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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紫蝶反复着问。
“会有什么麻烦吗?”舒涵担心地问。
“我怕爸爸会知道。”紫蝶满脸愁容。
“只是唱唱歌而已,应该没事吧?”
“你不知道我爸爸这个人,老实巴交的,从来不让我去那些场所,有时跟同学们一起跳跳街舞也不行,他说好女孩都不会学那些,如果他知道我去翡翠苑唱歌肯定会受不了。”紫蝶说到这里就更加担心了。
“别怕,紫蝶,我陪你向老人家解释清楚再走。”舒涵安慰着。
“恐怕到时候你也会被他骂。”紫蝶的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之前紫蝶有位同学,经常来紫蝶家玩,可那女孩就是喜欢跳街舞,打扮也是非常另类的,因此紫蝶爸心里很不爽,直接明了地对那同学说:“你以后不许再到我们家来了,不要带坏了我家蝶儿。”那同学一气之下就再也没有找过紫蝶。
“你那时是学生不一样,现在你都工作了,你爸肯定不会再管这些了吧?”
“但愿如此!”紫蝶机械地回答。
紫蝶下车时,舒涵硬塞给她一个信封说:“你先拿着用,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没有别的意思,等你发工资后再还给我也行。”
见舒涵说得如此诚恳,紫蝶也就收下道:“好,就当我跟涵姐借的,等发了工资就还你。”
“你真是个哆嗦的傻妞妞,快点进去吧。”舒涵说。。。
第31章
。 紫荆花树下,紫蝶爸坐在轮椅上,平短的头发怒发冲冠地根根直竖起来,他是在电视上看到了紫蝶唱跳的情形,那台快罢工的电视机差点被扔出院外(如果他行动自如的话早就把电视机抱出来扔掉了),也许他觉得那样做可以泄心中的愤怒。。
花树下,他满眼泪水地对着扬扬洒洒的花瓣诉说起来:“蝶儿她妈,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害得蝶儿读不成大学,如今她又去了那种地方唱歌,是我连累了蝶儿,否则她也不会去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听到门外的汽车声,他迅速拭干泪水,目不转睛地注视院门的方向。
“爸,你怎么还没睡?”紫蝶进门就看看到如临大敌的爸爸。
“去哪里了?”严厉的语气前所未有。。
“公司加班。”紫蝶边说边要推着他进屋。
“你真是长大了,说起谎来也波澜不惊。”说着泪水又滚落出来:“蝶儿,不要骗爸了,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场所蹦蹦跳跳?难道是为了赚钱吗?从明天起爸不让你养了,我自已去外面乞讨也比你站到台上丢人现眼强。”
舒涵一直站在院门外,她听到这里就直接闯进来为紫蝶辩解:“伯父,紫蝶去那里是为了帮我的忙,她没有去那里唱歌赚钱,再说那种场所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紫蝶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用担心她会学坏。”
月光下,紫蝶爸辨认出舒涵:“原来是你,是你把我女儿带到那里去的吗?”
“是的,伯父,她只是去帮我一个忙,以后她不会去那里了。。”
“难怪,我早该想到这些,哪有人随便就送价值不菲的轮椅给别人,原来你是别有用心。”说着就从轮椅上滚下来,用手把轮椅推到舒涵的身边:“把你的轮椅带走,我不需要这样的好意,也别想利用我的女儿。”
舒涵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伯、伯父,你别误会,我送你轮椅是因为我跟紫蝶是同事,并不是别有所图。”
“请你马上在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妖媚的女人,你也别想把我的蝶儿带坏。”紫蝶爸毫不留情地下起了逐客令。
舒涵从未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老人,她也真想马上逃离出院门,转身向门外走去。
“停住!”老人军人般命令。
舒涵有些不寒而粟,她颤抖着转过身:“伯父,还有什么事吗?”
“带走你的轮椅,我这身穷骨享受不起这奢侈的玩艺。”语气冰冷。
“伯父,已经买来你就用吧……”
舒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废话少说,马上搬走。”
不容置疑的话让舒涵浑身的毛孔都直了起来,她只好悻悻地推着轮椅出了院门。
紫蝶和父亲之间仿佛筑起了一堵不可穿透的墙,寂静中只有紫蝶从房内拿出的双拐才是他们父女俩内心深处的交流,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夜也就在沉默中静寂下来。
凉风吹来,紫蝶窝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她有些失望,那憧憬的希望之歌仿佛被凉风拂去。
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如此激烈反感她去唱歌跳舞?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会顺着她的意,可唯独这唱歌跳舞就是不行,在这方面,紫蝶从小就有天赋,可紫蝶爸就是反感,哪怕是学校演出也很难征得同意,因此好多次紫蝶都是悄悄参加学校的这些活动,有一次校庆,紫蝶唱歌获得了一等奖,这消息让紫蝶爸知道了,从那过后他就不让紫蝶参加那些诸如唱歌跳舞之类的活动,他说女孩子要学习成绩好才有出息,那些抛头露面的活动就是不让她参加。
夜很静,风很凉。
紫蝶掖了掖被角,抱着心爱的芭芘娃娃,芭芘的温暖有一种催眠的力量,梦中仿佛有一条圣洁之路在牵引着前行,她和芭芘的梦境也更加温暖与璀璨起来。。。
第32章
。 落寂与伤心如风般挤进紫蝶爸的心房,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往事在脑中任意滑行。。
紫蝶爸阴沉着脸坐在床头,不断地大口大口吞吸着劣质香烟,磨石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烟头,满屋都是烟雾在升腾,静默中绽放着跳跃的火花。
黑暗中的一点火光如磷光般闪着诱惑的密码,厚重的岁月之门在沧桑中慢慢向他开启来:
年轻的他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因他年轻俊美,浑身都洋溢着男子汉的阳刚之气,所以他被招进保安公司,接受一些专业训练后,就被安排到百花服装厂当了一名保安,穿上那身笔挺的保安服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在那里他认识了紫蝶的妈妈,服装厂美丽而温柔的设计师,在众多追求者中她偏偏看上了紫蝶爸这个小保安,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紫蝶妈不顾家长的反对硬是和他走到了一起,那时的他觉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他把紫蝶妈当作是手心里的宝,每天任劳任怨地承包了家里所有的活,连碗都舍不得让紫蝶妈洗,因为他怕她那双拿笔的手变粗,他说家里的大小琐事绝对不会让她操心,回到家里她就只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怀孕后的紫蝶妈更是被他呵护得如同公主般,连下楼散步都是他扶着,因为她喜欢紫荆花,所以每天他都会扶着她去楼下紫荆花树下散步……
在幸福的回忆中延续,只是心开始疼痛了,那如雪崩一样的气势正慢慢向他袭来,情绪激越得难以控制,窒息的感觉压迫得胸口憋闷难受。
他没有开灯,伸出手摸向拐杖,酸麻的手在黑暗中探索寻找。
摸索了一阵,没有摸到拐杖。。
他想挣扎着用两手的力量把身体支撑起来,用尽全力也没有做到,心里一急,就嘭的一声滚到了地上。胳膊就势压在了身下,他使劲想把胳膊从身子下面抽出来,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如愿,全身的酸麻伴随着心绞般的疼痛让他只能趴在地板上。
地板的冰冷加剧他的心绞痛,他只能蠕动着身体,轻轻挪动身子下的胳膊垫在心的位置,企图以身子和胳膊的按压来减轻绞痛所带来的痛苦。
紫蝶从温暖的梦里醒来,仿佛有一种不详在心里乱跳,她蹭地跳下床,向爸爸的房间奔去。
就在紫蝶爸以为自已快要走到生命尽头时,门被推开来了,灯亮起来了……
“爸,您怎么啦?”紫蝶哭喊着扑上去。
突然眼前一黑,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所措的紫蝶哭喊着扑向厅里的电话机。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来到了紫蝶家门口。
急救室外,紫蝶伤心欲绝,红肿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急救室的门,一分一秒都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她双手合并,嘴里虔诚地祈祷着老天爷让她的爸爸平安无事。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紫蝶扑上去:“医生,我爸爸没事吧?”
“现在暂时没事了,如果再让患者情绪过分激动而产生幻觉的话,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医生扔下这句让紫蝶有些摸不着头绪的话就匆匆离去。
看着从急救室推出来的爸爸依然一动不动,紫蝶几乎是哭喊着央求护士:“我爸到底怎么啦?他为什么还是一动也不动?”
“病人需要好好休息,请别这样大声喧哗,只要不再受刺激,他的心脏就会没事。”
“难道我爸心脏有问题?”紫蝶恸哭得更大声了。
“病情不是很严重,只要让他保持乐观的心情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护士小姐安慰着说。
“什么叫不是很严重?都送来医院了还叫不严重?”紫蝶有些怨气。
“等病人醒来时一定要让他保持乐观的心情,经常外出散散步,让他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尤其是要控制烟酒,千万别让他情绪失控,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这是很重要的,过度的悲伤和情绪失控会导致精神方面的失常,甚至会引发中风、心肌梗死等。”护士推着紫蝶爸边走边说。
在病房里,安顿好床位,吊好输液瓶的护士再三嘱咐紫蝶:“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这里是医院,医生不会骗你的。”
紫蝶努力稳定住自已的情绪,深深地向护士小姐鞠了一躬:“谢谢!”。。
第33章
。 望着满脸皱纹的爸爸,紫蝶惊诧不已:“没想到相依为命的爸爸已经未老先衰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太不孝了,不仅没有为他老人家分担一丝烦恼,反而让他更加烦恼。。”想到这里,紫蝶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涌出来。
一丝凉风吹进来,紫蝶整整被子的几个角,生怕有一丝风吹进被窝里,看着脸色有些青紫的爸爸,紫蝶心疼地伸手理了理斑白的两鬢,如梦初醒般体会到爸爸独身一个人拉扯自已的辛劳,她发誓一定不会让爸爸再生气,一定会让他过上最快乐的生活。
天快亮时,浓浓的困意阵阵袭来,她靠在爸爸的病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紫蝶爸仿佛做了一场梦,他好像梦见了紫蝶的妈妈,可是后来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趴在床边的紫蝶,看到吊着的输液瓶,他才发现原来自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不忍心叫醒女儿,他静静地望着紫蝶想:“我怎么会在这里?”
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依稀记得梦见了紫蝶的妈妈,后来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输液瓶的水一滴一滴晶莹透亮,如甘泉般流进他裂痕斑斑的心底,生命之源就在快枯萎的心灵上流淌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夜几乎成了葬送他的死亡之夜。”
朝阳从玻璃窗穿透进来,柔柔的光照射在紫蝶的头上,头发上跳跃着斑斓,如翩飞的蝶儿般美丽,他伸出手不停地想抓住斑斓……
熟睡的紫蝶感觉到头上的动静,她惊醒般睁开眼:“爸,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了。。”说完泪水又涌了出来。
“傻孩子,爸不会有事的,你看摔都摔不死,你还怕什么。”他边说边指自已的双腿。
紫蝶拼命地伸手去捂他的嘴:“爸,以后不准提那个不吉利的死字,我的爸爸是要长命百岁的。”
“生死由天定,哪里是我们能决定的。”他又叹息了一声。
“我不管这些,反正爸的生死得由我来定,蝶儿没死,爸就不能死,蝶儿死了,爸也不能死,爸还得帮蝶儿照顾院子里的花妈妈。”紫蝶用脸磨擦着爸爸的手撒起娇来。
紫蝶爸嚷着要回家,紫蝶不同意,说必须等医生开了出院单才能回家。其实她是想他在医院里多治疗几天,拗不过他的嚷嚷才推给医生,她心想:“医生一定会让爸爸多住几天院,为了创收,医院是会这样做的。”
医生重新再为她爸的身体做了一次检查后说:“没事了,他可以回家去好好休息,只是不能让他太激动,要保持乐观的心情。”
“真的没事吗?”紫蝶有些担心的问。
“哆嗦什么,快去办手续,办完带我回家你也快去上班。”紫蝶爸唯恐医生会变卦似地催促紫蝶。
想到要上班,紫蝶也只能这样了。
紫蝶拿出包里的那个信封,信封里是舒涵给她的钱,现在刚好派上用场,如果不是这钱,她还真没办法去弄到医药费,心中又不免对舒涵感激起来:“涵姐,谢谢你!”善良的人就是样,她只想到这钱是舒涵借给她的,就是没想到她的爸爸是为什么而生病的。
办完出院手续,紫蝶就让小护士帮着把她爸扶到医院大门口,伸手招了一辆的士车。
当出租车停在自家院门的瞬间,紫蝶爸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用力地嗅紫荆花的味道:“啊!终于闻到这味道了。”
那感觉好像是见到了久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