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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羊……”
一边的陈蒻香张了张嘴,却只是含泪的看了沐云昇一眼,“王爷……”
沐云昇笑了一笑,探手拉住了九如的手臂,道“云旸还是这么贪玩!竟戏弄起小丫头来!方才贤母妃那一顿教训算是白废了!”
那人狷狂的笑出声来,抬脚踢了九如一下,又回去懒散的坐在椅上,“去,给本王倒一杯水!”
九如想起身,可跪的久了,用了几次力,竟丝毫动弹不得,那人便有些不耐烦,“去啊!”
九如刚想抬头,又忙不迭的低下头去,她是万万不敢看他了。
便有宫女将茶盏递到了九如面前。
九如不敢抬头,只是慢慢接了茶盏,低着头向沐云旸膝行而去。
“嘻——”那人咬着牙笑了一声,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站起来!”
九如狠狠的咬了唇,依令站起身来。
“向前走一步。”
九如往前走一步。
“再走一步。”
九如便再走一步。
可眼见那人赤红的衫子就在眼前了,九如分明已经站在了他的腿间,那人竟还说,“走一步。”
九如心跳如擂鼓,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不听话,不敢;听话,还是不敢——再往前一步,就撞在那人身上了!
那人却只是好整以暇的抱了臂看她,见她踯躅不敢向前,猿臂一伸,大掌径自落在九如臀上。
九如大惊,那压不住的一声惊呼,吐了半个颤音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人邪佞的笑出来,手上用力,径自将九如压进了怀里。九如控制不住身形,手里的茶盏倾倒,撒了两人一身的茶水。那人也不管,只是笑。
“帕子。”他向一旁的女子伸出手去,笑得满面温情。
那女子也不知是谁家女儿,竟一时痴了,不行礼也不回避,只愣愣的看着他,问道,“什么?”
“帕子!”沐云旸眼里的那个笑很欠扁,有一点儿讥讽,有一点儿戏谑,他将话音压低,说的极慢,“我说,我要你的帕子——”
那女子怔怔的递上帕子,沐云旸慢慢的接了,放在唇边吻了一吻,挑了半个唇,“谢了。”
而后,他的目光依旧的回来九如脸上,抬手,他将九如额前的碎发一应的向后拢,“你说,擦得掉吗?”
他声音极轻,仿佛是一一抹叹息般热热的呼在九如耳边,九如的耳尖都红了,只是颤抖着说不出话。
沐云旸抬手擦了两下,那红艳却更加的红。他略微蹙眉,干脆扣住九如的头,凑过去,用舌尖舔了一舔。
九如整个人都要傻了,挣不开,躲不掉,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人却仍旧不肯放开她,固执的用手肘将她压在自己怀里,令那帕子自九如的额头滑下来,松垮垮的挂在另一侧的耳上,他哈哈大笑,“二哥,瞧,是个美人!”
沐云昇没好气的拍他一掌,“够了你!半大的孩子,要给你吓坏了。”
沐云旸这才低头看九如的脸色,瞧见她一脸苍白,低垂的睫毛不停颤抖,他蹙了蹙眉,不屑的“切”了一声,没好气的将九如推了个趔趄,冷冷的笑起来,“无趣!”
可就在九如要摔倒的那个瞬间,沐云旸忽然伸手扯了她的手腕,又将她扯回自己怀里,一指点在那片殷红的胎记上,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那句话说得语无伦次,却让九如一双眼瞪成铜铃。
他说,“不是胎记。是我的。”
、第十三章 (2168字)
便在这时,外头宫监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来,“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驾到!”
沐云旸意犹未尽的在九如脸上抚了一把,慢慢将她推出去,又顺手将手中帕子丢掉,无比悠闲的伸手掸了掸身上水渍,微笑着起身向殿门口走去。
九如还愣在那里,不知谁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个近乎隐蔽的角落。
那人用力扯了她一把,异常尖细的声音说,“站着!”
九如猛的回了神,这才发现诸位小姐已经依照年龄、身世分组,三人一排、七人成列,整齐的站在了大殿的正中。不一时,只听得环佩叮咚之响、温言软语之声,便有三位雍容华贵的美人一起缓步进了大殿。
正是淮安王的母妃容妃、静安王的母妃贤妃和定安王的母妃华妃。这三位,虽都年近四旬,却保养得到、气度雍容,别有一番风韵。
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眉目清秀、神态安宁、锦衣华服,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正是定安王沐云昕。
待三位贵妃落座,三位王爷率先问安。众位参加遴选的小姐才一起请安,又依序的向前自我介绍。
“平安侯孙予志孙女孙玉娇,年十六,请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正一品左相韩济之女韩语燕,年十九,请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正一品振国将军张凯岩之女张瑾瑜,年十七,请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
陈蒻香依旧的排在最后。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微微低垂着头站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的心都莫名的惊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的懦弱可期?亭亭玉立,盈盈娇羞,举止有度,含蓄内敛、不亢不卑。笑意恰到好处,矜持平添风姿。
“从四品辰州知府之女陈蒻香,年十八,请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这一声,如清泉灵动,动人之极。
坐在上位的容妃娘娘不由坐直了身子,“你便是陈蒻香?”
陈蒻香又屈膝行礼,“正是臣女。”
“好,果真是花容月貌,惊为天人。”三位贵妃竟交相称赞。
陈蒻香娇羞的笑了一笑,只是屈膝行礼,竟没有说话。偏就是她这灵活生动又无限娇憨的神情,竟引得三位贵妃一致的笑出声来。
随后,一席人移架鹤祥居,待饮过了菊花酒,众人在一处赏花、题诗、作画,容妃竟又想起来了那个“肩生一朵芙蕖、腋生两袖荷香”的陈蒻香。
“陈蒻香,你可有何才艺?”
陈蒻香乖巧的跪下身去,“臣女粗陋,并无什么才艺。倘若娘娘不嫌弃,臣女愿班门弄斧抚琴一曲,以谢洪恩。”
“嗯。”这边容妃才刚刚漏了半个笑,那边早有人备好了古琴。
“只是,自来‘有曲无歌不成欢’,单只是抚琴真真是无趣的!”贤妃的声音异常清淡,却令众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陈蒻香一时愣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荣母妃,”出声说话的人,竟是沐云旸。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谦卑,仍旧是一味的玩闹,一如任性的孩子。他闲闲的伸出手指,摇摇的指着陈蒻香,“不如,让她的侍女唱上一曲。那小丫头声音灵动,想来能歌。”
九如的心猛地一跳,身子悄然一颤,正犹豫间,便听见沐云旸的声音,“站在那里唱吧,别出来误了我的眼。”
九如下意识的抬了抬头,想要拒绝,可偏偏就对上了陈蒻香无限乞求的一双眼。“九如……”那眼里,泪光点点,凄凄动人。
九如不由闭了双眼,就想起自己初到辰州流落市井的时候,衣衫褴褛、满身伤病的撞进她怀里,她那时紧紧抱着自己,也是用这样泪光点点、凄凄动人的眸子乞求着陈默如,这才将自己带回陈府。
九如咬了咬了牙,慢慢的点了头。
陈蒻香弹的,是一曲《醉花阴》。
九如思量许久,慢慢的开了口:“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但觉琴音缠绵,缭绕不去。而那一声唱,纠缠着琴音缠绵而出,相应相和。然不知为什么,那歌声总追在琴音后面,更衬得琴声忧而不愁,清而不淡,恰处处浓情、点点思念,绕梁三日,动人心魄。
琴音终止,众人竟都陶醉其中。
许久,容妃才慢慢的叹了一声,“只是一曲《醉花阴》,蒻香便能谈到如斯地步,让人心中隐隐动情。若是换一曲《高山流水》,本宫便真要三日不知肉味了!”
“母妃,”那懒洋洋的声音却又响起来,“母妃,我要她!”
这淡淡的一声,犹如是平地一声惊雷,竟令陈蒻香险些歪倒身去。
“放肆!这是什么场合,由得你胡作非为!”贤妃立时出声呵斥。
可沐云旸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无比懒散的窝在椅子里,他慢慢的抬手,指向陈蒻香的方向,“我要她,就要她。”
九如心中大惊,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便撞进了满是那双满是戏谑的眼。那人唇角噙了一抹笑,半眯着双眼向这边看过来。九如就觉得恍惚,竟分不清他注视着的、指点着的人,是陈蒻香还是自己。可分明的,她那么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眼波——水一般滟潋,雾一般缭绕,纠纠缠缠的将九如裹了个密密实实。
九如楞了一楞,竟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人却哈哈笑出声来。
好好的一场九华会,自此不欢而散。
、第十四章 (2208字)
才刚刚回到北苑,九如便一头栽倒在榻上发起了高热。
陈碧奴起初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哭笑不得,“这小姐还没病,丫头倒是病了!可见是个见不得世面的。”
陈蒻香抬眼看了看陈碧奴,又瞧着九如苍白的小脸一言不发。九如病着,睡的便不安稳,常常便梦靥连连,不知道梦见什么,只一味仓皇的哭,呜呜咽咽的说着零碎的梦话。
陈蒻香的眉,便蹙得愈加的紧了。
雨足足下了三日,九如亦病了三日。
第四天上,日头慢慢升起的时候,九如醒了,虽满面的苍白憔悴,却依旧的笑得没心没肺,只是任性的由着陈蒻香伺候她吃药喝粥。
“九儿,你的名字,可真是取自《诗经?小雅》?”
“什么?”九如嘴里含着一口粥,许是吃得急了,烫了舌头,一味的蹙着眉、微张着略显苍白的唇扇风,好容易将那口粥咽下去了,她一脸尴尬的笑,“姐姐说什么?”
陈蒻香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拭净了她唇角的粥渍,无奈的笑道,“算了,什么也没说!”
九如便也笑了,半边身子腻在陈蒻香怀里,“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
陈蒻香将她抱在怀里细声安慰,“九儿吓坏了?”
九如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在她怀里伏着,似乎只有这样才可离着记忆深处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姐姐,姐姐——怎么办呢?怎么办?”
陈蒻香慢慢抬起头来叹息,“什么怎么办呢?”
九如不说话了,只是伏在她怀里喘息。
“九儿,事到如今,咱们便什么都不想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么?”话虽这样说着,但陈蒻香的口气里,分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九如愣愣的看了她很久,想得头痛欲裂,仍旧不明白陈蒻香的想法。
陈蒻香却低头看着九如笑,“九儿,你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名菊?”
九如咬了咬唇,旋即露出了笑意,“我……九儿没跟小姐说过么?九儿祖上是做花匠的——九儿自幼就识得这些东西……”
陈蒻香看了她一眼,胡乱的“嗯”了一声,径自笑了。
九如知道,陈蒻香并不满意自己这个答案,然而她没再问,九如便也没再说。
“那天,谢谢你。”许久,陈蒻香才极慢的说了这么一句。
九如抬头,就瞧见了她如水雾般蒙昧的眸子,忽然觉得有一点冷、有一点怕。
遴选已然结束,可众位小姐却没有被恩准回家,即便是家在京中的诸位显贵之女,也不得离开北苑半步。
遴选后的第九天,圣旨终于到了。
“……平安侯孙予志孙女孙玉娇,赐婚予皇二子云昇,封从二品庆云夫人,居丛德宫主殿。振国将军张凯岩之女张瑾瑜,赐婚予皇九子云昕,封从二品庆德夫人,居镇德宫主殿……”
没有静安王沐云旸。也没有辰州知府之女陈蒻香。一句都没有提及。
陈蒻香怔怔跪着,忽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无边的空茫,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脑中隐隐作痛,竟什么都听不真切,什么都看不真切。
“……钦此。”
宫监异常尖细的声音猛地拉回了她的思绪,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已经满面冰凉、一脸珠泪。
便又听那宫监说道:“已经为诸位参加遴选的小姐安排了车架,诸位都可以回家了。”
陈蒻香不动声色的拭干了泪,起身抬头的时候,沉寂的脸上便只剩了一片无边的空茫,看不出丝毫情绪。
那传旨的宫监走了,众人却都不曾离开,只是无比安静的站着,可那安静却只是一瞬之间。不知是谁起头,人群中慢慢充斥起低矮的议论之声,听不见在说什么,只有一片嗡嗡声,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姐姐……”见陈蒻香一动不动的垂首站着,九如伸手扯住她的袖口,“姐姐?”
陈蒻香回头,便正遇上九如满是满是担忧、疼惜又焦虑的眼。
陈蒻香笑了一笑,回身牵住了九如的手,“咱们走。”
“怎么?陈小姐这就想走么?不恭喜一下两位妹妹?”便有满是讥讽的这么一声响起来了。而随着这一声,人群迅速的静下一静,众人的目光竟立即的集中到陈蒻香身上。
自然而然,陈蒻香便又成了众矢之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