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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向前。于合适的距离处站定,宁微含笑道:“诸位能于本王大喜之日赶来,本王深感荣幸。有招待不周处,尚请见谅。”
下意识抚上那银色面具,曹胄摸着下巴,首先开口,点头笑道:“静王太客气了。侯府至王府二十里不到,一天能赶十多个来回。”
宁微:“……”
默了须臾,幽难求看了一眼秦嫣,胸膛起伏几下,自袖中取出一只红包,递于宁微道:“做兄长的一点心意,还请宁公子收下。”顿了顿,他又道,“望你好好待她。”
宁微亦不推辞,接过那红包,俯身含笑道:“宁微谨记兄长教诲。”
两人向前,经过幽难求,行至曹胄面前。
曹胄沉眼瞧秦嫣,继而爽朗一笑,指着大门方向,冲宁微道:“我的贺礼早就送了,门口那一对百年王八与静王静王妃搭得很。”
宁微脸黑了一分。
曹胄笑笑,笑容落寞下来,又道:“祝两位百年好合。”
宁微默了默,正色道:“宁微与花怜谢过曹公子。”
拾步向前,经过曹胄,前面是程浮。
摸上那两撇得意的小胡子,程浮瞥一眼宁微,目光滑向秦嫣笑道:“我向来只送女人东西,静王就免了。怜儿,你想要什么?”
眼中酸涩,秦嫣勉强笑了笑,半晌,启唇道:“要你安好。”
一瞬沉默,尔后程浮拊掌大笑,手一挥,立刻有人向前呈上锦帛与毛笔。挥笔直书,落下印章,一气呵成,程浮把那帛书递于她,朗声道:“只要你来,朕的皇后之位永远为你留着。”
宁微目光收紧,冷声道:“那你就一直留着吧。”
程浮呵呵一笑,颓废的眉眼之间有精光一闪而过。
继续向前,程浮之后是米辞。
玉冠束发,锦衣华服,拎一柄山水折扇,米辞沉默片晌,抬眼望向秦嫣与宁微,苦涩地笑笑:“我第一个遇见她,自己却没有把握好。我输得心服口服。”
“唰”地展开折扇,只见那折扇之上细细绘着山河社稷图。米辞取了笔,点向南疆与北国毗邻的三处:“这是南疆与北国一直以来有争议的疆土,今日我南疆自愿放弃三座城池,以作贺礼。”
合上那折扇,米辞将它递于秦嫣,轻轻阖了眼,沉声道:“祝两位白头偕老。”
隔着红艳艳的盖头,只能隐约望见他长身玉立的修挺身姿。心中堵得慌,眼角渗出湿意,秦嫣接过那折扇,放于旁侧随侍的托盘上,咬唇轻声道:“花怜谢过南疆皇上,谢过米丞相。”
宁微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继续向前。
彭古意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很是纠结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我是个俗人,讲究实用。”手一挥,立刻有人抬进几口大箱子
一阵连续的开箱声,六口箱子豁然打开,金灿灿的光芒当场晃花人眼。
彭古意笑道:“本少爷只会送钱,这些金子权作贺礼。祝两位早生贵子。”
宁微颔首微笑:“宁微与花怜谢过彭公子。”
彭古意之后,应该是欧若吟。不知为何,欧若吟迟迟不至。于是接下来就轮到了卫凌。
刘海微微散落,再没了往日的阳光与恣意,卫凌眼望不知名的方向,怔怔地发呆。良久,他才缓缓转眼看来,唇畔扬起,笑容很轻很淡,正欲开口。
不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整齐肃然的西戎骑兵绝尘而来,为首那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
曾经的雪白长袍此刻换作暗红甲衣,斜挎弯刀长弓,身姿颀长挺拔,那对天空般纯净蔚蓝的眼眸中亮着坚毅光芒,他少了一分温柔多情,多了一分王者威严。
西戎骑兵风驰电掣而来,如一阵旋风刮过,前一秒尚在百米之外,下一秒已冲至人眼前。
堪堪接近王府正门之时,他猛地拉紧缰绳,只见那战马仰天长嘶,向前滑行好一段距离,才硬生生停住,坚硬的马蹄铁磨在石板路上,拉出一道灰白痕迹。
翻身下马,往日优雅不失,他右臂屈起,右手贴向左胸,俯身作礼,轻启唇:“若吟来迟,还望夫人莫怪。”嗓音柔如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听闻之人如饮酒般沉醉,如醉酒般微醺。
几年不见,虽然物是人非,但总有一些东西依然存留。
他叫她夫人,他自称若吟,一切犹如在未东之时。而她现在却只是花怜夫人。秦嫣局促地立着,不知如何答话。
这时,宁微转身还礼,笑容无可挑剔:“西戎王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欧若吟立定,沉眼望着两人,半晌,蔚蓝眼眸中光芒暗下来,不咸不淡地回道:“静王客气。”
随即自马背上取下一卷帛书,轻轻递向前。眸中光芒重新亮起,他弯眸一笑:“夫人大婚,若吟无以为贺,这纸降书权作彩头,自此西戎后退八百里,称臣,纳贡,本王于此立誓,有生之年永不再犯北国。”
抽出一支羽箭,猛地折为两截,欧若吟一字一句道:“如若违誓,犹如此箭。”
眼底湿意漫上来,视线一点点模糊,秦嫣低唤一声“若吟”,几欲哽咽。
当年漠北之战,姬若率西戎大军将曹胄等人围得如铁桶一般。西戎强兵精将八万,北国连带伤残军兵不足一万。双方兵力相差太多,纵使曹胄有不世之才,尚难以突围而出,何况姬若又不是泛泛之辈,
北国与西戎决战漠北,北国全军覆没,曹胄等几位将领被重重包围,眼看即将死于乱箭之下。曹胄临危不惧,要求面见西戎王。
姬若前来,曹胄一个字都没说,只递去一纸书信。信上只有一行字,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九个字: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姬若拿着此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亦是一个字都没说,转身离开。当天晚上,他于三军前挑战曹胄,立下规矩:曹胄若赢,则生;曹胄若败,则死。
以他的武功又岂能胜得了曹胄?不过是找个理由堵住西戎三军的口而已。
曹胄安然返回,一路振臂高呼,带边城守军赶至皇城,于生死时刻救下宁微,一举颠覆北国局面。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个道理他明白,然而他最后还是让曹胄活着离开。因为那封信,因为他总不能让她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爹爹。
欧若吟一向是个温柔的人,温柔而细心,在他的观念中,女人就是用来宠的,所以只要对方要求不太过分,他都会欣然应允。
于他而言,她的要求无论怎样都不会过分,因为她是他的夫人。她想要曹胄活下来,她在等他回去,所以他放曹胄走。
此后,北国迅速崛起,西戎不敌连连溃败,最后不得不龟缩一角,向北国俯首称臣。
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狼狈到这般地步,他姬若真是蠢死了吧,蠢得无可救药。西戎有这样的王,倒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门,放教主~~~~教主出场在即,作者表示教主此人不好把握,明天的更新不一定能及时整出来,明天若十二点前没发新章节,就说明暂时停更一日,让作者好好琢磨一下教主
、千钧一发
欧若吟之后是卫凌。卫凌睫毛扑闪一下,透过层层枝桠,仰头去望天边那轮耀目红日。中午的阳光正盛,刺得人眼睛一阵针扎般的疼,疼得眼角凝出一滴清泪。
卫凌没再去看秦嫣,他笑了笑,笑容很轻很淡。一只手抚上额头,他缓缓开口:“我们这许多人抵不过一个宁微。”顿了顿,他咧嘴一笑,“生前百般折腾她,待她没了又记起了她的好,我这种人真是渣啊,所以连上天都不站在我这边。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深情,到头来不过是自以为而已。一步走错,步步错过……”
她的眼泪落下来,湿了红艳艳的盖头。一幅幅画面自眼前闪过,尚在不久之前。
他眉头皱得更紧,忽然沉声道:别这样笑。即是无心之失,我不会为难你。所以你不需要讨好我,不需要这样笑。
他冲她笑笑,笑得落寞,轻声道:其实呢,我不是对你好。只是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哦,你笑起来特别像她。
他红了脸,局促不敢看她:我、我错以为你是她。花怜,以后我再犯浑,你就一巴掌抽开我。
他指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的纸张,笑道:花怜,我想了一些孩子的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左边是男孩名字,右边是女孩名字。男女各选一个就好。
他说,我们这许多人抵不过一个宁微。
她的身子在发颤,脚步沉重地几乎迈不下去。宁微察觉到她的变化,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递着走下去的勇气。
良久,喉中发堵,她哑声道:“对不起。”尔后闭上眼睛,任宁微执着她的手,一步步行向喜堂。
只是堪堪经过卫凌之时,卫凌忽然转眼看来,笑道:“对了,我还没送贺礼呢。”说着他转至秦嫣面前,递去一封信,状似随意地笑笑,“诸位兄长出手大方,我可拿不出那般像样的礼物,投机取巧借花献佛一次吧。”
卫凌挠挠头,略显尴尬:“总归是做哥哥的,照顾他们一下亦是应当。”
秦嫣接过来,打开那封信,只见其中是一张大红喜纸,正中一个大大的红底黑字——贺。夏漠迟惜字如金,一如既往。
怔愣许久,秦嫣似乎能想象出来夏漠迟写下这个字时的模样,他一定是冷冷地坐着,半晌,用那苍白的手执起笔,慢慢写下这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极为认真。
在她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唯有他留在她身边。
他重重点头,为她拭去渗出的冷汗:夫人,你坚持一下,我以后天天陪你说话,好不好?
他冲稳婆怒喝:救她,救她!
他抚着她的脸颊,泣道: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夫人,算我求你。
他是那样冷淡的一个人,他是那样沉默的一个人。
她曾经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她曾经以为他这辈子都是那般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卫凌的话回旋在耳畔:我们这许多人抵不过一个宁微。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幸好蒙着红盖头,这样就没有人能看见她此刻已泪流满面,这样就能装作自己无动于衷,然后固执地,决绝地走下去。
她没有走下去,因为卫凌依然挡在前面,尚无闪开的意思。垂眼笑笑,卫凌道:“还有最后一份贺礼。”说着,他手腕一转,一只梅花簪现于掌心。那是一只颇为常见的簪子,银质打造,簪头镶着一朵清雅梅花。
卫凌道:“他懒得要死,贺礼送至,人就不来了。”
望着那素净的梅花银簪,秦嫣瞳孔猛地收紧,忽然浑身发起抖,抖得厉害。宁微向前揽了她的肩,忙温声道:“怜儿,怜儿,你怎么了?”
他叫她怜儿,是的,她现在只是花怜,不是未东门主秦嫣。秦嫣早就死了,死在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而与秦嫣有关的一切也都随风而散,散得干干净净。
一点点镇静下来,她重又站直身子,吸了吸鼻子,屈身作礼:“花怜谢过卫公子。”然后,向前,一步又一步。
卫凌眼中光芒一瞬熄灭,像是燃烧的灰烬,失了所有生气。递过去那梅花簪,卫凌苦涩道:“祝两位白首成约,良缘美满。”
葱白玉指纤纤伸出,一点点接近那梅花银簪。近了,更近了……
指尖触及那银簪,她像是被灼烫到,反手猛地打掉那簪子。挣开宁微的手,向后退去,她大声道:“他凭什么送我贺礼,我为什么要收他的贺礼?他是不是觉得我嫁给了别人,就能安心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就能一个人快活去?”
一把扯掉红盖头,她指着那跌落于地的银簪,大笑道:“我偏不如他的愿。他欠她的,我要他一辈子欠着,一辈子都记着她是怎么死的。他说他这辈子都不走了,他说以后都有他在,她站在他身后就好,他说他来宠她,她乖乖做个小女人就行,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想娇气就娇气。他楚江哪句做到了?!”
眼泪零落,泣涕如雨。她掩面哭出声。
突发变故,众人不觉震惊,看看秦嫣,又望望宁微,不知这是何种情况。唯有知情的那几人,转过眼睛不忍再看,面上神情各异。
宁微怔怔地立于喜堂之前,还保持着握住她手的那个姿势,只是此刻他什么都没留住。望着那空荡荡的掌心,他好像一时没能回神。
伤心欲绝,她抹一把泪,忽然转身就往门外跑,几分歇斯底里:“我要去问他,问问清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以为他是谁?送我贺礼?他凭什么送我贺礼?谁都能送,唯独他没资格。”
宁微这才回神,忙伸手去拦,只是她若真心要走,他又岂能拦得住?
阳光灿烂,暖风轻吹。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他却觉得忽然冷起来,冷得彻骨。一定是他没布置好,四周的寒冰放多了吧。
转眼去看,入目皆是喜庆的红。红绸环绕,红烛燃起,红色的嫁衣精致华美。
而着上嫁衣的她更美,纤细高挑,腰肢不盈一握,肌肤胜雪,面若桃花,一颦一笑皆可牵人心魂。
宁微忽然记起当年那场婚事,入洞房,他挑下那红艳艳的盖头,于温暖的烛光下凝视她,她也是这般美,美得让人心都醉了。他轻轻拥住她,吻着她,叫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