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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倾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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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会讲这样奇怪的话。
他们认识很久了,相处了多年,他从来不曾提过这样的话题,可现在,却忽然地说了。
“所以,我一直很想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温暖的家。一个和你在一起的家。”那人却只是不理,兀自的说下去,“你可以不爱我,我可以不碰你。我只是想,九如,能不能让莫名在这里,做你的退路?”
九如愣住,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情真意切,是她不能拒绝的。
可是,她早已经失去的应允的资格。
“咱们是一样的人。”莫名便走上前来,探手折一枝红梅,轻轻放在她的掌心,“所以,可以不可让我们彼此依靠也彼此温暖一下?”
九如笑,“可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是永远。”
莫名愣了一愣,“不,我们从来不曾错过。九儿,人世间每一种相逢都是注定,我们相聚在此刻,即便无关情爱,亦不可辜负年华……”
“不可辜负年华,更不可辜负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不是吗?爱情是由不得丝毫将就的。我不能让我的感情屈从了你,亦不能让你守着残缺骗自己说完美,那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第一〇五章 vip (3259字)

“不,正因为我们不能辜负,所以才要更加的珍惜。正因为残缺,我们才要寻找完美。你不能因为他,放弃这世上所有的风景……九儿,你看,至少还有我的,不是么?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九如失笑,低头看住了他握着她的那双手,“谢谢你,谢谢你。”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口,“你不必急于拒绝,亦不必给我承诺。咱们不说永远,亦不讲承诺,我只愿这一生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回看这一世的旅途,可以清楚的看见了你。”
九如湿了眼,埋头在他怀里,慢慢念了一个字,“名。”
那人一愣,整个人僵在那里。
风来,那一树红梅零落如雨,香飘似海。而灯光摇曳,光影飘荡,一切便都恍惚如梦。
他狠狠叹息,将她的名字含在唇齿间呢喃,“九儿,九儿……”
九如浅笑,却仍旧无比固执的摇头,“莫名,我们是真的错过了。”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在他眼中看到伤心或者失望。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这样的时候,不残忍又能怎样呢?她的爱,是一往直前的河流,纵便九曲十八弯又波折不断,还是不能轻易的改变了方向。
更何况——她低了头,使劲使劲的咬唇,就想起了那一日璀璨夕阳底下带着面具的温柔的男子——兴高采烈的舞一枝枯柳,说“我好开心,好开心!”
可回不去了,不是吗?他们错过了一时,便错过了一世,永远都不能回头,亦永远都无从补救。
所谓之“造化弄人”,不就是如此么?
“时间不早,咱们回去,可好?”
莫名久久不说话,终在那一片昏暗里收拾了情绪,“好,走。”
一路无言,他依旧浅笑,她却满怀忐忑。
那么多情绪,汇集在一起,竟成了了无情绪。
进宫,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临近懿德宫的时候,他却回头牵住了她的手。
九如略挣扎了一下,抬头,就遇见了那个人。
长而窄了游廊,狭路相逢。
那人依旧一袭红衫,张扬而霸道的独占了人的眼眸。
九如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迎上了沐云炀满是邪魅的眸子。
下一瞬,那人的呼吸便贴在了她的耳边,垂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腕,他几乎咬牙切齿,只是一言不发,狠狠的盯住她,话,却是对莫名说的。
“你,可以滚了!”
莫名呵的一声笑,“我要娶她。”
似乎是听到的极大的笑话,沐云炀哈哈笑出声来,“娶她?莫名,你要娶本王的女人?!”
莫名看着他,视线里一丝妥协都没有,“不,莫名要娶的是陌九如,不是你的女人。她,从来就不是你的女人。”
沐云炀一双眼红的几乎滴出血来,他怒目瞪住莫名,将九如紧紧束在怀里,“你成心想笑煞本王么?她是本王的女人!这一生,下一生,只能是本王的,”下一瞬,他狠狠扯住了莫名的衣裳,咆哮道:“你凭什么娶她?!凭什么?”
莫名呵的一声笑,抬“凭什么?就凭一颗心吧,凭全心全意待她的一颗心,凭我能给她、您却给不了的一颗心。”他看着他笑,“还有,我能娶她,你呢?能吗?”
“本王给不了?!”
莫名笑出声,“您给得了吗?您的心,早就给了江山社稷!”
“哈哈!好,说的好!那你呢?你不也一样心怀天下吗?”
“是,一样。可没有她,我要这天下何用!”
剑拨弩张。
似乎下一刻就会斗鸡般打在了一起。
下一刻,沐云炀嗤笑出声,抬手将她扛在了肩上,无视她的挣扎,大步向寝宫走去。
他是真的愤怒。
几乎是恶狠狠的,他将九如抛在榻上,欺身将她狠狠压制,“本王不能娶你?我倒要知道,到底能是不能?!”
他发了疯的扯她衣裳,唇舌好不留情的落下来,没一丝温柔,只以为的掠夺。
九如愣着,没丝毫反应。
许久,眼泪猝然滑下来了。
她是知道的,她要的一切,他都给不了。
这样的陪伴和爱,与她自己,不过是一种残忍,或者折磨。
他要,她便给。剥骨削肉,亦是在所不惜。
可是她到底有多少情爱,能认他欲求予夺?她究竟有多少岁月,能认他这般蹉跎?
这样一场流言,活生生,将他们那本就微渺得几乎不存在的在一起的可能,彻底的冲刷成绝望。
那人便仓皇抬起身子,无助拭擦她的眼泪,“九儿别哭,别哭!本王的心,一样可以给你。本王一样可以娶你,可以的……”
九如忽然就笑了,“可以?您确定?”
沐云炀愣住,眼睁睁看着九如将自己轻轻的推开,无声下地,静静穿衣,然后一步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他怕了。
九如却越加的安静。
如果注定躲不过那一场风雨,那么,便不躲吧。即便风如刀海雨若利刃,她亦只能微笑面对——就如同莫名当日说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是不能哭”。
于是,面对那些个流言蜚语的时候,她竟可以将所有情绪都一应的压下,只是一笑了之,仍旧旁若无人的做自己。
可偏偏,她越是云淡风轻,他越是痛不欲生。
他一次次抱紧她,说,“是我,是我……”
她一次次推开他,说,“不是。”
九如明白的他的意思。
他想说,九如是他的,从来都是。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这话,一旦出口,便是杀身之祸。
九如慢慢地笑,心里越发明镜样的清楚。
陈若香这样的所作所为,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清嫣。”
她这样说出来的时候,沐云炀极冷的笑了。“若不是她有孕在身,我真想杀了她。”
她却只是微笑,“有什么关系?罪名在我身上,总比在你身上。”她顿一顿,“亦或者,她歪打正着,解了你的危机。只要你沉住气,这宫里,再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您会喜欢这样一个小宫女了。”
她这一句话说的很浅,却让沐云炀彻底的抓狂。
几乎是扑过来,他将她揉进怀里,发了疯的吻她。
九如就笑了,“我都说对了,不是么?”
那一刻,沐云炀忽然感觉,痛不欲生。
女人的聪慧,是一把双刃剑。
双刃剑。
贤妃就找上上门了,九如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俯身叩首,“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安好。”
贤妃不动。遣了贴身的婢女下去,才静静坐在了上手。
是夜正浓的时候。
四下里都是安静。
只有烛火压着焰子一丝丝的跳。
便分外的觉得气氛压抑一些。
九如动了动身子,“奴婢去加一些烛可好?”
贤妃没有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面上有一丝笑,浅的看不分明,“不必,我来,只是要问你一件事。”
九如屈膝,“娘娘请讲。”
贤妃视线看牢她,“传言,是真是假?”
九如顿了一顿,“真。”
贤妃就笑了,起身漠然看住了她,“陌九如,你可知道,什么叫后顾之忧么?”
九如抬起头来,极认真看住了贤妃的眸子,唇边漏了浅淡的笑意,“奴婢知道的。”
贤妃便站起来身子,极慢的放下了手中细小的瓷瓶,向外走去。“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是知晓道理的。如是,我便不用多说。你自便吧。”
九如视线胶着在那纯白的瓷瓶上,忽然无声笑了。下一刻,她微微抬起了头,静静看住了贤妃的脸。
就在贤妃与她擦肩的那一刻,她启齿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可是娘娘,九如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九如抬头,目光含笑,清灵而美好,竟没一丝哀怨、没一丝乞求,只是慢慢的笑着,说,“九如不能死。”
她话音未落,便只觉得身畔香风一闪,人,已经被狠狠的掀翻在地上了。
贤妃冷笑,“什么叫你不能死?由得了你吗?”
“娘娘,九如不能死。”然后,她轻轻启齿,说了一句话,“洛、紫、桐。”


、第一〇六章 vip (3315字)

一字一句,她说的极其缓慢,可随着她的话音,贤妃却似乎受到了某种盅惑,她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子,整个人紧紧的崩成了一线,“你说什么?”
九如下意识捂着脸颊。
她的心狠狠的跳,竟不觉得疼,只那么抬头殷切看住了贤妃。
“洛紫桐。”她笑了,启齿慢慢说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姨母,我是洛紫桐,洛之玄和洛雪蓉的女儿,洛紫桐。”
“放肆!”贤妃几乎站不住脚,“你胡说!”
九如抬着头,异常澄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住了贤妃,她笑着,眼角却隐约含着一点泪。深呼吸,她慢慢开口,“关于漠北王的事迹,九如不想多说,想来就是说了,娘娘也是个不信。”她顿了顿,声音越发的轻灵,“只是娘娘,九如有什么理由去冒充一个早该命丧黄泉的罪臣之女?九如并不想死。”
贤妃眉峰紧蹙,只一言不发紧紧盯住了九如。
九如就笑了,启齿轻轻说道:“太傅陌宣辰,字远农,人称馨三公子,自号樵农居士,生性淡泊,才识卓雅,学富五车,曾隐居中州麓山。会泽二十七年,先皇亲临请其出山,为其出谋判策、平定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天安三年,天下初定,自请归山,先皇诚意挽留,骋为太子太傅。一生育有两女,长女生于会泽十二年六月十五,愿‘静如芰荷,不染尘埃’,故名曰‘静如’,小字落尘,次女生与会泽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愿‘敏如冬月,明胜雪蓉’,故名曰‘敏如’,小字雪蓉……”想来这‘静如芰荷、敏如秋月’两句话,外间是没有人知道的。是也不是?
“你住口!”贤妃双唇紧紧抿成一线,苍白中仍带着固执,“说!你到底是何居心?!无论你知道多少内幕,你都不可能是洛紫桐!绝不可能!”
“她死了,是吗?”九如摇头,“娘娘可还记得洛紫桐是怎么死的?”
“一剑穿心。”
“何人所为?”
贤妃脸色一滞,“不知道,当时情况识乱,后来一场大火,连府邸都毁于一旦,根本无从考究。”
“不是的。”九如就笑出来,抬手慢慢解了自己衣裳,胸衣纤细的带子坠下来,那异常狰狞的伤口便现在了贤妃的眼前。九如的指尖自那伤口上划过,“您看,一剑穿心。”
她无视贤妃的震惊,忽然笑道,“哦,对了。您应该还记得,我母亲背上是有块胎记的。而巧的很,洛紫桐身上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块胎心  心她转身,任衣裳零落,“您细细看一看,陌九如,可是洛紫桐?”
然后,九如就觉得贤妃冰冷而颤抖的手,轻轻落在了她背上某处。她略笑了笑,缓缓穿好了衣裳,“您相信了吗?”
“可,可……真的是你?这怎么可能?”贤妃指端轻颤,竟怔在当处丝毫不能反应。
九如不说话,只固执的扯唇露了笑,“那年回京,爹爹对圣上说带了五十人回来,悉数住在家中。可实际上还有一人,他自幼年便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后来被父亲送去拜师学习,长达五年之久。父亲回京述职之际,恰是他学成归来之起,因盼着求见父亲,便直接在京中等候了……”
“是他救了你?”
“是,就是他。他刺了我的生门。”
九如低头,慢慢就又想起了那些往事,鼻端便又慢慢飘扬起新鲜血液的甜腥。
她颤了一颤,闭目讲起往事。
她不愿意回想,可不想,又有什么办法?她此时不能死,唯一能证明她的就只有往事了。
一点一滴,她慢慢的说起。开心的时候静静地笑,悲伤的时候默默的哭,只晶莹一双眸子,无声看在角落。
待讲到那一年的血腥。
她忍不住开始颤抖。
贤妃便哭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信了,全都信了……”
“是么?”九如想笑,却终于再也笑不出来,只是瞪大一双眼,极深的看住了贤妃,泪水清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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