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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晚会上主唱那首悲伤的歌。结果乐铭风在台下看了,沉着脸走开。她追上去,他转身,冷冷地看她:如果你要唱我写的歌,我会写给你,可是这是以前我写给别人的,你为什么要唱呢?
被段倚灵拍醒的时候,她的心还怦怦狂跳。
“梦里干什么坏事啦?直嘟哝对不起呢。”段倚灵正忙着出门,“哎,我去排练,帮我打份晚饭哦。”
“……哦。”钟晓燃慢慢抹一把额上的汗。
事实上,小洛他们并没有出现,她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乐铭风了。元旦晚会报名早已结束,她们系是一个集体节目,音乐小品,段倚灵参演了一个角色,天天早出晚归地排练,连跟她八卦的时间都没有。不过钟晓燃还是从她那儿得知,今年是文艺部的赵玫策划,张罗出来不少新鲜点子,连校长都开始关注这晚会了。
整个学生会都在忙,那他作为头儿,总也抽不出身吧。
独自坐在琴房里的时候,钟晓燃一直这样宽慰自己。
彩排那天她陪段倚灵去了,才算是见到了乐铭风。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穿件紫罗兰色V领毛衣的他,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在高高的舞台上拿着个话筒发号施令,当真是清朗如风,俊雅有格,简直比明星还要抓人眼球。段倚灵捏她肩膀,钟晓燃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呆了,当下只恨不能有个地洞钻了,好不必受这八卦女的嘲笑。不过段倚灵没笑多会,就拿胳膊肘捅她:“……我看你最好也去学生会干点什么。”
钟晓燃一抬头,看见赵玫在跟乐铭风说话。
蹬双黑亮长靴的女孩,一件鲜丽的黄色短夹克,窈窕修长,正挨在乐铭风旁边看他手里的一叠材料,脸几乎贴到他胸口。他手里的麦克风没拿远,钟晓燃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节目的道具找不到。
赵玫咳嗽了几声,乐铭风的声音虽然小,却清晰地传了过来:“病还没好?那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句平常的关心,可听在钟晓燃耳朵里,却好像兜头一盆冰水,浇在心上那朵期期艾艾想要开放的小花上。
帅哥当然配美女,她钟晓燃是“恐龙”一只,怎么居然因为人家教她练练琴,就这样发痴妄想了呢。她又算得上他什么人呢,大概连朋友也不是。等着看段倚灵彩排的时候,她又碰巧看到了小洛他们的节目,主唱小曹吼了首《海阔天空》,倒也不赖。
钟晓燃回去寝室,一句话也没有说。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一堆的理论考,弄得她也没时间去琴房,天天抱着大堆笔记课本去自习教室抢位子背书。冬天也真正地来了,雪飘飘忽忽地下,却又积不住,太阳一出就化作泥水,到处都湿嗒嗒脏兮兮的让人好不心烦。钟晓燃想,这次钢琴课如果考得好,下学期她可以申请免考,那么就不用练琴了。考完试她就回家,过个年,也许就什么都忘记了。
没办法,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
最后一门考完,钟晓燃回寝室收拾好背包,正打算出门去坐车,才发现自己的帽子没了。她想大概是忘在刚才考试的琴房里,连忙回去找。
跑得急,在楼梯转角差点撞到下楼来的人。她道歉的话还没出口,那人就伸手扶她一把,声音带着笑的:“怎么了?”
居然是乐铭风。他穿件镶红边的淡蓝色短羽绒服,似乎剪过头发,看起来神清气爽,还多了份阳光的帅气,笑容好像都在发光。钟晓燃本来心跳就快,这下更快了,半天才迸出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练琴啊。”乐铭风挑挑眉毛,“倒是你,好久没见了,最近考试呢?对了,你怎么没参加元旦晚会?我一直以为你要参加的。”
“啊……”大概很久没听到他对自己说话,钟晓燃有点不适应,结巴了一下,“嗯,我,我在准备考试。”
“哦,考得怎么样?”他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下了两级台阶,回身笑,“钢琴考了吗,老杨怎么说?”
“成绩还没出来。”
他笑了一声:“好,那成绩出来你要跟我汇报。”
钟晓燃还呆着:“哎?”
“怎么,我好歹也教过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他皱着眉,半真半假地,“我的手机号你有没有?”
“手……手机号?”
“记一下,1354613571。”他念了两遍,催她,“记下来啊。”
手忙脚乱翻出笔来,又找不到纸。“写手上嘛。”他还是好整以暇地笑着,神情里甚至有点逗弄她的味道,“出成绩了要先打电话给你师父,记住了?”
“……哦。”钟晓燃还是不大在状态,下意识地应着。乐铭风盯住她看了看,轻笑,伸过手来揉一把她的头:“怎么了你,今天这么乖?”
“什……说什么呢。”钟晓燃张口结舌的,而他呢,哈哈笑着,挥手两步一跳地下楼去了。
钟晓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琴房的。
她的帽子好好地躺在钢琴盖上。她拿起来,看见黑亮的琴盖上自己的影子。
头发被他揉得有点乱。有点乱,对不对?她的心里,忽然涨满了一种莫名的快乐,像暖风,呼一下吹醒那朵蔫了好多天的小花。打开琴盖,她飞快地弹了一串儿欢快的滑音,猛地想起了什么。
左手掌心里,他的手机号码已经被汗水沁得模糊一团。
没关系,她记得。1354613571。哆、咪、唆,发、啦、哆,咪、唆、西,这是三个漂亮的大和弦啊,再加一个高八度的“哆”!
她在琴键上把它们一个个反反复复地弹出来,抿着嘴,只怕自己就这样笑出声来。
终于下决心不回去过年了,乐铭风一身轻快,去网吧交了月费,准备寒假里好好过把联网游戏的瘾。买了盒饭回寝室,手机就响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钟晓燃,想难道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拿起来看,却是老爸。
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
“就发个短信说你不回来过年了?”老爸明显有点火气。
“哎,怕你正忙着嘛。”他打哈哈。
“再忙我也不会不接你电话吧?”乐爸在那头叹一声,“干嘛不回来?火车才一个小时,票又不是买不到。”
乐铭风尽量让语气显得无所谓些:“您老人家公司里忙得跟陀螺似的,我回去也见不了几面啊。而且你不是新交了女朋友,给你们点空间嘛。”
老爸笑得有些讪讪,半天又说:“要不你去看看你妈吧,她……”
“不去。”他冲口而出。
乐爸还想说什么,他不耐烦:“行啦,老杨请我去蹭饭呢,你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人也挺闷的,我去陪陪他。你放心吧。”
事实上他哪儿也没去,老杨主任被本地电视台请去筹备什么晚会,乐铭风独自在网吧打发了好些日子。除夕夜再去,网吧却关门了,到年初三都不营业。他没奈何去超市转了转,拎了些啤酒和速冻饺子回寝室,倒被楼下管理员王大爷看见,追出来喊:“别用热得快啊,大过年的,出什么事都麻烦……要煮东西到我这里!”
乐铭风一愣,王大爷朝桌上的火锅炉一指。他忍不住笑,答应一声。上楼开了电脑上网,快九点时才觉得肚子饿了,拎了饺子下楼去。
王大爷那儿居然热热闹闹的,应该是他老婆带了孩子来了,一家人聊天看电视,桌上的火锅还冒着热气呢。王大妈洗了锅帮他煮好饺子,唠叨:“趁热吃……可怜见的,没买到火车票吧?记得下回要早点去排队……”他也懒得解释。
回去寝室吃完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心里倒越来越有些凉。网速太慢,游戏玩不成。翻碟片,全是看过的,没意思。拿出手机来按了半天,又放下了,一个号码也不想拨。从窗口望出去,整个校园都沉在冬夜的黑暗里,被远处的万家灯火衬得越发寥落。
乐铭风开了啤酒,坐在床沿慢慢地喝,随手整理自己塞得满满的柜子。
他没想到会翻出那些东西的。一叠自己以前写的曲谱,还有,一张莫雅菲的照片。
雅菲,不,他从不这么叫她,觉得莫名的肉麻。莫莫。他第一次这么叫她的时候,她站在开满樱桃花的树下,穿一件柔软的白毛衣,神情是矜持的,可是那纤细的手指,却紧张地抓着蓝布裙子的下摆。
那时候的她,多么美。好像落在她长发上的那朵粉红的花,又好像每一个少年都曾有过的梦。
乐铭风又开了一瓶啤酒。
酒精是让人回忆的东西。一年以前,在他的世界里,阳光是暖的,雨天是浪漫的,夜晚是有一点诱惑的,生活是种充满爱和未来的事情,它没有把欺骗和背叛的面孔给他看,它是多么的完美。
他在一点点麻醉的伤感中,往一个无声而黑暗的世界沉下去。有一种将要溺毙的恐慌,又有一种期待解脱的轻松。身下是一张轻柔的大网,可是它突然破了。他大叫一声,猛醒过来。
窗外腾起一道明亮的焰火。桌上,他的手机正悦耳地响着。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号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十一 雪化了是春天
十一雪化了是春天
“喂?”拿手机的时候,乐铭风把桌上几个空酒瓶都撞翻了。
“嗨。新年快乐。”那头是个温软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小心翼翼,“不好意思,你已经睡了吗?”
“嗯……抱歉,哪位?”醉酒的混沌还在,他一时辨不出这个声音。
对方小小停顿了一下:“是我,钟晓燃。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声,钢琴成绩下来了,95分。”
她的声音似乎瞬间少了几分温度。“哦,”头有些疼,乐铭风揉着太阳穴,“很……厉害啊。”他想笑一下,可是还没找到下一句话,就听她飞快地说:“那不打扰你休息,我挂了。”
“别,别挂……”大概是酒精作祟,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求恳,“别……挂,跟我说说话好吗?”
“……哦。”钟晓燃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秒钟的沉默。“说……说什么?”乐铭风听见她期期艾艾地问,“不是要我讲故事吧?我只会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老和尚……”
他忍不住就呵呵笑:“嗨,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唱摇篮曲?”
“我……我又不是你妈妈。”钟晓燃冒出这一句,又让他差点笑呛。可是“妈妈”这两字,此刻好像一个被下了咒的词,他觉得冷,在一片黑暗中瑟缩了一下,喃喃着问出来:“你妈妈……给你唱过摇篮曲吗?”
后来乐铭风想,那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在女生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软弱。他把这归咎于酒精,不过心里却并不觉得丢脸和懊丧。也许是因为;那是一次意料之外却愉快的对话?
——摇篮曲?我妈妈大概不会唱吧。小时候,都是爸爸哄我睡觉,他拉手风琴的,每次一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就睡着了……
——哈,那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不是你最讨厌的歌了?一听就睡着?
——没有啊,我挺喜欢的。这是我的专属催眠曲。
钟晓燃说话的声音,和她唱歌时不大一样,有些低沉,听起来好像黑丝绒一般的温暖柔和,语气里,偶尔透出一点小女孩儿的俏皮味道,这些都让乐铭风觉得很舒服,而更重要的,是她什么都不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着,话题自然主要还是音乐。乐铭风记得自己问到她最喜欢什么曲子,她说是《Somewhere in Time》;让他有小小意外,不明白为什么这首作为电影插曲的钢琴协奏曲,会在偏好流行乐的她心里成为最爱,于是追问了几句。
钟晓燃沉默好一会儿,给他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因为它曾经感动过我。”
乐铭风不置可否地笑,却瞥见桌上那叠自己写给莫雅菲的曲谱。一瞬间腾起的回忆,让他的笑变成了苦笑:“没错,哪怕是垃圾的曲子,只要在某一刻曾经感动过你,也会在你心里留下一席之地的。”
所有的失落和厌倦感又卷土重来,他没期望她回答什么,正打算结束这通电话,却听见她低声说:“那,你要加油啊,写出不垃圾的曲子来。”
她居然听懂了那句话。乐铭风有些惊讶,片刻笑了:“有你这么鼓励人的么?”
“我是不大会安慰人。”不知怎么;就说了安慰两字。话筒已经在手心里潮热,钟晓燃却下意识地把它更贴近一些。在这个热闹渐渐褪去的新年的夜晚,她原本只想要对他说句“新年快乐”的,却没想到,与这样的他不期而遇。
这样的,没有光芒的他,听起来只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所有关于这位别人口中的“颓废王子”的故事,都在他低哑的,透着无限伤心的声音里真实起来,而这一刻,他细微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
也许,这是无意中,她离他最近的时刻。
钟晓燃闭了眼,感觉竟然是安心而甜蜜的,伴着一些些忧伤。与他之间,快乐是可以相互懂得的,痛苦也一样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前年,前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准备参加艺大的专业考,结果生了一场重病。有两个星期,我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种不能再唱歌的恐惧,又阴影般笼上来。她觉得吃力,于是再吸一口气:“爸爸带我回老家养病,我看见小时候常常去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