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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尹澈羽看着温亦云的背影,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为什么这么快乐的曲子的曲子,竟然可以和方才忧伤的半阙契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他明明是即兴编造,为什么听在他的耳里却觉得那般和谐……
华年忆望着那抹依然孤寂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他身边立着的一个娇俏的身影,“因为,他正是七年前IvyCollege传奇中的钢琴王子,而这曲子……”
“不!赶紧阻止他!”一个焦急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打断了华年忆的话语,而白可可一回头,却对上纪孜妍一张被泪水浸湿苍白的脸,她……在哭?
“不要……不要再让他弹下去了”纪孜妍泣不成声,却依然拼命向舞台上的温亦云奔去,只有她知道,他用来弹奏的,不是力,也不是心,他失去了她,可上天还那般残忍地叫他弹着他们从前的甜蜜——那一个个欢乐音符所耗尽的……是他的生命啊!
可是已经晚了,当温亦云再度落下琴键时,一个刺耳的高音,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和谐……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哀痛的声音,“亦云……雨晴她……”
果然,他最终还是无法完成这曲么,没有她在身旁,连雨之泪也是不完整的……
嘴角的笑意凝住了,他的双手画下最后一个轨迹,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倒在了那曾经载满他所有爱意的钢琴前……为了她,他耗费了最后一分心力
“不!亦云!”纪孜妍哭喊着扑上去,用力摇着他的身体,想唤回他残存的意识。他已经被那哀苦折磨七年,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他,那曲沾着鲜血的《雨之泪》,为什么不可以从这世上永远地消失!
而白可可呆在一旁,看着温亦云那再度苍白的脸,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他在对她微笑
——知道吗,这是我离开台北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
“小叔他……好些了吗”白可可立在门口,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温亦云,声音哑哑的。
“恩,好多了”纪孜妍正坐在床边,见得是她,慌忙擦去眼角的泪,“医生说,只是精神太过劳累,休养个几天就好的了”
“……那就好”白可可握紧了拳心,心里的千斤重石放下,却又再度被悬起……她好想问他,问那支曲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七年前她看到的身影究竟是不是他……而如果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子,又到底是谁?
“小叔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医院”她小声地问道,他身上总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谜,为何当她快要看清的时候,他却反而离她更远……
听得她的问话,纪孜妍沉默了很久,她望着温亦云已回复平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她身边,“我们……出去说吧”
“恩”白可可点点头,然后跟着纪孜妍出了房间,一如上次,纪孜妍没有将温亦云送到医院,而是直接将他送回了她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毁掉亦云的矢车菊么?”纪孜妍站在露台上,清凉的夜风带起她柔顺的乌发,在夜空中幽幽舞动,让她的美丽带上了几分哀婉与凄凉。
“不……”白可可摇摇头,她曾因温亦云对矢车菊的爱惜感到不甘,可却依然参不透为何纪孜妍这般理性的女子会作出那般激动的事。
“其实,我该感谢矢车菊的”纪孜妍回过头来,对她淡淡一笑。
“什么……”白可可怔住了。
纪孜妍对着她平静地笑着,可那湿润的眼里,分明泄露了她难掩的悲痛。
“知道吗?……亦云,曾经得过抑郁症。”
Chapter 64 封印之匙 VS 回忆
( )“这……不可能”白可可惊得几乎要站不稳身子,纪孜妍是唬她的对不对?……他明明看起来那么乐观,那般爱捉弄她的人,怎么会……
“亦云从小便是孤儿,他的父……养父母,在他四岁时发生了一场车祸,养父当场丧生,回天乏术。本来他养母,也便是他亲生的母亲,伤势并不至于失去性命,但是却因为失去爱人悲痛至极,抛下年幼的他,自己割脉了断生命”懒
“在她去世之前,她曾经将亦云的消息告诉远在美国的温家老爷,也便是亦云的亲生父亲。但却因为当时温家正处在流言风头,狠心不肯将自己的亲子嗣接回温家,更不许亦云的亲生父亲与他取得半点联系。”
“这一耽搁,便是两年。而在这两年里,亦云便孤零零一个人在台北一家福利孤儿院长大。养父母的惨死让他倍受打击,他一下子由一个爱说笑的天真孩童变得死气沉沉……他天生具有出色的音乐才华,仅凭几本简单的教科书,便能自己创出一首优美的乐曲,自从遭逢不幸后,他孤寂的时候便自己躲在一旁默默弹奏。”
“可终于,这才华被福利院老师发现,开始对他照顾有加,极力想将他送去音乐学校培养,这本是好事,可他却因此受到其他孤儿们的排挤,被他人当作怪物一般……因为,他们根本连C、G调都分不清。”虫
“从此,亦云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埋头弹他的钢琴。直到有一天,他的亲生父亲冒着舆论的危险,瞒着所有人来到台北,将他带回了温家。”
“但是,他依然不快乐,长期的孤单已经让他忘了如何去和人沟通,他不爱说话,更不会笑,作为一名不被宗家接受的私生子,在温家低下的地位,竟连一名扫地的下人也瞧不起他……”
“而他父亲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却以为,亦云是人生地不熟才会这样,将他送回他自幼生长的台北才是最佳选择。恰逢裴家,即是你的爹地在台北有着紫藤学院的控股权,便将他送入了紫藤学院旗下的藤梓南中,可这行为却只会让亦云以为,他是被人再一次地遗弃。”
“在南中,亦云的出色外表与音乐才华很快让他成为了所有女生的仰慕对象,但是由于他的冷漠,让所有人都不敢去接近他,而作为同桌的我,竟然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
“直到……他遇上了那个女孩子”纪孜妍顿了顿,回头凄然一笑,“藤訾女中的公主,那个被誉为小提琴之矢车菊的女孩子。”
小提琴……矢车菊……白可可的心跳凝住了,七年前那一幕在她脑中涌现,莫非……是那个立在钢琴旁有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子?
“无可否认,”纪孜妍转过头去,遥望星空,眼里带着一丝羡慕,却又那般不甘,“她是我见过最开朗最俏皮的女孩子……或许也真只有她,才能将那般伤痕累累的亦云带到阳光下来。”
“她本是亦云父亲请来照顾他的,却整得亦云苦不堪言,谁也没有想到,那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竟然擦出了火花。于是不久,她成了亦云名副其实的恋人,二人更是一同升入IvyCollege,他的钢琴,与她的小提琴,成为了七年前那紫色校园的爱情神话。”
“而方才音乐祭你所听到的那首曲子,便是亦云为了纪念二人相遇所做的巅峰之作……”
白可可身子重重一震,她难以置信地捂着头,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果然……七年前她看到的那个身影,真的是……温亦云么?
那……那个女孩子呢?那个给他阳光让他深爱的女孩子,现在又在哪里!她心口一痛,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撑身体,双腿虚软,竟然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耳边,却依然传来纪孜妍幽幽的声音,如虫蚁一般啮噬着她苦痛不堪的心,“可是,亦云却不知道,这首雨之泪,后来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原本,二人相约在IvyCollege的音乐祭上合力演绎这首曲子,可是在音乐祭的前一个星期,亦云却被叫回美国参加温家二小姐的婚礼。那个女孩子独自留在台北,天生不服输的她,为了好好练习这曲子给他一个惊喜,竟然傻乎乎地在一个暴雨之夜跑去淋雨寻找灵感。”
“自然地,她无比避免地受了风寒,被送入医院治疗。亦云知道后,焦急地想要赶回台北,却被她以只是小感冒的理由安慰了回去。”说到这里时,纪孜妍的声音开始哽咽,眼里也有了盈盈泪花,“真的,那真的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次通话,竟成为二人的永别——那一次的治疗里,当班医生喝醉了酒,认错了药瓶,而那注入那女孩子体内的,竟然是她天生高度过敏的药剂,只要一点,便能让她全身发热呼吸困难,可那一次,却足足注入了一整筒……”
泪水,终于不受束缚地从纪孜妍的眼里汹涌而出,她双肩剧烈抽动,泣不成声。她无法忘记,当亦云踏入那房间时脸上的表情……
“自那之后,亦云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温家也失去了他的音讯,而为了不让他触景伤情,温家动用所有势力,将有关他与那个女孩子在台北的所有资料统统销毁。而我也因为悲痛离开IvyCollege去了法国,想将这段伤心往事抛在脑后。”
“直到一年后,他如同天使一般,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吗”纪孜妍抬起头,笑中带泪地看着白可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般灿烂的笑容,灿烂得让我以为,他已经从那场意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我欣喜若狂,也开始对未来有了希冀……可是不久,我才发现我错了,他根本没有忘记她,那样的笑容,只是因为她曾经霸道地对他说过,她不许他背着她难过……”
“我……”白可可张了张嘴,似是努力想说出点什么,可是温亦云的笑容却迷住了她的眼睛,与七年前的孤寂背影混在一起,犹如利爪,将她的心撕扯得鲜血淋漓。
“多么可笑,明明是死了的人,竟然将活着的他牢牢封印在那个世界,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也无法将他拉出来,而他竟然要那般笑着对我说,他很幸福……”纪孜妍苦笑着,缓缓走上前,将白可可紧紧抱住。苦涩的泪水将她的衣服打湿一片,耳边只听得纪孜妍哽咽的声音,“可可,我赢不了雨晴,我好没用……可是你知道吗,我好爱他……真的好爱他”
Chapter 65 封印之匙 VS 挣扎
( )那一夜,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的雨声与纪孜妍的哭声混合在一起,让那原本冰冷的雨变得愈发凄凉。
白可可立在屋檐下,看着窗外接天连地的雨线,天地灰蒙蒙的,犹如她阴暗无光的心情。
懒
在雨中,她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犹如矢车菊一般接受着雨的洗礼,似是发现她在看自己一般,那女孩子竟然回过头来,对她灿烂一笑,右边浅浅的酒窝,显得格外动人。
于是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当第一日温亦云来到白家时,会那般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幕,那么……那张被藏起来的照片上的女孩子,原来不是纪孜妍么
纪孜妍已经回到温亦云身边照料着,可是她却躲在这里,饱受心灵的煎熬……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有着那样哀伤的过去,而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纪孜妍告诉她,不要让亦云看出她知道了雨晴的事,可是她好怕,她怕她一旦见到他的笑脸,想起他曾经的痛苦,眼泪便会不争气地泄露一切。
纪孜妍陪了温亦云一夜,而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睁着眼过了一夜。看着窗外的鱼肚白,她觉得脑袋愈发昏沉,但是墙上的挂历却提醒她,她该去上学了。
她不敢去,她怕她一旦离开白家,回来只会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而他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去,她已经呆在家中三天,如果再不去学校,若是给爹地妈咪知道,怕是又要担心。虫
她进退两难,加之通宵熬夜的劳累,头也开始痛了起来。却迷糊中见得楼梯上有个身影正走下来,她心神一惊,慌忙定睛看去,原来是……纪孜妍。
“昨晚,你也没有睡好吗?”纪孜妍朝她微微一笑,而那曾经妩媚的眼眸此刻红肿得让人心疼,看得出,她也是一整夜没有合过眼。
“不,”白可可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副笑容,“我睡得很好,就是到这时候就自己醒了,反倒是孜妍姐姐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不碍事的”纪孜妍笑了笑,“看不到他醒来,我安心不下”他本是大病初愈,又受此煎熬,只希望……不要引发当年的病根才好。
她朝厨房走去,想拿点水给温亦云灌下,可是待得她出来时,仍见到白可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似是在忧虑什么。
纪孜妍一下子猜到七八分,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你是担心他会趁你不在时醒来溜走吗?”
“我……”被人如此点破心事,白可可脸一下子红了,她很想像之前那样倔强地一口否认,可不知道为何,她胸口憋得难受,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她还是很在乎亦云的呢。纪孜妍看着她布满红晕的脸,心里暗暗叹气,没有对她点破亦云与她并无血缘这一点果然是对的,既然亦云那般执着,她若知晓真相而深陷下去,只会为这世上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