹指间便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仿若将死之人,只等着她一个眼眸的救赎,才可重见人间的天日。
孤峰颠的那棵松树上,那道影子看到白衣少女,露出淡淡微笑,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
少年走开几步,离地上那人稍微远一点。
白衣少女走到少年的跟前,凝视着少年那俊秀的脸庞,如水美眸闪过一丝泪意,却很好地被她隐藏起来。
少年从刚才到现在,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白衣少女。
七年了,七年啊,这张绝美的脸庞竟然有七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多长的时间,长到已经记不起是七年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言语,却胜过言语,似乎都在观察对方这七年来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抹从小就建立而起、极有默契的温情慢慢酝酿升腾。此刻,万籁俱寂,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住了,天地间只剩下那一对少年少女的轻柔呼吸声和彼此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少女忽而嫣然一笑,轻声道:“小七哥,好久不见了,你现在的功夫好厉害呀。”
萧云回过神来,敲了敲白衣少女的脑袋,故作责怪道:“你这鬼丫头,又在耍小把戏,你要是再晚出来一秒,你的警卫员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丫头的变化太大了,她七年前离开云浮山去成都上学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具绝代姿容的美少女了,萧云不得不感慨岁月真的不等人,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许子衿嘟起小嘴,瞪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那人,嗔道:“谁叫他要跟过来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萧云汗了下,问道:“你知道我会在这儿出现?”
许子衿扬了扬香腮,得意道:“当然了,这条小径只有你和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走。大白天贸然出现一个男人走在这条小径上,影子肯定会发现的,他就会告诉你,然后嘻嘻,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萧云不死心,继续道:“就算影子告诉了我,我也不一定会出现在这儿呀。”
许子衿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伸出两根如葱柔荑,信心满满道:“有两点你肯定会在这儿。第一,一个凭空出现的男子太过突兀了,而且又是出现在这条无人知道的攀天小径,你会误以为是杀手;第二,你一直想通过这些杀手去了解背后的东西,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而攀天小径唯一一个平坦的地方就是这里,你想问话必定在这守候。小七哥,我分析得对不对呀?”
“你这死丫头,你就不怕影子一枪把他解决了?”萧云浮起一抹无奈微笑,他知道这鬼灵丫头聪明过人,她搞得恶作剧都是在她估计范围以内,很少出现意料以外的事,可说是算无遗策。
许子衿唯一一次失误就是小时候,萧云刚被老爷子罚完挑水,然后被她骗下三千尺潭捞鞋子,结果游了不远就小腿抽筋,不听使唤,岸边的舒丫头看到在水中不断挣扎的萧云,吓得嚎啕大哭,竟然不顾自己不会游泳,毅然跳下潭想去救萧云。结果就是,两个小孩被大山救了起来,昏迷了半天,而舒丫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问萧云有没有事。
许子衿摇了摇头,微笑道:“影子的子弹和他的人一样,孤高倨傲,绝不会在对手占弱势的时候射出。”
萧云轻笑一声,道:“你呀,这小脑袋瓜这么聪明,把我和影子都算计进去了。将来谁要是娶了你做老婆,那可惨喽。”
许子衿扬起小粉拳,嗔道:“哼,臭小七,你再说一遍!”
萧云赶紧求饶,转移话题,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已经恢复平静的警卫员,轻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尊姓大名啊?”
那人站了起来,呼了口气,望了望别过脸不看他的许子衿,扬声道:“我叫路小甲,是四川省军区副政委许世说少将的警卫员。”
萧云笑道:“原来是世说叔的警卫员啊,刚才是一场误会,请你多加包涵。”
路小甲也笑了笑,道:“哈哈,你小子的功夫真让我惊诧,我入伍一年多了,在部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但是没见过你这么俊的武功,我这条小命差点就死在你的手上了。以你的身手,在我们军区可算最顶尖的高手了,恐怕只有我们政委能和你对上。”
萧云平静道:“世说叔可以说是新一代军神,军中武状元的称号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怎么敢和世说叔相提并论呢?”
路小甲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子衿直接打断了,冷声道:“路小甲,我家小七哥的武功那可是天下第一的,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小七哥,看他怎么收拾你。”
路小甲闻言内心苦叫不已,喃喃道:“小衿,是政委让我来的,他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今天进山时,这鬼灵丫头突然说不能从大路上去,要从小径上,说是大路有很多暗哨,会遇到很多盘查,不方便,便叫他攀爬这条攀天小径,并告知他只要沿着山茶花的分布走就不会错,并威胁他如果不能比她快上到半山腰那块平地的话,就回去告诉许政委,说他欺负她。
路小甲没办法,只好拼了老命地往上赶,那丫头却在山脚下远远望着,并没有随他一同爬。虽然说山路对于一名士兵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条小径坰野草昧,林麓黝儵,实在不好走,而且他又不熟悉,所以刚才才会走得气喘吁吁。
许子衿撅起小嘴,指着萧云道:“你认为有小七哥在,还有什么人可以伤害到我吗?杞人忧天!我来见见小七哥,你也跟着凑热闹,真是不解风情的蠢蛋。”
路小甲委屈地撇着嘴,一言不发。
萧云看着这个可怜的新兵蛋子被小丫头欺负得无还手之力,内心不忍,再加上刚才差点错手置他于死地,内心惭愧,便开口道:“丫头,这也不能全怪小甲,世说叔担心你的安全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他不派小甲过来,我便要责怪世说叔了,老爷子和妈妈也会生气的,毕竟你的安全第一,谁叫你倾国倾城呀?要是路上被哪个小流氓欺负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许子衿也不是真的气路小甲跟着自己,只是想和萧云单独相处,不想旁人打扰罢了,听了萧云这么一说,气也消了不少,便道:“小七哥,我们去眺望石那边看看吧,我好久没有看这云浮山的风景了。”
萧云微笑点头,轻声道:“嗯,我也好久没和你一起看风景了。”
许子衿莞尔一笑,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羞意,转头看着路小甲,道:“小甲,你就在这里呆会儿,我和小七哥去那边的眺望石玩玩。”
“哦。”路小甲诺诺答应着,这小魔星离他越远越好。
萧云和许子衿来到攀天小径这个唯一一处平坡的边沿,那里突耸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那石头大部分悬空在外,像是一块天外飞石镶在那里,显得异常险峻,却居危颇安,看不出半点危险来。
萧云小时候经常会和许子衿来这里看风景,许子衿管这里叫眺望石。
两人站到了眺望石上,极目望去,绿海滔滔,崇山峻岭间全铺着树,一层又一层的,不但分不出树枝、树干和树叶,连顽石、小径、流水都看不到,彷佛全被树的海洋淹没了。
树林的浓密,连最好的画家也束手无策,画不出一幅画来,因为浓密到连一点层次也找不出來。褐色的树干伴着绿色的树叶,完美的颜色搭配,当一阵风吹过的时候,绿海上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涌到很远,你很难知道那一片嫩绿青色和墨绿色的绿海有多深。
树叶间奏起了美妙的交响乐,“沙沙”地声音此起彼伏,从近处一直延伸到远处,让人沉浸在声音的灵巧中。
五月六月雨不落,千枝万枝风自凉。
许子衿惬意地张开双臂,轻阖美眸,享受着清风的爱抚,三千青丝轻轻扬起,宛若天仙,笑道:“好舒服啊!天下最美的景色当属这云浮山了!”
“山阜相属,含溪怀谷。岗峦纠纷,触石吐云。郁葐蒕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为霞。”萧云微笑着望向那片绿海,轻声道,“这晋人左思的《三都赋》倒是将这蜀山风光描绘得栩栩如生啊。”
许子衿闻言,转头凝视着那张俊秀得让女人都暗生嫉妒的脸庞,浮起浅浅微笑,道:“小七哥,好久没听到你这样的旁征博引了。这七年来,你高了许多,也帅了许多,哎呀,还有这眉毛,也浓了许多。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萧云笑了笑,道:“你这丫头也不赖呀,身材苗条,模样绝美,不知有多少男孩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许子衿吐了吐香舌,道:“我才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