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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终于哭了出来,不停的哭喊着:“下一个四千年,下下一个四千年,我都给你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倾华想帮白染擦干眼泪,抬了几次手确是徒然。白染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倾华深深地看着白染,薄唇轻启。
白染贴近他,听见一句话,只觉得无尽的悲凉。
倾华的手垂了下去,白染一口血卡在胸腔,终于喷了出来,随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梦里一遍遍的重复着倾华的那句话。
白染,我今生唯一的梦便是娶你。
我今生唯一的梦便是娶你。
唯一的梦便是……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十二 章
白染醒后,已经过了两天。
傲池依旧在她床边,眼睛熬得通红,看到白染醒来,连忙上前查看白染的伤势。确实无碍后,眼神复杂的看着仿如死物的白染。
以他们二人的深情,自己怕是无从插足的,白染昏睡时一遍遍的唤着倾华,而倾华却能用自己的命爱着白染。
良久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倾华没死,他现在只是处于假死状态。”
白染死寂的眼里升起点点亮光。
傲池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心碎:“这魔族至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让那人失去法力,它一开始让人假死,让别人将那人匆匆掩埋,定入棺椁中。五日后醒来,内脏一点点的被腐蚀,渐渐的被闷死,痛死,或者毒发而死。而且那毒天下无药可解。”
白染眼里的光华散去,满脸凄楚,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傲池无法,为她擦去泪珠,可是好像永远也擦不完一样。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等她情绪平静之后,方才开口:“天姥山的老树仙遣人来叫你回去一趟,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染乖巧的点了点头,整理好着装后就前往了天姥山。
天姥山依旧没变,千万年来始终是那副姿态。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人却已经变得不同了。
“倾华可是中毒了?”老树仙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染转身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老树仙接着道:“听说茗罗也被除去了仙力贬入凡世。”
白染对于茗罗的下场不予置评,只怪她自作自受。
老树仙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白染会意的坐下。
“你可知你是世上最后一只凤凰?”
白染迟疑的点了点头,她隐约猜到了。
老树仙看着白染慈祥的说:“那你可知傲池吞了最后一只九头火鸟的内丹?”
白染摇了摇头。
老树仙怜悯的看了白染一眼:“那你可知世上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救倾华。”
白染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天界的,心里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倾华不必死了。这个消息即使是六界灭亡的悲伤也掩盖不了它带给白染的喜悦。
她回到了傲染殿,眼睛里染满笑意。傲池以为她承受不了打击生病了,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暗暗松了口气,幸好。
白染拉下他的手,笑眼弯弯,说的却是:“傲池,我们成亲吧。”
耳边回荡着那一句:白染,我今生唯一的梦便是娶你。
白染唇边的笑意更深。
傲池仿佛被一道雷劈中,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你……你说什么?”
白染笑得看不见眼睛:“我说,我们成亲吧。”
傲池反应过来后,高兴的抱着白染转了数圈。
白染娇嗔:“快放下,转得我头疼。”
傲池依依不舍的放下白染后,飞快的在白染脸上吻了一下,转身跑了。
看着傲池离去的背影,白染的笑眼里呈满悲伤。
傲池突然转身,瞬移过来拉住白染的手驭光飞向瑶池。
白染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到天帝天后以后方才明白。
仿佛是在宣誓一般,傲池目光坚定地看着白染,朗声说道:“父王,母后,这便是儿臣跟你们说过要娶的女子。”
已经说过?白染看着傲池,心中大慟,他竟是一开始就想娶自己吗?
这次父母看儿媳的结果是:二老都很满意白染,对白染的事迹也听说过一二。婚期原是定于三月后,在白染的坚持以及傲池的劝说下改为了三日后。
二老对此笑称:“见过急的,没见过你们那么急得。”
回来后,算算日子,这才是倾华昏迷的第四天。
跟傲池交代了一声,傲池眸色一暗,片刻后恢复如常,笑着点了点头。
在路上白染看见了浮茉,浮茉朝她微微扼首,正要走时,白染出声:“母亲。”
浮茉走到她面前,笑了笑,礼貌而疏离:“什么事?”
“母亲,我要成亲了,和傲池。”
浮茉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又要继续走,被白染拉住了。
白染柔声道:“母亲,你可还恨着父亲?”
浮茉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恨啊,没有他我的一生绝对与现在不同。”
“那你可有半点爱他?他为你付出了生命。”
浮茉轻轻的笑了,那笑里确是数不清的凄凉:“呵呵,爱他,我为何要爱他?”
那个人,几乎是凭空出现的。当时他身负重伤,修为几乎丧失,她一直在照顾他。他倒好,在自己婚礼前夕趁自己中了情花毒,毁了自己的清白,让自己的婚礼毁于一旦。新郎另娶他人,而她却怀了白染。从天姥迷潭回天姥山,却死在了途中,那时的他将她护在怀里,眼里是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背上却被毒物伤得没了一块完整的地方。虽说天姥迷潭是自己不小心踏入的,而他也不过是来救她,可是却因为他这一救就使她的一生偏离了正轨。
他以为用他的死就能换回她的原谅吗?
可笑。
白染眼里满是怜悯,声音都有些哽咽:“母亲,我知道情花毒也只是和自己相爱之人交合才能解,如果不解的话,两日之内必定丧命。”而这一切都是昨日老树仙告诉她的,他告诉了她许多事。
他说了她父母的故事。
他说:她的母亲不爱她,不关心她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母亲面对不了自己的感情,原谅不了自己的身与心都背叛了新郎,而她自己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说:在白染还是一只小喜鹊的时候,夜里经常会有大风,而倾华将他的枝叶收拢,仅靠那几叶稀疏的叶子,为白染筑了一座固若金汤的保护。
他说:在倾华成仙后,一直在天姥山上空看着白染,那样的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他说:倾华很少对茗罗说话,说的话里却是每句都离不开白染。
然后他满眼悲悯的看着白染说: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倾华。
浮茉有些站立不稳,眼中闪过痛色,失魂落魄的走了。
她自己又怎么不知道呢?从她看见满身浴血的人开始,心脏就如小鹿乱撞。无论怎样,自己总是平静不了,连她和她的准新郎亲密相处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当后来意识到那是爱时,已经迟了,早在遇见凤阳之前,她已经有婚约在身。
她拼命的克制自己对他的感觉,可是有的东西就是那样,你越是克制它,它就越是枝繁叶茂。她不能容许自己三心两意,虽说凤阳是他真正意味上爱着的第一人。
浮茉听说天姥迷潭有一种忘情的草药,于是她去了。
却不想她中了情花毒,然后意识就一片模糊。可是当她问道凤阳身上的香味时,却有一阵惊喜,惊喜得让她抛弃了以往的自尊,搂住了在身上驰骋之人,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沙哑的唤着凤阳的名字。
她醒来看到身旁之人时,有些高兴,片刻后,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将要成亲之时背叛她的未来夫婿。
她们在天姥迷潭里迷路了,兜兜转转了几个月,更不幸的消息是她怀孕了。
而凤阳在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离开了她,他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我爱你,一见钟情。”
她则是睁大眼睛瞪着他,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她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说:“我恨你,永生永世。”
凤阳笑了,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吻了吻她的嘴唇,画面也定格在了那一刻。
浮茉回到浮沉殿,那些打扫的仙侍都吓了一跳,纷纷上前询问。
浮茉才察觉自己的异样,抚上脸,满脸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白染到昭华殿的时候,倾华还处于假死状态,照顾他的仙侍看到白染,行了个礼:“白染上君。”
白染挥了挥衣袖,众仙侍退下。
白染抬了个凳子坐在他床前,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他的脸色依旧死灰,像极了死人,她多希望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自己,至少自己不必如此心痛难耐。如果当初不是太上老君的话,或许那些人早将倾华封进了棺椁之中。
这么一坐便到了半夜,傲池没有派人来遣她回去。
她感到床上的人渐渐的有了呼吸,身体也因为有仙侍的打理而没有变得僵硬,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印入眼帘的人儿,眼里的温柔仿佛化了开来。
白染冲他微微一笑,递水给他喝了。他伸手想握白染的手,却没有力气,白染反手握住他的,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吻了吻他的手心。
倾华只感觉手心一阵奇异的酥麻,随后又如电流一般袭遍全身。惊诧的看着她,白染还是笑却没有说话。片刻后,倾华也笑了,眼里的深情毫不掩饰。
轻轻的唤着白染,那声音轻得仿佛怕吵醒了这场美梦一样。
恢复了些气力,伸手宠溺的摸了摸白染的头发,声音沙哑粗噶:“还好你没事。”
白染只觉得他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将她的心用利刃割一下。眼中泪光闪闪,笑容都险些维持不住。
倾华说了很多,仿佛要将此生所有的话都说完一样。
倾华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你一身凤冠霞帔朝我走来,你温柔的笑着,”倾华捏了捏她的脸:“就像此刻一样。”
倾华说:“我还梦见我们都没有修成仙,你是一只天下无二的喜鹊,我是天姥山唯一的迷谷树。在晴天的时候,你从我的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欢快的叫着。雨天的时候,你会躲在我的枝叶下,好像我拥着你一样。”
倾华说:“我常常在想,我们的孩子出生的话他是鸟还是树。”眼神温柔的看着白染。
白染还是笑着,静静地听着。她眨了眨眼,漂亮的凤眼亮晶晶的看着倾华。
倾华说:“我本是迷谷树,迷谷迷谷,配之不迷。可是我却找不到通向你的那条路。幸好,你为我拓出了一条路。”
白染看着他,笑着“不是的,那条路是为别人拓的,你永远找不到入口。”
倾华迷茫的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的话。
白染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敛了笑意:“倾华,我两日后就要嫁给傲池了。”
倾华垂下手,仿佛没有了生命一般。
等了半晌,倾华却没有说出什么话,白染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一个温凉的身体贴在自己背上,清冽中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热热的气息喷在白染的颈项间:“白染,别嫁给他,嫁给我好吗?”
白染眨去眼中的泪意,声音凉凉的:“哦?和你在一起几日呢?”满眼凉薄“九日?十日?是不是茗罗走了,你孤独了,而此刻我在这,你也就希望我陪着?”
倾华喃喃:“不是的,白染不是的。”
白染将他环在腰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倾华满眼痛苦的看着她。
她转身讥诮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倾华看着她:“我爱你。”
唇便覆了上来,轻轻的啃咬着,柔软的几乎可以将白染溺毙的触感。
白染震惊的张着嘴,倾华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白染反应过来后,咬了倾华的舌头。嘴里一股血腥味传来,倾华却没有停下,攻势渐猛。白染拼尽全力推开他,没了法力的倾华跌坐在地,说不出的狼狈。
白染眼底闪过一丝痛色,转身走了,只留下了一句:“你不如傲池好。”
到了傲染殿,远远的就看见一人站在殿门口等着她。
见她来了,为她整了整披着的狐裘,将她搂在怀中走进殿里,仿佛没有看见她红肿的嘴唇以及满面的泪痕。
成亲前一天晚上,白染住进了浮茉的浮沉殿,那可以算是她的娘家。
浮茉为她梳了头,怜悯而心疼的抱着她,相顾无言。
成亲当天,八条金龙盘在玄晶做成花轿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白染穿上鲛人纱做成的嫁衣,带上沉重的凤冠,盖上盖头,上了花轿。锣鼓,唢呐不停的在耳边响着,白染的心却一片平静。
花轿在天界饶了一圈后停在了傲染殿,跨火盆,射箭,而后拜堂,送入洞房,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白染静静地坐在床上,房间里只听得到红烛燃烧的劈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傲池醉醺醺的进来了。夹着满身的酒气掀开了白染的盖头,却看他眼中一片清明。
白染冲他一笑:“你装醉。”
傲池也笑了:“我不装醉,恐怕现在还见不到我的美娇娘。”
白染脸上浮上红晕,佯装恼怒的看着他。
傲池丰润的嘴唇覆上白染的,白染张开口与他唇舌交融。
吻到忘情时,傲池只感觉丹田一痛。眸色痛苦的吻着白染,温柔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