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雏菊香。
胸口处的触感如此真实,但是眨眼间,我却看到另一个她面容冰冷地站在我眼前。
目光幽深,俨然就是我们分手那天她满目疮痍的样子。
我心里一滞,慌忙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但怀里的人抱得死紧,我低头去查看,却发现原来是尔岚笑的甜美,伏在我胸口。
而待我抬头再想去找寻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时,只看见原地徒留一滴晶莹的眼泪。
而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月光从窗子照进屋子,入眼处只得一片的空,这空揪得人心发慌。我逃避地将目光移向窗外,那是一片浓稠的,仿佛永远化不开黑。
我揉了揉发胀的胸口,将目光投向窗台上的玻璃鱼缸。
里面是一只静静伏在那的陆龟,我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瞬间的舒缓——那是晓晓有一次路过水族馆时,心血来潮卖给我的。
我还能想起她将装有这两只乌龟的盒子递给我时脸上兴冲冲的神情。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一个美丽梦境,将我永远地困在 其中。
她的双颊由于走得飞快而略微发红,头发也被风吹得散乱,却浑然不觉。
她只满含笑意地看住我,仿佛眼中只有一个我,这世界只有一个我。
外面的风一阵紧过一阵,我起身,就着月色倒了一杯黑方,走到阳台,缓缓依靠住墙壁,然后点燃一支烟。
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墨绿色的叶子随着徐徐而来的晚风不停发出意义不明的响声。这冰冷如水的夜使人浑身发冷,但又教人无比 的清醒。
我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深深吸了一口烟,微眯起眼,就着这迷离的烟雾,梦中的一切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再醒来时,外面已是阳光灿烂。
条件反射一般地向身边摸去,是意料之中让人绝望的空。
我怔怔地侧身倚在那里,竟有些分辨不出这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真真假假。
门铃声忽然响起,我知道那是谁。
这似乎是一场僵持,也是一场对峙。我不开门,门的那边也毫无放弃的意愿。
铃声不间断地响着,我静静地盯着玄关,竟忽然笑出了声。
多么讽刺的一切。
桌子上的电话也应景地响了起来。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手指缓缓摁下了接听键。
妈妈略有些急切的声音缓缓传来。
“阿竞,你在干什么?怎么这样久才接电话?”
我清了清嗓子,淡淡道:
“没什么,妈,有什么事么?”
“……我听说尔岚去了你家,你能不能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开开门见见她?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妈,又是私生女,那样的出身,想 必受了不少委屈……好歹她亲妈是我的发小,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不该骗你,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能不能就考虑着原谅她,重新……”
心口发胀,身体和灵魂仿佛分离,我的脑中无比清醒,但却听见自己野兽一般冷酷平静的声音。
“不。我绝不原谅。”
妈妈的声音一滞,接着不再言语,渐渐传来饮泣声。
“阿竞,你在怪妈妈。”
我沉默,想不出该以怎样的语气去安慰她,说出那句“我不怪你。”
无边的无力感忽然袭满全身。
我忽然明白,其实最可恶的,是我自己。
而我最该责怪的,依旧是我自己。
我终究还是开了门。
门外的聂尔岚静静地立在那里,一条胳膊还保持着抬起去按门铃的姿势。看来她知道我在家,确实是想要一直按到我开门为止。
她另一只手臂吃力地抱着一个大袋子,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委屈又倔强。看到我开门,又立刻局促又乖巧地将肩头散落的头发轻 轻别过耳后。
我这时才注意到,她往日那一头招摇的红色卷发不知几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层次不齐的黑色齐耳短发。
我怔了怔,想到那个梦中同样有一头健康黑发的人,心里一揪,终究还是吐出一句。
“进来吧。”
聂尔岚闻言露出豪不掩饰的雀跃,立刻环住怀里的袋子,急匆匆挤进来。
她一进门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我慢慢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面的聂尔岚半埋着脸,短短的头发搭怂下来,衬着纤弱的肩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
哭泣的眉眼,乌黑的秀发,以及瘦弱的肩头。这画面仿佛同梦中重叠,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竟是如此的相像。
但她终究不是。
一滴泪滑落了下来,然后是更多滴。
聂尔岚依旧安静地坐在那,连姿势都没有变。
但是她的眼泪,却连成了线。
我扭过头去,忽然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哭着。安静的,奋力的。我记得我那时拿出一颗奶糖去哄她,但如今,我却连一 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渐渐的,她哭够了,才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哽咽说道:
“阿竞,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我不想说没关系,也就不再开口。
她顿了顿,抹了一把眼泪。
“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时医生真的下了病危通知,我以为我真的只剩下半年的命。所以才去求你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后来我知道这是误 诊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后了,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我只是太怕失去你……”
话还没说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心头发闷,起身想到阳台透透气。聂尔岚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哭道:
“阿竞,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她已经回不来了!她不会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
她的声音可谓凄厉,句句刺进我的心口。
我一滞,渐渐反应过来。不错,她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自有另一个男人在等着她。
我转过头,定定地看住一脸泪痕地聂尔岚。
眼前的姑娘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受了欺负只知道偷偷躲起来哭的小女孩,她也学会了谋算,学会了欺骗,并让我失无可失。
我怒极反笑,良久,才轻轻道:
“恩,我明白了,她不会再回来了,但你想表达些什么呢?”
聂尔岚轻轻仰起脸,目光里是一贯的热切。
我听见她说:
“阿竞,那就让我代替她……就算只是一个替身也不要紧,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我看着她,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她的潮湿的眉眼,微红的鼻子,和颤抖的嘴唇。她似乎有些忐忑,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急促。她本就生得娇弱 ,这样一来更加惹人怜爱。
然而我笑了,然后轻轻挣脱开她的手腕。
“可是我却不相信。”
我缓缓走向卧室,向身后哭得悲戚的聂尔岚轻声道:
“我累了,到别处去哭吧,把门关好。”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这个封闭又安全的世界。
它只属于我,也属于我记忆中的那个她。
秋日的天空格外清透,我仰着头静静看着那群缓缓飞过蓝天的大雁。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晓晓时,也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下午。
阳光穿过白云,打在她嫣红地脸蛋上,有说不出的娇俏。
我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就知道我最后会娶她。
但是我太笨,没来得及妥善保管,终究还是将她弄丢了。
永远的弄丢了。
第52章 番外:金周周的视角
晓晓已经离开十天十三小时又四十三分了。
请原谅我用这样精确的数字去记录,着实是因为是太过想念她。
从前不觉得,现在才发觉原来我的生活中竟有一半都有她的掺和,冷不丁做什么事不同她一起,心里实在是空落落的。
也许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吧。
生出了这样的感悟,紧接着就对间接促使我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生出了一种接近于共产主义对于纳粹分子的仇视与痛恨。
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一天,我就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刘时光,相见了。
果然同我猜测的一样,他的身边,伴着一个美女。
绝代美女。
我本来还因为这负心汉在心里为晓晓鸣着不平,但当我见到刘时光同这女人出双入对时,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着实很登对,就好像从一出生,就应该是一对。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摆出婀娜多姿的样子,以保卫一个女人的自尊和走在我身旁带我来参加这宴会的男人的脸面。
大概发觉了我的不安,方城转过头轻轻笑了笑,然后是更紧的搂住我今近日开始有些发福的腰身。
我老脸一红,可心里溢满的,全是甜蜜。
一扭头,我掩饰地小声威胁道:
“老娘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你再动手动脚,看我不抽你个满地找牙!”
方城闻言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嘴里轻呼:
“娘子饶命!”
我抬手想发挥十成功力拧方城一下,哪知还没发功,便感到有两道目光向我看来。我讪讪地收回手,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飘过去,却发现是 那一对狗男女正在神色各异地将我望着。
狗女目光微讶,似有些好奇。但尽管是好奇,也是顾盼流连的好奇。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减肥,并且回家就要用掉那张贵的教人蛋疼的鱼子精华面膜。
而狗男的内容相比之下却深奥很多,只见他定定地望住我,目光微闪,神色难辨。
这目光使我心里一咯噔,如果我没猜错,他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是追忆……还有艳羡。
我揉了揉我的氪金狗眼,哦不,是氪金桃花眼,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但显然刘时光的眼光已经成功地引起我身边方城类似于公狮子对于自己地盘的守护欲,只见方城脸色一沉,张腿便要向那边走去。
我心里一跳,刚想要出声阻拦,却看到对面的刘时光已经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便携着身边的女子,向主席台那边走去。
危机解除。我无声拨了拨已经发紧的神经,但接下来,又觉得有些难过。
因为刚刚我看见,那女子的手至始至终都挽着刘时光的胳膊,轻轻地,但露骨地表达着占有。
我想晓晓如果看到,一定会伤心。
不过还好,她人在美国,我心里暗暗庆幸,却又无比失落。
我又将这对狗男女恨上了。
身边的方程看我情绪低落,想了想便提议到餐厅去拿一些糕点,并仿佛无意般透露这家酒店的糕点十分有名。
美食在前,我只好暂时收起忧伤和仇恨,屁颠屁颠地跟着方程,满心欢喜地找吃的去了。
跟我抱有同一想法的人实在不少,我开始怀疑我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因为我又在餐厅遇到了这对冤家。
我看着不远处那女人娇滴滴的身影,和那男人不时轻轻询问她要吃些什么的鬼样子,是心口发酸,嘴里发苦,简直比守寡都不幸福。
糕点的卖相是不错,不过此时我是什么胃口和心情也没了。
我忿忿地最后瞪了他们一眼,拉起方程,转身就走。
却没想听到一声礼貌亲切的招呼。
“金周周,周周,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斜睨回去,发现果然叫住我们的人是面带笑容的刘时光。
他轻声对身旁的女子说抱歉,然后缓缓向我走来。
不得不承认,刘时光的确很优秀,面容英俊,又有教养。也难怪连晓晓那样没有情商的姑娘也要栽倒在他的西裤之下。
身旁的方程从刘时光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处于高度备战状态,一双大手将我的手指攥的紧紧的,仿佛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我心中一片柔软,轻轻地反握他的手,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尽管十分不情愿,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转身一步一回头的想一边踱去。
转眼间刘时光已行至眼前,他浅浅笑着,不失揶揄地说道:
“你男朋友很爱你。”
我露出一个那是当然的神情,但见他顿了顿,又正色道:
“周周,我们谈一谈吧。”
我预感到他要谈的应该是什么,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好,到阳台去谈吧。”
他颔首,似乎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竟也会紧张。
阳台上果然十分安静。
空气微凉,入目处是一片寂静。
这寂静的夜衬得身后的喧嚣那样不真实,我和刘时光一同倚在栏杆上,谁也不说话,像是思考该怎样开始这场谈话,又像是两个看客,静静 地看着那些逢场作戏,随俗应酬。
想起那个女人,我的气还没顺,于是首先开口。
“你女朋友?”
说完牵着嘴角看他。
他闻言有些好笑,并不正面回答。
“只是一个故人。”
我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
却听刘时光忽而幽幽开口。
“你这样的神情,晓晓那时也非常喜欢。”
顿了顿,又继续道:
“晓晓她,一定非常恨我吧?”
声音低沉,有着一闪即逝的不自信。
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才叹出一口气,轻轻问道:
“刘时光,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晓晓的?”
夜风袭来,如水一般拂过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真难得,今晚竟看得见月亮。
只见一弯新月缓缓地升上中天,淡淡的云萦绕着它,若隐似现,教人看不真切。
我打了一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