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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忽听窗子轻轻一响,已被人自外推开。
云冉神色一凛,一人已从窗口无声跃入房中,低声笑道:“别动手,是我。”
云冉听出是齐漠的声音,心中颇感意外,原本紧握剑柄的手指却也松了开来。
齐漠借着月光,见她劲装未解,坐在床上,目中满是戒备,颊边却犹带泪痕,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云冉转头抹去泪痕,淡淡道:“齐大当家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齐漠向她凝望片刻,忽地低声一笑,道:“当日云姑娘于青平不告而别,在下心中很是记挂,如今得了姑娘消息,便特地前来一见。”
云冉自知他是满嘴鬼话,又见他目光中微闪狡黠之色,一转念间,已知他来意,心下顿觉不妙,当即一跃下地,朝门前急掠而去。
齐漠早已飞身拦在门前,笑道:“姑娘家这么晚出门可不大安全,不如……”
他话未说完,便见云冉柳眉微扬,手中紫荆宝剑已向他身前挥来,忙缩身让过一剑,含笑戏谑道:“那笔赏金数目虽巨,云姑娘出手也不用这么狠吧?”
云冉面色冷凝,低喝道:“让开!”随手又是几剑攻出,齐漠身形闪动,一一避过,却不还手,口中只是低笑不已。
云冉念他当日在侯府中曾出手助自己逃脱,出招之际便留了几分余力未发,却见齐漠闪躲之间甚为轻松,身形却始终挡在门前,不让她靠近半步。
她心下焦躁,料想齐漠在此刻意拖延,谢枫等人必定早已向司马流云下手,绝杀门手段阴狠老辣,司马流云武功虽高,但他是谦谦君子,未必便能防范那些杀手的惯用毒计。念及此处,下手更不容情,连环几剑挥出,出手又快又狠,直取齐漠身前数处要害。
齐漠讶然道:“真拼命了?”他见云冉紫荆软剑锋锐无比,不敢直掠其锋,身子疾向一旁滑出数尺,刺向身前的几剑顿时落空。
云冉见他已将门前空当让出,不再抢攻,抢上前伸手去推房门,便欲夺门而出。
却听身后风声响起,齐漠沉笑一声,已挥掌向她后心灵台穴拍来。
云冉手指触到门栓,心知若是回身格挡,自不免又要与他陷入苦战,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齐漠应不会真的伤我。便不再理会身后,拉开门栓,纵身跃出房门。
齐漠一掌方及她后心,见云冉竟不闪避,一怔之下,连忙收势不发,闪身跟了出去,口中笑道:“此时再去,也已来不及了。”他身法奇快,转瞬已追至云冉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云冉侧头见他神色悠然,唇边挂着淡笑,一副运筹在胸的可恶模样,心中不由有气,朝他恨恨瞪了一眼。
齐漠却是心情甚佳,向她笑道:“在下本不欲与姑娘相争,只是之前一点杀抢我绝杀门数单生意,阿萝他们气愤不过,这次说什么也要从你手中抢一单回来。云姑娘也无须如此气恼,大不了事成之后,齐某将自己那份赏金让与姑娘便是。”
云冉听了更是恼怒,但听齐漠语气笃定,只恐司马流云此时已身遭不测,当下加快脚步,提气径直向司马流云所住之处飞掠而去。
两人到了司马流云所住的天字一号房外,只见屋内黑沉沉一片,不闻半点声息,云冉心中一沉,运力推开房门,口中低唤道:“司马公子?”
这一声自是无人应答,房门开处,云冉只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忙屏息凝气,晃开火折子,只见房中空空荡荡,司马流云的行囊仍摆在枕边,床上却已是空无一人。
、螳螂捕蝉
云冉环顾房内,眉心轻蹙,心下颇感狐疑。齐漠亦是面露讶色,他目光蓦地落向房门后一角,上前俯身,朝地上一小滩血迹望了一眼,当即展动身形,闪身出了房门。
云冉随后跟上,低声问道:“这迷香是阿萝他们所放?”
齐漠点头道:“是阿萝惯用的幽寰香。”他见丈许之外地面上又落有几滴血迹,便沿着血迹方向一路寻去。
只见每隔数丈便有血迹滴落途中,方向却是朝镇外而去,看来伤者似是被人追杀,一路匆匆而行,竟是无暇裹伤止血。
莫非受伤之人便是司马流云?云冉目中掠过一丝阴郁,不由得足下加力,提气径直向镇外疾掠而去。
两人奔出数里,隐闻远处一阵兵刃相交声传来,奔近看时,心中均是微微一惊。
只见月色之下,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具尸体,十余名蒙面黑衣人,正呈合围之势,将三人堵在圈中狠狠拼斗。
圈中一人白衣飘逸,身形潇洒,正是司马流云,他身旁一男一女均着黑衣,出手狠辣迅捷,却是谢枫与阿萝两人。
云冉见司马流云在人圈中进退如梭,挥洒自如,丝毫不露狼狈之态,自是并未受伤,心下一定,随即转目朝另两人看去。
只见谢枫短刀似雪,疾舞成环,护着阿萝,将身周数名黑衣蒙面客的大半攻势接了下来,阿萝神情冷漠,面色却已苍白如纸,正以左手运剑御敌,右臂软软垂在一旁,不住滴下血来,看来受伤颇重。
二人抬眼见齐漠与云冉并肩到来,目中顿时露出喜色。谢枫一声长笑,手中短刀暴长,已将对方一人喉管划断。
阿萝精神一振,左手长剑幻出数道剑花,直指身前之人胸前三处大穴而去。那人双手使一对流星锤,武功却是不弱,眼见迎面剑光闪闪,虚实难辨,索性将流星锤舞得密不漏风,护在胸前,只听嘡啷一声,却是阿萝伤后乏力,长剑被流星锤一撞之下,拿捏不住,脱手跌落在地。那人心中大喜,手腕运力,一端链子锤已疾速向阿萝身前飞去。
谢枫被身旁数名蒙面黑衣客缠住,眼看链子锤便要触及阿萝胸口,心中大惊,却是相救不及,忽听呜呜两道破空声响,链子锤已被斜刺飞来的一物撞了开去,袭击阿萝那人闷声一声,喉间一道血箭喷出,仰面倒地而亡。
齐漠纵身跃入战团,掠至阿萝身边,伸手抄起地上长剑,执剑向周遭数人身前要害各递一招,将他们逼退几步,皱眉道:“你别出手了,先去裹伤。”
阿萝苍白的脸上微露笑意,轻轻道:“多谢大当家。”便应声退向一旁。
云冉跃至司马流云身畔,不发一语,手中软剑弹出,对面几人顿觉寒气森然,未加提防之下,便听铮然几声脆响,手中兵刃已纷纷断为两截。她趁那几人大惊慌乱之际,运剑如飞,出手更不容情,不是断人手足,便是直取面门,转瞬之间已料理了对面几人。
司马流云见她出手如此利落狠勇,向她手中紫荆软剑望了一眼,脸上不禁现出讶色。
那帮黑衣人见齐漠与云冉来援之后,两方强弱之势顿时扭转,便已萌生退意。只听一人锐声叫道:“大伙儿暂退!”,蓦地转身飞纵而走,其余人便纷纷跟上,随着他的身影悄然没入黑夜之中。
齐漠几人也不追赶。阿萝此时已将伤口裹好,与谢枫双双奔至齐漠身旁。谢枫低声道:“大当家的,幸亏你们及时赶到,这帮人来路诡异,身手了得,我与阿萝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齐漠低声“嗯”了声,目光微闪,走到一具尸体身前,在他胯间一探,唇角微牵,浮出一丝冷笑,道:“果然。”
司马流云见云冉微锁双眉,脸上神色跃跃欲试,似乎便想上前探视另具尸体,忙咳了一声,抢步挡在她身前,俯身在那死尸胯间一触,心下便即了然,转头向云冉说道:“是朝廷内监。”
云冉瞧着地上那具尸身,低声问道:“冲你而来?”
司马流云缓缓点头。
原来当晚司马流云在房中并未睡熟,阿萝与谢枫吹入幽寰香时便已被他察觉。双方正欲交手,那帮蒙面黑衣人却突然来袭,一出手便以暗器伤了阿萝,将三人一并围攻。谢枫与阿萝无奈之下,只得暂与司马流云联手迎敌,一同退往郊外。
云冉皱眉暗忖:这帮内监自然不是为了赏金而来,莫非司马流云得罪了朝中之人?
她抬眸正欲相询,忽然面色一变,软剑疾伸,迎着射向司马流云的数道银光连点数下,将喂毒暗器一一击落,只见谢枫已猱身而上,手中短刀不离司马流云身周要害,与他缠斗在一起。
云冉沉下脸来,喝道:“且慢!”纵身上前,挥剑向谢枫刺去,谢枫短刀虽利,却也不敢轻易与这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神器相抗,手中略缓,笑道:“你不是答应过大当家的,从此不与咱们作对了么?”
云冉不再理他,转头冷冷看向齐漠。
齐漠目含笑意,淡淡道:“那就先住手罢。”
谢枫一笑收手,退开数步。司马流云满腹疑惑,看向云冉,只听她低声道:“你在此等我。”
云冉见他面有异色,顿了一顿,又轻声道:“若不愿等,便先回客栈。”随即转头朝齐漠说道:“齐大当家,请借一步说话。”
齐漠目光在她与司马流云两人身上转了几转,缓缓道:“也好。”他含笑朝附近树林中一指,便朝林中行去。走了两步,回头见云冉并未跟来,略一思索,已知她意,笑道:“谢枫,阿萝,你们也来。”
阿萝冷冷问道:“没人看着,人跑了怎么办?”
云冉瞥她一眼,声音同样冰冷:“就算你们在此看着,也未必便能拦得住他。”
阿萝心中一怒,却听谢枫笑道:“她说得也是,咱们听大当家的。”说着伸手一扯她衣袖。阿萝强忍怒气,挪动脚步,与三人一起向林中走去。
四人到了林中,云冉见与司马流云相距已远,便转首向齐漠问道:“不知齐大当家要如何才肯放过司马流云?”
阿萝哼了声,在旁冷冷道:“你若想争那赏金,双方各凭本事,看谁先得手便是。”
云冉淡淡说道:“如今你已受伤,齐大当家与谢枫联手,不知是否有十足把握,能杀了我跟司马流云两人?”
谢枫闻言神色一动。齐漠目光探究,向云冉凝视片刻,忽道:“你不是想杀司马流云,你是想保他。”
他见云冉垂睫不语,似是默认,便又问道:“为什么?”
云冉轻声道:“云冉欠司马流云一个人情,还望齐大当家手下留情,不再与他为难。”
齐漠笑问道:“我若不肯手下留情,从此后便会多了云姑娘这个敌人了?”
他看了看云冉脸色,缓步踱至她身边,垂首低声问道:“你欠了司马流云什么人情,竟不惜为他如此卖命?”
云冉咬唇道:“齐大当家若肯放手,来日若有机会,云冉也愿为齐大当家卖一次命。”
齐漠扬眉道:“哦?”他似乎想了一想,唇边忽露黠笑,低声道:“好,我答应你。卖命就不必了,只是,在下想要云姑娘答应一件事。”
云冉抬眸道:“齐大当家请说。”
齐漠看着她微微一笑,忽上前一步,侧头至她耳畔轻轻说了句话。
阿萝与谢枫在旁看着,见云冉脸颊蓦地泛起红晕,神情愠怒,朝齐漠瞪了一眼。齐漠却满脸笑意,退了开去,只是垂眼看她,似在等她答复。只见云冉目中疑惑,咬着嘴唇想了片刻,便缓缓点了下头,脸上那层红晕却始终未散。
谢枫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有没有觉得大当家的好像待这位云姑娘有些不同。”
阿萝面色一冷,淡淡道:“不觉得。”
谢枫斜眸一瞥,见她面上淡淡,不显喜怒,双拳却已攥紧,右臂伤口中又慢慢渗出血来,便不再说,笑道:“方才伤口未及上药,待会重新裹伤罢。”
齐漠带着谢枫与阿萝两人出了树林,与云冉分道扬镳。
谢枫见大当家的一路面带淡笑,似乎心情颇佳,忍不住问道:“大当家的让云姑娘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齐漠含笑瞥他一眼,哂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条件,若是她不答应,我今日也不会再动司马流云。”
阿萝皱眉道:“为什么?”
谢枫笑道:“那个司马流云武功比咱们想得要高得多,再加上云姑娘从旁相助,咱们并无取胜把握,若是勉力一战,说不定杀不成司马流云不说,还为绝杀门树下两个强敌。如今大当家卖了面子给云姑娘,今后对咱们只有好处,更何况……”他暧昧一笑,看向齐漠,便不再继续。
齐漠等人离去后,云冉站在原地,脑中仍想着齐漠方才在她耳边悄声说出的怪异条件。
“今后若是云姑娘愿意时,须得让齐某再亲一下。”
齐漠此人,着实令她捉摸不透。
方才他出手相救阿萝之时,她在旁看得清楚,齐漠袖中飞出的暗器,正是那晚侯府中撞开她长剑,救下秦珞一命的铁蒺藜。
齐漠精于算计,事事为己,她早该想到那枚铁蒺藜为他所掷。秦珞若死,定会给两人逃离侯府平添麻烦,他暗中出手救下秦珞,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为何后来他又不怕麻烦,出手为她引开追兵,助她从侯府脱身?莫非怕她被那些暗卫所擒,将他供出?
云冉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多想,缓步向林外走去。
、君子之谊
时至五更,林外一片寂寥。云冉抬头看了看天色,便欲沿原路折返。
忽听身后一个清冽的嗓音温声唤道:“洛姑娘。”
云冉转首望去,只见司马流云面色温和,白色衣裾随风轻扬,人便如芝兰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