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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何烈照例,盘腿直接在地上坐着了,我看许安也打算坐着,一把拉住他,赔笑道:“你坐床边,地板脏!”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床。
许安挑眉,“我坐地板也挺好的。”然后在何烈旁边也坐了下来。
看着这两个人都坐在地上,抬头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我,我心里一毛,忙转身,“我倒杯水给你们。”
“啧啧啧,我平时来了都没口水喝,老师一来,待遇都不同啦?”何烈在后面不知死活地说着,让我想一巴掌拍死他。
结果我找了半天,只摸到两个杯子,有些破,洗干净后,抬出床脚放着的桶装水,胃被扯得一阵一阵痛。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越发窘迫起来。
许安接过水,放在他面前,并没有喝。何烈直接不接我的水,而是把药塞给我,“行了你还胃不胃痛啊?快点吃了药吧!”
我也坐在他们对面,只好把药盒拆开吃了几片药,靠着床边捂着肚子,看着他们,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咳咳,怎么?审查么?”我清清嗓子。
许安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有作声。
何烈多事地在一旁嚷嚷:“许安来看你死了没有!结果被栏在外面,不知感恩啊!”
“那是没来得及开门,肚子痛!”我心虚,辩解道,一双眼睛化成无数飞刀,拼命削他。
“那我一敲门你就开了?”何烈不依不饶。
“可能小引对我有偏见吧?嗯?”许安眼帘低垂,尾音上扬,听得我打了个哆嗦。
“……”于是我低眉顺眼,淑女起来了。
“我本来编了些题目,是下个学期用的,想到你基础弱,就带来给你看看,到时候好有精力复习。”许安拿出旁边的袋子,里面装着厚厚的试卷。
何烈坏笑:“老师你小灶开得太大了!”
“也有你一份。”许安微笑,从中抽了一沓递给他,我看到何烈的脸黑了。
“你怎么直到何烈会在我这?”我看着那沓试卷有些不解。许安神机妙算,来带试卷给我就顺便给何烈捎上一份么?
“猜的。”许安淡淡道,然后看向我,“你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开门吧。”
我一慌,支支吾吾:“那个……当时在厕所呢……然后出来后胃疼得厉害……就来不及……”
“我想着你大冬天也不会去哪,就等了几下,还好看到何烈。”许安笑了,“不然真进不来。”
何烈突然道:“古千引,烧杯开水喝吧,暖胃。”话毕还冲我挤挤眼,又说:“不然煮点姜糖水也行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女人了?”我狠狠道,这该死的何烈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断水断电很久了,为什么这么折腾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安不清楚状况,见我不动,就站起来说:“不如我帮你煮?”
我一把拉住他,呵呵道:“您坐着就好了,我现在胃不痛了,活蹦乱跳的,别这么麻烦了。”
许安没理我,径直走向厨房,却发现了空荡荡的,只摆了两三个碗和几对筷子的灶台,他回头问我:“连煤气灶都没有?”
我僵硬地所在地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您坐着吧……”
许安见状,皱眉,想必是对我的隐瞒有些恼。
我忙站起来,想拦着他跨进厨房,却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打开水龙头,没有半滴水下来,那洗手池也是干的,估计没用过。他手指顿了顿,然后收回来,又进了厕所,可能也看到了没有热水器,只有厕所,几桶水的厕所。
许安一言不发,走了回来,看见我床头有几个电灯按钮,他突然说:“这么暗,开个灯吧。”然后走过去啪嗒按了一下,毫无反应。
此时我觉得丢脸到家,已经阵亡了。
“停水停电?这楼真不好。”许安低低说着。
“我来了好几次,压根没见她家有水有电过,”何烈翻了个白眼,“隔壁水电照常,就她家……”
“关你什么事?”我一时冲动,朝他吼着。只觉得这辈子从没试过这么丢脸,本来房子就寒碜,现在又断水断电,家具什么都没有,是谁都该想到我是怎么过的。
但我不想这个人是许安。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气氛似乎有些凝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对峙起来了。
我不在意自己过得邋里邋遢,自己灰头土脸,但是总觉得许安应该是看不得这些的,我这种窘境,不应该被许安知道,我不想被同情,不想在许安面前变得一无所有,这种用凄惨换来同情的事情,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它发生在许安身上!
何烈被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我,原本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我知道他是想让许安知道我的生活,让许安来拯救我,他是为我好,但是这种刺激自尊的东西让我接受不了,我不需要他把我拉出什么泥潭,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许安看着我,一字一顿:“为什么不关他的事?这也关我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想不想,我们只是想帮你,如果你古千引一定要撑着所谓的自尊这样糟蹋自己,那我情愿从未认识你。”
那句“从未认识你”杀伤力极大,我就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我一无所有,所谓的糟蹋自己只是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是只缩头乌龟我也认了,我就是想给自己留点自尊,哪怕是龟壳也比暴露着让别人指指点点强上许多!
何烈,许安,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个前途无量的教授,我何德何能让你们屈尊关心?你们又凭什么让我坦诚相待?你们凭什么连伪装一下的权力都不给我?凭什么这么说从未认识我?
我几乎是咬着牙,低吼着:“不需要你们同情!你们这样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撑着自尊?我现在哪来的自尊?估计祖宗十八代你们都猜了个透,还要什么坦诚相待?你们看不过去大可以开门出去,以后我也可以不认识你们,我们本来就不熟,如果你们觉得我有倒贴的地方,那我道歉。我古千引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们,你们走啊!走啊!”最后的那句话我几乎是尖叫,只觉得耳膜都震了起来,眼泪乱七八糟流了满脸,说不出是压抑许久的委屈还是愤怒耻辱。
三年前我刚开始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孤独寂寞习惯就好,邋里邋遢忽视就好,自己过着过着就真的忘了以前开心时候的模样。我没希望谁拯救我,就连看到许安扑了上去奋不顾身,也是自己想着离信仰近一点就好。到头原来是一厢情愿。
至今我也没觉得谁欠了我,我从没抱怨过什么不公平什么残酷,我只是敏感,不想被知道自己过去的一星半点。我不觉得自己要求过分,但总有人喜欢跑上来告诉我你过得如何如何,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在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还是会知道然后来拯救你”,那种行为比扒光了你衣服然后推你去逛百货商场还要恶劣!
我正想着,却看到许安只是看着我,眼里带着怜悯或是无奈,好像是对着一个正在淘气发脾气的小孩,好像在等着我闹完性子平静下来。不知为何,我有点心惊。
“对不起,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然后打开门,送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何烈看了看我,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一言不发地走了。
许安却无动于衷。他只是看着我。眼神深沉得很,让我捉摸不透。
“老师,我有事,请您离开。”
“搬家。”他开口,不知为何,原本这么淡雅温柔的人,竟会有这般强势。
“我本来就没有家。”我固执说道,抹了把眼泪,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疼。
“小引。”他忽然叹了口气,唤我,好声说道:“刚才说话太过,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乱猜测你隐私,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乱把你当亲人,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没经过你允许乱关心你,是我不对,我道歉……”
他口口声声说着他不对,却句句话让我如鲠在喉。
“……如果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可以跟我说,我宁愿你对我要求,对我抱怨,也不想你只是转个身什么话也不说,你觉得你笑一笑就什么都过去了,现在赶我们走,以后再笑嘻嘻装作什么都没有,你做得到,我不可以。”许安静静看着我,倏地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轻笑:“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我家的小引坚强了这么久,是最应该得到关心的,这些关心不是同情,你理所当然地接受就好。”
许安那股温柔劲儿把我原本的尴尬愤怒堵了个干净,我还是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却不再失去冷静。
“我不会搬家的。”我别过头去,僵硬说道。
“你现在有手机吗?”他问。
“没有。但是有监护人电话,学校有什么事都会有联系人。”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以后不方便,但是我还是很强硬。当初中考不也是这样吗?我按着遗嘱上写下的电话号码填完中考报名需要的电话号码,自己去网吧报考填志愿,最后分数和录取结果出来了,信息自然是发到那个电话号码上面。接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来提醒我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监护人竟然是一个远方表舅。
但是提醒归提醒,自然没半分亲情。交代完后那人就走了,完全不想跟我扯上半丝关系。
“高考不是中考。”他似乎看出我想什么,说,“高考很复杂,你整个高三有很多通知提醒要看,高考后有很多时间要注意,反正没有个手机就不方便。”
“我搬家了你就送我手机吗?”我好笑地反问。
“不然呢?总会方便点。”他回答的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你这里真的安全吗?我知道这里很乱,你又是女孩子,不可能保护自己。”
“我过了三年多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知道保护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哪来的钱?以后资料试卷,很多地方都要钱。你也知道你不可能有时间去打工。”他明知道这是我最敏感的话题,却毫不避讳地指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要很多钱,钱我肯定够的。”我没有看他,那些钱三三两两也花的差不多了,说是够,真有点勉强。
“你以为以后有这么轻松?就你现在过的日子,高三不到一个月你就会倒下去。”他继续打击我。
看着他咄咄逼人,我真的想不到再有什么话来堵他了,其实以后的日子我是没什么打算的,被他一提才知道真的想不到未来要怎么走。
不说未来,单一个学期后就要进入的高三,我又该怎么过?我不傻,现在没有什么比搬到许安那里更好的路了。可是我怎么也不能随便搬家,甚至是住许安家去,那样就好像彻底依赖许安生活,像只寄生虫。
我叹了口气,说:“许安,我真的不搬,你走吧。”
“你不搬,我可以帮你搬。”许安完全不在意,还捋起袖子,“不然你想我搬过来跟你住也可以,这么小的地方,两个人挤挤还是足够的。”
一听这话我差点噎死,他却好像理直气壮,墨玉般的眼睛仿佛直达我的内心。他弯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得不怀好意:“原来小引希望我们两个人一起住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我咽了口口水,想着就这样吧,再纠结下去没意思,高考最大,而且跟许安同居什么的就当请了个家教保姆和信用卡了,以后还就是了,我悲壮地伸手将他的脸推开,“我搬!”
他点了点头,直起身来,环顾四周,“从哪开始?你行李也不多,我开了车来,顺便了。”
敢情他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
我没做声,把堆放在床头,用布包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被子直接扛起来,先放在地上,接着把散落不多的书本又找了一块布捆得严严实实,然后从厕所厨房把该带的东西零零总总塞进书包里,当然没忘了墙头父母的照片和他们的骨灰盒。收拾这些东西不过用了十多分钟,然后撇嘴:“就这些了,确实没什么东西。”
其实还有点东西,如果我扒拉一下床底,就会翻出一大包饼干速食面之类的东西,那些确实是我的干粮,伴着水咽下去可以饱上很久。但是估计我翻出来,许安的脸色会更加不好,因此我便装作什么都没有了。
许安帮我抱起衣物那个包,边开门边说:“你等等,我下去放好了东西再上来。”然后便下楼去了。
我应了一声,然后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就这么妥协了?我缩缩脖子,觉得门口大开时刮进来的寒风特别冷,便伸手将门关上。我排斥这种以为跟我很熟然后随便探究我生活的人,但是换成许安好像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我说不上来。
我刚开始觉得丢脸,觉得接受不了,一下子把这几年过的日子全部剖开给他看,好像受了多大耻辱一般,可是又好像不同。许安不会在乎这些啊,我好像就是特别相信他,觉得全世界都看不起我,但是许安不会。就是这种感觉。
正想着,只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许安的声音:“小引?小引?你在不在?快点开门!”
我被这种焦急的感觉吓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