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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病人家属?麻烦你搞定医院的事后,跟我去警局走一趟,我们还是要例行公事地记下笔录,至于你们这起交通事故……”
“嗳,警察大哥,可别乱说,这可不算交通事故,是那女人自己冲出来的。——唉,我他妈真倒霉啊。”
“小姐,你是她家属吗?快签个字吧!”
“……”
舒芸懵了,那么多人一起说话,偏偏她只知道床上的好友看上去气若游丝的,有种不好的念头涌来,自己可能真的就要……失去姚沁了。
她有些后悔,姚沁肯定是去参加相亲的路上,出了这个事的。
什么责任啊、事故啊、笔录啊,她都没有听进耳里,可一件事,她听懂了。
“协议?”
一中年男医生将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这种交通事故的伤患,我们都要家属签协议的,而且,你需要去交检查费,很可能还要交手术费,还有住院费,不然我们不能做手术……”
“撕拉——”
看着舒芸双手利索地将协议撕了个粉碎,男医生的脸色变了,“嘿,你这同志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舒芸冷声道,“如果没人来签这个东西,没人给钱,你们就看着病人死?这就是你们的医德?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态度!”
“行,我们理解你着急的心情。这位同志,你也别无理取闹,快签了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再说了,这位司机人家好心地不是先垫了钱了,不然,你这姐姐还是妹妹,她也住不了病房。……算了,小刘,再拿张协议过来。”
男医生接过小护士递来的纸,“同志,你亲人的命,此时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了。”
司机也跟着搭腔,“是啊,快签吧,反正都要签的,你抓紧点,别弄得到最后,你那姐姐还不妹妹真出了点事,我还要跟着倒霉……,好好,我不说话,真是的,这年头,好人也要遭白眼。”
舒芸眼圈都红了,气得、急的。
她三两下签了协议,男医生这才满意地对小护士招手道,“准备仪器。——这位同志,你还是要将检查费交了,我们要看见收据才能开始检查。”
舒芸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地走出病房去交费。
刚闪出病房,就依稀听到里面传出,“不知道这女的是病人的什么人啊?说姐妹吧,她俩长得又不像。”
“谁知道,我看这病人八成是脑子有问题,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一边尖叫一边往我的车上冲,怪吓人的。”
“唉,难怪了,看她手机上的几个亲人号码,什么老公、婆婆的,全都停机。……也怪可怜。”
舒芸听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
姚沁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残忍?惩罚吗?报应吗?
如果好友真的是遭了报应,那么她呢?
她也曾经是某些坏事的同谋……
……
看着姚沁被推进检查室,舒芸虚脱地靠在墙上。
司机非说不关自己的事,等着要钱;警察也仍留下一个,等着记笔录。
她没有什么心情陪这些人说话,事实是否如司机所说,她也不愿深究,伤者尚且生死未卜,谁都别想敷衍了事。
她无力地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拨了一个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哪位”的时候,她再次抑制不住地哭了。
“……是我,小芸……,你来一下市交通医院好吗?我……我快撑不住了……”
不出半个小时,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快步从走廊一头,奔到她的身边。
“小芸,你怎样?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你要吓死我啊。”
舒芸泪眼婆娑,或许,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男人是这么地可靠、这么地顺眼。
“梁建……”
她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是姚沁,姚沁她在里面,她被卡车撞了……”
……
检查室门口的休息椅上,一男一女,相偎而坐。
梁建揽住身边女人的肩头,明明该是沉重地等待,可是,他的心里却难掩雀跃,“这么说,你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就是我?”
“……嗯。”
舒芸垂着眼眸,没有否认。
她的身边,异性朋友很少,以往有事,有两个人可以帮她全权解决。
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则是韩越。
舒含在外地出差,自然不能赶回来,至于韩越……
她有些惭愧,其实,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确实是韩越。
可是,她却没有胆量打电话给他,更没有胆量面对他,尤其是看到了姚沁出事,本就心虚的她,坚信了这是因为报应。
她不知道那次和姚沁合谋设计苏颖的事,韩越知道多少事实,但是那个男人很聪明,更可怕的是,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量,谁也不知道,他发狠起来,会做出什么。
她怕。
怕给她报应的人,可能就是韩越!
梁建不知她的心思,脸上难掩喜色,他拍着她的肩头,“放心,会没事的。——还有,你给我提的那些条件,我都会办到,半年就会办到,你要给我时间……”
“别说了。”舒芸闭上眼睛,她不敢接受,“现在别说这个,行吗?”
她是有罪的人,她不能奢望幸福,那样会让她心情沉重……
……
那天最后,梁建陪着舒芸去了警局,而那个司机贴的医药费,在梁建的强势下,最终没有要回。
用司机自己的话说,谁让他倒霉呢?
姚沁没有死。
却和死也相去不远了。
清醒后的姚沁,见谁怕谁,畏畏缩缩地缩在床角,或是墙角。
她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
医生说,那一撞,让她的大脑受损严重,说得难听点,她现在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当然,其中,可能不仅仅只有外因。
至于内因……
当事人傻了,内因成了谜,谁也不知道。
姚沁变成了这样,舒芸无奈之下,叫来了姚沁在外省的双亲,还有哥哥。
姚母哭成了泪人,自己女儿离婚、落魄、出事……,他们一概不知。
姚沁一直瞒着,不想父母担心,也不想自己没有面子。
韩越,当然也来了,通知他的人,正是梁建。
当韩越和苏颖相携来到病房的时候,舒芸只微垂着头,极小声地道了句,“你们也来啦?”便不待他们说话,就借口上卫生间,溜了出去。
梁建不知道舒芸是因为心虚,还当做她对韩某人余情未了。
“韩越啊,过不了一两个月,我就要和小芸结婚了。”
他挑着眉,那种小孩子心态,很幼稚。
韩越一笑置之,连声恭喜都没有,看向病床上缩在被子里的姚沁,“医生怎么说?”
梁建察觉失言,人家姚家人个个满面愁容的,他在这说什么结婚?
“很难好了吧,只有慢慢感化,但是想要恢复成正常人……,唉!”
姚父此时平静了下悲痛,拿着一袋子葡萄,走到韩越和苏颖的面前,“都是小沁的朋友吧,来,吃水果,没洗的,可能不是很干净。”
“不用了,姚叔。”韩越想要推辞,可姚父坚持地很。
苏颖见状,便接过那袋子,“我去洗吧。”
“对、对,拿去洗洗吧,麻烦你了……,小沁也可以吃。”
姚父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
……
葡萄,又是葡萄。
苏颖盯着手中的塑料袋,想起了第一次和姚沁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二人也是在洗葡萄。
如今,那人却已成了废人。
心底里,她是有些恨姚沁的,毕竟,那女人设计过自己。
有些事,不是别人不说,她就猜不到,从那天姚沁约了她,又无辜缺席,自己被无端下药,紧接着任启就出现在那里……
一切都说明,姚沁就是幕后主使。
她曾想过,要怎样向姚沁讨回这个债,可是,今天看到在被子里战战兢兢,连面对父母都惊慌失措的姚沁时,她觉得,什么都不用讨回了,老天已经惩罚了她。
谁说苍天无眼?
上天明明什么都看得清!
“要帮忙吗?”
耳边传来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
苏颖知道这是谁的,其实,说白了,她对这个女人也没有好感,但是,同为女人,同有恻隐,大家共同面对姚沁这个事的时候,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起什么坏心。
于是,她抬头,笑了笑,“那好,你洗这串吧。”
她将没有揪过的那串,递到舒芸的面前,却看见对方嘴角一动,神情,很像要哭。
苏颖微怔。
就看见舒芸从她手里接过葡萄,拧开水龙头后,真的抽了抽鼻子,低不可闻地挤出一句,“小苏,我……我对不起你。”
Chapter14 输给你
“啪。”
一颗葡萄应声滚落池中,其行凄惨。
苏颖目光浅淡地看了那颗不听话物,半响,才“唔”了声,“说不好已经染上了病毒,不要了。”
声音的高低,恰到好处,让舒芸一时间陷入因惑,她是听见了自己的道歉,还是没有听见?
苏颖沥了水,抬眸看了眼身边恍惚的女人,“还没洗好?”
“啊?啊,是啊。”
舒芸不敢抬起眼皮,心中自我折磨。
姚沁的遭遇,让她心里恐慌、坐立不安,想要表达悔过之意,可是,似乎那“对不起”三字已是极限。
面对苏颖,她竟然胆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过往她对苏颖做的那件事,像是心底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地撩拨着她,折磨着她,可是,她却不敢把它拨出,生怕那拨出的过程,更痛。
如今,那年轻的女人正在自己的半米之外,盯着自己洗葡萄的动作,舒芸却如芒在背,对方好像不是盯着自己的动作,而是盯着自己的良心!
她的脸红了,手上的动作也显得笨拙仓促。
“啪、啪啪。”
几颗葡萄陆续蹦入池中,舒芸一惊,抬眼的那一刻,表情歉疚地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苏颖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对不起我什么?”
“啪啪啪啪!”
一把葡萄露出指缝,苏颖面露惋惜。
“对不起这个?——嗯,确实不该找你帮忙的。”
舒芸看着那面容清冷的女人从她的手中夺过葡萄,三下五除二地洗净,放入果盘,腿竟夸张地有些打颤。
“小苏……”
苏颖没有看她,端起果盘,错过她的身体,往病房方向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如果你是指下药设计我的事,或许过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门口的那家茶餐厅,坐下来慢慢谈。”
舒芸心中一震,手扶上了洗漱台,看似多此一举地稳住身体。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
可是,怎么会?
如果地知道了,那么韩越他……
……
事实虽然隐晦,却不难猜测。
苏颖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天解救她的,会是舒含,为什么那天,任启会恰巧出现在那家咖啡店?
舒芸和姚沁是好友死党,两人合谋,非常可能。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舒含恰巧就在附近,而任启也是姚沁所约。
可是,除了那件事,舒芸还能对不起她什么呢?
在韩越的事情上,舒芸绝不会认为自己是有错的一方,恰恰相反,在她的认知里,过错方,应该是苏颖。
能够让那个女人对着自己痛恨的女人说对不起,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苏颖绞着冰咖啡,动作慢,却有节奏。
记得她和舒芸的第一次见面,和现在的场景也差不多。
今天,她是在病房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约了舒芸来这里。韩越曾有言在先,不许她和舒芸私自见面,她选择那样一个场合,也是为了他无从拒绝。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再听一次你说对不起的。”
不同于上一次,苏颖先开了口,表情有些戏谑,果然,胸有成竹的主动一方,更有底气。
舒芸咬了下唇角,忽而端起面前的奶茶猛喝了一口,才挤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抬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苏颖。
“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恨你、讨厌你,这个世上,我只发自腹诽地讨厌过两个女人,排名第一的,就是你!不过,也正是因为我太执妄,所以,我昏了头。”
苏颖“嗯”了声,神态怡然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舒芸看着对面那个显得太过心不在焉的女人,不由失笑,——又是这样!每次和这个女人对峙,总显得她太过心浮气躁,而对方却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如果这是苏颖的策略,那么,她认输!
因为,她永远都做不到这样!
很奇怪的,一旦意识到这点后,心服口服地愿意退让后,有些觉得难以启齿的话,如今,也变得不是那么困难。
“你说得没错,是我设计你的。”
姚沁疯了,她只有将好友的份,一并担着。
冲着她这份义气,苏颖对她正视了,不再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待她,而是面容一正,“不管怎样,总算是个未遂。——你弟不是和你串通好的吧?”
“含子?”
想来,韩越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苏颖了啊,舒芸如是想。难免心里又是一酸,曾经,她和韩越在名分上是男女朋友的时候,韩越那叫一个深沉,沉默寡言,只在你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才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地办得妥妥当当,至于心事啥的,别想知道。
她不敢问,当然,问了也白问,他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说。
“含子是恰好出现在那里的,如果……如果含子没出现,可能,一切都不同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