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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很热,但用余光扫射了一圈人群,不用说都是穿着剪裁合适价值不菲的衣衫,再一想自己穿的,low爆了。
“咳咳咳”,在我脱大衣的时候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在忽然静谧的气氛里无限放大,显得触目惊心。
“老李,送一杯水到先生的房间。”女主人也不关心是不是多出一个人了,跟大家说了一声“自便”就扶着田教授上了楼。我看出来她的担忧,有了不好的揣测。
但田教授竟然还没忘记我,临上楼梯了招呼大叔说:“照顾好小姑娘。”
脱了大衣,田教授的身形更加单薄,似乎只有骨头在支撑整个身体。这样看去,颇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惜,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身体却已经这么差。
这家的两位主人一消失,客厅就成了年轻人的天下。没有沙发,只有木椅,但有壁炉。这种天,室外雪花纷扬,室内温馨精致,三四个人围着壁炉烤烤火,聊聊天,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任尔东西南北风,自有一室安然待共处。
屋内的摆设也相当古典,根雕、瓷器、花瓶,插着小株腊梅,黄色的花瓣映衬着象牙白的瓷器花瓶,就像教科书里的图片,一丝不差。
窦家兄妹也在,窦豆今天意兴阑珊,整个人懒洋洋的,跟古寂都没打招呼,更何况我呢。窦子叶倒还挺热情,跟旁边的女生聊护肤、化妆,谈谁谁谁家的八卦。但我好奇的是,这么男子汉气概的女生,竟然也懂这么多护肤化妆界的事
大叔到家了倒是不客气,指了指位子让我随意。他就坐在了那个位子的旁边。
“小寂哥哥!你都不跟我打招呼。”一坐下,就有人来声讨他了。
“噗”
一没忍住,我就喷了出来,好在嘴巴里没有东西。但对面那群名媛们活像是见到了苍蝇一样捂着嘴巴捏着鼻子,小声地憋出一句:“真没礼貌。”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忍住。什么怪异的称号,“小寂哥哥”,怎么不叫小鸡咯咯呢?
大叔也笑了,惹得那个女生非常不开心。大冬天的还穿着水手服,低低地扎着两条辫子装可爱。我是看不出她的年纪,想来应该也不大。她重重得叫:“小墨哥哥!干嘛不理我?”
这会儿又冒出个小墨哥哥,谁知道她喊得是什么鬼。
我又不是想和她争执,偃旗息鼓,静观后续。就看到窦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横在椅子上,坐没坐相。发现我在看他还不怀好意地动了动眉。
一个看上去颇为干练的女生帮腔:“你再不理她一句,她今天晚上又要睡不好了。”
“喂!怎么这样啊,不准乱说!”
“你说你都跟我们说了多少回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我看出些门道来,敢情这妹子一心扑在大叔身上?这中间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怀着满腹疑问,转过头想从古寂的表情里得到些信息,他却一副死人脸,对几位妹子的起哄并不放在心上。
窦豆在一旁看的兴起,还来加火:“你们别问寂哥了,人好歹也是向着三十迈进的人。对你们这些小姑娘哪里有兴趣。”
惹得那几个女生又吐槽又喜笑颜开——谁听到别人说自己年轻会不开心?
但古寂还是那个冷冰冰的人,在这里好歹也是半个主人,却偏偏冷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得失去好感,可总有一些人,对自己喜欢的人、物爱的没有底线。比如我,比如那个女生。
“这位女同学,不介绍一下自己吗?”说话的是那个干练的女生。
一听就是来挑刺儿的,但她隔壁的隔壁,一个西瓜头的男生特别正经地接了她的话:“为什么不是你先自我介绍啊?”
他戴着厚厚的眼睛,一脸茫然,似乎刚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跳出来。听到别人气势汹汹地疑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水手服妹子怒了,凶巴巴地给了男生一个眼刀,可惜对方似乎没有感受到。迟钝的可以的人,推推镜架,发现别人都在看他,这才慢悠悠地回复:“这是基本礼貌啊,平等地位的人在问别人之前就应该先介绍自己。”
我不知道他这个“标准”是从哪里推断出来的,还是他自己创造的,但显然,“平等”这个词,原本就不适用在这个情景。
那女生嗤笑,大概也是在嘲笑“平等”这个词。
不多时,听到楼梯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特别清脆。不像是成年人沉重的脚步,应该是个小孩子。在这个屋子,那大概就是古小木了。
“哥哥!”果然是小木,声音那样轻快。
说时迟那时快,小木同学一路小跑冲到了大叔身边,可能想一把抱住他,但因为他坐着,不好抱,只能伸手抱住了大叔的胳膊,努力蹭啊蹭。
“爸爸又生病了,好难过”声音闷闷的,听的人心里也难受起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仰头问大叔:“爸爸什么时候会好啊?妈妈都不理我了!”大叔摸了摸小木柔软的头发,低声安慰:“别怕。”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行人在商量晚上要去哪里嗨皮了。刚刚李管家传达了“夫人”的建议,让年轻人自己玩儿去,她就不掺和了,守在楼上照顾田教授。
想来他们也知道这位“夫人”对田教授的情深意重,连声表示理解。现在就在商量去哪个地盘闯荡了。
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田夫人会在平安夜这种日子邀请她们小聚,难道不知道这是年轻人最要出去热闹的时间吗?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因为小木死活都要跟着大叔出去。管家忧心有忡地劝,但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你,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水手服妹子抬着下巴问我,大概是想给我个下马威之类。
“我?”以为还有别人,得到了确认,我才说:“我就不去了,学校里还有事。”
☆、四十九往事
学校里哪会有什么事。
这会儿已经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剩下的就是考试而已。中文系还有一个最特别的地方,平时就算不听课,到了期末,按照老师划的重点狂背一通,还是能过了考试这一关。这是学长学姐们的经验之谈。只要能编能写,最后一周扎扎实实背一背,就基本没有挂科的出现。
我只是不想跟着去遭罪而已。
但那水手服、干练女生可不会这么想。以为我胆怯怕丢人,明里暗里说着一些刻薄的话。明明都是大小姐的出身,性子却还那么小家子气。只有和眼镜男坐在一起的女生安静文气,并不多说话,气质如兰,一派大家之风。
“小墨哥哥,我们去夜阑好不好。都已经好久没去了!”水手服见我不理会她,自觉没趣,踏着小碎步磨到了大叔身边问。可惜,古小木同学似乎挺不待见她,默默蹭到了另一边。扒在大叔身上,死活都要黏着。想当初那个拽的一脸小屁孩,哪里还能见到!
“夜阑?”大叔玩味地咀嚼了这个名称,春风满面地问她:“带你们去夜阑,我得承担多大风险。”
女生可能是被他的笑搅乱了一汪春水,脸红扑扑地,声音娇娇地回应:“怎么会啊,只是让我们不要独自去那里而已!有小墨哥哥在,就不会说我们了。”
夜阑,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严肃的地方。
却不想,那个眼睛厚厚的男生竟然也凑上来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他旁边那个女生抬起头来,柔柔地问。
“对啊!你去干嘛?你不是最讨厌那种地方了吗?”
男生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笑得一脸腼腆:“上次我看到他们的表演,我研究了一下人体关节的灵活度问题,觉得挺有意思的。再去一次,说不定又有新发现。”
我正为这么严谨正直的青年感到充满崇敬的骄傲时,窦豆跳出来,色眯眯地呛他:“这次可以研究研究具体部位了。”
“对!我也这么认为,人体是很复杂的!极限远远没有被发掘!现在公认的研究发现可能只是众多奥秘中的一小部分,还有很多探究的空间!”一下子说什么多话,眼镜男激动地脸都是红的,激动而成的红。
窦豆笑倒不行,捂着肚子趴在凳子上笑。几个女生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的,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有点羞涩的尴尬而已。
眼镜男后知后觉地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又说错了吗?明明就是这样啊。”实在是可爱的很。我猜他大概是个严谨的理工科男生。对做研究有着一腔热血,埋头在知识的海洋里,还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
小木毕竟还小,听不懂成人之间带色的玩笑,不过他也不屑于知道。他反正只要霸着他哥哥就够了。
我从小到大应该都可以算作是好学生。你大概难以想象,我从来没去过网吧。到今天,都没去过。更没有去过什么台球厅之类,去过最嘈杂的地方也就是ktv了。所以,对于这个“夜阑”其实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的,但自尊心更重要。
大叔在那个女生左一下右一下地讨好中还是决定尽到地主之谊,答应了带她们去那里。眼神示意,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摇头拒绝了。
于是,大叔开始分配任务:“窦豆,你开车带她们先去。我先送清寒回学校,再去夜阑。”摸了摸小木的小脑袋:“你乖乖在家,哥哥晚上肯定回来。”
刚刚还吵着闹着不肯投降的人,被顺了毛,一点都不激动了,乖乖点头答应。他大概也只是想得到大人的关注,所以才这么霸道。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时间,真切地感受到大户人家的人清凉薄。女主人很爱她丈夫没错,可似乎对自己的孩子并不关心。田教授身体又那个样子,势必更分去了几分关怀。
小孩子都是希望得到关爱的,他们完全依托大人生存。他们才是最需要安全感的人
出门依旧见风雪,似乎更大了,如果不是有伞挡着,只怕都要看不清前方视野了。古老的屋檐,红火的壁炉,都要说再见了。从院内望院外,两个世界。这里弥散着陈旧的气息无法散去,有点难以想象,田教授那样挥毫泼墨的人,为何能在这样的宅子,一过就是二十余载。唯一的解释,大约是爱吧。
古家地位很高,从待人接物方面就看出来了。古寂又不算古家的内孙,只是冠了个姓而已,却委实称不上嫡亲血脉。小木也是跟着古家姓,好歹还是亲的。这么一想,田教授却还真有几分潇洒。香火断在了他这一支,也看不出对女主人有多不满。
情这一字,伤人伤己,悦人悦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窦豆风萧萧兮地上了驾驶座,看着几个人上了车,从驾驶座上伸出来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自以为潇洒地挥了挥,驶进了车道。
车已远,大叔收回目光,揽住我:“走吧,送你回学校。”
“哦,好。”
这是他第一开车吧?反正在我印象里,他的交通工具要么就是一双腿,要么就是公交地铁,就从来都没开过车。当然,他以前也没车。
没想到大叔车技还挺不错,开的稳稳当当,一点都不惊心动魄。我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半眯着眼睛发呆。这辆车肯定是平时公用的,车上除了一个车挂,就没其他摆件了,干净得很。
那个车挂长得挺好看的,偏头问他:“大叔,我看一下这个东西哦。”意思是拿下来看。
他目不转睛地应了一声,瞥了眼那个挂件,道:“那是星月菩提。”
有些泛黄的小珠子,上面一个个像芝麻一样黑色的东西环绕其间,搭配着配珠做成了挂件,怪好看的。好像北京人都喜欢这一类东西,管这叫文玩,玩的是一种情调。
“田先生喜欢这些东西,星月是他心头好。”他管田教授叫“田先生”,“我是家里领养的,小木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那串珠子已经非常圆润,拿在手里感觉很舒服。今天都已经见过家长了,大叔说起自己的身世很自然。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其实被领养挺好的,至少吃穿不愁。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会做什么吗,其实一开始会被他们收养就是因为田先生看到了我的涂鸦。”
路况有点堵,停在红绿灯的当口,大叔把心塞的往事都说了出来。有些事就是这样,要么不说,一说就收不住。
“我被收养的之前,母亲因为不能生育的问题一度精神紧张。我们那个福利院古家一直出资接济的。福利院里有一面涂鸦墙,小的时候也不爱说话,等老师发了画笔,就喜欢去涂鸦墙上画画。后来就被田先生看到了,他就是搞艺术的人,可能觉得我天赋不错,其他人都没看,就收养了我。”他说的风轻云淡,但我知道,在福利院这种地方长大,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不用这样看着我,那都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