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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秒爱你的声音
作者:清林一画
楔子
有些凌乱的短发,大大的茶色墨镜,黑色的无袖衬衫,破洞的牛仔裤。
那是乐铭风第一次见到的钟晓燃。或者说,是他后来误会了很久的,他与她的初次遇见——
彼时的他,为了帮乐队的哥们拿一把借出的吉他,正百无聊赖在陌生的校园里晃悠。正是开学日,长长的林荫道上拥满了新生,家人好友成群结队,女孩们花枝招展嬉笑而过。只有那个女生,面无表情塞着耳机,独自在九月热闹的阳光里走得旁若无人,好像一位最疏离的过客。他一眼就看见她。
这年头,装酷的女生越来越多了。他想。
可是眼光却不自觉地跟着。中等个头的女孩儿,肩背瘦削单薄,也许是穿黑衬衫的缘故,她看起来颇有点硬朗的气质,只那一截细白修长的颈项,在衣领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柔美。她的步子迈得很大,两手插袋,双唇紧抿,好像是下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决心,又是要去迎接一场不可逃避的风暴。转眼她就走近了,微微扬起了下巴,一阵风过,他看见她额前的碎发蓦地散开,光洁的额头下,阳光正纷乱着掠过她隐藏的双眼。
那不过就是一个呼吸的瞬间,然而所有的声响遥远,光影淡去,他呆怔着,仿佛撞进某个梦境。
多年以后,这个画面仍然深刻在乐铭风的记忆里。
爱的故事,总有一个小小源头,与将来的干涸或是澎湃,无关。
生命像一条大河——是不是每一场相遇,都会引来未知的清流呢?爱情,在最初的时刻,怕也只是悄然地汇入……纵有一日恍然惊觉,也再找不到分流的河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请给力~~~~~~~~~(*^__^*)
一 花蝴蝶
一花蝴蝶
艺术大学军训结束那天,音乐教育系新生段倚灵弄出了一桩糗事。
其实真是一件小事——段同学想拍军装照留念,不巧来帮忙的是菜鸟摄影班长。当她站在花坛里被班长呼来喝去,笑得面部抽筋,心里正将班长的摄影技术损了个遍的时候,忽然瞥见另一只黑洞洞的镜头对着自己。
段倚灵同学正没好气,当即撇了班长走过去,纤眉一挑:“哎,偷拍没道德好不好,侵犯肖像权!”
举着大炮的陌生男生站起来。黑T恤,工装裤,一双浓眉下簇亮的眼睛朝她看了看,笑了,也不说话,伸手把相机的显示屏转到她面前。
上面清清楚楚,是一只蝴蝶。
他还往前翻了几张给她看,全是蝴蝶。
段倚灵傻了眼。偏偏班长还跟过来取笑:“阿灵你神经过敏,没那么多偷拍狂啦!”瞥见那男生脸上挂着个似乎很戏谑的笑容,段同学更下不来台了,忍不住回嘴:“哪有人离那么老远拍蝴蝶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蓄谋……”
“同学,我在试镜头好不好?”男生到底开口了,挺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大炮——当然了,段倚灵不认得这玩意儿,脱口而出:“什么镜头?偷窥镜吧……”男生抽搐似的挑了挑眉毛,转身就拎了草地上的大包要走,停了停,又扭头朝她身上飞快地扫了一眼。
“同学,”他挺遗憾似地摇摇头,“我说句实话吧,军装一点儿也不适合你。要想被人偷拍,你还是换个裙子吧!”
他还眨眨眼,露出一口白牙。那个笑容怎么看都让人恼火,段倚灵胸口一闷,呆了好几秒才迸出两字:“色狼!”
这一嗓子叫得,无数张脸转向这边自动对焦。那个已经走到校门口的背影却似充耳不闻,径自迈着长腿,大喇喇地消失在人群里了。
“笑死我了。”不过回寝室换件衣服的功夫,班长已经把这小小糗事大张旗鼓地传了个遍,段倚灵追着打也没能堵住她的嘴。也许是因为彻底换下了军装,女生们心情轻松格外活跃,结伴去食堂的路上还不忘取笑:“倚灵你是不是看人家是帅哥,故意去搭茬的啊?”
“这么着急啊,大学生涯才开始嘛,怎么着也得打扮成花蝴蝶再去啊……”
“阿灵不是还对咱们教官放电来着,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啦。”
女孩子们嬉笑着走在校园里,倒真像一群蹁跹的花蝴蝶。九月底的阳光最是温暖明亮,长长的林荫道上铺了满满的树影,风里有秋天的清爽味道,还有校园广播放送的轻快音乐,仿佛处处都是愉悦的气息。段倚灵开始还笑骂着和她们辩,奈何一张嘴斗不过N张口,到底急了,扯住旁边人哇哇叫:“燃燃我被人围攻啦,还不快来救驾!”
等了两秒都没回应,段倚灵一把拉掉对方的耳机:“跟你说话哪!”
“哦。”被叫做燃燃的女孩这才抬眼望望她,慢吞吞开了口,“怎么啦?你又出糗了?把牙膏当洗面奶用了?还是又被小强吓哭了……”
林荫道上爆发出的一阵大笑中,段倚灵跳起来勒她脖子:“钟、晓、燃!”
这群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里,最没法用“花蝴蝶”来形容的,或许就是她了。别人都穿裙子,只她一条松垮的牛仔裤,黑T恤,一头削得又薄又短的黑发上压了顶牛仔蓝的军帽,半张脸都埋在帽沿的阴影里。之前她一直塞着耳机兀自神游,这会儿也只缩着脖子任段倚灵往她脑袋上蹂躏了两把,低声笑:“哎,别闹啦,我的耳机……”
“就知道听歌!”段倚灵气鼓鼓嘟囔一句,顺手把那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又听什么呢?”
“昨天从校内网上下的……”
耳机里是一个微微沙哑的男声。段倚灵想,好熟,这歌我听过的!还没来得及说,前面的女孩就叫了一声:“嘿,听呀,这就是那首歌!叫什么《夸父》的!”
耳机里的音乐,忽然和校园广播重叠在一起。激越的节奏,一瞬间响亮澎湃,潮水般漫过这热闹的校园。有人轻声和了两句,叫:“哎,就是咱校的钢琴王子写的那首?”
“什么钢琴王子?”
“这你都不知道?咱校的明星人物啊,大名乐铭风……”
“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当明星啦。”
“啧,听说这位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刚进校就拿了那个XX杯钢琴比赛的冠军。”
“哇塞,钢琴系的啊?”
“据说还辅修作曲来着……这歌是他和他的乐队自己做出来的,酷吧。”
“我看可以出专辑啦……”
女生们叽叽喳喳,广播里的歌声已经沦落为背景。段倚灵把耳机还给钟晓燃:“嘿,咱们学校还是有牛人的嘛。词不错。”
“曲也很好……还有编曲。”钟晓燃低低地加了一句。段倚灵的注意力却已经被那边新的八卦点吸引:“哎,还是帅哥?真的假的啊……”
“看,倚灵又来劲儿啦……”
那一片的嬉笑继续着,钟晓燃低了头,从口袋里掏出MP3来。小屏幕上的歌名,正在树影里无声无息地滑过:夸父?辉煌。
……
如果青春终于只是一场徒劳的奔跑让我用你的嘲笑我的骄傲祭奠这一声最狂热的心跳……
这个歌声,带着一种肆意而张扬的气势震荡着耳膜,仿佛要盖过一切。钟晓燃仰起头,看阳光穿过层叠的树叶,闪闪烁烁地落下来,落到她的眼睛里。她微微扬起了唇角。
这里,终于是她梦寐以求的校园。
当天下午就是音乐学院学生会的招新生活动,段倚灵拖着钟晓燃陪她去。
“看看有没有好玩的部门啦,进去玩玩,也可以多认识点人嘛。否则大学多没意思。”段倚灵总是振振有词的,钟晓燃不出声地笑:“哦。也许那个拍照的帅哥也在呢。”
“你也来!”段倚灵敲她,“那就是色狼一只嘛,我有什么好惦记的。”
攥着张校园地图,两人走了半个钟头,最后站在一扇挂了大锁的门前面面相觑。
“咱们这是在哪儿?”
“大礼堂……”段倚灵把那张简陋的地图横过来竖过去,小声嘟哝,“学生会招新生怎么选在这种地方?”
钟晓燃往门缝里看一眼:“里面好像有人。”
“哎?有别的门吧?”段倚灵挠头。
两人绕着礼堂找了半圈,终于看见一扇开着的门。探头进去,偌大个礼堂黑洞洞的,只有舞台上亮着灯,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跑上跑下,像是在弄布景。有个高挑的女生叉着腰指挥:“低一点,右边的,哎——”
钟晓燃和段倚灵对看了一眼。肯定找错地方了。
这时一男生匆匆跑过,歪头望她们一眼:“找谁?”
三言两语就弄明白了,招新是在“艺术会堂”,不是在这个“艺术礼堂”——地图上一字之差,她们连方向都走错了。
“哦,哦……”段倚灵不好意思地道了谢,顺口问,“你们是在做什么啊?”
“排音乐剧呢。”
“咦?可以看看吗?”听起来蛮有趣,段倚灵眼睛亮了。
那人笑:“随便看,今天就弄个布景。咱们的大作曲家精益求精,还在修改呢。”他朝观众席努努嘴,转身忙去了。段倚灵顺着方向往观众席看了一眼,一把拉住钟晓燃:“哎哎,帅哥耶。”
其实她和那男生说话的时候,钟晓燃就已经在对着观众席发愣了。
第三排,几乎就是舞台的灯光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有个男生坐在那儿,微蹙着眉,正低头在一叠纸上写写划划。他穿暗橘色衬衫,后背隐没在幽蓝的阴影里,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坐在明暗的交界点上,俊朗的五官也因此被描摹得格外深刻,像一场从记忆里清晰起来的梦——
“铭风,你改完了?”他站起来时,舞台上的女生脆着嗓子叫了一声。
“差不多吧。”男生嗓音低沉,更有点懒洋洋的意味,“其实歌词我不在行,你再找别人看看好了。”
女生下了舞台朝他跑过去:“哎,你就走啊,不看排练了?”
男生拎了背包:“今天不就走走位么,等有唱的段落我再过来。”
“那你也帮我看看嘛。”女生站在他面前,仰头又说了几句,话音里带着点细软撒娇的味道。
男生虽然在笑,口气却明显敷衍:“这个我更不在行,总导演是你啊。”
“那等下去会堂招新生,你……”
“哦,你们各个部全权决定好了,省的又说我管得宽。”他还是懒懒地笑了笑,抬手随意地跟舞台上那些人打了个招呼,转身朝门口走。
段倚灵拉紧钟晓燃的胳膊,小声:“嘿,好高啊,身材也不错,啧啧,养眼……”
站在门边的黑暗里,女孩们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走近的男生,灰蓝仔裤,半旧的球鞋,衬衫袖子挽得一高一低,下摆被风吹起来。这其实是个不修边幅的样子,那暗橘色,更是种很难被男生穿得好看的颜色……然而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脚步,这个人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优雅气度,混合上那点懒散不羁的味道,一瞬之间,钟晓燃连呼吸都忘记了,甚至感觉不到段倚灵正掐着她的胳膊。门口的阳光落上那张眉宇清朗的脸,他眯了眼,神情却分明是倦怠的,甚而有些冷漠的意味。连眼光也没朝这两个女生斜一下,他径自穿过黑暗的大门,走进外面的阳光里去了。
“靠,还挺拽。看样子心情不好?”段倚灵嘟哝了一句,转脸拉钟晓燃,“怎么了你,看傻啦?”
“说你自己吧。”钟晓燃声音低低的,“胳膊都被你掐肿了。”
“哎。”段倚灵讪讪地笑。
凭着一副甜美笑脸和伶牙俐齿,段倚灵在那天的学生会招新活动中,顺顺利利地混进了新闻部,跻身记者行列,为此她还颇有几分得意。
隔天她去学生会参加了一次例会,立马像发现了新大陆,奔回来在寝室楼里自觉扮演人肉小喇叭:原来所谓名人乐铭风真的是帅哥!她和钟晓燃已经亲眼鉴定过啦,更重要的是!原来此人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经常出没办公楼,想看帅哥就去守株待兔啊——
经小段记者这么脆嗓门一忽悠,全班半数的姑娘都蠢蠢欲动按捺不住好色心了,第二天上完课就纷纷溜去音乐学院办公楼,在走廊里窃窃私语晃来晃去。结果半小时过去,被惊动的院主任大人背着手踱出来了,看这一群花蝴蝶在扑腾什么……
帅哥没看到,反而撞上院主任的扑克老脸,姑娘们杀回寝室找小段记者兴师问罪:“虚假新闻!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段倚灵陪笑了半天,自认新手信息有误:帅哥主席原来是学生会第一号懒人,逍遥自在偶尔露面,能碰上就是运气……
好容易送走姑娘们,段倚灵抹着汗,看见钟晓燃捧本书端坐上铺,忍不住抱怨:“也不说来帮帮我。”
钟晓燃头也不抬,慢吞吞冒出一句:“早跟你说了啊,帅哥又不是大熊猫。”
“帅哥怎么不是大熊猫?”段倚灵趴到她床头去,笑,“如今是男色时代啊男色时代……哎,你说这好好的帅哥才子怎么这么颓啊,我听说他成天打游戏泡网吧来着,想不通……他写的那歌不是挺激情澎湃的么,唔,多半发生过什么哀艳故事……”
钟晓燃斜她一眼。段倚灵拳头一握:“嘿,这叫职业敏感懂不懂?好记者就得致力于发掘□……”
“懂——”钟晓燃打个呵欠,“不就是狗仔么。”
“靠。”段倚灵抄枕头打她,忽然想起来,“对了,下个月是新生文艺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