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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声冰冷,话里壁垒分明,他却如充耳不闻,仍是平静地道:“等了十三年,我想你也不介意多等十天半个月。”话音刚落,金属的梯门已在面前敞开。
心绪急愤中,她的精力无法旁顾,并未留意到之前他按下了电梯,略略失神间,已被他伸手扯进轿厢。只见他大手一抬,按了关门键,又从上至下按亮了伸手可及的楼层键。
错落发亮的数字刺得易漱瑜头晕眼花,随着电梯发出的突然震动,心头“砰”地一跳,脱口道:“你想干什……”
不容她说完整句话,耿清泽已出手扣过她的腰,头一低便狠狠攫住她的唇。她受惊之下,条件反射想侧头避开,不防他的另一只手已捧住她的后脑,不轻不重,却恰好将她定在最适合的位置,严丝合缝地承受他的急迫与激烈,更要承受她之前完全意想不到的状况。
脚下一震,眼前的梯门徐徐打开,她尚不及在骤亮的光线中睁开眼,门口已有“哇”的小声惊叫传入耳膜,伴随着细碎的议论声,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他的专注。明明有不少人在外等,却不见一个人进来,等候时间一过,门便又自动合起。
一层……
又一层……
再一层……
似乎每一层里等候的人不约而同地不想凑这个热闹,无论电梯停过几次,轿厢中却依旧只有她和他两个人。除了调整喘息,他的唇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她,而她的双手早已被他压在胸前,半分力也施展不出。在他逐渐加深的亲吻中,她气怒交加,终于紧闭双眼将心一横,重重地咬了下去。
他的身体霎时绷紧,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瞬。突如其来的疼痛不但未能迫使他中止,反倒激得他再也无所顾忌,一秒钟前尚存的几丝柔意与爱怜消失得无影无踪,唇齿间的攻势越发凌厉,越发肆意……
一层……
又一层……
再一层……
他就像是一条饥饿的鲨鱼,被越来越浓的腥甜气味击中了全部神经,就连手臂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箍得她全身生疼。她螳臂当车的反抗再也起不了一点儿作用,反而将状况搞得越发糟糕,她咬得愈狠,他的反噬便愈加强烈……
终于,强忍已久的泪水顺着覆住的长睫一滴一滴滑落脸颊,除了哭,除了承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周遭的空气中弥满了他强烈的愤怒和焦躁;时间像是一条失去弹性的弹簧,越拉越长。梯门开开合合,闪亮的数字键逐一熄灭,轿厢在一层一层向下降,但她所受的折磨和煎熬并没有随之缓解,整个人犹如落入偌大的黑洞,朝着深不可见的洞底直直往下坠,再无逃脱生还的可能……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他抱进车库塞进车里扣在保险带下,直至车门被甩上发出巨响时,才惊得险些从座椅上弹起。紧接着是清晰的落锁声,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跑不掉了。
他扶着方向盘微微喘息,用手背抹去唇上血痕时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眼神万绪莫辨,冷傲、讥诮、怨怼、得意……
得意!
犹如被一箭射中背心,易漱瑜浑身一震,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看了他半晌才用发抖的声音逐字道:“你是故意的。”
这个魔盒是他自己打开的,如今,他要亲手将它合上。
耿清泽唇弧微弯,短短一刹后即刻沉下脸,手下一动,车已如炮弹般飙了出去。
她抬起颤抖的手抚上唇,慢慢用手背抹去他留下的痕迹,一下,又一下,机械地,极有耐心地……伴着手上的力道,空洞的眼睛里再度浮起重重的雾气,在眼眶中摇摇欲坠,终于在车急速转弯的那一瞬,“刷”地滑落脸庞。
果然是薄情冷性,不但不肯教GS吃半点亏,就连这点剩得可怜的往日情分也已成了他手上的筹码,变废为宝利用得没有半分犹豫。
他在一屋子人面前带走她,只是轻轻抬一抬手,便轻而易举地粉碎了GS里沸扬不止的流言。他们离开会议室的下一秒起,在场所有人都会以为,易秘书和耿总之间的过节,不过是恋人间无可避免的小矛盾小冲突,只因女的性情冷淡,男的倨傲不肯妥协,才会小题大做,既而上升到公私不分。
电梯里令她羞愤不堪的那一幕,不出半日便将传遍久安大厦的每一个角落。数日之后,怕是半个S城都会知道,GS诞生了一个捡到水晶鞋的幸运灰姑娘,同时还出了一位面冷心热引人神往的大情圣。届时,那些背后的利益荣辱,是非黑白,又有几个明眼人会关注,会在意,抑或只是侧耳一听,付诸一笑?
她靠在椅背上,心灰意冷,泪痕早已干透的脸朝着窗外,脑海中却是空白一片,除了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再无半点念想。
第50章 活子(2)
车在熟悉的楼前戛然停住。易漱瑜浑浑噩噩下了车,略微晕眩中尚未及分辨眼前是谁住的楼,已被耿清泽一把拖进大门里。
上楼后,他看着新换的门锁,冷声道:“开门。”
她如梦初醒,伸臂护在门前,望着他,无声对峙。
他想也不想便从她手里拿过包,三两下找到钥匙。不出十秒钟,人已站在客厅里。墙上没有挂钟,他抬腕看表后取出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却不说一句话。
回过神的易漱瑜心里冷笑。他死活要上来,难道就是为了找地方打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沙发前的他目光坚定,身姿挺拔,反观自己,除了铩羽而归的狼狈只剩下千疮百孔的疲累,累到只想睡上一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永远不用醒过来!
她关上门,径自走向卧室,不防半路被他拽到跟前。挣扎中人还没站稳,他已开启手机的扬声放在两人中间,孙主任的声音破空而出——
“……程睿因年龄问题不再担任本集团第四分公司总经理,改任本集团常年业务顾问;经董事会研究决定,任命管舟为第四分公司总经理,不再担任本集团工程部总监……”
宏亮的宣读仍在继续,易漱瑜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手覆住额头,闭上眼睛重重甩了甩头,仿佛那里正有着无数鬼魅,扰着她缠着她让她无法思考。
不,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完全想错了。
片刻后,她抓住身侧沙发的靠背,缓缓睁开眼,看住他的同时颤声道:“你骗我。”
她不见他,除了不愿意面对,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不想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动摇自己的决心。他不肯放过她,明知薛建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却故意放出了要为其升职的风声,大张旗鼓,恨不能教全天下人都知道,逼得她不得不出面阻止,用手里仅有的筹码与之抗衡。
既然她“主动”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暴露出自诩的审慎却实则的冲动,他没有理由不善加利用,凭借着久安大厦里的这场好戏一石二鸟,既诓她入彀,又抢先在舆论上站稳了脚跟,于GS却有利无弊。
平素里,她将他的运算筹谋看在眼里,日复一日,只愈加佩服倾心;反观眼下,这份深沉心机尽数回报在自己身上,她终于体会到整个人掉进冰水窟窿是何等彻骨窒息,几乎比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更无助更绝望。万幸一颗心已残如死灰,只等着早日超生,不用受尽这般凌迟之苦。
“我会蠢到让薛建国这样的小人执掌大权?”耿清泽挂断手机,扔上沙发的下一秒反手将她拽到身前,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道,“要论‘骗’,还要感谢你不吝赐教我什么叫不动声色,什么叫处心积虑。”
他的手越握越紧,手背上青筋迸现,“有人却口口声声替你辩驳,说你从来没有做过对GS不利的事,更没有骗过我,是吗?”
她倔强地偏过头,被他一把捏住下颌定回眼前,“看着我!告诉我!告诉我你留在GS只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恪尽职守只是想对得起还算不错的薪水,受了委屈责难也毫不在意也只是为了不辜负别人对你的肯定和友善。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嗯?”
她忍着下巴和手臂上的剧痛一声不哼,却挡不住他咄咄逼人的字句如利箭般当胸贯穿。
“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为了真相可以使尽三十六计,为什么不对那个死心塌地的陆归鸿投怀送抱以身相许?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还要用那些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卑劣手段,一而再再而三招惹不相干的人?”他一贯冷淡的语气由轻柔渐转锋锐,由锋锐渐转尖利,尖利到让人不寒而栗,鹰隼般的目光犀利而无情,一刀一刀将她剜得体无完肤,“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满足,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解恨,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让你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是不是?!”
锥心刺骨的质问和鄙薄到极致的侮辱,伴着黑眸里滔天的怒火,“蓬”地点燃了易漱瑜全身深埋已久的火种,全数烧尽了仅存的理智。
“是!我骗了你,那又怎样!”她发狠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那些所谓的‘不动声色’‘处心积虑’比起GS的所作所为简直幼稚浅薄到了极点。不过是一个逢场作戏的谎言,刀枪不入的耿二少便无法承受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那么十三年前的十多条性命、我父亲一生的清誉,又怎么算?!”
她浑身战栗,泪流如注,“妈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爸爸几近崩溃,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一毕业就进了这家厂,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理想。他为它奉献了全部青春,那里有他半辈子的心血,是他唯一的支柱、唯一的指望。最后那几年,他整晚整晚睡不安稳,就连做梦也挣扎着不肯服输,才四十多岁的人……鬓角的头发全白了……工厂里人心涣散,前景一天比一天渺茫,他求爷爷告奶奶,受尽白眼看尽冷脸好不容易谋到了一线生机,可你们呢?你们做了些什么?!”
她用力抹去泪痕,却止不住源源不绝的泪水,“为了谋取你们的私利,为了满足你们的占有欲,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弹指之间便毁掉了那座桥,毁掉了十多条人命,毁掉了他的前途他的信念他的全部!你们……你们还有没有心,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她血气骤涌,一阵反胃,奋力挣开他的手,急扑进洗手间。
正经受刀割的心猛地停了一跳,他大步跟了进去,不假思索伸手去拍她的背,扯了纸巾递过去。
她止了干呕,拽过毛巾擦净脸,虚软地喘着气,用尽全力打开他的手,厌恶地低喝:“走开。”
“你不舒服?”他倾身凑过去,压住急促的心跳,却压不住心头的惶惑。
她扶着墙慢慢直起身,一把推开他,“不关你的事。”
他在踉跄中抓住门框,竭力镇静后才开口:“你是不是……”他只觉前所未有地不安,不安到害怕,害怕到不敢再问下去。
她倏然回头,汪然的泪眼牢牢地看住他,眼里的冰冷仿佛要在他身上扎出无数个血洞,半天后,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六个字:“耿清泽,你做梦。”
浑身一震,他犹如出笼的困兽遽然拖起她扑向卧室,拂开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既而用力拉开抽屉,霎时脑子“轰”地一热,整个人僵在原地,一颗心似坠落万丈深渊,触到渊底的刹那又被根根毒针齐齐刺穿。
颤手拿出其中醒目的药盒,一版药粒少了近一半,他的所有意念似在这一刻全然涣散,抓住她的手微微松开,黯哑的声音已不像原来的自己,艰涩地从口中逐字逸出:“你……从不吃药……”
虚浮无力的她靠着衣柜一言不发,看着他疾风般做完这一切,忽而带着满脸泪痕绽出一个美丽至极的微笑,一字一句轻声道:“我这么恨你,怎么会要你的孩子?”
死透的心訇然炸开,碎得血肉横飞,顷刻之间,万念俱灰。
他默默地转过身,空洞的眼里再无一丝情绪,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终于低声开口:“易漱瑜,没有心没有人性的那个是你。”
“彼此彼此。”她敛起残酷的笑,顺起手边的锦盒扔进他怀里,“你母亲的好意,我无福消受。”
那只盒子的盒盖并未被扣上,滑出的细绳堪堪勾在他指尖,一端的挂件陡然一坠,直落在半空中。
纯净剔透的玉佩在死水般的目光中急跳数下,既而进入了毫无规律地摆动,越来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他的手倏一扬,“啪”一记尖锐响声过后,落地门的玻璃乍现蛛网一片。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块坚冷的玉佩飞速弹回,重重撞上他迅疾转身后的背脊。
身形一僵,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已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门去,只留下大门发出的惊天巨响震得她咬破下唇,紧闭双眼,任眼泪在煞白的脸颊上放肆地流……
第51章 残局(1)
GS人员调整后,繁重的相关事务接踵而至。
耿靖泽似是做惯了甩手掌柜,除了顾问业务,百事不管,倒是将家中的老老小小伺候得周到妥帖。耿清泽不得不集中十二分精力,有时甚至连公寓都不回,在休息室里睡过一夜即又投入到次日的大堆工作中去,像只永动机般丝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