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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风华能感受到来自乱布堆里杀人的视线,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尤霄的答案。。。。。。
第七十七章 尤霄之痛
尤霄眼神依旧呆滞,只是眉心有些不自觉的轻皱,久久,在祁风华几乎以为自己的摄魂术没有练到家的时候,尤霄缓慢的回道:“没~有。”
没有?在被摄魂术催眠之后,人基本上是不能抗拒的,除非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分量很重,意志坚定者才有可能迟疑或者抗拒不答,而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宿敌,会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祁风华暗笑,看起来这个答案,让布帘里的小君如释重负,不过对于他来说,尤霄的回答等于——有。只是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罢了。
尤霄明显不同以往的性情让随行的士兵们觉得事有蹊跷,领头的小将走到尤霄旁边,不解的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尤霄沉默不答,仿佛他根本不存在,小将迟疑了一会,还是伸出手在尤霄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祁风华朗声警告道:“你们最好不要打扰我给将军卜卦,一旦有什么差错,反而会伤到你们将军,到时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放肆!”小将怒视祁风华,但是现在将军这个样子,他们又不能贸然行动,只得恨恨的说道:“你这术士,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将军如果有什么事,要你立刻就会身首异处!”
他的威胁对于祁风华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懒懒的说道:“你们最好闭嘴。”
“你!!”军人的脾气本就火爆,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挑衅,小将一怒,抽出长剑就要朝祁风华身上刺去,可是还没有靠近他,就被一股劲力弹开,狼狈的跌在一旁,这时候,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白衣少年竟也是个厉害角色!纷纷拔出长剑,士兵们将祁风华团团围住,却不知应该如何下手!
祁风华对他们逼近的长剑视而不见,依然牵引着尤霄的视线,继续问道:“你下的毒可有解药?”
“有。”
果然有,祁风华喜在心头,立刻追问道:“在哪?”
“怀里。”
想要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他不能不看着尤霄的眼睛,他是一个意志坚定者,稍有不慎,他便会脱逃,想了想,祁风华轻声说道:“把解药拿出来。”
尤霄有些木然的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暗黑瓷瓶,祁风华接过,打开瓶盖闻了一下,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里边一定有血纪子,天下最好的解毒药之一,应该就是它了。祁风华本来决定收功,转念想想,这个人这么难对付,下次还想让他疏忽上当怕是不可能,不如借此机会,把他的弱点找出来!
想到就做是祁风华的特点,将瓷瓶放进袖口,继续问道:“你武功中的死穴在哪里?”
“将军不可说!”士兵们都急了,高手过招,如果死穴给人知道,那就是输了一半了!
尤霄的额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他一直在抗拒,最后,还是低声回道:“天~~溪穴。”
“你到底对将军做了什么?!”士兵们大惊,将军连这个都说了,莫不是这人施了什么咒语不成!!
一群人鬼喊鬼叫的,祁风华不耐烦了,冷声说道:“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能让他立刻死在这里,不相信的可以试一试。”
士兵们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看向领队的小将,问道:“怎么办?”
小将再看尤霄一眼,皱眉回道:“静观其变,等将军醒了再说!”
身边终于安静了下来,祁风华继续问道:“你最害怕和最渴望的是什么?”这是人最大的两个弱点,一个源自恐惧,一个源自欲望。
你害怕和渴望什么?!
尤霄只觉得这个声音在耳边回响,似乎是从心底而来的疑问,他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眼前忽然闪过那个威严的男人,他每说一句话都是那样冰冷刺骨,每一个动作都冷酷无情,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小时候,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伴他成长的,是刀枪棍棒,而那个对他最狠心的人,却是——————
尤霄有些艰难的回道:“父~~亲。”一个他从来不能称呼的称谓。
父亲?“为什么?”
“父~~亲~~的肯定。”他一直在努力,就为这一个信念,他一定要那个从来只留给他背影的男人肯定他,现在他似乎是做到了,他老了,虽然依然那么高高在上,却再也不能对他视而不见了!!
尤霄的情绪越发的激动,祁风华觉得自己几乎不能控制他,他的父亲是谁,居然让这个冷酷的男人忽然变得如此躁动,又怕又畏?!暗暗调息,稳住心神,祁风华追问道:“你父亲是谁?”
尤霄的额上,不仅冒出来大颗大颗的汗珠,青筋几乎暴起,就连一直垂与身体两侧的手也渐渐握着拳,似乎身体的每一个处都在抗拒这个答案!祁风华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仿佛一个困兽在横冲直撞,急于逃脱他的牵制,僵持了一会,就连祁风华的气息也渐渐不稳起来,但是他并不打算放弃,坚持问道:“你父亲是谁?”
“你父亲是谁?!”
几次之后,尤霄终于万分痛苦,断断续续的回道:“陇~~趋~~穆~~”
陇趋穆——————
这个答案不仅震得祁风华和商君目瞪口呆,随行的士兵也个个脸色大变,他们都是沧月人,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唤他的名,因为,他,是沧月无上尊贵的王!!
尤霄是陇趁穆的儿子?!商君盯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竟然是陇趋穆的儿子!!!
在沧月的树林里,他为什么没杀了他!!
临风关冰缝之内,他为什么没杀了他!!
杀了他,也让陇趋穆尝一尝,失去至亲之人的痛!!
他为什么没杀了他!!!商君好恨!好恨!!
就在祁风华被这个答案震得一阵心神恍惚的时候,只感到一股劲力向他袭来,尤霄忽然抱着头,低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祁风华大惊,他居然能挣脱摄魂咒!?
祁风华只觉得喉头一甜,他被反噬了,解药已经拿到手,他本就不是尤霄的对手,现在受伤了更是不可能杀他了,祁风华当机立断,趁着尤霄还未恢复,起身闪过团团包围着他的士兵,揽住商君的腰,将他带出了破庙,士兵们只觉得一阵白影闪过,门外白马蹄声已响起。
尤霄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撑着头,小将咽了咽口水,不敢靠太近,小声说道:“将军您怎么样?”原来将军竟是皇上的儿子!!
尤霄只觉得头像是炸开一样,慢慢站起身,看见破庙里只有他们一行,不禁问道:“那人呢?!”
“他,他跑了。”
跑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荡,他只记得看向白衣男子的眼睛,然后就开始混沌,莫不是着了什么道!!尤霄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将定了定心神,才朗声回道:“他不知给您施了什么咒,他问什么您就答什么,还把解药拿走了。”
问什么就答什么?尤霄忽然一阵心慌,冷冷的看着小将的眼睛,尤霄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将军是王的儿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说,不然他们也别想活了!
没有他紧张什么,尤霄逼近一步,哼道:“说!”
“您~~~您就是把解药给了他~~”
“还有呢?”
“没~”小将还没说完,脖子就被尤霄狠狠的钳住,死亡的气息,随着铁钳一般的手臂一步一步的逼近,小将的脸已经憋成了暗红色,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小将最后艰难的回道:“您说~~您父亲是~~”
谁知,这句话更是成了他的催命符,只听见咔嚓一声,颈骨已被折断,小将气绝身亡。其他士兵吓得握剑的手都隐隐发抖,此时的尤霄太可怕了,一向冷傲的眼睛现在如充血一般,闪着猩红的光芒,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啊——————”
破庙里,一声嘶吼撕裂人心。
良久,尤霄脚步有些踉跄的站在佛像前,面目森冷,然而他握着银戟的手却在轻轻抖着,鲜红妖炙的血沿着银戟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清晰的声音每一下都滴在心里。他身后十六具尸体,横在庙中,原本就已经残破的庙堂,被鲜血沾惹上了腥臊之后,越发的狰狞起来。。。。。。。。。。。。。。。
尤霄满目的狂乱,面对着眼睛瞪如铜铃一般的佛像,大笑起来:“你都看清楚了,我就是这样滥杀无辜,要下地狱吗?!那就下吧,下吧——”
猖狂的笑声久久不绝,惘若悲鸣。。。
第七十八章 各怀心意
雕栏玉砌的宫殿前,一张舒服的贵妃软榻,四季蔬果摆了满桌,五六个奴才低首静默的立在一旁,等待主子的吩咐。虽然明知道是不敬,几个小奴才还是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瞄一瞄这个女王失而复得的皇子,不仅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还有他俊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容貌,尤其是现在,皇子不坐软榻,背靠玉杆,席地而坐,淡淡的笑意凝于唇边,双眼灿若星辰,那纯净而祥和的气质,没有人能忽视。
“看什么这么出神?”秦修之一愣,一声讪笑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手中的青玉环佩已经被夺去。秦修之抬起头看去,始作俑者已经舒服的躺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战利品。
西烈月把吊绳绕在手指上,来回晃动着玉佩,玉身细腻润泽,玉色浓淡适中,圆形的雕花,饱满而细腻,雕工上乘,确是一件难得的精品,不过并不是什么天下奇珍。随手将玉佩丢给秦修之,无聊的说道:“普普通通。”
看着玉佩向自己飞过来,秦修之大惊,赶快起身,险险接住,将玉紧紧的拽在手里,秦修之有些无奈的看向一脸坏笑的肆意女子,海域本就以女子为尊,而她,更是除了女皇之外,最尊贵的人,我行我素是她性格。
西烈月斜撑着下巴,一脸揶揄的笑道:“这么紧张,心上人送的?”
秦修之轻笑摇头,回道:“别胡说,我说过是因为别人的帮忙,我才有机会回到海域,这玉佩不过是她给帮我那人看的一个信物而已。”
西烈月才不听这种敷衍之词,直接问道:“那送你玉佩的,可是女子。”
“是。”
了然的低笑,西烈月猜测到:“嗯,不用说一定是美艳绝伦、风华出众、仪态万千了?”能让修之看上的女子,才情气韵自不必说了。
秦修之想了想,摇摇头,赞叹道:“她长得一般,清秀吧,不过确实是风华出众,清雅脱俗。”慕容舒清的美不在她的容貌,而是那一身的清雅之风让人倾慕。
啧啧啧,西烈月微眯眼,讪笑道:“还说不是喜欢,你几时这样夸过谁?”看他那眼眉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一颗心都系在不知道那位佳人身上了。瞟了一眼他还紧拽在手中的玉佩,西烈月笑道:“会选择这样款式的玉佩,它的主人应该还是有些品味的,说不定,也对你芳心暗许了呢!”
玉佩的主人?商君吗?秦修之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加速,立刻回到:“不可能!”
本来西烈月也只是调侃一下他,谁知秦修之反应如此激动,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秦修之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每次想到慕容舒清,他总觉得温和而舒服,而一想到商君,他就奇怪的心绪不宁,如果说他喜欢的是慕容舒清,那么商君就是他的情敌,但是对于情敌,应该是这样的情绪吗?!他有些茫然了。
秦修之一脸深思的样子,西烈月也懒得纠缠于他的情感之事,摆摆手,说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三日后我要去一趟东隅。”
东隅?母皇退位在即,她这个时候离开海域,好吗?!秦修之转过头,等着她解释。
西烈月利落起身,轻拍着裙摆的褶皱,不在乎的笑道:“身为太女,海外三国,我还是要出去看看的。别一副我有去无回的样子,你如果有兴趣,到时可以留在宫里好好看戏,只不过你在宫里,自己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看来他是白操心了,西烈月能傲居太女之位十几年,早该有自己的打算了,还是那样靠着玉杆,随意的坐下,秦修之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会的,你别担心。”
秦修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西烈月看的冒火,十年不见,他还是小时候那德行,西烈月忍不住劝道:“母皇给你恩赐,你都不要拒绝,要多培养自己的势力,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趁现在母皇对他心存愧疚,宠爱有加,就应该好好利用!
秦修之别开头,摩挲着手中的环佩,看向天边的碧云,淡然回道:“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早在十年前就见识过了,这次回来不过是完成父亲的遗愿,我不会一直呆在海域的。”富贵荣华,崇高身份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西烈月微微眯眼,问道:“你还要走?”
“嗯。”
看向他始终不离手的玉佩,西烈月奇道:“因为她?”是什么女子把修之迷成这样?!
“不是。”看来她是误会了,秦修之将玉佩收入衣袖,回道:“我只是习惯了外面的生活而已。”习惯了独自一人,习惯了清贫自顾,习惯了自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