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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望着敌阵,却是困惑,“我唯一不明的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观察过敌军的。”
“待他来了,直接问他便是。”祭漩拍拍他的肩膀,“我先下去了,还要领兵。”
“诸事小心。”
高宇军队从日出之前就摆开了阵势,但直到晌午仍然不见易军出战,凌晏径自坐在城楼之上,命人将门窗紧闭,他独自喝茶。
刻漏又过了一个时辰,他起身推开一些窗往城楼之下望去,见到魏军士卒们饥疲不堪,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队列里,甚至还有互相争夺军粮和饮水的。他关上了窗,起身下楼。
一刻过后,祭泽率领一千骑兵,经过敌阵之西向南急驰。魏军见易军出击,纷纷开始行动追杀祭泽骑兵。
尔倾,宋溢骑兵将领树旗列阵,从山谷之下以雷霆剑拔之势直插南山,沿着山谷向东,袭击敌军背后。
魏军急忙向后撤退,退到南山北坡,还没来得及整顿好军队,祭漩已经率领骑兵从正面冲杀而来。
易王军所至之处,敌军无不溃散,而刚刚绕过魏军敌后的祭漩自阵后扬起军旗擂鼓高呼,与祭漩、宋溢的骑兵前后夹击。魏军不知易王军究竟从何处杀出,又闻战鼓如雷,已然没有了军纪,纷纷自顾奔命,很快,魏军大败,宋溢于阵前斩杀了敌军将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诗若回过头,看到三位将军戎装上皆是血色,吓得轻轻叫了一声,讷讷望向从里面走出来的凌晏。
祭泽正大声夸赞着星荀的良策,又为今日之战的酣畅淋漓而大笑,进门见到星诗若,顿时愣了一下,看看左右两位兄长,他们也颇为惊讶。
“三位将军回来啦?”她对他们笑了笑,“我去让下人准备酒菜,为将军们庆功。”
“星姑娘且慢。”宋溢叫住她,又望向凌晏,“他来了没?”
凌晏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你说呢?”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请出来?让我等见一见他的真面目?”祭泽佯怒盯着诗若,“星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呀,还不叫你哥出来见曲江王?让我们好好谢一谢他!”
原来,星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号称要攻占延州的魏军观察了一番,见其越过险要之地时喧闹不止,就断定这支军队必定没有严格的号令,盲目迫近延州城下布列营阵,分明是轻视我军。故而献计按兵不动,等待敌军士气衰落之时。
果真到了晌午,列阵过久的士卒们饥饿疲惫,军心涣散,已经有了要自行撤退的想法。易王军一直在各处准备,军力充沛,乘势出击,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这一回,祭泽杀得痛快,对这位素未蒙面的世外高人很是好奇,加上大战之后之前对三位年轻将军颇有不服的军将们都大赞其能,也让他们很有成就感。
此前凌晏所提到的易王交给他们的两个任务都已经完成,祭泽心里高兴得很,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一见星荀的庐山真面目罢了。
“终日打打杀杀,流血流汗,你们就不累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幽幽的声音,听起来颇有怨言。祭泽转过身,看到从外头走进来的年轻男子,心里一突,不由得又皱起眉来。
昔日易王刚刚起兵的时候,宋溢曾经在星云敬家里见过星荀一面,所以再次见到他也不惊讶,只是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而祭漩也曾经一度与凌晏一同去拜会过他,再见到时,也只是抬手抱拳行了一礼。
唯有祭泽一人,被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书生给震住了——
他只知星荀是星诗若的兄长,星云敬的儿子,却没有听说过他的年纪,原以为应该是个弱冠青年……
走进堂内的男子,只若十七八岁上下,面孔清朗俊秀,轮廓英气逼人却又略带阴柔,眉目洁净明亮,没有一丝凛然之气。
他手中提着一壶酒,孤颜素面上一脸不快,满是怨念地盯着妹妹看了个半天,最后随意坐在客堂旁的一张案上翘起了二郎腿,仰天长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已经在凌晏府中住了三日的诗若却无所谓地松了松肩膀,低头说,“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啧!”
星荀斜视妹妹离去,又见其他几个男的正聊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琥珀般的双眼透着冷淡疏离的柔光。
他垂眸寻思,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皮肤上铺上两抹淡淡的灰色,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了一道清雅灵逸弧线,抬眼说,“易王的军队已经到了洪城,我们到那里与他们汇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香草公子登场……所以我才说女主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玛丽苏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动不动心是另一回事啊!个人还是蛮喜欢写小漩子和晏哥哥的……
22
22、第二十一回 为难 。。。
南河畔,一顶白棚下,一座茶案,两杯香茗。
一局残棋。
坐在棋局对面的两名男子都看着棋局若有所思,没有人知道,他们看的是棋局还是别的什么。
手执白子的男子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眉宇之间带着浩然之气,他几度想要把棋子落下,却迟迟找不到好的位置。几番犹豫之后,他只得憾然摇头,把棋子丢回了棋盒中。
他对面的男子清丽却不喧嚣,毫无瑕疵的脸上带着谦和而淡淡疏离的笑容,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拿起一枚棋子,只是静静看着这局残棋。
上回洛州军马企图攻占延州,反被曲江王军队杀尽,宋溢等人乘胜追击很快就拿下了洛州,休憩几日后打算前往昌城。十日前接到来报,魏建的弟弟魏康率众数万人,要阻截曲江王的军队于佑城一带。宋溢已经下令全部兵马停止前进。
凌晏特意写了一封前往洪城的信,请求易王援兵,等到援兵抵达再进发。信已经被敌军拦截,据说如今敌军已经开始分兵到附近各县掠夺粮草金银。
“十日之内连夺两城,你现在已经声势远扬,骑虎难下,就算你不留在新皇身边,也必定会被天下豪族相邀,你那闲游野鹤的日子算是要过到头了。”凌晏再次拿起白子,抬眼瞥了对手,淡然把子落下。
似乎早已在等这一刻,星荀立即执起一枚黑子瞬间落下,眉眼清傲,“我能坐在这里三言两语让敌军数万兵马灰飞烟灭,却连自己何去何从都无法决定吗?”
“为什么?你既然有济世之能,却忍顾苍生受苦,这让我很困惑,你究竟是有何求?”凌晏从容不迫再落一子。
星荀见已成定局,哑然失笑,“还是赢不过你。”
“你落子时,常常不知取舍。攻势虽猛烈,但要是不成,便难找到迂回之地。”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失败的原因。
“你既已经知道答案,又何须再问我呢?”星荀捧起了香茗,笑容依旧亲近疏离。
“什么?”凌晏不解。
“我只是有些害怕。”他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双眼,脸上拂过清寂,“我始终……学不会你的中庸。”
听说凌晏放走了星荀,领军断后的祭漩策马回到军队最后面找到他。当时凌晏正在敦促士卒们制造锅灶,早知道他回来,面色从容。
“幸好断后的人是我,如果是泽儿,他非要借月色去追星荀不可。”祭漩知道凌晏不会轻易放星荀走,他这么做必定事出有因,说,“你若连我都信不过,我便不问。”
本来一路追杀他们的叛军听说他们要寻求易王援兵,分兵到附近抢掠军粮,宋溢他们趁他们兵力分散的时机,疾速北上,日夜兼程赶路,一个昼夜便能行进两百里。
与此同时,凌晏命令部队士卒每人自造两个锅灶,每日增添一倍的锅灶。魏贼的追兵见到这种情形,都不敢逼近宋溢的部队。
凌晏从袖中取出一卷白绢,交给祭漩,平静地说,“他走时留下这个。”
“《尉缭》?”祭漩打开书卷,借着月光,目光切好落到了其中的一句话上,“‘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要是让他们知道如今我们是在逃跑,怕军心难安啊。”
他虽然如此感慨,但神情却没有半点泄愤,其实他那日知道追兵的虚实之后,也知道不能硬战。
星荀对他们说出这个决策时,解释只有四个字——“强弱,形也。”
敌众吾寡,敌强我弱,星荀不打算用任何计谋与之周旋取胜,加上军粮日趋渐少,他们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城镇。
如此情势,不如走为上策。
兵法有言,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他们却偏偏要日行两百里,敌军见他们锅灶逐日增多,便认为周围响应易王的救兵都来参战,兵力增多而行军速度又快,他们便不敢贸然追赶。
如今就算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求追猛赶,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已经想好要怎么把真相告诉这些血气方刚、无往不胜,如今却日夜兼程逃亡的兄弟们了吧?”祭漩把兵书还给凌晏,笑着问。
凌晏摇头,“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哦?”这答案倒是让祭漩颇为讶异,他想了想,双手抱在胸口,转而说道,“既然你早有良策,那么就不要回避我刚刚提出的问题了。”
他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方才不是已经把为什么要如此部署行军的原因告诉了你吗?”
祭漩笑他明知故问,“我问的是,好不容易逼出了星荀,为何要将他放走。是你自己说过,将来少不了他。”
这问题凌晏本来不想回答,但祭漩已经说得那么直接,他俊逸的眉头锁起,低吟了一声,反问,“据你对这个人的了解,他是不是有经天纬地之才?”
祭漩微愕,想了想,肯定点头,“尽管他这个人的行为常常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但他的才能的确是我不能不称赞的。”
凌晏点头同意,表情却更为严肃,他充满遗憾地望向祭漩,声音很低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楚,“如此之人,如果没有办法将自己的问天之志束之高阁,一旦入了朝纲,将会后患无穷。”
祭漩听了面色大变,他骇然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凌晏,万万不敢相信,他一向认为剑南凌氏和江南星氏都是为国为民的忠义之士,他们曾经联手辅佐过那么多代的君王……
凌晏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对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没有任何愧疚和歉意,哪怕星荀一直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一直拒绝入仕。星氏不同于凌氏,他们从来清高,做事无不用极致,也瞧不起凌氏的善处兴废。”他双手负在身后,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叹道,“随他去吧,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不是他所愿。他总是寄情山水,喜欢与百姓面对面谈心聊天以抑制自己的骄傲。就算他真的入仕,试问世间又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得下一个能知天高几许的朝臣呢?”
祭漩听后蹙眉,想起从易王起兵以来,星荀直接或者间接地献策用兵,其神机妙算令众人无不叹服。擒皇叛乱的魏建也是一个有问天之志的人,之所以会节节退败怕也是其不通天道人情,但是如果这个人星荀……
当真会如凌晏所言——后患无穷。
“良禽择木而息,难道堂堂易王仍不能令他臣服?”祭漩觉得可惜,“究竟要怎样的人,才配成为他的帝王?”
这问题凌晏思量很久也没有找到答案,他只好摇头,叹过一声之后,转而笑道,“且不说这个,明日我们就会到达昌城。荀走前,已经和我一道商议了接下来的计策,接下来的几战,将会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哦?”祭漩眼前一亮。
凌晏唤人取来地图,在旁边大石上摊开,明亮的月光下,周围一带的地势地貌,城镇分布都在羊皮地图上了然。
“魏康的军队两万人已经进驻佑城,并且又集中了兵力万余人驻守瑰州,两城相聚四十余里。明日我们抵达昌城,此地位于佑城与瑰州之间。佑城小而坚固,并且有魏康精兵防守,瑰州虽大却容易攻取。”凌晏在地图上指出了三座城池的方位,抬头对祭漩说道,“我们到达昌城之后,先整顿休息几日。派人放出消息,十日后进攻佑城。”
草长莺飞二月天。
白头的胡腾山也变了青嫩的模样,飞往南方过冬的北雁纷纷归来,它们鸣叫和展翅的声音是胡腾山春天里最动听的音乐。
阿斯茹骑着骏马,翻越了胡腾山的北麓,回到了卓力格图的帐区。她每年都在单于那儿过冬,春天回到鬼戎大地的时候,也是她归来的时候。
只是她今年回来,却让所有见到她的部民们都大吃一惊。
骑着骏马的阿斯茹依旧神采奕奕,俏丽俊逸,但她却梳起了发髻,头戴桃木簪,身穿紫红飞鸟纹素齐腰襦裙,脚着金镂鞋,俨然一副夏国少女模样。
凌珊在穹庐内听见了马嘶,急忙放下手中的羊毫跑出来迎接居次,见到骏马上对自己微笑的阿斯茹,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一个冬天没有见,她竟变得那么……
“怎么?不认得我了?”阿斯茹从马上跳下来,手指刮了一下好姐妹的鼻梁,双手插在腰上,笑道,“这副傻样!”
凌珊早已看呆,这下才回过神