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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这里让我放不下,只因为这是你的家,我才不舍。”
谷梁鸿拥着她道:“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所以不必留恋。”
苏落靠在他怀里道:“我知道,可是。这是我们初恋之地。”
谷梁鸿若有所思,忽而道:“还记得《醉婵娟》吗?”
苏落点头:“那首曲子,你作给我的,当然记得,且深深铭刻。”
谷梁鸿提议:“我们夫妻合奏一曲如何?”
苏落看看床:“安儿睡觉呢。”
谷梁鸿牵着她的手就走:“不怕,假如把他吵醒也好,反正今晚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或许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就取了七弦琴和笛子过来,他抚琴苏落吹笛,房门也开着,引了一泓月色进来,他坐着苏落站在他身边,一个是傲岸如山,一个是清丽若花,彼此相衬,彼此辉映,最最般配不过,而琴声悠扬笛音清越,从指间从嘴角溢出,浮荡在静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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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太阳还没有露出脸,晨光朦朦胧胧的,花儿还隐在暗昧之中,谷梁鸿就下令启程,发挥他以往带兵打仗运筹帷幄之能事,让杨二郎为先锋,带着谷梁世家的镖师先行,第二拨人是谷梁春、谷梁秋、谷梁冬为领队,并那些护院,负责保护苏落等一干女眷,他和卓然留下断后,一来把所有产业交付给郑老爹,二来也防备朝廷派人追击,朱棣心思难测他不得不防。
不过他也不会这样悄然逃跑似的,已经给朱棣写了封奏表,上书自己因为人到中年,厌倦了俗世纷争,才带着家人隐居,奏表放在凉州卫的府衙,托付新任指挥使转呈给皇上朱棣。
杨二郎一队人已经出了凉州,按照谷梁鸿绘制好的路线图,在前面探路和扫平一切隐患。
谷梁春和谷梁秋、谷梁冬业已准备就绪,所有的女眷也都上了自己的车辆,苏落上车后却又匆匆下来,找到谷梁鸿,面色凝重的道:“大叔,一句承诺就是一辈子,你答应陪伴落落到老,就不能半途而废。”
谷梁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朱棣得知消息追击,轻轻拍了下她的脸,戏谑道:“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我才不会舍得留给别人,你还答应给我生个女儿,像你这么美,我还得看着安儿娶妻生子,看他把谷梁世家承接过去呢。”
苏落莞尔一笑,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车里。
谷梁春一声“走”,谷梁秋和谷梁冬兄弟二人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后面押车,浩浩荡荡的奔城门而去。
守卫的将士不知他们这是作何,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谷梁春告诉守城官,往故乡祭祖。
故乡是个很深邃的词,虽然大家一致认为谷梁世家的故乡就是凉州,但谁又不能肯定谷梁世家不是从别处迁徙而来,所以,他们轻松混了出去。
按路线苏落得知是往西,出了城门后所有人都频频回望,苏落抱着安儿长叹一声此后,凉州只在回忆里。
出了城门就一路疾行,到夕暮之时开始投宿,因为人多无法去客栈,是以自己带着营帐,放眼望此处是莽莽荒野,零星散落几个土山,不甚大,就像小童过家家时用泥土堆积的城池,谷梁春吩咐众护院和男仆找了个平坦之地,把营帐都支起,让女眷们进去歇息,女仆们已经在准备晚饭。
这样大规模的搬家真可谓壮观,锅碗瓢盆都带着,就近找了水源,开始生起火堆,洗米的洗菜的拾柴的,叮叮当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马匹从车辆上卸下,派人看管着放牧,炊烟袅袅衬着落霞,有烟火的气息有泥土的气息还有饭菜的香气。
苏落正带着安儿在荒野里散步,坐了一天的车浑身疲乏,到处走走舒展一下筋骨,边和儿子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安儿说,爹爹几时能追上我们呢。”一天时间谷梁鸿都没追上自己,她忽而就不安起来。
小娃奶声奶气的道:“爹,爹爹。”
他还不到两岁,当然无法回答苏落的话,但听苏落提及爹爹,他就学着她重复,然后还四下转身的找,似乎也才发现爹爹为何不见了。
苏落蓦然发现儿子已经能够说两个字,儿子的每一点成长都让她欢喜,于是继续和儿子谈话,教他一些浅显的东西,比如爹爹叫什么名字。
小娃爹爹的喊了半天,不见谷梁鸿来,就缠着苏落哭闹,一般的孩子都和娘亲近,但安儿不同,他跟谷梁鸿比跟苏落还要好,不知是苏落太年轻经常忽略儿子,还是谷梁鸿中年得子万分珍惜经常腻着儿子。
苏落看他哭得非常认真,泪珠子噼里啪啦,心疼的俯身去抱,弯腰的刹那,眼角余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移动,她猛然抬头,前面是起伏不定的土坡,没发现有人,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就感觉有黑影从这个土坡蹿到那个土坡,她突然有些怕,怕是野兽出没。
刚想抱起安儿转回大家聚集之地,就从土坡后面涌出二十几个人来,遥遥的看个个手中拿着铮亮的家伙,她一时猜度不出这些人究竟是打家劫舍的匪徒还是朝廷派来之人,想想无论锦衣卫还是东厂的番子,似乎执行任务极少乔装,这些人应该不是朝廷的杀手,那就是匪徒了。
她抱着安儿往回跑,边跑边喊:“大哥、三弟、四弟,有强人!”
听到她的喊叫,谷梁春让谷梁秋并谷梁冬守护一干女眷,他只身一人奔苏落而来,迎到苏落和安儿后,那些匪徒已经追了上,苏落惊惧的看着谷梁春:“大哥,你一个人?”
谷梁春淡然一笑:“落落,自从你进了我谷梁世家的门,还未曾见过大哥的功夫,大哥平生只好儒学,也喜欢低调做人,今日,大哥就让你看看我独门功夫惊风掌的厉害。”
苏落已经得知谷梁鸿兄弟四人都会功夫,只不过其他三个被谷梁老太爷吩咐隐晦做人,唯独把谷梁鸿摆在前面,这也是为了防止树大招风,但从未见过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谷梁春用武功,是以相当好奇。
突然,她更好奇的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匪徒是哪里来的?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这些人在此呢?
正文 247章 感情债
众匪徒还真就没把儒生打扮的谷梁春放在眼里,一人抡刀来砍,谷梁春伸开右掌向下,顿时一股飓风刮起,地上的砂砾冲天,成一条直线后突然逆转方向射去匪徒,打在对方心口那匪徒啊的惨叫,再看心口的衣服,被穿了个洞,别人看到的仅仅如此,而那匪徒本人张牙舞爪,想摸不敢摸,不摸只觉心口被烧焦似的痛,忙转头告诉自己的头领:“小心!”
瓦剌语?苏落惊骇,她不会说也听不懂,但知道这种语言方式,他们的舌头非常圆滑,像脱欢说话一样,难道他们是脱欢的手下?
是的,这些就是瓦剌人,也像苏落猜测的一样,是脱欢派来,目的只为苏落,脱欢早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等上官云飞被脱雅救走后,他更加了解了苏落即将离开凉州之事,既然苏落不再想做大明国的公主,自己也就无需再考虑睦邻友好之事,索性抓了来,不因为她是祥瑞,只因为长久以来的爱慕。
这些个假匪徒却是脱欢的近身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料想谷梁春的功夫如此厉害,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当即不敢再单打独斗,齐齐围攻过来,苏落抱着安儿想跑回去搬救兵,假如是谷梁鸿她毫不担心,即使刚刚发现谷梁春功夫厉害,她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对敌,一旦有个差池,她无法对谷梁鸿交代,知道他们兄弟感情深厚,是以转头就跑,想着至少找来紫鸳,却被一个瓦剌侍卫拦住,没等她用神识功,谷梁春一掌劈去,暮色中紫光闪闪。那匪徒被袭中,扑通通倒地,口吐鲜血。
脱欢本有交代,只抓苏落不能伤人,但众侍卫发现自己的同伙倒地还以为是死了,立时起了杀心,本来这些个人就是杀人如麻,当即围战谷梁春,还纷纷从背后拿下弩箭齐齐发射。
谷梁春着急护着苏落和安儿,腹背受敌。挥掌打落好几支箭,不料百密一疏,右小腿被射中一支。他先是一疼接着一麻,感觉应该是箭头有毒。
谷梁秋谷梁冬那里护着众多女眷不敢擅自离开,遥遥望见大哥像是不敌,紫鸳道:“我去。”
她冲过来时没等动手,却见从土坡后面涌出不下千人。
苏落把安儿交给紫鸳抱着。她护在谷梁春面前,高声喊道:“脱欢,你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她话音刚落,众多瓦剌兵士如潮水般分开,中间露出一条道。一匹马飞驰而来,不多时到了她面前,细看正是脱欢。
苏落手指他骂道:“脱欢。你混蛋,敢用毒箭伤我大哥。”
脱欢立即环顾自己先派来的侍卫,射伤谷梁春的那个急忙解释:“大王,属下并非故意,是一时疏忽忘记箭头曾涂毒。但不至于丧命,我可以”
他想说我可以解毒。脱欢已经听得不耐烦,挥刀砍去,那侍卫应声倒地而死。
苏落吓得掩口不语,她心里从来都觉得脱欢文质彬彬,不似野鲜不花的粗野和残暴,此时才明白,无论野鲜不花还是脱欢或是朱棣,他们这些高位之人都是浴血奋战习惯的,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脱欢只是比野鲜不花多了些沉稳和冷静罢了。
脱欢看着自己属下的脑袋骨碌碌滚在一边,竟然还笑对苏落道:“我会解毒,放心,令兄无碍。”
他说着下了马,朝谷梁春走去,苏落以为他是救人,就连谷梁春都以为他是来救自己,是以毫无防备,熟料想脱欢到了他面前,却把刀立即抵住他的脖子,然后看着苏落道:“别怪我,我对你已经忍耐了太久,假如我再迟疑,只怕和从此一别成永诀,这段感情债是你欠我的,现在也该还了。”
苏落大怒:“你!”
脱欢仍旧想笑,满脸的轻松:“你也别妄图使用神识功,你可以镇住我,但我这些将士就会把你谷梁世家的男男女女杀个干净。”
苏落再次:“你!”
脱欢已经夹着谷梁春翻身上马,告诉苏落:“我的大营据此三十里,三日后假如你不去换回他,他就必死无疑。”
谷梁春被脱欢用胳膊勒住咽喉,费力的喊:“落落,不要管我,赶紧去找牧风。”
脱欢放纵的哈哈大笑:“没用,谷梁鸿已经被我拖在凉州。”
苏落第三次:“你!”才明白为何到现在谷梁鸿和卓然都没有追上自己,脱欢看来谋划这件事非一日两日了。
正束手无策,就听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杨二郎带着众镖师赶到,他带人负责在前面探路,遭遇到脱欢的兵马,虽然没有交手但一直在盯着对方,没料到脱欢的兵马折回来挡着苏落,杨二郎无奈也只好折回过来保护。
“夫人,你没事吧?”杨二郎跳下马来问。
苏落道:“我还好,可是大哥他这样二郎,你赶紧回去凉州找大叔,这里交给我。”
杨二郎不放心:“脱欢的兵马都是久经沙场的,夫人你斗不过。”
苏落无奈道:“你也斗不过,大哥被他抓了当人质,唯有大叔才能有办法。”
杨二郎觉得是这么个理,也了解脱欢对苏落的感情,也就明白他意在苏落,不会轻易伤害谷梁春,是以留下这些镖师保护苏落,他单人独骑赶回凉州。
脱欢也带着自己的兵马撤退,返回驻地去等候。
苏落回到营帐处和大家商量对策,按谷梁秋和谷梁冬的意思,他兄弟二人潜入脱欢的大营去就大哥谷梁春,苏落抵死不依,脱欢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仅仅是瓦剌首领,带兵打仗运筹帷幄都是高手,就连朱棣也只能对他以封赏来安抚,都不敢随便讨伐,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敌,另外,他既然前来,那就是做足了工夫,他兄弟二人假如再被俘,自己更加无颜见谷梁鸿,所以道:“你们都留下来看好家人,我去。”
谷梁秋和谷梁冬立即反对:“嫂嫂,那贼人对你目的不纯。”
苏落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他对我的心思非一日两日,我不还是好好的,脱欢不是野鲜不花,无论他对我是怎样的觊觎,他还是非常冷静的一个人,我曾经让他放弃攻打大明,那是何等的大事他都应承,这次我也有把握救出大哥。”
谷梁秋和谷梁冬还想坚持,苏落拿出掌门夫人的威严道:“就这样决定了,假如你们不听我的话,那就是没把我当个掌门夫人看。”
兄弟二人反抗是不敢,还是忧心忡忡:“嫂嫂,我们也得对二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