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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可是五点就爬起来了。”
“起这么早干嘛?”
“……你的小酒壶啊。”他低声笑,“难得你这么喜欢……晚了怕被人捡走了。”
彩虹还在天边静静地挂着。心,忽然间就像一片沙滩,被温柔的海浪浸没了。她站在那儿,望着阳台上那盆刚放上去的花,心形的红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摆。手中的小酒壶微微发烫,耳边还有他温柔的声音,她竟有点想哭,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还是恍恍然地笑了。
去band房时又下起了雨。街道湿漉漉的,钟晓燃穿了条又宽又长的牛仔裤,一路上只好提着裤脚。这却又让她想起昨天穿的大裙摆,于是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乘了火烧云一般,又热烈又轻飘,一不小心就要飞到天边去。难怪大曹来开门,看见她就挑眉说:“心情不错啊。”
钟晓燃抿了抿嘴:“你也不错啊。听说你的摄影作品得奖了?”
昨晚看见段倚灵给他买的礼物,是一只古董照相机造型的打火机,十分精致特别不说,直接就让人联想起《罗马假日》里的派克,更不要说它代表的浪漫了。虽然不记得大曹抽烟,但钟晓燃想,这样的东西哪怕只是收藏把玩也足够让人爱不释手,不知道这位收到礼物会是什么表情……
大曹的话却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就是给你拍的一张得奖了。”
他带她去摄影室,想把照片翻给她看,结果好一会儿没找到,坐在桌子后面抓头发:“应该是整本相册都被我摄影系的朋友借去了。你明天来吧?肯定能看到……他们说要给我办个庆祝会,一堆人都会来。还说要见见你呢,我最好的模特儿!”
还是没法习惯他这样直率的夸法,钟晓燃脸又热了。大曹却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一张光盘给她:“我录的视频,你生日那天和比赛的,铭风问我要,你想不想先看看?”
他眨眨眼睛:“一个完整版一个剪辑版,剪辑版的可以直接出DVD,你就当欣赏一下我的技术吧!”
钟晓燃忍不住笑,接过来谢他。大曹微笑着看她一眼,忽然把手里的相机转过来。
显示屏上,赫然一张她的笑脸,显然是他刚刚才拍下的。
“喂!”这家伙手真快,钟晓燃根本没注意他拍了。大曹脸上的笑容却并不得意,反而有点小小的不自在:“你这样穿很好看啊。”
她身上是粉蓝相间的格子短袖衫,大概是她唯一一件带粉色的衣服了。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似乎他这句话,触动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夏日的雷声从窗外传来,钟晓燃心头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可是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大曹的话打断了:“对了,庆祝会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摄影师居然还兼做大厨,段倚灵是该有多幸福。钟晓燃笑,记起女侠最爱鸡翅,于是点菜:“啤酒鸡翅好了。”
刚要说这是段同学最爱,那边小洛就砰地撞进门来:“主唱呢主唱呢?咱们的歌词有了!”
这天的band房比哪一天都热闹。乐铭风已经到了,乐队成员齐聚,连段倚灵也来了,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看见钟晓燃进来,立马冲上前叫:“快!对唱对唱!”
钟晓燃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塞进一张歌纸。段倚灵挤挤眼睛:“主席自己写的哦。我们一致觉得很适合男女对唱啦,那个,你们俩唱,哈哈。”
原来他们上次选定了一首乐铭风的曲子,准备在校园文化节上演出的,填了几次词都不大满意,倒是作曲人自己拿来的词让大家眼前一亮。乐铭风之前一直低头站在键盘后面笑,这会儿到底耐不住众人起哄,叫:“喂,刚才谁笑话我这词太粉红来着?谁笑谁来唱!”
“老大,你别不好意思啊,大家都实话实说嘛,你这词,真的一看就是热恋中人的调调儿啊,除了你没人能唱……”小洛不怕死地还在啰嗦,险些被乐铭风飞脚踹到。众人大笑,都把眼光朝钟晓燃投过来。
手里的歌词只扫了一眼,钟晓燃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
看见你的慌张忽然有写诗的心情阳光里的开始谁会去理会那一点美丽的阴影听见我的心跳忽然想要懂得爱情是不是说爱你幸福就会是一出不散场的电影……
她朝乐铭风飞快地望了一眼。他却正收了笑,专注地看手里的歌词:“说正经的,哪里觉得不好?我们再讨论修改一下。”
没人应声。乐铭风朝大曹看看,后者一笑,把歌词纸往他胸口一拍:“别看我,这么甜蜜的词儿我可不擅长。”
段倚灵却叫:“听主唱意见嘛。主唱喜欢就好啊——”
她故意拖了老长的尾音,朝钟晓燃连连眨眼。钟晓燃低了头,band房里突然一片安静。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像传染似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像是每个人都在忍笑,都在催促:快呀,女主角快表态吧!
于是女主角决定不表态。她只是抬起头,朝男主角俏皮地眨了眨眼:“到底好不好,唱起来就知道了啊。”
要听他唱歌。要和他一起唱这首歌。
这样一首,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歌。一起唱,在别人面前表演它,好像在向这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这让她的心激动得打颤儿,觉得自己要被粉红的泡泡儿淹没了。
而真正听到乐铭风的歌声,钟晓燃才发现,原来与爱的人同唱一首歌,这简直就是超过她所有期待的快乐。虽然明显缺乏练习,可是他的音色原本就那么漂亮,微微低沉的,带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听到这个声音与自己的嗓音和在一起的瞬间,钟晓燃竟颤了一下。那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两颗心变成了飞鸟,在空中有一次最接近的错身,然后沿着旋律回旋翩飞——唱到后来,她忘掉了周围所有注视的眼光,忘掉了羞涩,只不由自主地望着他,让眼神与声音一起,在空气中绵延舞蹈,好像醉在了这奇妙的向心力中……
谁的声音是天籁谁的笑容是花开谁的心在谁的眼神里澎湃如果这就是最执着的情怀请给我奇迹 蝴蝶要飞过沧海谁的声音是天籁谁的笑容是花开谁的手在谁的手心里依赖如果这就是最深刻的期待让我们相信梦想永不再徘徊当你的声音变成天籁当你的笑容变成花开当最美的星空悄悄黯淡让我们坐在爱情的海岸等待一场明亮的燃烧无边无涯如果要给这场初恋编写历史,钟晓燃想,这一天该被记录在册。
她从没有这样快乐,这样兴奋,一段段地和大家讨论编曲、和声,灵感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她教给乐铭风发声的方法,气息的运用,唱腔的处理……看他练不好假装沮丧的模样,竟忍不住大笑,简直不再是平日的自己。海洋一般幽静的地下室,在雨天暗淡的光线中有种挥不去的阴霾感,可是她觉得自己是在发亮的,所有人都在发亮,在燃烧,要照亮这一座青春与梦想的里程碑。
傍晚回学校时,雨仍然密密地下着。钟晓燃的心还沉浸在那首刚刚完成的歌里,一路都忍不住轻轻哼唱,一句句地琢磨,一遍又一遍,差点没注意到乐铭风的沉默。不过他显然并不是不高兴,只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嘴角微微弯起。
“怎么了?”钟晓燃又红了脸。
“我在想一件事。”乐铭风拉住她的手,“我想去买一套录音设备,二手的也行,把我们的歌录好了,放到网上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传播渠道了。音乐本身好,加一点点宣传方法就够,我们还可以让大曹拍MV。反响好的话,我想你很快就会有名气了,那时一定有唱片公司来找你。如果你不介意做网络歌手,你也可以完全不鸟他们,反正我会替你写歌,你觉得怎么样?”
一口气说完,他甚至有些激动。不用去等人来发掘你。不用去求什么所谓唱片公司的老板。不会让你再受那样的委屈,经历那样的事情——你的未来,你的梦想,让我来成全!
钟晓燃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她的眼神仿佛沾了雨水的空濛,嘴角却缀着一朵明亮的笑:“好啊。其实我一直想,最好是有那么一天,会有很多人听我的歌,可是并不知道我是谁。”
这话让乐铭风愣了愣。然后他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你还真是理想主义。”
也许我也是理想主义。想陪你一起走,走一条冒险崎岖的路,像铁皮人陪着多萝西。这让他想起最初给她伴奏时,他曾陷在那样困顿的泥沼里——他忍不住抱紧了她。
原来,是因为遇见了你,我才会这样有勇气!
“多萝西?”钟晓燃听他说完那个不搭调的比喻,表情有点儿困惑,“你说你是铁皮人?”
她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抿嘴笑:“一点儿也不像。”
“不许笑话我!”乐铭风重又抱住她,“你也不像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钟晓燃眨了眨眼:“哦。那是什么样子?”
“嗯……很酷。黑衬衫。在林荫道上走。”他一点点描述着那画面,发现自己竟记得那么清楚。也许他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就开始改变了。
钟晓燃却伸手捶捶他胸口:“铁皮人,你的记性真差。更早之前,我们还见过一面的。”
乐铭风皱眉看她。更早?怎么可能?大曹拍下的那张她在酒吧唱歌的照片,明明是在那之后啊。
“不过呢,那时候我挺狼狈的。”她却又歪歪头,笑,“所以你想不起来,其实也挺好。”
“告诉我啊。”他抱紧她。不想她挣开他的怀抱,往雨地里跑了几步。
“那我今天这个样子,你会记得吗?”
她在雨中转过身来,笑着抬了抬帽沿。雨丝细密,她的模样新鲜而清润,像滚了露珠的花瓣。粉蓝格的短袖衫敞开着,里面是白色吊带,隐隐透着胸前玲珑的起伏。她歪着头看他,两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裤脚又长又阔,几乎盖住了整个脚面,只露出一排圆圆白白的脚趾,好像她的笑容一样,安静又俏皮。
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响那样清晰,像一支乱了节奏的曲子。乐铭风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哑声说:“当然会啊。”
她扬起脸,眼神明亮晶莹。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她说,“明天见。”
番外之 时光的某一处
番外之时光的某一处
演出没开始前,后台总是乱糟糟一团。各色人等出出进进,有人大呼小叫,有人东跑西蹿,还有人扛着大摄像机见缝插针地发问——
“请问,刚刚结束的第二届XX杯钢琴比赛,你为什么没参加?”
“是不是害怕这次拿不到冠军,不能卫冕?”
这话有点咄咄逼人了。演出在即,乐铭风没试完琴就被人抓来接受采访,心里正不痛快呢,于是朝那个记者勾了勾嘴角:“冠军只有一个,我总得给别人点机会啊。”
“那你明年会参加吗?”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乐铭风道声抱歉,在一片刺眼的闪光灯中挤出去。
“……行行,你忙吧。妈呢?也不来?”好容易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老爸却在那头抱歉,说实在赶不过来听他演奏了。乐铭风追问了一句,老爸古怪地沉默片刻:“应该去吧。你自己打电话问她。”
这是什么话?乐铭风看着手机发了会儿怔。拨妈妈的电话,却是不通。
大剧院雕花的吊顶,隔了走廊上方的一堆灯架看过去,忽然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乐铭风觉得气闷,又有点烦躁,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往洗手间走。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就来了,换身衣服嘛。”
走廊那头,有人在轻声数落。
乐铭风瞥了一眼。说话的是老师模样的女人,她面前站着个瘦瘦的少年,不高,垂着头,一顶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露出脑后参差的短发。身上是一件又长又大的白衬衫,牛仔裤松松垮垮,这也罢了,居然像是刚打完架回来,皱皱巴巴蹭得一道道灰泥……乐铭风不自觉摇摇头。穿这一身要坐到音乐厅里去,好像是不那么和谐。
旁边有个女孩脆生生叫:“您就别挑剔他啦,就这都差点出不来呢……”
“翻墙出来的?唉,我说你妈也真是,不就听场演奏会嘛……”
乐铭风又瞥了一眼。那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两手插在裤袋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肩膀,在不甚明亮的光影里显得分外的单薄。
为了听演奏?玩儿离家出走?这倒不多见呢。
洗手间里贴着大大的禁烟标志。乐铭风没奈何,洗了把脸出来,在楼梯间转悠。这家大剧院他已经来过多次,记得有通道,可以直接上到楼顶的天台去。反正这会儿他可不想回后台。一准还有记者在等着他呢。搞什么?他不过就是在某著名的钢琴比赛上拿了个冠军而已。这么大堆的媒体盯上来,好像他真是什么明星似的。
倒也不是不爱出风头。实话说,刚拿冠军那会儿他还真挺虚荣的,不过这会儿心情正糟,只觉得厌烦。再说今天又不是他的专场演奏会,两首钢琴独奏,一首协奏和交响乐团合作罢了,他只希望爸爸妈妈能来,结果却是这样。
没费什么事儿,他就找到了那个去天台的通道。
乐铭风把那“闲人勿入”的牌子移开,顺着窄小的楼梯走上去。一大片夜空和着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