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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首,声音纯净,“好看吗?”
“嗯,好看的很。”
说着,又是飞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跑开而去,留下梁莫念又怒又气,顿脚无措。
*
长命缕握在手心里,却觉得重的她臂膀都要抬不起来了,连呼吸都变的又浊又沉。
她唤了门口侍女过来,勾头询问,“魏侯爷,何时来王府送来此物的?”
侍女想起老夫人走前的安排,摇头道:“回长公主,魏侯爷不曾来过王府,这礼是托人送来王府的。”
梁莫念点头,吩咐她下去了。
连翘退下,她独自摆弄那长命缕,心中疑惑,回梁京路上竹林相见,魏南萧曾说三日后将到王府中与她一见,如今时候已过,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手指突然碰到了凸起的硬物,心中一个激灵。
她连忙仔细端量那长命缕,原是中间被编进了异物,是一张薄薄的纸签,若是不细细端量把玩,分明是无法察觉的。
关好门窗,小心翼翼拆开长命缕,只见那纸张上写着两行字——
不长,却足矣让莫念震惊的胸口狂跳如潮!
樊凉共谋,主非真龙。
大梁易主,正是你我相聚之时。
手心一抖,纸签落地,莫念胸口开始疯狂跳动。
主非真龙——是何意?
大梁易主——难道,魏家要反?
“主子,主子,有人来了,吵着嚷着要见主子你,主子——!”
反锁的门外传来了拍打声,梁莫念慌忙收回心神,捡起地上纸条撕碎藏匿起来,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门前立着的并不是她熟悉之人,却也不陌生。
来人,正是一身红色纱衣酥胸半隐半露的梁京春满楼花魁——涟月。
莫念双眸冷淡,环胸质问:“京城第一花魁,来我这里做什么?”
“第一花魁?”涟月捂嘴嗤笑,媚眼横了她一眼,不屑道,“我堂堂凉王妃,来你这里来探望一个王府贱妾,不行么,妹妹?”
王妃……梁莫念脸色苍白,身子不稳晃了晃,他果然是要立妃的,并且,不惜立上京城第一花魁来羞辱她梁莫念。
她仍然靠着门,定定立住了,面无过多表情,“这声妹妹,你唤的早了些。”
“还有不到三日我便是这王府正妃了,谈何过早”,涟月不请自入,无视梁莫念的冷意,踏着大步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桌上,眉眼一斜看向梁莫念,“今后我为大你为小,如今司徒老夫人被遣送回枝阳,没了掌事者,这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本王妃亲力亲为,长公主,劝你还是识相些,对本王妃敬重些,否则……”
“你说什么?”莫念怔了怔,截住她的话语,“你说司徒老夫人,被遣回枝阳去了?”
涟月横她一眼,“全王府里的人都知晓了,全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老夫人被遣送回乡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不知情的好人!”
因为她……她眸中波光闪烁,心中阴晴不定,取舍难言。
是司徒凉为她做的么?
遣老夫人回乡,此事说起来并不算是什么过大惩罚,却像是向别人宣言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一般……
她猜不透,也不愿猜。
哗然起身,莫念皱眉下逐客令,“你来的目的,我自然清楚,你不过是看王爷如此,心中忌讳来探虚实,你且放心就是了,我对你那正妃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
顿了顿,像是下决心似的,再次坚决道:“对凉王爷,也没有一分一毫兴趣。”
正文 她人嫁衣
更新时间:2011813 12:48:29 本章字数:3683
涟月挑起眉,眉眼中尽是怀疑,“这么说,你现在再凉王府的一切,都是王爷迫你喽?”
梁莫念默言以对。大文学
“既然你说不在乎,那就别霸着王爷”,涟月起身,甩起水袖冷哼一声,“夜里总是留爷在你这里过宿还说什么不稀罕,分明是口是心非。”
“没有”,莫念直觉否认,失口道:“我也从未想过霸占那人,梁莫念心中装着的是谁,全天下人都知晓,你何必在此强词夺理。”
涟月看了她半晌,噗嗤一声笑了,捂嘴道:“传言长公主是失贞荡妇,以前纠缠魏侯爷,现在纠缠凉王爷,如今看来,长公主你心里倒是执着的很呢,心还全在魏侯身上的么?”
“是!”莫念腿脚有些发软,轻扭过头去,没有反驳,“我倦了,请你离开。”
这么显然的逐客令谁都听懂了。
涟月却一动不动望着梁莫念所在的方向,眼神中一刻显出慌神,连忙福了身子,恭敬呼道:“涟月叩见王爷。”
身后猛然一股冷凝气息袭来,莫念身子一僵,转回头去看。
身后立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衣裳,脸色却比衣裳更为惨白,眸间攒动跳跃的火星,令人心起寒惧。大文学
“司……”
一字未唤出,忽觉察到空气全数被掏尽了。
他只用一只手就扼住了她的脖颈,像是要拧断似的,狠狠的扼着。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屋中静的只剩下了他的声音,“你非要在本王面前一遍遍说着那人的名讳,是么?”
我并不知你在身后。
我只是因为犹豫,所以没有回答。
我心里的那人,也许只是曾经……
她想解释,想言语,却感觉到呼吸的空气愈渐稀薄,脚尖也慢慢腾空而起,她被司徒凉生生扼着脖颈掂了起来,窒息的感觉将她牢牢裹的不留一丝缝隙。
“我……”
“王爷”,涟月打断了莫念的话,起身行到司徒凉面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换成一张温顺的脸面道,“妹妹只是一时赌气才说了那样的话,再这样掐下去,恐怕是要断气的呀!”
司徒凉眸间戾气不减,手臂一沉,将她猛的丢了下去——
莫念跌落在地,狠力重咳,抬头,看着涟月望着自己的怜悯眼神,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悲凄极了,既决定恨,还有何茫然犹豫。大文学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方才的话语,她扶着桌脚慢慢立了起来,转过身低语,“王爷问了这么多遍,竟是还不知道答案啊……莫念真是……不知该怎样才能说的更清晰了。”
司徒凉只觉脑中匡然巨响,像是被人沉沉闷了一棍,使的他整个人都沉下了深渊,看不过任何光明之处。
“好”,他垂下臂,揽住了涟月的腰肢,“长公主对魏侯痴情至此,本王真是欣赏的紧啊!”
她的反抗,她的挑衅,每一次,都能给予他重创,让他失去理智。
她将身迫不及待给了那个男人,现在,还在声明她的心,他一丁一点儿也得不到,梁莫念,用这种方法来反抗本王,真是好的很!
但,你胜不了的。
本王誓要在你心上,刻上我司徒凉的名讳。
你要记住我,永远。
“本王听闻前几日你自愿亲手为涟月做那身王妃嫁衣,现在,本王成全你”,他嘴角冷冽,朝外吩咐着,“将长公主带到纺园去,明早醒来时,若是见不到那嫁衣,重刑伺候着!”
莫念抬眸望他,眸中竟沁着生生的绝望,“你让我为她缝嫁衣……莫念……高兴的很。”
扯出一个干枯似的笑,她的声音随着笑发出,想是细针刮过了司徒凉的胸口,痉挛的痛了一下。
“谢王爷。”
说着,莫念转身便走,留下了司徒凉与涟月两人在屋中,不曾回头。
梁莫念走了。
涟月望着她踉跄而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司徒凉,故作担忧道:“王爷,这……会不会对妹妹太残忍了,涟月本是青楼女子,嫁衣之类的根本是不在乎的,只要能守在王爷身边,涟月已是满足了……”
司徒凉的指,挡住了她的唇,做出了静音的姿势。
“倦了,伺候本王歇着。”
司徒凉吩咐着,上了榻,闭上了眸。
涟月眸中乍现惊喜,连忙服侍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跪在了床榻旁,声音轻袅,“王爷与涟月相识多年,红颜知己无数,却从来只是赏曲儿看歌舞,未曾真正碰过我们,也极少让我们近身……”
她痴迷的看着司徒凉,“涟月向来卖艺不卖身,只盼得一日能得王爷眷宠一次,涟月,死也甘愿了。”
司徒凉睁开眸,用手指抚着涟月的左面,只觉得珍珠般光滑、舒润,并不似她的脸面,抚摸时,有些粗糙,又有些刺手。
他怀念的,是那道疤痕拉过手心,像是划在他胸口一般的痛感。
这屋中里,也全是她的味道。
想起她方才为了魏南萧而那般倔强的眼神,司徒凉猛然手一滞,垂下了眼眸。
他松开了抚摸涟月面容的指,闭上眸,静静的吩咐,声音带叹。
“你上来吧,陪本王躺会儿。”
涟月脸面顿时绽开了惊喜笑靥,除去衣衫躺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司徒凉的腰肢。
这么多年,能和他这样躺在一起,这么近的抱着她,其实是她一直所奢望的。
没想到,今日,竟似做梦一般,被她得到了。
那梁莫念对王爷来说,果真是不简单……
正文 主非真龙
更新时间:2011813 12:48:30 本章字数:3619
一夜未眠,莫念的眼中熬满了血丝,终是在清明破晓那一刻,完成了那鲜红艳丽的嫁衣。大文学
百鸟朝凤,牡丹争香,华丽的图案扑在红色图上,金色丝线愈显乍眼。
她放下了阵线,叠了嫁衣抱在怀中出了院子,直朝自己苑中走去。
日出东升,淡淡金辉铺上各处院墙,有打扫的下人望着她抱着嫁衣踉跄前行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掩面装作视而不见。
莫念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明,不知是绣了红衣的原因还是其他,一路走走来竟觉眼前总是蒙蒙覆上一层淡绯色。
天空,路面,还有前方那些灼灼开放的白色牡丹,也蘸染上了一层霞色。
她皱着眉,狠力摇头想使自己清醒些,闭上眼沉沉呼吸,再睁开眼时,世间竟突然消失了。
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一片虚无。
漫天的血红色将她覆盖,除了这嗜血的红,她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立在原处呆呆的不动,心中骇怕的厉害,一下下猛力突跳像是要飞出胸膛似的。
“我……”
双臂一松,嫁衣落到了地上。大文学
伸出手向前探去,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她看不到了……
“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窸窣言语声,是周围人在微声讨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扶上她一把,也没有人上前相问,在这凉王府里,她是微不足道的,本不该存在的人。
“怎么办……”一声低低嘤咛,莫念伸手去捂脸——
正在这时,手臂猛的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宽大的手掌暖热的几乎要将她的手心灼伤——
下意识缩手,她无措低头喃喃,“不要碰我,司徒凉!”
那手掌仍是执着的攥着,见她浑身抖个不停,这才喟叹一声,温柔道:“长公主莫怕,是上官。”
莫念紧绷的神经这才缓和下来,皱起鼻轻嗅,原来上官善与司徒凉相同,身上都散出淡淡的兰麝香气,这才让她弄混搅了。
“上官公子……”她**言又止,两手抓住上官善的手臂不敢松开,“我的眼睛……”
“跟我来。大文学”
他扶着她,小心翼翼坐到一处凉亭里,将手搭在了她的腕上,久久,才叹了一声道:“长公主的眼睛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劳累过度,短暂失明罢了。”
“何时才会回复光明?”
上官善从怀中拿出一木盒,拿出银针,扎在了她的穴道处,又用浸了药的手绢蒙住了她的双眸,“如此一炷香时间便可复明,长公主不必担忧。”
梁莫念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多谢上官公子。”
眼前冰凉的感觉一**传来,莫念急躁的心情平静许多,感觉到身旁同样寂静,却仍然有着那样的味道,她便道:“上官公子只管去忙自己的事罢,我在此候上一炷香时间自行解去娟帕就可。”
“上官本也是闲人,怎么,现今是招长公主厌烦了?”
“莫念并不是这个意思……”她笑了笑,侧耳倾听,感觉到四周并没有多余的声音后,问道,“上官公子乃是神医谷掌门,神医谷里的人,都是像你这般长生不老一样,容颜不变的么?”
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上官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这功法是神医谷秘传没错,但却是历年来只传掌门的功法,并非神医谷每人都可习得。”
“这么说,这世上只有上官公子一人会此功法了?”
“非也”,上官顿了顿,继续道,“当年掌门本是另有其人,那人性格怪异,癖好特殊,师父性子古板,以大逆不道之罪将他赶出了门派,这人若是还活着,定是与我相同,容颜不改。”
莫念若有所思垂下了头,“那人……是谁?”
“天清,天诀门掌门,出了神医谷后他落入魔道,自创门派天诀门,与神医谷世时间为敌,虽说师尊一直嘱咐要我为神医谷清理门户,但如今,早在多年前,天清便已消失了。”
“消失……”沉吟着,莫念心中有了个可怕的猜疑,“消失在哪一年?”
“大致,十三年前吧。”
上官善说着,莫念唰的一下立了起来,脸色苍白,“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上官善笑言,“只是些陈年旧事,长公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无,无事。”
嘘逶着,莫念又坐了下去,静静抱着红色嫁衣不说话了,内心却是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