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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上京找人算账,当然不能还用原样貌招摇过市,何况顾裳的姿色太过出众,即便再有毒术护身,也禁不住成群的狂蜂浪蝶搔扰不是?稍加易容能省很多麻烦。
正当两人走到房前推开门准备进屋之时,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身穿白衣手执折扇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主仆二人下意识地侧头望了眼,结果立刻像被点了穴般纷纷定住,瞪大眼珠子望向那名男子。
不怪她们像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似的犯傻,实在是这男子长得太好看了。身姿挺拔,周身泛着清贵之气,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扇柄缓步自房内踏出,他一出现周遭的光线都变得暗淡了,仿佛只有他站立的地方才是最为耀眼的。
男人俊挺的五官仿佛精心雕刻过般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过分好看的黑眸在瞟过来看到顾裳主仆二人时剑眉轻皱,眼中快速略过一丝厌恶,不愿多看,移开视线转身走开。
捕捉到那抹厌恶的顾裳立刻回过神,嗤笑了声不悦道:“这人的衣服真心不错,套在驴子身上想必都能引人多看两眼,令本小姐惊艳的是他那身衣裳,他居然敢以为本姑娘在对他发花痴,瞧方才那一瞥的神情哟,啧啧。”
绿豆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靠在自家小姐身上,眼睛还猛盯着缓步走远的男子身上看,拆台道:“奴婢想请教无所不能的小姐是如何做到在对着人家衣服流口水时还看清对方什么眼神了?”
顾裳推开见到美男就站不稳的绿豆,抬手一个爆粟上去:“你都说本小姐‘无所不能’了,居然还问这么蠢的问题,无可救药。”
“小姐!”绿豆揉着被敲疼了的脑门委屈地瞪着走进房门的顾裳,哼唧了两声,敢怒不敢言地跟进去将房门关上。
这间上房很宽敞,有张双人床,正好够顾裳和绿豆睡。
顾裳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拖腮望着整理行囊的绿豆,语重心长地教育道:“绿豆你这样可不行啊,见到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骨头都软了,到时真遇到那姓陆的怎么办?听说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想必不会比方才我们见到的那位差,别到时口口声声要帮本小姐报复陆三的你见到他人后花痴地给他跪了。”
“奴婢是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绿豆感觉自己被污辱了,气急败坏地道,“奴婢刚刚就只晃了下神而已,那也是见了太久太多的丑男,猛然间看到那么大个美男一时激动了嘛。”
“哦。”顾裳拉长了音,眯起眼上下打量脸蛋还红扑扑的绿豆质问,“你的意思是我爹是丑男?”
绿豆猛地一激灵,红脸蛋登时就吓白了,差点给跪了:“冤枉啊小姐,奴婢可不想被夫人毒死,若真被毒死了,小姐上哪找像奴婢这么可爱又衷心的小丫头啊?”
顾裳欣赏够了绿豆大受惊吓的模样,善解人意地道:“我也舍不得你被我娘毒死,这么着吧,你高喊十句‘老爷是美男’,我就原谅你。”
绿豆闻言半点犹豫都没有,腰板立刻挺直,为表诚心扯着嗓子高喊起来:“老爷是美男!老爷是美男!老爷是……”
很快十句就喊完了,绿豆摸摸有些犯疼的喉咙可怜巴巴地问:“小姐,奴婢的诚意您感觉到了吗?”
“嗯。”顾裳点一点头,刚要开口说话,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谁?”绿豆满腹的恼火突然寻着了发泄的渠道,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插腰怒斥,“哪个没礼貌的家伙……哎哟。”
门外站着的是名瘦高个子黑脸膛的年轻男子,因敲门敲得急,门猛地被打开后他收手不及正好敲在绿豆头上。
绿豆捂住被敲疼了的额头,小绿豆眼登时爆发出想要吃人的怒火,张口要骂人,结果被对方抢了先。
“我家少爷让我来稍句话给二位:‘花痴本无罪,但还请低调点为好,吼得人尽皆知不仅丢人还扰人清静’,话已带到,打扰了。”瘦高男子连声道歉都没有,说完立刻离开,走到隔壁房间推门进去了。
顾裳看着快气疯了的绿豆,轻咳了下不厚道地说:“看看你,非要那么大声地喊我爹是美男,看这下被人笑话了吧?”
绿豆:“……”
☆、第4章 此男姓陆
傍晚开始果然下起雨来,雨下得还不小,狂风乱作,绿豆窗户关得已经很及时了,但挨着窗户的屋地上还是洒上了雨水。
顾裳看着阴得黑压压的窗外,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愁道:“唉,这雨下得好大,看来短时间内停不了了。”
绿豆将床铺好,对欣赏雨欣赏得没完没了的小姐道:“小姐,洗洗睡了吧,若是雨停得早我们明日还要上路呢。”
顾裳嗯了下,不再观雨,去洗漱准备睡觉。
这雨后半夜下得小了,但一直没停,第二日早上雨又下得密了。
“看来今日上不了路,我们再多住一天吧。”顾裳早上起床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绿豆对此当然没意见,收拾陆家人不急于一时,晚一天也没什么。
两人洗漱好装扮成昨日变装后的模样下楼用早饭,客栈的早点还算丰富,包子、油条、馅饼都有。
由于生意太好,店小二忙不过来,为了尽快吃到早饭,一般都是客人自己去端早点。
顾裳每样都点了些,主仆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吃到一半时听到有细细地抽气声,疑惑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昨日遇到的那个白衣美男面无表情地走下楼,身后跟着昨晚将绿豆气得半宿没睡好觉的黑脸膛随从。
“这男人好俊啊!”毫无疑问,说这话的是女人。
“俊个屁,不就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吗?”这明显是男人说的。
“人家就算长成三只眼也比你好看!”
“靠,臭娘们儿你再说一句试试!”
白衣美男对他引起的纠纷毫不在意,对大厅内正用着饭的男男女女投过来或迷恋或嫉妒的目光更是习以为常,寻了个无人的桌子坐下,让黑脸随从去端早饭。
白衣美男坐的位置正好是顾裳的旁边,两张桌子相隔不远。
顾裳歪着头看了那人两眼,想起昨晚他让随从捎的话,真是有够不客气。
感觉到来自旁边的视线,白衣男侧头望过来,与顾裳的目光对上后眉头皱了下立刻转了回去,神情颇有些不耐烦。
“绿豆,告诉你一件事。”顾裳被这男的傲慢的态度整得有些窝火,踢了下正两眼冒着星星望向隔壁桌的绿豆说道。
“啊,小姐请说。”绿豆捧了捧有些发烫的脸,困难地移回视线说道。
顾裳拿眼角瞟了眼身旁端坐在椅子上,吸引了场内所有女性视线的男人,哼道:“我娘说过,喜穿白衣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恋,若脸白长得还人模狗样的话,那自恋程度会翻倍。举个例子,就是但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以为对方为他倾倒了,孰不知有些人只是腹诽一下这脸白得甚过女人的男人居然喜穿白衣,唯恐别人不知他是小白脸似的。”
隔壁男子嘴唇抿了抿,垂下视线,浓黑的睫毛立刻将两眼覆盖住,明显情绪受到了影响。
绿豆知自家小姐是在讽刺旁边的美男,有些不解地问:“小姐,只有穿白衣的白脸男叫小白脸吗?穿黑衣的白脸男人呢?”
顾裳故作高深地回道:“一个男人长得白已经很可怕了,偏偏还穿白衣,若再长得好看点,就不怕半夜走在路上被歹人当成大姑娘掳去做坏事?”
小姐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吗?明明是所答非所问啊,绿豆鼓起脸很是不满。
黑脸随从端好早点回来,听到顾裳的话脸色一变,瞪过去怒道:“当面说人坏话,简直人品低劣!”
顾裳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道:“真是奇了怪了,本小姐在教育自己的丫环何为小白脸,你一个脸黑成炭的家伙瞎操什么心?”
“我脸黑,但我家少……”
“闭嘴,吃饭。”白衣男子喝斥住自己的随从,随后瞟了眼顾裳以着对方能听到的声量说道,“人家长得不好,还不许她们说些酸话,满腹悲愤无处发泄导致心理扭曲成变态怎么办?最终麻烦的还不是官府?”
顾裳:“……”
黑脸随从闻言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少爷教训的是,为了天下和平,小的就大人有大量,不与嫉妒成狂之辈一般见识了。”
绿豆与这黑脸随从有仇,闻言气得圆脸更圆了,抬手要将筷子扔他脸上。
顾裳握住绿豆的手腕,阻止道:“好好吃饭,犯不着为了对缺心眼的蠢货置气。”
白衣男子仿佛没听到顾裳的话,动作优雅地继续用着早饭。
绿豆狠狠瞪了眼黑脸男,夹起包子猛吃起来。
快吃完时,自早上起便忙得团团转的掌柜终于得了闲,来到白衣男旁边笑得牙不见眼:“陆爷,早饭用得可还满意?”
顾裳闻言对绿豆说道:“你听到了吗?居然有人的名字叫‘兔爷’。”
掌柜的脸色一变,怒道:“是陆爷,谁说是兔……了!”
“陆?”顾裳转过头睁大眼睛瞪向掌柜的,指着白衣男问,“他姓陆?”
“哪来的土包子,连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的陆爷都没听说过?”掌柜的不认识易了容的顾裳,见她们主仆衣着普通又脸生,一生气讲出的话便有些不客气。
顾裳很识实务,怕惹怒了掌柜的被赶出去,这下雨天可不好找客栈,于是没顶嘴,只轻声嘀咕了句:“居然姓陆,怪不得这么讨厌。”
白衣男眼角微跳,略带不悦地瞟了顾裳一眼,对生气的掌柜的道:“掌柜的犯不着为小人生气。这早点味道尚可,比较合我胃口。”
掌柜的闻言心情突然好转,不再理会顾裳,心情大好地搓着手道:“新请来的厨子,陆爷喜欢那就多吃些,今日这雨想来短时间不会停,陆爷要不要再留宿一晚?”
“是打算再住一晚,一会儿将房钱给你送去。”
“房钱不急不急,陆爷什么时候给都成。今日雨不停阻了很多客人出行,明日想必不容易抢到船。”掌柜的有些忧心忡忡。
“这个不要紧,船我早就包好了,船家这两日不会载别的客人。”
掌柜的想卖人情,结果人家根本不用帮忙,灰溜溜地走了。
“少爷,耽搁了一日行程会很赶,老爷让我们尽快回京呢。”黑脸随从有些着急地说道。
“急什么,安全要紧,这么大的雨如何上路?”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地吃掉最后一口包子,然后掏出手帕仔细地擦起并没有沾到油渍的手来。
两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漂亮得很,他拿帕子仔细地将所有手指都擦拭了遍,然后将帕子扔到了一旁,显然不打算要了。
顾裳听到他们说回京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欣喜地问:“这位兄台,你们是要去京城?”
白衣男子看都没看她,冷淡地吐出无关紧要的一句:“我姓陆。”
“这位姓陆的兄台,你们可是要去京城?”顾裳很上道,加了个姓氏重新问了一句。
没得到回答,顾裳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也要去京城,相见即是缘,既然同路,不如同行?”
“本人是你口中‘怪不得这么讨厌’的陆姓人,姑娘还有兴趣与我们同行?”白衣男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裳,清俊的样貌因脸上带了笑显得生动迷人了不少,周遭又响起女人们惊艳的吸气声。
顾裳眼角跳了跳,狗耳朵啊,那么小声的话他都听得到!
“兄台你听错了,我才没有骂你讨厌,我讨厌的陆姓人另有其人。”顾裳装起无辜来,她想好了,以她们主仆二人的路痴程度想顺利去京城有点困难,况且码头那边的船源近来都很紧张,她又易了容不打算以顾家堡大小姐的身份出行,很可能因为刚下过大雨而抢不到客船载她们。
白衣男没再理会顾裳,起身打算离开。
顾裳是什么人?她决定的事才不会轻易放弃。起身跟在对方身后上楼,笑嘻嘻地道:“陆兄去京城只有一个黑脸小哥跟着未免无聊了些,带上我们主仆二人吧,多个人多个伴。”
黑脸随从很生气,忍不住插嘴:“刚才还一个劲儿地说我们少爷坏话,此时又上赶着套近乎,变脸比翻身还快。”
“谁说你们少爷坏话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少爷这般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多么乐于助人的好男儿啊,遇到有人要帮忙时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郎啊!谁敢说他坏话?一点儿都不大丈夫。”顾裳义愤填膺地怒斥。
“她脑子有病,别理她了,进屋。”白衣男淡淡地扫了眼紧跟着他的顾裳,领着随从回了房。
顾裳:“……”她马屁拍狗腿身上了吗?
绿豆追了上来,见自家小姐被挡在门外,想到楼下一大群人正仰头看着热闹,硬着头皮劝道:“小姐,我们回房吧。”
没理会绿豆,顾裳瞪着门,不高兴地道:“我以人格发誓本人脑子没有病!陆兄,出行在外谁没有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帮一帮我,焉知以后关键时刻我不会帮你一把?”
没一会儿,门开了,黑脸随从不耐烦地道:“我家少爷让我转告几句话给姑娘:企图接近本少爷的女子多不胜数,但以如此低劣幼稚的法子死缠着不放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待顾裳被绿豆强形拖回房时还有些不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