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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商君的解释,萧纵卿的脸色稍好了一些,轻抚商君冰凉的额头,劝道:“普通大夫虽然不会治内伤,给你调理调理身体还是可以的。你就给他看看吧。”看他依旧摇头,萧纵卿保证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没有机会说出去的。”
没有机会!商君瞠日,惊道:“你不会想……”
杀人灭口吗?!萧纵卿哭笑不得:“我不是杀人狂!”他本来只是准备让大夫隔着窗幔诊治,看不见里边的人是谁?也就无从在意是男是女了,想不到商君想到的居然是杀人灭口,他在他心中就真的这么不堪了吗?!
暗暗舒了一口气,商君抱歉的看向萧纵卿,萧纵卿回以他一个轻柔的笑容,继续劝道:“让他给你看看,好歹调息一下身子,我再帮你找能治内伤的名医。”商君这样三天两头受伤,或者他应该让鬼谷跟在身边才对。
商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你让他回去吧,看了也是白看,有一个人可以治好我的伤。”他原本不想惊动小师叔,但是这次,不找他,他或许就要撑不住了!
“谁?”萧纵卿好奇,能得商君如此肯定的人,必是天下难得的名医!
不管这人是何方神圣,他都会为他找到!
小师叔应该还在祁家吧?商君回道:“待会我修书让齐凌带去东偶就行了,我们明天起程,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一切等到了天城再说。”今天发生这样大的厮杀,铁甲军一定接到风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
萧纵卿立刻摇头,说道:“你的伤这么重,明天怎么走得了?!”
商君极力的勾起唇角,故作轻松的回道:“没事,一点小内伤,到了天城再治我也安心些。”
“不行!”君虽然一个字也没说,但是他从醒来到现在,动也没动一下,就连他刚才靠他这么近,他也没有出售推开他,声音细弱的他几乎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这还算小内伤?!
想到说服三儿要耗费的精力,商君的头又开始痛了,想了想,商君干脆说道:“找大大也是要时间的,我会通知他到天城会和!早一天到,就能早一天治伤!”
明知商君是故意这么说,萧纵卿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回道:“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
坐在床前的地上,半靠着床沿,萧纵卿手托下巴,安静的看着商君的侧脸,商君微闭着眼,无奈的说道:“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怎么休息?”
萧纵卿轻轻扬眉,笑道:“不能休息吗?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商君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说笑,用力的将头转向床内,不再看他。
怕他不能好好休息,萧纵卿站起身,帮他把被子盖好,才轻声说道:“好,我出去。”
房门轻轻扣下。
床内侧的丝被上,一小摊暗黑的淤血渗透薄被,商君的唇角,污血缓缓的流淌着,费力的睁开眼睛,压抑的喘着粗气,唇角的血渍他竟然没有力气去擦拭,好在三儿最后离开了,不然他真的装不下去了!胸前一阵一阵的疼,一会像火烧,会像冰窖,每一次吐纳呼吸都好困难。
他知道,自己果然中毒了!
没想到黑衣人兵器上居然淬毒!希望他能撑到小师叔来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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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萧纵卿原本还轻松柔和的脸一下绷了起来,对着守在房门的流云说道:“流云,从今天起,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今天这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流云一怔,这个命令意味什么,流云不敢细想,抱拳回道:“是。”
一边走下楼梯,萧纵卿一边对身后的流光低声说道:“流光,调集无声门众,查黑衣人属于什么组织?还有,从房间里离开的一男一女。”
“是。”
走到秦修之暂住的客栈侧院,已经是巳时了,雪早就停了,阳光也比平日来的炙热。黑衣人的尸体和血迹被清理得很干净,小院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客栈里的客人来来往往,秦修之原来住的房间门窗依旧破损,里边空无一物,另一侧的厢房外,守着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他,应该是叫袭慕吧。
按照他刚得到的消息,秦修之,海域人,年龄身世不详,他来到商君身边,也只是巧合吗?!
萧纵卿想的出神,一个急急走来的女子差点撞上他,萧纵卿侧身闪过,细看之下,竟是陇琉璃,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
萧纵卿微微一笑,说道:“夫人,小心啊。别把药给洒了!”
陇硫璃看了萧纵卿一眼,轻轻点头,向着黑衣男子守护的房间走去。
看着陇琉璃姣好的背影,萧纵卿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彩,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离开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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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南
雪渐渐开始融化,春的气息越发浓烈,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初春的阳光温暖而舒适。高耸的南山之巅上,半跪着的黑衣男子丝毫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只觉得寒气逼人,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前方的人,声音中也带着丝丝颤抖:“行动失败!”
山顶上的风仍是强劲,吹得衣袂噗噗直响,久久,一道暗哑的男声低低的响起:“先把东西抢到,还有,那个人一定要死!”
每一个字都说得一样,没有高低起伏,听不出喜怒哀乐。声音就像打磨的砂纸一样难听,让人毛骨悚然。黑衣人却是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今天不用死,赶紧躬身回道:“是。属下立刻去办。”男子转身立刻奔下山去。
俊峰峻岭之间,那道身影,白的炫目。立于峰峦之巅的人,身着一袭缎面雪白长衫,素白的衣襟上飘着数朵墨兰,飘逸而儒雅。初春时节里,这样的穿着,依日显得单薄。男子一头飞扬的墨发不束不绾,脸上带着半面玄铁面具,看不见样貌,只看见狭长的细眸向上轻扬着,一把嫣红纸扇,在手中自如的把玩。
今年的春天,来的有些晚了……一阵微风拂面,白影几个起落,山巅之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舒清之死(上)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了,商君靠在窗边,透过薄薄的纱帘,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热烈得晃眼,今年的春天真是奇怪,来的晚,却是热力非凡,谁曾想,半月前还是寒冰覆雪,现在已经春暖花开?!
日夜赶路,即使萧纵卿后来为他换了几匹好马驾车,马车依旧颠簸得厉害,胸口一阵火辣,商君从袖间拿出一块丝帕,掩唇压抑的轻咳了起来。久久商君才顺过气来,缓缓拿下丝帕,点点暗黑血迹在纯白丝帕上显得格外刺眼,商君却是习以为常的将丝帕轻柔在手心里。
继续靠着车壁,商君半眯着眼,将身上的雪貂长袍拢了拢,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他也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虚弱成这样!他中的,不知是什么毒,他试过用内为将它逼出来,可惜没有用,毒气一直在攻击他的心脉,而且越来越猛烈,如果十日之内,到不了天城,等不到小师叔,也算是天要绝他吧。
马车在官道旁渐渐停了下来,萧纵卿温柔的声音从纱帘外传来:“君,今天阳光很好,你要不要下来走走。”
看看窗外的阳光确实很温暖,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商君迟疑了一会,轻声回道:“好。”
商君有些吃力的坐直了身子,将披在身上的貂毛长披风脱下,走到车门前,商君想了想,又拿了一件素白长袄穿上,才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马车外,萧纵卿早已经等在车旁,看见商君出来,微笑着伸手扶他,这一次,商君没有拍开他的手,借着萧纵卿的力量,商君跨下马车。抬眼看去,正值中午时分,一时找不到客栈茶寮,一行人在路边就地休息,来日暖阳下,也颇自在悠然。
外面的阳光比马车中看到的更为耀眼,商君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直细心观察他的萧纵卿轻声问道:“很刺眼?我给你找把伞。”
商君摇摇头,回道:“不用了,晒晒太阳也好。”
自从那日客栈打斗之后,商君一直不是呆在马车里,就是在客房休息,陇宜亥很少有机会见到他,看他下车,他刻意走了过来与他打招呼,不过在看清商君憔悴而无血色的脸庞之后,陇宜亥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商君,你的脸色很差,伤是不是加重了?!”
商君侧过头,看向他,扬起一抹笑,回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这种敷衍之辞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他的伤只怕不是一般的重吧。陇宜亥对上商君平静坦然的眼,只微笑着点头,不再问下去。
站在他身侧的陇璃璃不明白其中隐情,要当他是劳累过度,温婉的说道:“商公子,这一路车马劳累,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多保重才是。”她没见过男人这般瘦弱的,看着萧纵卿一直扶着商君的胳膊,陇琉璃美艳的灵眸中闪过一抹轻蔑。
商君莞尔,他是怎么得罪这位郡主千金了?!自在的轻笑,商君微微躬身,回道:“多谢琉璃关心,商君自会小心。”
陇琉璃轻轻欠身,算是回礼。正要转身回马车,却听见商君一声低唤:“修之。你陪我到那边走走吧。”陇琉璃一僵,这次看向商君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之色。
“好。”秦修之一直很担心商君的身体,现在有机会可以单独和他谈一谈,自然是再好不过。
感觉到萧纵卿扶着自己的手缓缓收紧,商君对着他轻声说道:“我一会就回来。”对上商君坚持的眼睛,萧纵卿最后还是妥协的后退一步,放开了商君的手,低低的在他耳后回道:“别太逞强。”
商君失笑着摇摇头,缓步走进道路旁的树林里,秦修之走在他的旁边,树影斑驳中,素白与青墨的两道身影,没有走的很近,只是比肩而行,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和谐而相称,似乎他们就要这样慢慢走远一般。
萧纵卿黑眸微闪,沉默的背靠一棵高大的杉树,眼睛索性闭着,一副闭日养神的样子,陇琉璃却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微恼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跑回了马车上。
陇宜亥看看萧纵卿,再看看树林里的两人,若有所思,最后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商君确实有这样的魅力能让同为男子的二人为他倾心。只是,商君不是武家小姐的心上人吗?!又什么会和萧纵卿、秦修之有牵扯?!
不理会前后一道道灼灼的视线,两人走出了很远,商君才轻声问道:“你脖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当时莫残可是豪不留情,脖子上现在还淤痕未消,不过秦修之却不打算吐实,微笑回道:“几乎痊愈了。”
“那就好。”转过身,商君轻声问道:“莫残油没有再找过你?!”
“没有。”他也很奇怪,都过去十来天了,莫残竟然没有再出现过。
那对神奇的玉玲珑,到底隐藏着什盘秘密?!商君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有关联的,只是现在还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莫残会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吗?!他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杀修之!?或者莫残与黑衣人之间,也有什么关联,一切只有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才能解答。
商君轻叹道:“修之,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我觉得上次的黑衣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不顾同伴生死,兵器上喂毒,任务失败立刻自尽,这一切的举动,都说明这群黑衣人所在的绝对是个阴险邪恶的组织。
“我会小心的。商君,你看起来不太好。你到底怎么了?”秦修之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商君,徐徐暖阳下,他还穿着厚厚的长袄,脚步也没了往时的轻盈利落,这样的商君,让人揪心。
修之的眼如苍海一样幽深,在他默默的注视下,商君有瞬间的恍惚,轻轻别开眼,商君微笑的敷衍道:“习武之人,受点伤没什么,你不用太担心了。”觉得修之太过紧张,商君故作轻松的开起了玩笑:“或者,你用易容术帮我把气色弄得好看点,省得他们一个个一副我快死了似的哭丧着脸!”
本来就只是句玩笑话,秦修之听后脸色一沉,低声轻呵道:“商君!别胡说!”秦修之现在的脸色,比刚才更为凝重,商君一怔,哭笑不得,看来没有说笑话的天分。
胸口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痛了,不过商君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嘴角的笑意更胜,他活了二十几年,虽然大多是苦大于甜的,但是有笑儿,有舒清,有修之,有三儿,有这么多人关心爱护他,老天算是对他不薄了。
两人漫步在树林里,忽然一道忽促的脚步声向着他们飞奔而去,奉命守护商君的流云迅速握紧手中的长剑,直到看清来人是卫溪,他才缓缓松了手劲。
“主子,东隅送来了急笺。”卫溪恭敬的将手中的信笺交给商君,脸色沉重。
急笺?!莫不是舒清出了什么事!商君急忙结果信封,打开一看,一向沉稳的商君居然站不稳的后退了一步,要扶着身边的树木才勉强站住,秦修之赶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