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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扫了他一眼,声音孤冷,“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她怕珊儿。”凌晏淡淡回答。
见到星荀睁大了眼睛,仿佛难以理解和相信,凌晏继续说,“再说,是谁规定了皇帝要姓‘宋’的呢?今上要是不在了,太后有你、有我,还有马上就会恢复国姓的祭漩,要改朝换代并非不可——人要是害怕,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想象得出来。”
星荀嘴唇紧紧抿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晏感觉心烦,“我问你,圣上知不知道先帝遗腹子另有其人?”
他神情颓败,“太后说他知道,可他不追究是谁。”
“到底是谁?”
星荀僵了一下,注视着他,“你每天都能见到的那个孩子。”
“吴王?!”凌晏叫了出来。
“嗯。”星荀点了点头,发现凌晏眉头紧皱,目光闪烁的样子十分古怪,“怎么?”
凌晏的嘴角抿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好像刚刚吞入了什么极苦的东西,幽幽道,“圣上恐怕知道吴王是太后的儿子。”
“什么?!”星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凌晏苦苦一笑,回视他,“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对那孩子如此照顾?何况,他封他什么不好,吴王是他即位前的封号。”
“该死,我怎么会疏忽了……”星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但他仍旧不愿意相信,因为一旦他认定了这个事实,皇帝就是一个只能用可怕来形容的人了,“但他怎么会这么做?他要是哪天不在了,朝廷非乱不可。”
凌晏却无比肯定地摇头,否定他的质疑,“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朝廷不会乱。吴王年纪小,人也谦逊,认为自己是荆王的儿子,所以不会想要当皇帝。而在外,谁会想要扶持他当皇帝?别人不敢保证,反正我不会,太后要是想,也不会等到今天。只要我们不想,恐怕也没人能办成这件事。”
“如果寰奕真的是皇后害死的……”星荀两眼一暗,险些昏过去,他努力抓回一丝清醒的思绪,“不可能,若是依你所言,她怕珊儿,她更不可能害寰奕。因为她相信寰奕是珊儿的儿子,寰奕死,珊儿一定会回来的。”
星荀说的并没有错,凌晏也想到了。他考虑着其中的蹊跷,一时找不到答案,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来说要找驸马。
凌晏用眼神对星荀表示歉意,起身走到了外面去。
过了一会儿,凌晏又走回来,星荀看他目光沉凝,便问,“什么事?”
“吴王那孩子,写信把寰奕的事情告诉珊儿了。”凌晏无奈地坐下来。
“什么?!”
星荀叫了一声,急得一下子坐起来,气血都用到了胸口,一时间缓不过气来。凌晏连忙跪上前去扶住他,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星荀这口气才缓过来,眼睛却通红通红的。
凌晏扶他靠好来,看了他一眼,说,“你别激动,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好好养着。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看你还是‘心灰意冷’,隐居山林算了。”
星荀瞪大眼睛,“你要我忍?”
凌晏见他冥顽不灵,提醒道,“不然圣上为什么要派人假装刺杀你?木秀于林,不见得总是好事。”
他指着外面大喊,“那是我儿子!”
“那你为什么要误导别人?”凌晏也不让他,反吼道。
星荀呆住,像一只战败的猎豹,颓废得整个身体都虚软在了锦被里。
凌晏看到他这样,难过得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心里沉得厉害。
他原本想就这么算了,只要朝廷还是朝廷,他还是能够过问军国大事的宰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参与也罢。但是如今的情况,老天好像并不给他机会置身事外。
“选错了方向,怎么走都是错的。今天弄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看到星荀的睫毛颤了一下,凌晏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你最好像你家里曾出现过的那几位族老一样,辞官归故里。说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多说几句话都满头冷汗,至死方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是死了,星氏的御风堂怎么办?宇烨怎么办?理想呢?抱负呢?都不要了吗?还有,鸿陵可是留有你的陵穴的,难道……你让珊儿在那里迎你的灵柩吗?”
星荀面色发白,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顺着脸上俊逸的线条滑落。
凌晏握紧了拳头,跪起来抓住他发凉的手握了握,起身道,“交给我,你别再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是的,星荀将来是要陪葬鸿陵的~啊,说到陵墓的问题,我突然想到,说不定现在重要的几位大臣,生前都是被赐陪葬鸿陵的,毕竟是当年跟着先帝一起稳固江山的嘛~如此一来……宋湛好可怜……心爱的女人和好基友都不跟自己死在一起……哎呀~这章真是基情满满的一章啊~~
161
161、第六十四回 伉俪 。。。
天靖三年仲夏,邓国公祭漩将狄历右大将等几个俘虏押送回凛都,并送回了燕王宋溢的灵柩。
皇帝出城相迎,见到兄长的灵柩,一时并未发言,但他的神情不再是往日的清冷,而是消沉。
他回到宫中后就昏倒了,经过太医一番抢救后才又转醒,他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在闭朝两日后上朝,下旨,燕王宋溢,依先帝生前诏书,入葬鸿陵,追崇上柱国。
邓国公祭漩因护国有功,策勋柱国,增邑八千户。
不久,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风波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都没有平息——绥侯星荀上表有负薪之忧,乞身退隐。皇帝思量了整整五日,最后在第六天的早朝上答绥侯上表,准许他辞官。
凉风至,白露生,寒蝉鸣。
这一年的立秋,皇帝正式封去年出生的小公主为隆慕公主。
嘉善长公主得知此事,特地带了自己的女儿凌槿仪进宫来向皇后和公主表示祝贺。
皇后看到嘉善长公主怀里这个才两岁多的小女孩,跟个瓷娃娃一样十分可爱,还逗着玩了一会儿,笑说要是隆慕以后也能跟凌槿仪一样可爱就好了。
嘉善与皇后寒暄了一阵,也说小公主虽然还在襁褓里面,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一定是貌若天仙的。
她还从宫外带来了礼物,凌槿仪一直都抱着锦盒玩儿,在母亲的吩咐之后好不容易才放手把锦盒交给了旁边的星尚宫。
尚宫打开来呈给皇后鉴赏,是一柄成色纯正的玉如意,光泽和雕工看来都是难得的上品。
皇后为此谢过了嘉善,正打算留她在宫里一同用晚膳,就有宫官来传报,说皇帝今晚会过来,皇后因而也不好再留她,对她抱歉地笑笑,表示今后有时间一定会去公主府拜会。
自从天靖二年,皇帝重病足足两个多月没有临朝,那期间都是皇后辅佐着邕王——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听政监国。后来皇帝终于可以亲自上朝,嘉善也听说,自从那次皇帝大病以后,跟皇后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宣坤宫,除了偶尔去夙惠宫看看修媛和甯王以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别的嫔妃了,更没有招人到面前来侍寝。他再也没有提起过昭容或者贤妃,哪怕她们在他眼中曾经如宝如珠。
他也没有提过在鸿陵守陵的皇太后。
嘉善跟皇后说了一番对帝后情深的溢美之词,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告退离开。
皇后让身边的尚宫送她。
星诗若看了崔敏娟一眼,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便主动上前对嘉善长公主行了礼,送她和小孩儿往外走。
宣坤宫外的台阶很高很长,嘉善忍不住交代身后的侍媪,小心抱好小女孩。
侍媪当然不敢怠慢,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这个凌相的宝贝千金身上。
嘉善与星诗若走在前面,出了宣坤宫,又往月华门的方向走。
等到周围已经再没有宣坤宫的人,嘉善才目不斜视地说道,“玄宁让我问你,绥侯家小公子的事,是不是皇后所为?”
星诗若瞥了她一眼,然后也目视着前方,半开玩笑地说道,“驸马怎么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正是因为显而易见,才难防是不是掩人耳目。”嘉善明显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平平地说。
星诗若吁了口气,道:“驸马多虑了。据妾所知,不是。皇后知道时也很震惊。而且,先前崔敏娟这样提议时,奴婢曾把利害关系告知皇后。”
嘉善的脚步顿了一下,忍不住停下来,盯着星诗若,低声叱问,“你早知道星寰奕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玄宁?”
“长公主息怒。”星诗若微微压了一下肩线,样子像是拜罪,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只因为驸马吩咐过,这紫微宫里随便什么人,都是有各自的主人的,让妾谁都不要相信。他若不来找妾,妾只能等长公主来。”
嘉善的身子晃了一下,举头望着高耸的宫阙和坚实的城墙,想到母亲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并不十分怀念母亲,但她说的话,每次想起,嘉善都觉得心凉和心慌,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幸好我已经离开了这里。”
星诗若却不为所动,说道,“殿下,星寰奕一事虽不是皇后所为,但另一件是。”
“什么?”嘉善转过头,默默望着她。
“燕王。”星诗若低下头回答。
嘉善吃力地咽了咽喉咙,闭上眼睛凝神片刻,才说,“我明白了,回去我会告诉他。”又见她欲言又止,问,“还有什么事?”
星诗若犹疑着,说道:“陛下那天为皇后将妾升为尚宫一事与皇后言语不和,后来就让妾的女儿去了掖庭。妾怀疑陛下是否已经知道了驸马与妾的关系,默许妾为驸马做事,才把香儿从皇后手下弄走,以免妾多有顾虑?”
“你和玄宁什么关系?”嘉善冷笑反问。
星诗若怔了一下,紧抿着嘴巴低头。
嘉善的嘴角古怪地扯了一下,从袖兜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交给了星诗若,“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星诗若眨了一下眼睛,垂着头双手接过了那个锦盒,“请长公主代妾多谢驸马的抬爱。”
皇帝并没有过来用晚膳,常骁和宋谭一起等着他,最后等到近侍宦官来传话说,皇帝请绥侯进宫谈话,会晚一些过来,请皇后和太子不必等他用膳,但他今晚必定是会来的,请皇后备寝。
绥侯已经辞官,不再过问朝事,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又心血来潮找他进宫来说话。
皇后让太子自己吃了饭,自己只是喝了两口粥,继续等皇帝。
一直到敲过戌时的牌,皇帝才披星戴月似的来到宣坤宫。
常骁上前去迎他,见到他肩头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不满道,“怎么也不加件披风?天都凉了。”
“没事。”皇帝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见到她担忧的模样,解释道,“朕和绥侯说话的时间长了些,嗓子有些不适。有茶吗?”
常骁连连点头,吩咐左右端来茶水,又问道,“皇上可用膳了?”
“没有。”他不饿,也不打算吃,可是看到常骁有些干涸的嘴唇,用手指擦了一下,轻声责备道,“朕不是让你不要等朕了吗?怎么没听话?”
她赧颜一笑,把奉来的茶水交给皇帝。
皇帝端量了她片刻,对旁边的尚宫说,“备膳吧,随意一些。”
两位尚宫对视了一眼,崔敏娟应言而去。
帝后二人用过膳,各自沐浴、更衣,而后一起就寝。一如这大半年来过的一样。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看书看得很晚,直到常骁提醒他,非要拉着他一起睡觉。
但他很快睡着,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将头枕在了常骁的臂弯间,常骁借着月光和外头透进来的灯光,望着怀里他安宁的容颜,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这吻很轻,有些凉,他在睡梦中动弹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把常骁紧紧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常骁心头颤了一下,同样环抱住他的腰际,把头埋进了他温热的胸膛。
这夜他睡得特别安稳,甚至已经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也没有提前自然醒过来。
常骁如往常一样醒过来,翻过身,注意到守夜的崔敏娟在外头,用眼神小心提醒皇帝是该醒来了。
她闭上眼睛,甚至想要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她最后还是拉着锦被坐起来,望着旁边已经熄灭的宫灯怔怔出神,慢慢转过身,注意到身边的人因为空出来的一半而翻了身。
常骁俯□,推了推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陛下,该起身了。该上朝了。”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嘟囔了什么。
常骁听得愣住,疑心自己听错,“陛下,您说什么?”
“朕说,不去。”
他仍旧背着身,抬起手对着空气摸索了一番,常骁见状连忙伸手去握住。
宋湛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扣住,更像是抱住了她的胳膊,重复了第三遍,“朕今天不上朝。”
他这一次说得足够大声,让外头的人也听到。
守夜的女官和宫女都很惊讶,唯恐自己听错了,直到皇后无奈地转过脸,对她们确认点头。
望着她们都已经退出去,常骁再次在他的背后躺下来,伸手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脸摩挲在他的青丝之间,贪婪地闻着上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