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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越来越缓，心跳也越来越弱，四周除了流水声，再无杂音。
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断流逝的水，山石忽然若有所得。
那把弯刀，此刻安静的躺在他的身旁，山石缓缓将手放上，感受着刀柄传来的铁质感，在心中想道：“刀，是铁做的，所以硬，便能斩物，水，却为什么会拥有能够把刀震开的能量？”
“是了！因为水是从高处往下流，所以便有了力量！”
“可是为什么从高处往下流就有了力量呢？”
“是了！因为它遵循着自然的规律，它只能往低处流！”
山石的双眸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看着瀑布，握着弯刀缓缓站起，指着瀑布说道：“你因为遵循自然的规律而有了力量，又因为只能往下而变得更加有力，那么我的刀，要砍哪里，便只能砍哪里！”
“唰！”黑光乍现，一道细小的切痕在瀑布之中转瞬即逝，山石站在瀑布之前的岩石之上，这是他首次没有被震飞，在这一刻，他明悟了水流具有力量的特性，并且将这特性融合到自己的刀招当中，就是一往无前，绝无退路！
只有没有退路的刀才能是最强的刀！人也是如此。
大叔点起一锅旱烟，“吧唧吧唧”的站在门口抽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着山石，说道：“这就是修行啊。。。”
冬去春来。
茫茫凉山万里冻雪，春寒极盛。
大叔将一些黑色的石头扔入火炉内，点燃火炉，转身对山石说道：“拿来！”
山石将弯刀递上。
等火炉内的炉火生起，变得极旺之时，大叔将弯刀丢了进去，然后关上炉门。
山石问道：“不会烧成铁水？”
大叔不答反问：“你的这把刀如何来的？”
山石说道：“是我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大叔摇头说道：“它是你“爹”捡来的，这把刀，不会化！”
山石说道：“可是它会生锈。”
大叔说道：“那是因为它睡着了，现在我将要唤醒它！”
三天后，炉门打开，弯刀通体血红，直直的插在炉内的燃料当中。
大叔伸手一招，弯刀飞出，落在火炉边上的一块寒铁之上。
抡起榔头，猛然砸下。
“噹！”火星四溅！
三天之后，大叔将已经变得通体漆黑的弯刀交到了山石的手中，疲倦的说道：“用它杀了那红花黑甲山贼。”
山石接在手中左看又看，抬起头问道：“这刀没有刃口，怎么杀人？”
大叔答道：“这是破甲刀！”
山石注意看那“刀锋”，以他的眼力，尚且只能勉强看出有细密的波浪，伸手去摸却毫无感觉。
他抬起头来问大叔：“你怎么知道那山贼头子胸前带了红花穿了盔甲？”
大叔说道：“因为那盔甲是我给他的。”
山石没有问为什么给山贼，而是问道：“那我杀了他，那盔甲归我吗？”
大叔说道：“自然便是你的了。”说完之后递给山石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些天来，山石除了砍瀑布就是练眼神，晚上更是通宵达旦的看那本厚厚的《甲论》，这种黑色的珠子他在书上看到过，但不知有什么用。
“这珠子有何用途？”山石问道。
大叔伸手摸了摸山石的头，说道：“已经过了年，你已经十六岁了，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这颗珠子叫做甲珠，是用来储存盔甲用的。”
山石闻言大为震惊，忽略了大叔说是给他当生日礼物这句话，捏着手中的珠子问道：“这珠子能装盔甲？”
大叔点了点头，颇有感慨的说道：“甲珠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啊。”
接着大叔又将甲珠如何使用告诉了山石，然后将装有天蛛丝的布袋递给山石，说道：“去吧。”
山石将弯刀插入腰间，背上黄杨弓和黑色羽箭，转身走出门外，将迎面走来的脏小玉紧紧抱在怀里，说道：“我去杀山贼！”
脏小玉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处，说道：“我呢？”
“在这等我。”
“一定要回来！”
“我一定回来！”
第十三章 男儿泪，血来偿！
更新时间20121123 18：23：40 字数：3557
山石的背影消失在浓浓的春雾当中，脏小玉的目光却久久不愿收回。
屋中传来大叔的喊声：“还不做饭？”
脏小玉入了屋内，趴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燃着的灯芯随风摇曳。
大叔从行将熄灭的火炉内探出脑袋，看了看脏小玉，说道：“虽说少女最爱怀春，但你也太早了些。”
脏小玉吹了个泡泡，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不懂。”
大叔正从火炉内往外爬，闻言身体一颤，深受打击，“哐当”一声，脚下踏空，摔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大叔将一块黑色的物事仍在脏小玉所伏的木桌上。
脏小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豹头样式的面具。
“送给山石。”大叔说完之后扭头去生火做饭。
凉山细小险要的山道上，山石正在飞奔，经过在瀑布底下的修炼之后，他的耐力和爆发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已经全速奔跑了五里地，丝毫没有力乏的现象。
三天之后，山石在一块卧倒的石碑旁驻足。
石碑被积雪覆盖，或因寒风，露出一角。
拂去上面的积雪，露出了模糊的三个古朴大字——“雪松岗”。
这里已经进入了山贼活动活跃的地盘，在凉山西段北面生存的猎户们，彪悍刁钻，却对这里讳莫如深，因为这里的山贼非常残暴。
杀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娱乐节目，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下山打粮，就连山下西凉城的官军也对这些来去如风残暴至极的山贼束手无策。
山贼的数目虽然不多，但却踪迹难寻，又深藏于山林，而广袤的凉山更是他们的天堂，官军的几次剿匪均因为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游击设伏而失败。
官军找不到他们，不代表没人能找到他们。
凉山上的猎户们常年行猎，能通过蛛丝马迹来确定他们的巢穴所在的大有人在。
但却从来没人敢触他们的霉头。
山石俯下身子，细细的观察四周的一切，缓慢的前行，他来到那方雪崖，驻足良久，往下看去，依然是纯白的世界，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大叔，只怕自己已经死了。
忽然他想到，大叔真的是偶然路过吗？
摸了摸挂在腰间装有天蛛丝的布袋，山石暗下决心，既然这条命是大叔救回来的，那么等他老了，就和脏小玉一起养他罢。
寒风渐大，有细微的人声混杂在其中。
山石神色骤然变得专注起来，侧耳倾听，又极目远望，不断的在心中推算确定声音的方向，显示出一名猎人极强的追踪素质。
“呼！”的一声，山石低头俯身向偏西方向疾冲而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外围，林间长满了腰身粗细的雪松，光线黯淡。
寒风吹过松林，积雪纷纷落下，带来一股诱人的烤肉味道。
山石确定，山贼的老巢就在前方的松林当中。
入夜之后，山石开始行动。
他并没有直接对山贼展开攻击，而是先小心的沿着松林外围转了一圈，同时抹去足迹，避免被山贼发现。
经过探查之后发现，这片松林虽然茂密至极，但其中亦有两条可行单马的小道，一出一进。
大概是大雪封山还未消融的缘故，松林外围并没有山贼把守做哨，这给山石提供了极好的机会，趁着天还未亮，山石摸进林去，但他并没有从那两条小道进入，而是从松林最为茂密，寻常人根本无法成路的地方进入。
因为没有路，所以极难走，纵然是山石这种林间经验异常丰富的优秀猎手，也不能将速度提到很快，更何况他还要小心翼翼的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山贼和除去痕迹。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山石忽然感觉一阵轻松，原来雪松的密度一下子变稀，定睛细看，已经能够看到前方稀稀落落的林间有火光在摇曳。
山石取出天蛛丝，将一把爪型抛子系在上面，抡了几圈扔出，缠绕在了十丈之外的一棵高大雪松之上，用力拉了一拉，确保它的牢固性，然后取出贴在后背和前胸的两块做防护用的熟牛皮绑在脚下，双手一用力，借着天蛛丝，脚下绑着熟牛皮在雪地上飘滑向前，只留下极淡的痕迹。
就这样前行了一段，攀上了一棵雪松，山贼老巢终于全收眼底。
三座高大宽敞由圆木搭建而成的木屋出现在松林的中央地带，屋外驾着几口大锅，锅内放着一些肉食，正被煮的不断冒着白气。
山石刚想再往前靠去，好仔细的观察一番，确定山贼的数目，那木屋之中却传出了一声琴音。
琴音悠长凄厉，似在低述弹琴者的悲惨遭遇。
“臭婊子！大半夜不睡觉弹什么鬼琴？”
“啪”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山石此时确定，声音是从最左边的木屋之中发出，弹琴者该是一名女子。
“喀拉”一声，中间最大的那座木屋的木门被打开，一名山贼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门外，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过来，抱紧双臂往最左边的木屋跑去。
“乒乒乒”木门被这名山贼敲得山响。
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哪个作死啊？这么晚不睡觉？”
敲门的山贼闻言破口大骂：“滚你姥姥个驴狗蛋！大王要听琴！”
木门很快被打开，一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被推出门外，她手中抱着一把胡琴。
敲门的山贼拽着抱琴女子的肩头就往中间屋子拖去，女子猝不及防，一下摔倒，胡琴也被摔折。
“刺啦”一声响，她那件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裳被扯烂，从肩头一直到腹部，露出了布满青红伤痕的大片肌肤。
“嘿嘿，稀烂货！”那名山贼矮下身子，伸手向女子暴露于寒冷空气之中的双峰摸去。
山石看得虎目圆睁，似要喷出怒火。
没有任何的思考，他从背后取下黄杨弓，弯弓搭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嗖！”的一声，黑色羽箭化为夺命乌光，没入黑暗，再出现之时已经洞穿了那名山贼的咽喉。
山贼倒在木屋墙上，发出响声，惊动了里面的山贼。
那名女子呆滞的眼神出现一丝神采，她向山石所处的黑暗林间看了一眼。
山石看到了她眼中的谢意和解脱之意，正要出口喊她过来，却见那女子扭头撞向了身边的一块石凳。
“砰！”的一声闷响。
山石扭头，不忍目睹，投入黑暗，他已热泪盈眶。
男儿之泪必要以血来偿！
山石并未走远，而是在山贼们目光不能及处停留下来，观察动静。
三十五名山贼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先是慌乱，大呼小叫了一番，又各自返屋迅速取出弓箭大刀，三三为组，四下探查。
身穿黑色盔甲胸间系有一朵大红花的山贼头目从中间的木屋之内昂首走出，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然后厉声命令山贼们重新聚集。
由于隔得太远，山石并不能听清楚他在讲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见山贼们将那两具尸体拖走，又各自返回屋内，但是有八名山贼留守门外。
山石隐入黑暗。
出了松林，天已微亮。
找到一处较为隐蔽能够躲避寒风的矮坡，山石取出一块干肉和着积雪进食。
吃了一半，便无法下咽，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那名女子的可怜状况以及当日山贼们射杀猎户时的兴奋表情，山石的决心更加坚定，这群山贼统统该死！
这一天的白天变得极为漫长，山贼们在上午的时候出来四处搜索了一番，自然是无功而返。
等到日落之后，四周变得极为安静，除了寒风的呼啸声和浮雪的滚动声，偶然传来的野兽吼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一轮惨白的弯月出现在夜空。
山石开始行动。
这一次，他直接从两条入林小道之中的一条进入，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山贼们设置的陷阱，摸到了放哨山贼的眼皮之下，山石再缓缓后退。
他开始设置陷阱，以及改动山贼们布置的陷阱。
七岁就开始在凉山上独自生存的山石，年幼时并不能拉开弓箭或者用猎叉猎刀等武器和凶猛的野兽搏斗，他所依靠的正是这一手设置陷阱的技能。
猎户们各种各样的陷阱机关，山石无不精通，并且做得极好，又因为年少力缺的缘故，他并不能设置大型陷阱，所以他的陷阱都是以小巧刁钻隐蔽为主，不求杀死野兽，但一定要能够令野兽重伤。
“咯咯咯”声中，山石拉满弓弦，右手一松，“嗖”的一声，一名放哨的山贼应声中箭倒毙。
故意显出身形，然后从那条已经被他布满了机关陷阱的小道逃去。
山贼们发现了目标，呼喊着追来，屋内的山贼也全都鱼贯而出。
黑暗的林间，惨叫声不断响起，山石的机关陷阱开始发威，不断有追来的山贼受伤惨呼。
在六名山贼受伤之后，众山贼终于不再向前猛冲，而是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
山石借助天蛛丝，荡落在一棵雪松之上，转过身子取出黄杨弓，右手夹着三支黑色羽箭，弯弓拉弦。
三支黑色羽箭在山石灵巧的手指之间不断的移动，逐个上弦，然后被射出。
“嗖嗖嗖！”三道黑光连珠一般射向山贼。
三声惨呼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箭雨，山石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