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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髻雾鬓丝毫不乱,这般的淡定从容仪态万方。哪里像刚从风沙中走出的样子,说是刚刚沐浴而出却还可信一些。
拢了拢宽大的水袖,管默言信步向前。在距离房门尚有三尺余的地方才堪堪止住脚步,外面闹腾了这么大的动静,若说里面的人充耳不闻,鬼都不信,可管默言却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之前的举动会打草惊蛇。仿佛笃定了里面的人不会离开。
她知道他在等她,没有任何理由,管默言就是这样认定,既然他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引来,想来是决计不会无功而返的。
心底隐隐燃起了一股子久违了的兴奋之情,仿佛棋逢对手时溢满胸膛的热血沸腾。
管默言静静立于门前。面上神色讳莫如深,她凝眸打量着院内房舍的格局,一双眸子。不喜不悲,好似千年古井,波澜不兴,深不可测。
此人心思缜密,不动如山。既深谙人心,又精于算计。这样的人,难怪蛰伏于妖界几百年而平安无事,想来若不是他自己想要暴露,怕是没人能捉得住他的把柄吧。
只是不知为何,管默言的心中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一般,可是待得她欲沉下心来认真思索时,却又好像无从想起了。
————月麟?!
看来,我们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了呢!
……………………………………………………
没有任何犹豫,管默言直接推门而入,仿佛外出归来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完全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模样。
入目所及,房间内的格局一如她之前所见的庭院般简洁素雅,正对着的是一扇白底素绢屏风,此屏风倒是无甚出奇,只是上面的画作却深深的吸引了管默言的视线。
衔远山,吞长江,银钩铁画,遒劲郁勃,只寥寥数笔,万里江山已然尽绘于笔下,且先不论此子画功如何,单只这笔墨间呼之欲出的王者霸气便足矣震惊世人。
虽然之前管默言对月麟此人并无太多印象,但那日二人于月华鼎斗法之时,他却绝无这般睥睨苍生的霸气,到底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其实另有隐情,刚刚那挥之不去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管默言不自觉的拧紧眉头,脸上原本不羁的笑意也随之敛去了几分。
“陛下能如此欣赏月麟的画作,当真令月麟有些受宠若惊了。”
管默言兀自看得入神,此时乍然闻声,难免有些心惊,她偏过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一抹高壮挺拔的身影缓缓自屏风后的暗处走出。
行得渐近,来人朦胧的面容亦慢慢清晰,只见他刀削斧凿般深邃立体的五官上,一双狭长窄眸似夹裹了千秋冰霜,令人望之胆寒,心生惧意得竟不敢对视。
本能的将视线下移,目之所及皆是男子身上不容忽视的雄性气息,虽以至夏末,男子却仍身着一袭玄墨色的暗纹蟒袍,紧袖封腰,边缘处以金缕线锁绣上云形回纹,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宽肩猿臂窄腰的精壮身材。
即是故人相见,便是不能把臂言欢,也不好冷面以对不是?
管默言面上的错愕也只是一瞬,顷刻间便已然化为和煦如风的浅笑,她款摆着腰姿迎上前去,不等主人首先开口邀约,已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前。
“我看陛下二字还请免了吧!别人叫叫也就罢了,月麟兄也如此称呼,不是太讽刺了吗?”
管默言倒是不忌讳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也无所谓开不开罪,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聪明人之间交流起来总是比较简单的。
仿佛早见惯了管默言任意而为的言行举止,月麟也不多做其他解释,只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如刀削的嘴角,便施施然的落座于她的对面。
“殿下倒是还有心情与月麟说笑,只是你今夜孤身入虎穴,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第四章 天人交战(一百零六)所谓兵者,诡道也!(上)
乱花迷眼不迷心,人之面貌可变化万千,然万变不离其宗,任何特征都可以通过手段加以伪装,唯有人的气质却是最难以效仿的,因为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神韵,它好似人体内的一缕精魄,即使极力掩盖,也总会在不经意间闪现,气质多变能如月麟这般诡谲莫测者,倒也真是个异类了。
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管默言捕之不及,只能强忍下胸中的郁积,心不甘情不愿的静待着自己下一次抽风般的灵光乍现。
不过既然是故人相逢,就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总要虚与委蛇的打声招呼吧?
管默言面上的疑惑之情如流星般稍纵即逝,转眼间便幻化为唇畔间一抹和煦如暖风的浅笑,只见她款摆着腰姿缓步向前,也不等主人开口邀约,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前,且还优哉游哉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素手松松拢着凝白如玉的骨瓷杯,管默言轻拨了拨茶盏,复又微垂着螓首浅啜了一口香茗,又在余韵中半眯着凤眸回味了少顷后,才终是慢腾腾的放下了杯子,冷声笑道:
“我看这‘陛下’二字还请免了吧!别人叫叫也就罢了,月麟兄也如此称呼,不是太讽刺了吗?”
管默言倒是完全不忌讳的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已然翻了脸,不如就省了那些虚伪的应对,正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聪明人之间交流起来总是比较简单些的。
管默言此番的言行举止可谓是傲慢无礼之极,然而月麟却仿佛早已见惯了般的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即便她此刻这般夹枪带棍的对着他冷嘲热讽,他似也无意与她多做争执,只是有些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如刀削的嘴角,随即便撩起衣袍。施施然的落座于她的对面。
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扫了管默言一眼后,月麟边神态自若的探手过来取茶壶,边沉声笑道:
“默言倒是好心情的还安坐在这里品茶说笑,可月某却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今夜你只身潜入这龙潭虎穴,难道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月麟笑里藏刀的威胁之辞明显收效甚微,因为在管默言听来,此言的力度甚至还不如刚刚刮过耳畔的那一缕清风,只见她仿佛被拆了骨头般软绵绵的靠向椅背,眼角眉梢都沾染着一股子惑人心神的慵懒媚态。
“如此说来。月麟兄是想留我下来做客喽,其实这也未尝不可,只是却端要看你有没有这般本事了。”
相对于月麟的言语威胁。管默言的公然挑衅显然要稍稍高段一些,至少听完了她的大放厥词之后,月麟那本就阴鸷的窄眸霎时便更阴沉得几欲滴了水。
腾腾的杀气如决堤之潮,翻涌而至,管默言顿觉得手中捧的茶竟好似也结了冰。实在令她有些难以下咽,寒气如钢针丝丝刺入,即便它本无形无象,却同样令人如芒在背般毛骨悚然。
好强大的杀气!!
管默言不禁有些懊恼得想要叹息,同样是万年以上的修为,各人气场的强弱咋就差这么多呢?
虽然心中多少有点沮丧。但管默言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在经历过临渊那变态一般的魔性威压之后,月麟这种等级的压制已经不足为惧了。
见到管默言除了最初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心外。之后便一直神色如常的继续捧着茶杯,津津有味的啜饮,月麟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起来。
半响,月麟竟突然笑了起来,管默言只觉得笼罩在自己身周的杀气骤然一轻。接着便见月麟斜挑着眉梢,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
“我倒是小看了你。能轻而易举便破了九象九灵万罡迷魂阵的人,确实有资格如此狂妄。”
刚刚管默言破阵的情形,月麟居于暗处自然尽收眼底,可以说管默言于他的震撼委实不轻,完全撇弃了常规的破阵之法,她竟然用一种近于诡异的舞姿,便轻易将名极一时的上古大阵破解,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所谓阵法,或一字长蛇、或十面埋伏,大多都是依照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卦属性推演而出的,即便少有诡谲多变者,也总逃不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大法门。
阵法之多变可有万千,实在不必一一赘述,若是归根结底而言,可以总结为三个字。
幻————
凝————
破————
幻即为幻觉之意,可有幻听、幻视之象,凝即为凝聚之意,可有聚阴、聚阳之分,破即为冲破之意,可有生破、死破之别。
管默言虽然识得管家老祖的阵法,却并不通破阵之道,入阵之初她亦心怀忐忑,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九象九灵万罡迷魂阵的厉害她自然是清楚的。
然而还不等她抓破脑袋的苦思破阵之法,她的身体已经先她一步做出了反应,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何以会突然鬼上身般的载歌载舞起来,但这就好似她身体的本能一般,根本不受她脑袋的控制。
————九弥溪烟
自从吃了这个破东西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怪异得几欲失控,可是她真的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这块烂石头上吗?
回想起那日断崖之上,临渊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掌击昏,也正是从那一日起,她胸前便开始浮现出了所谓压制魔性的诡异印记,之后又接连发生一系列的变故,直至花执念失踪起,她亦随之方寸大乱。
可如今静下心来管默言才突然惊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的早已陷入到了某项不为人知的阴谋之中,而作为其中最关键的人物,自己显然悲催的被所有人都蒙蔽了。
即便已然恼怒得咬牙切齿,管默言也只得生生忍了下来,毕竟眼前还有个极度难缠的角色要对付,她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还好月麟不会读心术,倘若他真的读出了管默言现今心中所想,只怕他早就将她三下五除二的一棒子打晕直接拖走了。
所谓兵者,诡道也!
其实世间万事皆是如此,管默言故弄玄虚得端起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便可以唬得月麟顾虑重重,而越是心思缜密的人,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第四章 天人交战(一百零七)所谓兵者,诡道也!(中)
回想起那日断崖之上,临渊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掌击飞,也正是自那一日起,她的胸前便开始浮现出了所谓的压制魔性的诡异印记,之后又接连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一直到最后花执念失踪,她亦随之彻底陷入混乱。
可如今静下心的细细想来,管默言才突然惊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的早已陷入到了某不为人知的阴谋之中,而作为中间最关键的人物,她竟然悲催的成为了所有人蒙蔽的对象。
花执念、西门豹、白逸尘、九儿,对了,还要算上她那个不着调的老娘,别说他们对此无所察觉,个个都是人精人瑞,却独独将她这个当局者蒙在了鼓中,他们真的当她已经脆弱到如此了吗?
好!非常好!
即便已然恼怒得咬牙切齿,管默言也只得硬生生的忍将下来,毕竟眼前还有个极度难缠的角色要对付,她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过还好月麟并不会读心术,倘若他真的读出了管默言此刻的想法,只怕他即使不吐血三升而亡,也定会一怒之下将她大卸八块的丢出去喂狗。
所谓兵者,诡道也!
其实世间万事皆是如此,管默言故弄玄虚的端起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便可以唬得月麟顾虑重重得不敢轻举妄动,如同空城计恰好对上了司马懿,有些时候机关算尽是福,有些时候机关算尽是祸,而究竟是福是祸,也只能是见仁见智罢了。
月麟此人可谓是胸怀丘壑,乃城府极深之辈,可现如今却偏偏作茧自缚,阴沟里翻船的着了管默言的道。
“月麟兄过奖了,默言区区调虫小计怎敢妄自尊大。不过我倒是有一事不明,很想请月麟兄赐个明白。”
管默言云淡风轻的放下凉得自己牙根发麻的冷茶,满脸皆是虚心求教的虔诚之色。
月麟拉着调子哦了一声,便勾着唇角向管默言望去,冷冷的眸子无端的便生出了几分讥讽的笑意来。
管默言浑的不以为意,竟托着香腮撑着桌面靠了过来,一双澄澈若山泉出涧的黑眸,映着桌上昏黄黯淡的烛火,竟闪烁出不可思议的潋滟光华。
她的粉面甫一靠近,便有阵阵异香扑面而来。月麟心尖暮然发烫,竟有些莫名的恍惚,他强自收敛心神。才勉力克制住体内的躁动,一时不免暗生恼火,这个可恶的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抛开她一身骇人的本事不说,单凭着她这张惑乱众生的脸。也该将她杀之而后快。
“月麟兄真不愧得月长老一脉传承,实乃妖界千年不遇之奇才,同辈中更是无人可出其右,只是众人皆知月长老不善五行之术,那么这外院的玄妙阵法月麟兄却是师承何人呢?”
其实管默言问出此言就没指望着月麟会真的回答自己,毕竟这等隐秘之事亲爹都未必说。更何况是彼此欲杀之而后的对手,她也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念头没话找话罢了。
偏无奈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然足够叛经离道,月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