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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对这里半是陌生,半是熟悉。
时隔一年,上次在这里经历的惊心动魄,全程受尽风雪肆虐,哪里有今日的平宁。
眼前依附在高山的山壁上,有一道巨大的冰缝,宛如山体上不可愈合的伤痕,乃是天人所为。
冰缝底部宽度约莫有十几丈,高不可测,抬首向上看去,仰断了脖子也看不到尽头。
置身在冰缝的正下方,唯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来到这里,除了楚云晞的暗卫,还是未曾看见其他人。
宁越曦将四周环视了一遍,又往那诡异的冰缝深处看去,里面寂灭无声,不似外面有月光照射亮如白昼。
相反,视线向内眺的越远,越是只能看到一片暗无天光的漆黑。
仿佛里面有什么在静待着,那一定是相当可怕的所在。
冷不防,一阵流转得缓慢的寒风从冰缝内缱绻而出,将宁越曦缠绕,寒气从他的皮肤沁入,将他的心冻得打颤。
他微有一怔,眉头紧锁露出厌色,以此掩饰心中的不寒而栗,再向楚云晞不耐问道,“这是哪里?”
无人带路,她却能够不偏不倚的来到此处,想必早就知道内里的明堂。
“皇陵。”楚云晞未卖关子,直言对慕容紫和宁越曦解释道,“这是楚国开国皇帝给自己造的其中一处陵寝,虽说后来没有用上,但里面绝对能让你们开阔眼界,不枉此行。”
话罢引来腹诽:如此时候,谁有心情鉴赏被圣宗帝弃之不用的废陵!
“商霭就在里面?”宁越曦不善问道。
楚云晞也向冰缝里深深看去,答道,“没错,当日他抓了我母亲,要我助他一臂之力,我便给他寻了这个好地方。”
宁越曦冷笑着戏谑,“可真是个好地方!”
慕容紫没得心情跟哪个找茬,同样将目光向里面递了进去,望到尽头仅有的黑暗,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余光里除了巍巍壮阔的北岭雪山,身后地势平坦,无边无际,不算人为的危险,将她一人留在此地,只怕会被冻死。
先她寄望与雾影等人追来,尾随在后,静观其变。
可马车进入冰魄平原后,四周连个遮掩隐蔽的地方都无,根本不好追踪。
不免,慕容紫也在心头苦笑着附和了一句:真是个好地方!
又想既是北岭雪山,她问,“此处离行宫远吗?”
貌似她正好问到了点上,楚云晞挑眉一笑,“这儿正是行宫的正背面。”
是正背面……
慕容紫暗暗审度着,难怪来的时候比上次去行宫的路途要长。
可两次前往相隔了一年,她实在无法判断究竟有多远。
这点心思不难猜测,楚云晞转头向左手边的方向看了看,对她耐心说道,“从这儿去雪宫,策马少说需要三个时辰,依你现下的情况……”
“既来之则安之。”慕容紫打断她,重复先前的说话,“走吧,莫让里面的人久等了。”
……
数百年前,圣宗帝为自己造了七座陵寝,最后他到底葬在哪里,至今还是个谜。
慕容紫始终对楚云晞的话抱有怀疑,从她午时在皇宫出现,从她口中说的每一句,每个字,都不可尽信。
要说这冰缝里的陵寝被弃置,谁知道呢?
没准这里才是真龙长眠所在。
不过想来依着楚云晞的性子,她怎会介意自己做个不肖子孙。
……
行入冰缝,里面空间巨大,人如蝼蚁,又似尘埃,除了交叠的步伐,耳边还有不规则的水滴声传来,嘀嗒……嘀嗒……
很近,却又仿佛很远。
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幽虚之境。
越往里走,越是感到寒气弥漫,沁入骨髓,难以抵挡的冷。
伸手不见五指。
暗卫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取出点亮,橙红的火光只能照亮周身,再远的,深寂之处,好似黑暗会吃人。
慕容紫默默的跟随前行,往里深入,冰洞的四周开始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原本不规则的洞穴逐渐变成四方的通道,有了先人开凿的痕迹。
虽然满壁皆为厚度无法估量的冰,依稀,能够借以火光看见冰壁上雕刻着凸浮的壁纹。
这些壁纹起先只有粗狂的脉络,能够容来到此地的人看个大概的轮廓,之后,雕纹越发精密细致,巧夺天工。
到了最后,通道完全变成四方规整的形状,除了脚下一面,头顶和左右两侧全是描述了曾经开国圣宗帝的丰功伟业。
而通道的尽头,隐约能望见有更胜的火光在其中,缓缓流动的寒气从那里面涌出,带着诡异难辨的气息。
到这里,楚云晞忽然顿下步子。
她走在最前面,由是她一停,身后众人皆停。
“小紫。”转身来,她笑容不变,语气里却多了歉意。
慕容紫心下微颤,不禁生出掉头落跑的念头。
可她手无缚鸡之力,跑能跑到哪里去?
只好强忍住真实的惧怕,佯作轻松,笑谈风生道,“莫非到了此时,嫂嫂才想同我说,之前对我所言亦真亦假,我却是死定了的,这样的话吧?”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聪明之人。”
解下身上御寒的裘皮披风,楚云晞走近她,悉心的为她披上,话语平静的说,“我母亲被商霭所囚是真,用孖兴的命去换却是假。他只要我无论用什么方法将你带来这里换我母亲的性命,我想,九弟不在,能够骗你出宫唯一的法子就是孖兴了。”
听到这儿,慕容紫并不感到意外,反是松了一口气,只问,“那么孖兴的毒可否得解?”
纤细的玉手将披风领口的锦带系上,楚云晞简单道,“无碍。”
那根本不是毒药,而是沦落在京城的异族奴隶用来偷懒的玩意儿,吸入抑或者服食少许,会使人浑浑噩噩,全身发烫如同中了风寒。
只要休息数日就能好转,此外脉象无异,无解药,亦无需解药。
这等不足挂齿的偏门东西,宫廷里博学的太医却是无从知晓。
“我是她的亲姑姑,哪怕不看在九弟的份上,也会念及他是我楚家的皇子,最后一点血脉。”
楚云晞清冷的说着,神情淡漠。
一早就在她的计划之内。
将自己的披风给了慕容紫,她退后半步,拉开距离,道,“皇宫守卫森严,不但有霍雪臣紧张你,在你身边还有无泪宫的高手,故而带你出宫不易,只能诱哄。”
楚萧离一走,她就入宫来演了一场好戏。
受商霭所挟,为救母亲迫不得已,之余,还不忘故弄玄虚,让着慕容紫自作聪明,一面受她引导主动出宫,一面又在心里期待这是楚萧离和慕容徵一早的计谋。
实则,都是楚云晞一人所为。
“我知道你会在东宫留下暗示,是以早就选在此地作为将你交换我母亲的地方。”
她面无表情的说着,直到此时才真正显示出滴水不漏的本事。
“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即便无泪宫和霍雪臣的人先有尾随,可是一旦进入这里,为了你的性命便不敢再跟,再说回宫里……”
两宫太后和关红翎必定会心心念念的紧抓最后一丝希望,等人将解药送来。
是以,她们更加不敢贸贸然行动。
“至于你——”
最后,她目光移往宁越曦的身上,同情的看着他,怅然笑道,“我本不想将北狄卷入此事中,孰料天意不可违,皇宫有那么多的宫门,你偏选了那一个,偏还在我们上车离开时看到,一路跟了来。”
她怎还能放过他?
放了他,她的计划就会走漏出去,待这一切平息了,她也无法好活。
故而宁越曦必须死!
“你本不想将北狄卷入?”
听了她的话,慕容紫因着里面逐字深藏的真意而震惊,难以置信。
“没错。”事到如今,楚云晞不再隐瞒,仰头露出森冷可怖的笑,道,“你要当作是我借商霭的手来夺权,也是可以这么认为的。”
慕容紫瞬间变色!
心里的疑惑全然有了解答,可是,可是……
竟是如此?!!!
楚云晞冲她温软的笑了,“就在今日不时前,你不是还想拿这片天下来说服我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她畅快极了。
“曾经我是很想要这天下,可万众的心不愿臣服,时不与我,我只能随波逐浪,任九弟摆布利用。”
她恨着天下,恨着自己身体里皇族的血液和她的女子之躯!
但同时,她也爱着天下,爱本该拥有的所有。
人心都是贪的,得到一样,就会想要另一样,永远不会满足。
更别说是曾经属于,后而被夺走的那些。
在慕容紫愕然的注视中,楚云晞却越发的释然,“你放心吧,待你随九弟还有玄成一并去后,我会回宫请罪。”
慕容紫厉声反驳,“请罪?!你身怀慕容家的子嗣,难道父亲不会保你?!”
“是啊,慕容渊一定会的。”
楚云晞表情诡谪,尽在掌控的快意。
“从我出生起就被赐以太子之名,有谁问过我想不想要?待我为天下人劳心费力,以求国泰民安时,忽然就有那么多的兄弟要与我争抢,真是讨厌啊……”
手抚在自己微有隆起的小腹上,她垂眸注视,眼色柔软,“如今皇位却是不贪图了,我只想让所有回到从前伊始。孖兴会继承皇位,你父亲若愿意,仍能做太子太傅,甚至是新帝的辅政大臣。”
她停下来,再将错愕至极的日子望了望,巧笑道,“皇宫里以没有专宠的妃子,没有朝中独大的派系,百家争斗,大权尽在楚氏皇族的手中,这样才是对的。”
由始至终,自小到大,她受慕容渊的教导成人。
“太傅大人,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别人不懂,根本不要紧!
“那么三哥哥呢?”慕容紫质问道,“你肚子里的是三哥哥的骨肉,难道你对他一丝感情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
楚云晞将这些分得清楚极了。
也或许是太清楚,以至于非要有个结果。
只要是争斗,就一定会有成败输赢。
“你哥哥是个不错的男人,但之余我,确实我最恨的人。”
也是……最爱的人罢……
慕容紫不解,“他从没有伤害过你。”
她的女儿身更不是慕容徵所给!
“可是他却用我女子的身份将我打进十八层地狱!”楚云晞恨道,双手紧攥成拳,“你可知,我信他,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他却为了赢我,他却为了赢我……”
背叛了她!
结局篇:楚萧离怎么受得了你
更新时间:2014826 0:09:42 本章字数:10432
“哈哈哈哈哈!真是荒唐!”宁越曦不留情面的讽刺质问,“是你自己轻信慕容徵,这会儿再来自怨自艾,也不嫌晚?”
他走上前去,移身挡在慕容紫的前面,对楚云晞挑衅,“明知道女儿身是你致命的弱点,你却要告诉他,难道你敢说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楚云晞脸容一僵,宛如被尖利的毒针刺进心脏瑚!
期待……怎么会没有呢?
扭曲而隐忍的帝王之路里,承受了多少艰辛和苦涩铄?
她曾经有多么渴求有人能够理解她,支持她,知道她的所有,同时更包容她的所有!
她曾经以为慕容徵会是那个人,孰料走错一步,输了整个天下!
见她眸色里流露出痛苦的情绪,宁越曦非但不同情,反而言辞激烈,“本王原先还敬长公主大气,孰料你枉为储君一场,心胸狭窄还不如寻常妇孺!”
“你胡说!”
被他戳中了软肋最薄弱处,楚云晞失控咆哮,清丽的面容优雅的面容因此扭曲,那狰狞的吼声在冰窟里久久回荡,凄楚得无法言喻。
“本宫哪里心胸狭窄?所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天下?!”
“是么?那试问,如今你大楚可算太平?百姓可算安居?朝堂可算一心?后宫可算风平浪静?”
楚云晞怔怔然!
抓住她瞬间的失语,宁越曦掷地有声,“且不论你的女儿身,不论你如何与皇位失之交臂,只看如今的楚国,楚萧离君临天下,治国有道,你可有异议?”
如此,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源于——私欲和不甘!
“你口口声声为了所谓的‘对’,难道你不知,你执着的‘对’在旁人眼里,更于这天下全是错!”
楚云晞不执一言,僵滞得无从反驳。
宁越曦说得对错与否,她心中何尝不清楚明白?
只是用着这些天下大义来蒙蔽自己,麻木自己。
她是被当作储君养大的女子,她对天下的抱负里永远都有着不甘。
从前是对没有选择的宿命,而今是因多年努力却化作泡影的心血。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她心中早就模糊得没有定义。
她只想做个选择,做个了断,哪怕负尽天下!
这些复杂的心思,纠结的情感,竟是被一直做着缩头乌龟的宁越曦穿透洞悉。
回身看了沉默的慕容紫一眼,他一身浩然正气,指着她对楚云晞道,“你说她不该专宠,真是可笑至极!敢问一句,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曾专宠一人?你身为女子,竟厚此薄彼到如斯地步,还是说,因为你的父皇玄徵帝曾经独宠萧太后,你嫉妒楚萧离,故而才要借机破坏这段姻缘?!”
皇族里没有血缘亲情可言,谁能保证在皇权争斗中输得彻底的楚云晞,没有在暗中恨过楚萧离?
诛人诛心,夺人所爱永远是最可怕的报复!
迎着他步步紧逼的目光,楚云晞不停摇头,微微开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