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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自说:“卞紫当日与你表白时,曾说过希望你遇上一个叫你爱上却折磨你的人,你当时的回答是,你很怀疑是否有这样的人存在。”
“若我当时没说那句话,是否现在的情形就会不同?”
“不会。”我从床上下来,走到他身后,说:“你这般无情无义,在其他方面尚可大放光彩,在感情上却理应被忽视,尝尝那种钻心的疼痛。”
他低低笑了起来,“都是我活该吗?”
“是,周卿言,你活该,活该不被我喜欢。”我从背后伸出手,缓慢地抱住他的腰,敏锐的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僵住。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叹了口气说:“谁让你竟然和小瓯联合起来一起骗我。”
现在想来,他恢复记忆的细节处处可寻,白天里和小瓯突然的亲密恐怕也是昨晚说好的计谋,只怪当时的我被私人情绪影响的太深,根本没有注意。
他的语气迟疑,带着不敢置信,“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他挣开我的手,缓慢转身,“方才的话,都是骗我的吗?”他嘴唇张了张,继而慢慢地说:“你不过是在气我瞒着你?”
“不,不全是。”我摇头,“师兄比你早认识我,比你温柔许多,比你更早在我的感情里留下记忆,可现在,我只喜欢你。”我踮起脚,一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印下一吻,“周卿言,我喜欢你。”
他呆呆的愣住,一时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便将紧紧搂在胸前,如同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嗯。”
“每一个字我都听清了。”
“嗯。”
“我不许你反悔,一个字都不许。”
“嗯。”
“你喜欢我?”
“不喜欢。”
“……”
“开玩笑的。”
我将手环上他的腰,以同样的力道抱着他,说:“我会陪着你,一直。”
他搂着我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想将我嵌入他的身子一般,“沈花开,我爱你。”
我闭上眼睛享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轻轻地说:“嗯。”
“你不是该说‘你也爱我’吗?”
“是吗。”
“是。我们再来一次。沈花开,我爱你。”
“嗯。”
“……你要说我也爱你。”
“嗯。”
“沈花开,我爱你。”
“呵呵。”
“……你这是什么态度?”
“怎么了?”
“……算了。”他放弃纠正,满足地说:“我爱你就够了。”
“嗯。”
我在心底偷偷地说:周卿言,我也爱你。
第二日,周卿言与我一起出现在小瓯面前时,她对我会心一笑,趁他走开时揶揄地说:“和好了?”
“嗯。”我笑笑,说:“小瓯,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小瓯掩嘴轻笑,“他见到你第一面就恢复记忆了,完全靠他自己,我不过陪他演了点戏而已。”
“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助人姻缘是好事,说不定对我也有好处呢?”
说话间,周卿言与路遥从院子外进来,路遥见到小瓯时眼神有些不自在,别开眼说:“小瓯姑娘好。”竟是完全无视我。
小瓯白净的脸上也有些泛红,说:“路遥大哥,好。”
周卿言看了路遥和小瓯几眼,笑说:“小瓯,我下午就离开了。”
小瓯还未做反应,路遥已经脱口而出说:“这么快?”
周卿言说:“我离开已经一个月了,府里的人肯定在挂念我,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路遥恋恋不舍地看了小瓯一眼,说:“是,主子。”
周卿言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说:“路遥,你留下。”
路遥愣住,疑惑地说:“主子叫我留下?”
“隔壁镇的有个登徒子对小瓯姑娘意图不轨,你留下保护她。”他走到我身边,一手搭上我的肩膀,笑说:“等到我和花开成亲的时候,你和小瓯姑娘一同上京。”
路遥的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和周卿言,“主子,你,你,你和花开,花开和你?”随即满脸怒容,说:“主子,你这样对小瓯姑娘实在太不公平了!”
小瓯闻言笑出了声,对我们说:“能否让我和他独处一会?”
我和周卿言对看一眼,一起走了出去,正到街上时却遇上了对面走来的池郁。周卿言眼神一凛,一手揽住我的腰,光明正大的在我额上落下一吻,低声说:“跟我抢,没门。”
我闻言哭笑不得,一把推开他,对池郁说:“师兄,你怎么来了?”
池郁黝黑的眼眸沉静如海,俊脸一片苍白,“我来看看丞相的情况如何。”他看了看周卿言,没有笑意地笑了笑,说:“看来丞相已经恢复记忆了。”
“正是。”周卿言恢复了往日的倨傲,说:“这段时间多谢靖远侯替我照顾花开,改日有机会定当报答与你。”
池郁没有应声,垂下眼眸,说:“丞相打算何时回京城?”
“下午。”周卿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说:“靖远侯呢?要和我还有花开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池郁淡淡的拒绝,“丞相可否让让我与花开说几句话?”
“不……”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不情不愿的改口,说:“好。”又俯身敲了敲我的额头,宠溺地说:“说完就进来。”
……这种恶心的表情,是闹哪样?
周卿言走后,池郁站在我身前静静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眼神满是忧伤。
我凝目看了他半晌,说:“师兄,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喜欢他。”
他唇畔微勾,眼神却破碎迷离,“是吗?”
“是。”我轻声却坚定地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够了。”
“他也喜欢你。”他反复说着这句话,到最后竟然低声笑了起来,“那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
“师兄?”知道什么?
“没什么。”他止住笑,像幼时那般拍拍我的头,说:“花开,如果他伤了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七年有余,暗恋了不知多久的男子,缓缓地点下了头,“嗯。”
他永远都会是我记忆中那个笑若春风的少年,永远。
我与周卿言收拾好东西后就雇了马车上京,由于早已写了信通知玉珑我们要回去,所以刚下马车便对上了丞相府一群人的脸,为首的自然是李管家、马力、玉珑、阿诺以及……周子逸。
如同上次周卿言大难不死回府一般,马力和玉珑自然激动不已,而同样的,周子逸也是激动地一把推开他人,扑到了周卿言的怀里,只是这次周卿言没有再耐心安抚他,而是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将他缓缓推开,转头与李管家说上了话。
周子逸的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不敢置信、愤怒、悲伤、阴狠和绝望。
我只能说周卿言想要折磨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不管怎么样,他终归只是个孩子,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酿成更大的悲剧。若是他自己的悲剧还好,只怕会波及到其他无辜的人。
我没料到的是,夜里玉珑就传来了一个十分悲剧的消息。
周子逸竟然用刀子劫持了阿诺,通知我用命去换人。
74
我一直都知道周子逸讨厌我,却没想到他竟然讨厌我到想要取我性命。想取我的性命就罢了,毕竟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但现在他劫持了阿诺来威胁我,明显算准了我不会置阿诺于不顾。
玉珑说,周子逸半夜叫丫鬟递给她一张纸条,纸上写着的只有两句话:让沈花开拿命来换人,敢通知其他人我马上就杀了他。
看来他并不想当着周卿言的面去做这个事情,是还惦记着他的好,亦或知道他不会让他对阿诺与我下手?
周子逸不希望周卿言来,我自然不能照他的话做,毕竟整个丞相府里,周子逸唯一放进眼里的只有周卿言,若他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劝得动周子逸。我叫玉珑先去找周卿言,但不要惊动其他人,以免惊到周子逸,随即一个人赶去了周子逸说的地方。
周子逸选的地方是丞相府内一处池塘边,我赶到时才惊觉这地方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与周卿言在雒阳城时领我去过的池塘风景十分相似,都是池边一块大石,再有几棵柳树,而不是只如雒阳城的池塘那般剩下几个木桩。
八年前他曾去过雒阳池塘,按照周卿言告诉我的事情来推算,那时他的父母还没有出事,定是和家人一起去过那里,所以多年后,在自己拥有府邸时,按照记忆的样子来修建池塘。
只是这片承载了美好记忆的池塘前,此刻上演了一幕不是很和谐的画面。
阿诺双手和双脚都被麻绳困住,嘴里还塞了块布,被迫站在池边大石前,眼神惊恐地看着我。周子逸则躲在他的身后,见我来了也只稍稍探出身子,一脸邪气地说:“果然啊,这么疼他妈?”
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时不时在阿诺的脖子上滑动,说:“把剑踢过来。”
我没有说话,将剑放到地上后踢了过去,正巧落在他脚边。他用脚将长剑踢进池塘,“扑通”一声沉了下去,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他脸上的警惕微卸,用匕首割下阿诺的一缕头发,放在手中搓了搓,笑嘻嘻地说:“沈花开,你想救他吗?”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话无疑是废话,他摆明了要整治我,或许还想连阿诺一起解决掉,但在周卿言还没赶到的时候,我只能用这些废话来拖延时间。
他不出意料的嗤笑起来,不屑地说:“我不是在纸条上写清楚了吗?”他抬眼看我,语气尖锐地说:“沈花开,我要你死。”
我叹了口气,说:“周子逸,我做了什么叫你这么讨厌我?”
他冷哼一声,“沈花开,你什么都不做我也讨厌你,讨厌你到恨不得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嘴里吐出的字眼狠辣恶毒,似乎与我有血海深仇一般,但回想进丞相府到现在,我对他何曾做过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让你打阿诺,就因为我将他从你身边要走?”
“我说过了,你即使什么都不做我也讨厌你。”他嫌恶地皱眉,“从第一次见到你,见到你站在哥哥的身边,我就讨厌你。”他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说:“你是什么身份?配站在哥哥的身边吗?哥哥身份尊贵,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冷笑说:“你这种女人,卖到青楼里都不见得会有人点。”
原本默不作声的阿诺突然愤怒地蹦了几下,呜呜咽咽的似在反驳,周子逸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说:“再吵一刀捅死你。”
“周子逸。”我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说:“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你哥哥?”
“没有人配得上哥哥,没有人!”周子逸眼里浮现崇拜之色,“哥哥是世上最优秀的人。”
“因为太优秀,所以他人不配站在他身边?”我摇头,说:“周子逸,你哥哥是个人,再优秀也会孤单。”
他脱口而出,“他不会孤单,有我陪着他!”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过后,他还会允许你待在他身边吗?”
他脸上闪过哀伤,随即愤恨地说:“自从你和他来了以后哥哥身边就没我的位子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要你们站在他身边!”
“不,你错了。”我轻柔地说:“只要你放了阿诺,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周卿言,我们就当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好吗?”
他不被迷惑,冷笑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会不告诉哥哥?”他拿着匕首的手掌往下移,眼也不眨的在阿诺的大腿上划了一道,说:“我既然叫你来这里,就不打算让你回去。”
阿诺腿上的肉被割开,鲜血顺着裤子缓缓往下滴,立即吃痛的往地上跌去,他却冷冷地说:“你敢坐到地上,我就把将你另一条腿也划破。”
阿诺只好忍痛站住,两只眼里隐有泪光浮现。
我虽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装作无事地说:“那你可有想过周卿言知道此事后该怎么办?”
他神情一愣,接着难过夹杂成嫉妒地说:“他会后悔一辈子,后悔没有好好对我,所以我才杀了你们。”
“周子逸,你何苦这样极端。”我说:“明明一切都可以商量解决,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方式?”
“解决什么?”他嘲讽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发现了他才是哥哥的亲弟弟?”
阿诺的严重闪过疑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哥哥找到的是我,带回来的也是我,他算什么?不过有点血缘关系,怎么敌得过我和哥哥这么多年的感情?”周子逸怒吼说:“我才是哥哥的弟弟,我才是!”
周卿言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最重要的角色,替他赎身,将他当亲生弟弟般宠爱,给他优越幸福的生活,导致他真的深陷其中,以为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属于他,所以当阿诺出现威胁到他的一切时,他便破罐子破摔,用最激烈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这与当初周卿言预期的事情一模一样,可其中代价,却是威胁到阿诺的性命
何苦。
我正欲开口,便听周卿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浅浅淡淡地问:“子逸,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子逸的脸上闪过委屈,随即又僵硬地说:“沈花开,我告诉过你不要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